第11章 錯覺
當晚，程以牧給尤穗打了幾個電話，發了十多條微信。
尤穗一條都沒有回複。
之後程以牧也沒再來消息。
第二天，尤穗做完例行檢查準備出院。
進醫院的時候只有一個随身的包包，出院的時候沙發上堆滿了糕點和水果。
米曦靠在門口搖搖頭，“大寶貝兒，你這不像來住院，像是來醫院進貨啊。”
尤穗綿綿地瞪了她一眼，“誰讓你不幫我分擔一點，我帶回去也吃不完呀。”
米曦啧着舌，“這可是老大送你的東西，我可不敢收。”
“要我說老大雖然冷血無情一點，但是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對剛認識的人這麽關心，不如你考慮換個男朋友？”
尤穗吓得手一抖，水果差點摔到地上。
還沒等她開口，米曦又搖搖頭，“不行不行，老大太危險了，你這個小白兔會被他這個大灰狼欺負的。”
“一想到老大溫和的笑着，我就起一身雞皮疙瘩，感覺他随時都要笑着把人埋了。”
尤穗被她的形容逗笑，但也贊同地點點頭。
米曦：“對了，我早就想問了，你之前和老大也不認識，你之前那怎麽那麽怕他？”
尤穗收拾東西的動作頓了一下，回憶起大學看到的那一幕。
淬着寒意的眼神和聲音讓她現在都記得。
她抿了抿唇，“沒什麽，只是覺得他…有些琢磨不透。”
米曦贊同地點點頭：“那倒是，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心，更別說去掏心掏肺地喜歡一個人了。”
說着她注意到尤穗彎腰在地上尋找着什麽。
“你幹嘛呢？”
尤穗把垂下的頭發別在耳後，仔細看着地面，“我新買的戒指不見了。”
米曦也幫她在地上找着：“什麽時候沒的還記得嗎？”
尤穗仔細地回憶了着，搖搖頭：“最後的記憶就是在雲臨山還戴着，在醫院醒來之後就沒主意了。”
她們在病房裏找了一圈，還是什麽都沒發現。
尤穗失落地嘆氣：“算了吧，可能是在雲臨山丢了，太可惜了，這款停産了，以後都買不到了。”
“說真的，你有你開個五金店吧，就你家裏的那些銀飾，勉強維持生活沒問題。”
尤穗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別打我飾品的注意，我是不會賣的。”
米曦舉起雙手以示清白。
“好好好，你的寶貝飾品和香水我絕對不動。”
離開醫院後，米曦開車把尤穗送回家。
米曦要送她上樓卻被她拒絕。
“你昨天陪我一晚上也累了，快點回去休息吧，過兩天我們去吃火鍋。”
目送米曦離開，尤穗這才上樓。
剛走出電梯就看到一個男人靠在她家門口，她的腳步一頓，心跳快了幾分。
當初為了避免有人發現她和程以牧的關系，特意租了一梯兩戶的房子，而且她這層的另一家常年在國外，一年到頭也不會露面。
靠在門口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頭上帶着棒球帽，整張臉隐在黑暗處。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擡起頭，露出那張熟悉的臉。
尤穗微微一愣，下意識想要走過去。
但是想到昨天的時候，腳步又慢了下來。
“你怎麽來了？”
程以牧的眼底烏青，臉色憔悴，看上去像是在這裏等了一夜。
尤穗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你，一直在這裏等我？”
程以牧一言不發地上前抱住尤穗，“穗穗你怎麽了？為什麽不接電話也不會消息？路哥說你進醫院了，我很擔心。”
尤穗掙紮着從他懷裏退出來，後退一步仰頭看着他。
“擔心我？既然擔心我昨天為什麽沒出現？”
程以牧嘆氣道：“穗穗你別生氣，昨天我下播之後卻是要去找你的，但是突然有個急事耽擱了，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的。”
尤穗被他的話逗笑，“急事？急事就是和喬雯去津城嗎？”
程以牧愣住，蹙起眉心：“你怎麽知道的？”
尤穗眼中帶着失望，“所以在你心中，喬雯比我重要是嗎？”
程以牧看尤穗的态度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語氣也不好起來：“穗穗你別任性，你不知道喬雯的情況，她高中有一年生日那天，他父母出了意外，之後她就沒再過過生日了，她每年生日那天都很難過。”
尤穗靜靜地聽完他的解釋，平靜地問道：“你認為我不會難過嗎？”
尤穗的目光讓程以牧有些煩躁，“穗穗你不要無理取鬧，我這不是和你解釋了嗎？”
尤穗垂眸看向地面，問出了那個她最在意的問題。
“那束花，是你親自選的嗎？”
“你收到了？看來那家還算靠譜。”程以牧以為尤穗不生氣了，語氣中帶着得意，“當然是我親自選的了，那家是榆城最有名的花店，周圍那些女孩都想收到那家的花呢。”
說完想要擡手摟住尤穗的肩膀，她卻後退了一步躲開。
她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她的聲音帶着一絲哽咽：“大學那次，我突然暈倒，你為了送我去醫院錯過了一場重要的比賽，你還記得嗎？”
程以牧不明白尤穗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當然記得啊，之後你就答應和我在一起了我肯定記得。你是低血糖暈倒了吧，我當時吓壞了，正好那場比賽已經內定了別人冠軍，不去也沒關系，我正好能陪着你。”
尤穗的身體晃了晃，輕笑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
輕笑在空蕩的走廊中回蕩，帶着幾分凄涼。
她慢慢轉過身打開大門，攔住想要跟着一起進來的程以牧，又輕又慢地道：“我本來不喜歡這樣，但是大家都勸我直接一點，說出自己的想法，或許你就明白了。”
她的話讓程以牧心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皺着眉頭，“你在說什麽？”
