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要死大家一起死
001.
陽光被枝葉茂密的樹冠篩成了斑駁的淡黃/色的光斑, 落在因微風而蕩漾着水波的湖面上後,變得更加零星破碎。
站在橋上, 迎着涼涼的微風,白莫儒淡然地看着急沖沖向着自己走來的林雪翠和白楚露。
“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正準備帶過去。”白莫儒揚了揚自己手中的籃子, 并把籃子上的布掀開一角,讓兩人看裏面新鮮出爐賣相乖巧可愛的丸子。
見着白莫儒手中的東西又聽了白莫儒的話, 來到橋上的林雪翠和白楚露的兩人,臉色卻是更加向着兩個相反的極端發展。
白楚露那精致漂亮的小臉上洋溢出燦爛的笑意, 她湊上前來看了一眼,伸手便想要來接。
她是第一次見到這丸子, 雖然之前就曾聽其他人提起過, 可她一直未曾在意,但沒想這丸子确實如傳言般的賣相好看,即使是她看了也忍不住心生歡喜。
“好了, 把東西給我吧,你可以走了。”白楚露伸手便來拿。
早有防備的白莫儒見狀,連忙趁她碰到籃子之前把手收了回來, “不用了, 我自己拿過去就好, 這點東西我還是提得動的。”
白楚露伸出來的手落了個空, 她臉上洋溢着的燦爛笑容瞬間有些難看,不過這并不能影響到她的好心情。
“我說東西給我。”白楚露眼眸一轉,瞪着白莫儒。
剛剛在飯桌上聽了善夫人那一席話後, 白楚露便想到了一個主意,一個可以讨好那善夫人的主意。
經過之前那些事情後白楚露已經想通了,她想要從性格冷清疏離的善玉成這邊下手恐怕有些困難,但是善夫人這邊卻不然。
善夫人性格溫潤好說話,只要她好好讨好善夫人讓善夫人喜歡上她,然後以後再暗示自己喜歡善玉成讓善夫人幫忙做媒,善夫人看準了的兒媳婦善玉成能不認?
到時候無論是善玉成還是善家少夫人的位置,還不就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她長相又不差反而是挺漂亮,對那善夫人又是貼心之至好話說盡,善夫人沒有理由會不喜歡她這樣知書達理又漂亮的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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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就要讓善夫人真的接納她并帶着她一起去還願,還差了點。
所以她便把主意打到了這丸子上,若是讓那善夫人知道這丸子是心靈手巧的她做的,那依着善夫人無比寵愛善玉成的性格,必定對她刮目相看心生好感。
她得了東西親自送上桌,得了善夫人歡喜後,她再在宴席結束時說是想要給她哥哥白莫儒祈福,央着善夫人帶上她,善夫人一個高興說不定就帶上了,行李她剛剛可是都已經讓人去收拾了。
若是善夫人有所懷疑,她就說是白莫儒教的,白莫儒是她哥,哥哥教妹妹做做點心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若路上善夫人想再吃,她就偷偷買些其它點心應付,若以後想讓她親自做,她就故意弄傷手……
如今善夫人馬上就要走了,她時間已經剩下不多,若不再抓緊些恐怕就再沒機會了。
如此一想,白楚露不由焦急起來,“我爹付了錢讓你做東西,你東西做好了給我就行了,廢話那麽多幹嗎?”
白莫儒聞言有些猶豫,他和白福德的約定确實只是把東西做出來,他好像确實沒有理由還好心的替白福德送到桌上。
就在白莫儒猶豫間,一旁的林雪翠突地伸出手攔在了兩人間。
比起白楚露的興奮不已,林雪翠此刻臉色已經是漆黑如炭難看得不行,她道:“東西給我。”
林雪翠突地開口,白楚露愣了愣,她有些不解為什麽林雪翠這時候會要和她搶。
不過她也沒多想,只當是她娘林雪翠要幫着她從這病秧子手中搶東西。
“這……”白莫儒輕皺起眉頭,眉間的輕愁讓他看上去像是猶豫不決。
見白莫儒這樣,林雪翠立刻沒了白楚露那般好耐心,上前一步伸手就搶了白莫儒手中的籃子想要奪走。
白莫儒一直有所防備,見狀連忙伸手抱住,不讓東西被搶走,“白夫人,你這是做什麽!”
林雪翠去搶東西時用的力氣不小,拉得白莫儒向前跨出了兩步,因那力道的原因原本裝在盤子中的點心也亂作一團。
“點心都亂了!”白莫儒皺起眉頭,“若是砸了,這還怎麽送上桌?”
聽了白莫儒這話,一旁的白楚露急了,她可還等着拿這點心上桌讨好善夫人好讓善夫人帶她一起走呢!
這點心絕不能砸!
“娘,你小心着點。”白楚露也顧不上小姐架子連忙上前幫忙扶着籃子,生怕被她娘給拽翻了。
林雪翠此刻搶東西不成脾氣卻是已經上來了,她反手便推了一把旁邊的白莫儒,惡狠狠地說道:“把東西給我。”
“白夫人你這到底是想要幹嗎?”白莫儒此刻像是已經看出些不對似的,雙手緊緊拽着籃子一邊,說什麽都不願意放手。
那邊,白楚露卻還緊張兮兮的望着籃子裏面的點心,生怕兩人一個不小心就把點心從盤子裏給晃出來了。
林雪翠此刻卻是腳一跺,咬了牙說道:“這點心不能上桌!”
聽着林雪翠咬牙切齒的話,白楚露和白莫儒兩個人都驚呆了,兩人完全不明白,為什麽到了這個緊要關頭林雪翠會鬧這樣一出。
“娘!”白楚露眼中疑惑,但心下的焦急卻更重。
一旁的白莫儒卻笑了,他緊了緊手中的籃子,嘴上道:“白夫人你這就把我弄糊塗了,這點心是白老爺親自花了重金請我來做的,怎麽如今做好了卻又不讓上桌,這是個什麽意思?”
白莫儒笑是真的開心地笑,見着林雪翠因為他提起白福德後眼中有狠毒一閃而過,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盛了。
白莫儒把籃子往自己面前扯了扯,給林雪翠心中的火上添了些油,他不急不緩地說道:“白老爺可是極為看重這次的宴席,萬一要是搞砸了,那這怪到我身上來我可就說不清了。”
聽着白莫儒那不急不緩的話語,林雪翠像是被點着了似的,瞬間便扯着籃子低吼起來,“我說了這點心不許上桌就是不許上桌,這白家的事情都得聽我的!”
低吼完,林雪翠又開始蠻橫的用力拉扯籃子,試圖把點心搶走。
見着這一幕,白莫儒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麽,一旁的白楚露卻已經顧不得身上那新做的漂亮的衣裳上前用兩只手抱住籃子,生怕林雪翠發瘋真的把點心毀了。
“娘你這是做什麽,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白楚露道,想到這件事情白楚露便忍不住對林雪翠心生不滿。
這搶點心的主意是白楚露給林雪翠提的,但如今宴席都開始了林雪翠竟然還沒把人給關起來,也不知道林雪翠到底是怎麽辦事情的,真是一點不中用。
“露兒你放手,這點心今天是絕對不能上桌,他白福德的生意也不用做了。”林雪翠氣得雙眼猩紅,說起白福德更是氣得忍不住全身顫抖。
之前聽了白莫儒那一席話後,林雪翠心中雖有懷疑但還是不怎麽相信的。
可白福德與劉如成親時也山盟海誓過,劉如更是陪着白福德度過了他人生中最窮困的那段時間,結果白福德還不是為了娶她而把劉如這個糟糠之妻給休了。
那種事情,他白福德做得出第一次,就肯定能做得出第二次。
劉如的事情一直是林雪翠的心病,一扯到這事情他就控制不住的猜忌。
和白莫儒說了話後她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越想越是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所以她思來想去後便故意試了試白福德。
她故意在白福德在身邊時捂着肚子叫痛,就是想要試一試白福德的心到底還在不在她的身上。
結果她蹲在地上痛得不行,白福德也只是随便看了她一眼,就一臉不耐煩地揮手讓人把她拉下去,別讓她礙了事!
而且那之後一下午加一整晚的時間,他白福德就沒來看過她一眼。
心灰意冷萬念俱焚的她甚至主動給白福德找了理由,她抱着僅存的一點希望親自去問了白福德身邊的下人,看白福德是不是曾經詢問過下人她的情況,看白福德是不是因為真的太忙而沒空走開,所以才沒來看她。
結果呢,哈哈,他白福德根本就忘了她肚子痛得要死這件事!
他忘了,忘得一幹二淨!