尤穗擡頭直視他疑惑的雙眼，“我那次是因為花粉過敏，你但凡和醫生了解一下情況就會知道。”
“至于昨天，也是花粉過敏導致窒息暈倒，過敏的原因……”
“是你送的那束花和那張卡片。”
說完她也不管程以牧驚訝的表情，直接關上門。
第一次将程以牧拒之門外。
門外傳來程以牧敲門的聲音，“我真的不知道你花粉過敏，穗穗你開門啊，我知道錯了。”
敲門聲維持了幾分鐘就停了下來，聽着程以牧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尤穗靠着門慢慢滑坐在地上，眼圈泛紅，緊緊咬着嘴唇。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想錯了，他從一開始就不知道她過敏這件事，就連那場比賽也是可有可無。
尤穗餘光看到霍衍送來的東西中，有一袋星星狀的糖果。
正是從雲臨山回來時，在霍衍車中吃的那個牌子。
剝開一顆糖果放進嘴裏。
甜甜的味道傳遍全身，将心中的苦澀壓下去一些。
周末，為了慶祝尤穗出院，米曦要請她吃火鍋。
明明說好的吃飯，米曦卻帶着她殺進了商場。
“老大喜歡什麽？？”尤穗的問題讓米曦有些摸不到頭腦。
尤穗小聲解釋道：“霍總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總不能什麽都不表示呀。”
“你不是他的得力助手嘛，肯定知道他的喜好吧？”
米曦思考了片刻，試探着道：“喜歡笑着坑人算不算？”
看到尤穗無語的表情，她幹笑了兩聲：“我也覺得不算哈，不過我真的不知道啊，而且我哪裏是他的得力助手，我是他有用的奴隸！”
尤穗想到霍衍身上的檀香味，問道：“他喜不喜歡香水呀？”
米曦想都沒想就擺擺手，“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喜歡香水啊，我從來沒見他噴過。”
尤穗沒有反駁，只是垂下眸子。
那股複雜的味道和市面上的香水不太一樣，可能真的不是香水吧。
而且，送香水好像也太暧昧了一點。
最後尤穗給自己買了飾品，米曦買了衣服，給霍衍的禮物還是沒有想好。
血拼後她們終于想起此次出行的目标，火鍋。
等菜時，尤穗和米曦聊到了那天晚上程以牧的事情。
米曦聽過後并沒有像以前那樣暴跳如雷，而是沉默下來。
過了幾秒鐘，她才斟酌着開口：“穗穗，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看好你和程狗，但是我知道你喜歡，也就沒說什麽。”
“我理解你對第一次戀愛抱有期待，但是有的時候優秀的人不等于是優秀的戀人，你明白嗎？”
尤穗愣住。
“程狗在明星這個職業上确實很厲害，但是這并不代表他處在一段感情中，就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米曦剛想繼續說下去，手機響了起來，看着來電顯示蹙起眉，“你等一下，我去接個電話。”
尤穗點點頭，溫聲道：“嗯，你去吧。”
米曦離開後，尤穗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回想着她剛才的話。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還是不得不承認米曦說的是對的。
“尤小姐，太巧了居然在這裏遇到你。”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在桌邊響起，尤穗擡起頭對上喬雯淡淡的笑容。
她有些意外，得體地對她微微颔首：“喬小姐，你好。”
喬雯的目光落在尤穗對面的座位上，看到是女士包，唇角翹起。
她用右手撩了一下及肩的中長發，袖口下滑，露出手腕上的半镯半鏈，打磨得光滑的手鏈在燈光下反着光。
服務員正好來上菜，喬雯沒有再說什麽。
“我就是來打個招呼，就不打擾你了，這家火鍋很好吃哦。”
尤穗卻愣在原地，望着喬雯離開的方向半天沒回神。
米曦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呆呆的樣子，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嘿，想什麽呢？”
尤穗眨眨眼，回過神來：“剛才，我遇到喬雯了。”
米曦表情一變，“她和你說什麽了？”
尤穗搖搖頭，“就是打了個招呼，但是…”
她擡手露出被衣服掩蓋的手鏈，“剛才喬雯也戴了和我一模一樣的手鏈，原來她也喜歡這個牌子呀。”
米曦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所以，她就是和你打個招呼，故意讓你看一眼手鏈就走了？”
尤穗笑着搖搖頭，“什麽故意的呀，可能就是看到我了吧，畢竟也見過一面。”
米曦雙臂環胸，陷入沉思，“別小看喬雯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做沒意義的事情。”
“不會是程狗買了兩條手鏈，你一條她一條吧？”
尤穗涮肉的手頓了一下，“不會的，他和我說我這條是全國最後一條，應該是喬雯之前買的吧。”
米曦還是搖搖頭，“以我吃瓜多年的經驗來說，感覺沒那麽簡單。”
“這樣吧，Eternity就在附近，我們一會兒進去問問。”
尤穗內心也是有些在意的，猶豫道：“顧客的個人信息肯定不會告訴我們啦。”
米曦：“去看看呗，萬一有什麽意外收獲呢。”
這頓火鍋尤穗吃得心不在焉，吃完之後米曦拉着她去了隔壁的商場。
“你好，可以幫忙查一下最後一個購買這條手鏈的人的信息嗎？”
服務員：“很抱歉，顧客的個人信息是保密的，不過我可以幫您查看手鏈的購買日期。”
“請把手鏈給我看一下，我們每條限量版的手鏈都有一個獨有的編號，我們需要根據編號才能查看。”
尤穗把手鏈摘下來遞給服務員。
幾分鐘後，服務員拿着手鏈回來，神色異樣。
“很抱歉女士，您這條手鏈我們查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