那時候林雪翠就徹底的明白了,白福德是真的已經變了。
他的心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了。
林雪翠看清楚這些後,萬念俱焚傷心欲絕間,一股怒火也在她心中燃燒了起來。
他白福德憑着她林家的嫁妝和幫助才爬到如今的地步,這一轉念之間就已經忘恩負義。
他白福德不仁不義,那她憑什麽還要讓白福德好受?!
他白福德花着她林家的錢起家,她憑什麽要讓白福德賺了錢後去養別的女人?!
白福德敢這樣對她,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這生意他是別想做了,那女人他也休想接回家裏來。
林雪翠越想越是生氣,手上的力道便更大了,她嘴上也露了本性地罵罵咧咧起來,“你們兩個都給我放手,我要砸了這東西,看他白福德還怎麽做生意!”
白莫儒被吼,他無辜地眨了眨眼,手上卻沒放開。
一旁的白楚露此刻卻是急了,這點心砸了那她怎麽辦?
“娘,你別鬧了!”白楚露見林雪翠是真的橫了心要砸這點心,她此刻也已經忍耐不住。
這點心要是砸了惹怒了那善家夫人,讓她走掉了可怎麽辦?
“這點心那善夫人還等着呢,你這要是砸了那我怎麽交代?”白楚露心中對林雪翠的不滿正在發芽,“況且爹他做了什麽,你要這樣子胡鬧。”
沒錯,白楚露就是覺得林雪翠此刻在胡鬧。
不說這東西對她爹的生意有多重要,難道林雪翠她就沒看出來這是一個籠絡那善夫人的好機會嗎?
“他做了什麽,他做的事情可多了!”林雪翠心中又是氣憤又是萬念俱焚的,她根本沒看出來白楚露眼中的不喜,她聽到白楚露的問話後,心中複雜的情緒瞬間找到了宣洩口。
林雪翠紅着眼睛望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她的寶貝女兒還不知道她爹已經在外面有了其她的女人,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
“露兒,是你爹他先忘恩負義的,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了?!”林雪翠說着說着便哽咽起來,面對着自己的寶貝女兒,她心裏真的是翻騰着的難受。
她為白福德守着這個家照顧這個家,為白福德生兒育女,為他浪費了幾十年的青春,她得到了什麽?
她什麽都沒得到!
002.
聽了林雪翠傷心欲絕的話,又見林雪翠眼眶通紅不像是在說假話的樣子,白楚露不由愣了愣。
她爹外面有人了?
那瞬間,白楚露心中也有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因為太過震驚,她摟着籃子的手都不由松開了些。
林雪翠見着這個機會連忙拉扯着籃子是又扯又扭的,即使是不能把籃子搶過來,她也要把裏面的東西給倒騰了。
大生意?
他白福德就做白日夢去吧!
他既然敢背叛她,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林雪翠拉着籃子像個潑婦似的毫無形象地搶奪着撕扯着,白莫儒差點便被她拉着摔了跤。
好在那白楚露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連忙幫着白莫儒護住了籃子。
“娘你是不是什麽地方弄錯了?爹不可能的。”白楚露面上驚魂未定。
“還弄錯什麽?你難道沒有看出來你爹這次回來之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嗎?”林雪翠摔東西不成,猩紅眼眶中的淚水卻已經止不住。
“可是……”白楚露還想說些什麽,可她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林雪翠已經潑婦似的大吼起來。
她歇斯底裏地吼道:“這白家的夫人是我,也只能有我一個,我絕對不會允許白福德他把他的小情人帶進府裏的,絕對不允許。”
見林雪翠歇斯底裏,白楚露心裏越加混亂起來。
她緊緊摟着籃子的手卻沒松開,因為她雖然驚訝林雪翠說的話,可她覺得這些事情都不應該放在這個時候來說。
她嘴上雖然沒說,可她覺得她娘林雪翠有些不識大局,現在根本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
聽了這些話她心裏很震驚,在她爹和她娘之間她心也偏向林雪翠,但是……
“娘你有話好好說,先把手松開……”白楚露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心中的焦躁後,放柔和了語氣與林雪翠說話,“事後我陪你一起去找爹爹問清楚,好不好?”
“沒什麽可問的了。”林雪翠不理會白楚露,轉頭過來便瞪着白莫儒,“你給我放手,不然我就直接打斷。”
突然被吼的白莫儒白皙的臉上全然是無辜的表情,被瞪着,他的嘴角因委屈而微微垂下。
這麽多年來他其實都保守着一個秘密從來沒對外人說過,那就是他其實是個安安靜靜的籃子精來着,所以她們兩人可以繼續,不用在意他的存在,真噠。
一旁護着籃子的白楚露此刻卻顧不上白莫儒,她見林雪翠作勢又要鬧起來,連忙勸她,“也許這是個誤會呢?其實我覺得爹爹他還是愛你的,他不會做這種對不起你的事的,這東西對爹爹對我都很重要,就算是為我們着想,娘你先放手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
“為他着想?我這些年來為他着想的還少嗎?可是你看他是怎麽對我的。”林雪翠本就已經氣瘋了,此刻又聽了這話,頓時氣得胸口都跟着快速起伏起來。
“為他着想?他什麽時候為我着想過,他做這種事情時有沒有想過我心裏是怎麽想的,有沒有想過我知道了會有多難受?”
“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這件事情沒解決之前,誰也別好過……”
聽着林雪翠那連珠炮一般歇斯底裏的吼叫,白楚露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很快便黑得反光。
她奮力摟住籃子不讓籃子被林雪翠拽走,耳邊是林雪翠震耳欲聾揭斯底裏潑婦般地抱怨嘶吼,聽着聽着,白楚露終是沒忍住。
在林雪翠的大吼間,白楚露的吼聲也傳開來,“娘你怎麽這麽拎不清,都這時候了還是計較這些小事的時候嗎?善夫人就在廳裏等着,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白楚露的聲音比林雪翠的還要大,而原本吼叫着的林雪翠因為并沒想到白楚露這個時候會吼她,所以被吓得閉了嘴。
“就算是爹他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你這個時候鬧這些有用嗎?”白楚露恨鐵不成鋼地瞪着林雪翠,她能不能有些腦子?
“難道你鬧着把這丸子砸了,爹這生意做不成了,他就會對你回心轉意了嗎?”白楚露是越看林雪翠越覺得不喜。
“你能不能動些腦子,能不能想點事情,就算你在這裏發潑大鬧,發生的事情就是已經發生了,爹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就是有女人了!”白楚露越罵心中越是惱火,嘴上也更是沒了遮攔。
“而且你也不想想,為什麽爹他會在外面找女人,難道你就真的覺得這全是爹的錯嗎?”
“整天都只知道花錢花錢,每次爹回來了也不知道多說上兩句好話,只知道挑撥劉如的是非,真當爹他傻嗎?”
“現在這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不想着怎麽彌補修正這個錯誤,就只知道撒潑罵人,你能不能有些腦子?”
“你以為你發潑罵了人砸了這點心爹就會回心轉意?我告訴你,你這樣胡攪蠻纏只會讓爹更加讨厭你,到時候說不定就真把那女人接回來住着,我看你到時候怎麽辦。”
說實話,白楚露并不是很喜歡林雪翠。
與其說是不喜歡,不如說是有些嫌棄更準确。
這麽些年來林雪翠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看在眼裏,她性格霸道又喜歡折騰人,平時裏對外也總是‘我們家老爺’的對外吹噓個不停,又喜歡買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這一切看在白楚露的眼中,并沒讓她覺得自豪,反而讓她打心底裏覺得林雪翠蠢得可以。
就拿之前房契那件事來說吧,她爹才剛和劉如斷絕了關系,她林雪翠就迫不及待地跑去馬後炮跑去耀武揚威,結果讓她爹知道了反而挨了一頓揍。
林雪翠倒好,非但沒有半點反省自己的意思,反而是開始要死要活的。
從下人口中聽說她娘林雪翠又鬧着要上吊時,白楚露心中第一反應不是擔憂而是厭煩。
這都多少年了,她翻來覆去就只會這一招。
男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都喜歡溫柔貼心的女人,你說你想霸着爹一個人的寵愛,那也多動些腦子啊,明明長着張不錯的臉卻沒半點腦子,整天只知道沒腦的亂串亂撞。
白楚露有時候都覺得,若換作是她恐怕早就膩了林雪翠了。
平日裏也就算了那畢竟是她娘,但白楚露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居然還犯糊塗拎不清事情的輕重緩和。
“把手放開,這件事情以後再說。”白楚露命令道,她眼中的厭惡與不耐煩已完全掩藏不住。
她林雪翠真的是沒半點腦子!
“可是……”被自己寶貝女兒罵得如此不堪的林雪翠紅着眼眶傻了眼。
“可什麽是,放手!”白楚露兇道,她眼一翻,露了眼白,“我要是你就學聰明點以後都好盯着爹爹,而不是整天要死要活的,不然說不定明年他就又帶個新的回來。”
林雪翠懵了,“……那你說怎麽辦?”
白楚露想也不想地罵道:“還能怎麽辦,事情都發生了,這還不都怪你沒腦子。有空在這裏胡鬧發潑還不如去打聽打聽是什麽樣的人,好說話些的就給筆銀子讓她滾,脾氣不好的你就奢望着爹還念你們之間的舊情吧……”
原本氣焰嚣張萬分的林雪翠被白楚露這一番話罵下來,本就已經萬念俱焚的心裏更加不是滋味起來。
她把白楚露當寶貝,白楚露卻沒有一點向着她的意思,如今發生這種事情後竟然還勸她受着,還說是她的錯……
哈哈哈……
那邊,白楚露見林雪翠聽她說,又連忙緊張地說道:“而且這點心對我來說很重要,你要真是我娘就為我想一想,別繼續胡攪蠻纏了。”
“那善家夫人就在廳裏等着,只要我能讨得她的歡心嫁給善玉成,那善家還不就都是我的,到時候你女兒都成了善家夫人了,你還要這白家有什麽用?這麽個破宅子就當送給爹那女人好了。”
白楚露這話說的理所當然,确實聽得林雪翠忍不住咧嘴冷笑了起來。
白楚露真的是她的好女兒,真的是她的寶貝女兒!
林雪翠臉色死白,眼中毫無光彩。
她算是已經看明白了,這整個白家就沒有一個人是向着她的。
剛剛白楚露沖着她罵了這麽久,說到底還不就是為了她自己,她一心想着嫁入善家根本就沒為她想過。
白福德忘恩負義在外面找女人,白楚露也是只想着自己,根本就沒有半點為她着想的心!
既然這整個白家都沒人想着她,她又何必想着這些人?
林雪翠冰冷的眼神逐漸陰狠惡毒起來,既然要死,那大家就一起死吧!
眼神絕望的林雪翠手上突地就用起了力,她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子手上用力,而是整個人都撲了上去。
“給我放手,給我滾開……”她撕扯着吼叫着,就如同發了狂的野狗。
白楚露見了林雪翠這要魚死網破的模樣,心中的厭惡頓時達到頂點,她早已經忘了這瘋婆子是她的娘,擡腳便往林雪翠腿上踹了過去,她是死也要護住這東西。
“你才給我滾開……”白楚露一邊護着東西一邊去推她娘,她猩紅的眼眶中是和林雪翠如出一轍的瘋狂。
撲過來的林雪翠是早已經瘋了,白楚露一邊護着籃子一邊推她根本就力不從心,推了兩把沒推動後,白楚露的手就往林雪翠臉上招呼去了。
那林雪翠是什麽人?
她是那種能讓人欺負去了的人?
自不用多說,只覺得臉上一痛的她反手便扇向了白楚露。
003.
這有一就有二有來就有往,林雪翠拽着白楚露的衣服,白楚露拽着林雪翠的頭發,兩個人很快便扭在了一起。
不過即使是這個時候,兩個人都不忘伸手牢牢拽住那籃子,想着不能讓對方得逞。
要說這女人打架,那真的是毫無章法一頓亂抓亂打,偏巧這兩人又都是正怒火中燒的時候,下起手來那更是六親不認。
白莫儒傻乎乎地站在一旁看着這一切,他臉都吓白了。
就這麽片刻的功夫,好幾次林雪翠的手指都差點抓到白楚露的眼睛裏去,而白楚露則是又拽又踹的,林雪翠臉上已經有好幾條瘆人的血橫。
那籃子裏的點心早就已經翻了,但此刻這兩人誰也沒注意到。
白莫儒看着這超出他預料開始瘋狂撕咬着對方的兩個瘋女人,心裏開始不争氣的打起了退堂鼓。
唔,作為一個安安靜靜的籃子精,他要不站遠點或者等會兒再來?免得這兩人沒瞄準對家一不小心就禍及無辜誤傷了他就不好了。
這麽一想,吓傻了眼的白莫儒連忙頂着包子臉悄無聲息地退後了一步,拉開了距離。
他原本還真沒計劃到這一步。
這次的宴席白福德看得很重,他久久沒去白福德勢必會着急,但他是主人不可能離席親自來找他。
所以白福德為了表現出他對這件事的重視,被他叫來找他的人不是林雪翠就是白楚露,再加上林雪翠本就打着搶點心的心思,所以來的是下人的幾率不大。
白莫儒本以為來的人肯定會是林雪翠,結果沒想到來了倒兩個人,不過既然都來了那就更好了。
原本他只是準備讓這兩人互相罵個兩句,然後其中一個人‘一不小心’‘失手’打翻了籃子,攪和了這次宴席再借白福德的手狠狠收拾兩人一番……
結果沒想到這兩人戰鬥力太高,他還什麽都來不及說來不及做她們就自己動起手來了,結果反而害得他反過來被吓了一跳。
看着打得更厲害了的兩人,白莫儒那兩只眼睛卻是撲閃撲閃着的發着亮,特別是看着白楚露時,他眼裏都忍不住生出了幾分喜歡。
事情能鬧到這個地步,最大的功勞非她白楚露莫屬。
就在此時,白莫儒一直暗中注意着的方向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白福德來了。
劉如和白學名兩個人跟在白福德之後,緊随着他轉過拐角沖了過來。
見所有人已到齊,白莫儒眼中的笑意頓時更甚了,那張包子臉上忍不住泛着淡淡的粉紅光澤,彰顯着主人此刻忍不住想搞事情的興奮心情。
他看了一眼還在繼續瘋狂扭打咒罵對方的白楚露和林雪翠,一直扯着籃子的手在這時突地用力。
那兩人沒防備,立刻被扯地向着白莫儒這邊撞了過來。下一刻,白莫儒腳下一軟直接被撞下了橋,‘撲通’一聲跌進水中。
緊接着,劉如和白學名兩個人充滿擔憂與害怕的吼叫傳開。
“儒兒!”
“弟弟!”
橋上,剛剛還在撕扯着對方的白楚露和林雪翠兩個人停下動作。
在她們腳下,白瓷盤子碎了一地,原本賣相乖巧可愛的丸子滾得四處都是,沾滿了灰塵。
撞了人的兩人當時并未停下動作,她們甚至沒注意自己是不是到撞了人,不過白福德注意到了!
目睹了這一切,氣得青筋暴跳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的白福德沖上橋頭,對着還拉在一起的林雪翠和白楚露兩個人便是一人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你們……”白福德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見到這一幕,白楚露呆了,但她很快回過神來指着林雪翠就委屈地說道:“爹,這都是娘的錯,我看她剛剛和哥哥起了争執上來勸架,結果娘卻拉着我就打——”
早已經心如死灰的林雪翠,面對自己寶貝女兒轉頭就栽贓誣陷自己的事,不用多說,直接就用巴掌回應了。
白楚露哪裏受得了,挨了打後,她回頭便扯着林雪翠的頭發拉扯起來。
一時間,兩人又打得難舍難分。
一旁的白福德看着繼續扭打的兩人,聽着兩人口中那些惡毒的咒罵,氣暈了的白福德擡手就又準備再打人。
早已經紅了眼萬念俱灰的林雪翠見狀,卻是立刻就扯着白楚露扭身便撲向他一頓暴打,霎時間三人不分你我地扭打在了一起。
另一邊,白學名跑到橋邊後二話不說便撲進了水中,游到白莫儒身邊之後緊張的把自己弟弟救上岸!
上岸後,劉如和白學名連忙把白莫儒轉着圈兒檢查了一番,見白莫儒并沒有受傷只是喝了幾口水後,趕緊帶着人回了院子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
雖說現在已經是夏天,又是大中午天氣最熱的時候,可白莫儒打出生身體就一直差,受不住湖水的冰冷。
被帶回院子,白莫儒換去身上的濕衣服後,又被吓壞了的兩人态度強硬的用被子裹了起來放在了院裏的小板凳上。
末了,劉如更是趕緊煎了禦寒的藥給白莫儒結結實實的灌了兩大碗下去。
若不是因為白莫儒去送點心之前就已經自己偷偷摸摸喝了一大碗,這兩碗下去就開始打嗝了,劉如估計還能再灌他兩碗。
等到白莫儒換了衣服擦了頭發又喝完了藥,他立刻讓白學名去借了個木板車回來。
讓劉如和白學名把之前林雪翠送到院子裏來的那些上好的食材全部裝了,又收拾了不多的行李後,三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白府。
從白府大門出去時,原本停在白府門口的善家那些馬車早已經不見,想來應該是比他們先一步離開了。
白莫儒想着那善玉成離開之前竟沒來道一聲別,心中頗有些遺憾與失望,不過人都已經走了,也只能有緣再見。
這件事裏他也算是利用了善玉成,雖然是善玉成自己主動湊過來的,但白莫儒心裏多少有些歉意。
本來他還想着事情結束後招待善玉成去他家住兩天的,就住他之前選中的那個屋子……
鎮子上那院子自打買下來後,劉如和白學名每天白天一有時間便去收拾。
雖然院子中還未完全打理出來,那些雜草還沒來得及拔,只是掃了掃落葉。但如今幾間屋子已經先收拾了出來,被褥什麽的也買了新的,勉強能住人了。
加上他們也沒有其它去處,也只好将就着先住進去,然後再一邊添置家具一邊整理。
等白莫儒再次聽到白府那邊的消息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而那時候,關于白家的事情已經在鎮上傳開,鎮子上的人都沸騰了,所有人茶餘飯後間說的都是白家的事。
白家最近出了大事,也不知道怎麽的一家人竟然都打起來了。
據說,白福德和自己夫人女兒打架時不小心被打到了腦袋,當即就倒了下去,當時本以為只是昏了,結果沒想到卻是中了風,醒了以後就半身不遂了。
說來也可笑,白家老爺白福德平日裏總是動不動就喜歡動手打人,還特別喜歡打女人,如今他卻是被女人打成了這副模樣,也知道是不是天理報應。
但仔細想想衆人覺得又不足為奇,白福德是那種十分容易動氣火氣旺盛的性格,作為一家之主如今卻被自己的老婆和女兒給打了,一時想不通氣得中了風也正常。
據說,那總喜歡仗勢欺人的林雪翠得知白福德中風半身不遂後,當天夜裏就撬了白家的鎖,偷了白福德之前籌備用來做生意的那些錢回娘家去了。
林雪翠走的時候誰也沒說,直到第二天清晨下人發現白福德的書房被翻得亂七八糟,藏起來放錢的箱子也被撬開,林雪翠不在屋裏,金銀首飾全不見了衣櫃裏的衣服也少了,衆人才猜到這是林雪翠幹的。
只可憐了那白福德,他才剛剛醒來還沒多久,還沒來得及接受自己下半輩子都是個廢人要半身不遂了,就又生生給氣暈了過去。
白福德倒了,林雪翠跑了,這偌大的白家便落到了白阮風手裏,只可惜林雪翠心狠,十幾萬銀票硬是沒給自己兒子留下一文錢,如今白家已只是個空殼子。
雖說白家這麽多年的根基還在,那些商行店鋪也都在,可據白家下人說白福德之前把能流動的資金差不多全部都收了回來,那十幾萬的銀票都被林雪翠偷走後,白家現在怕是連下個月的工錢都發不出去。
白家的事情在鎮上傳得沸沸揚揚,這邊還沒淡下去,那邊白楚露又出事了——白楚露失身了。
在白家鬧出這種事後不到十天裏,白楚露就失身了,對方是這個鎮上僅次于白家第二富裕的張家的少爺。
這事原本外人是不知道的,可是白楚露在白府又是上吊又是投井的,事情自然不胫而走。
出了這麽大的事,張家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自然要站出來給個說法。
結果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事情發生了沒到五天時間,白楚露連個成親的過程都沒走就直接收拾了東西住進了張家,成了張家的‘少夫人’。
白楚露這麽一做,鎮子中又是一陣嘩然。
且不說白楚露這邊到底是怎麽回事,單就是如今的白府,也是讓衆人唏噓不已。
林雪翠跑路了,現在白楚露也走了,那這白府就真的是只剩下白阮風了。
這家不成家的,也不知道白阮風是個什麽樣的心情,若是他沒挺住,這白家的産業怕是真的要垮了……
面對白家這樣的結局,鎮上的人有好奇的也有感慨的更有做出各種猜測的,不過有一點倒是很統一,那就是看好戲的心情。
這麽些年來,白福德打劉如的事情屢傳不鮮,林雪翠又常年仗着自己家家大業大沒少做欺負人的事,再加上鎮上又時不時傳來關于劉如母子被她打被她欺負被她排擠的事,所以白家的聲譽一直不怎麽好。
如今牆倒衆人推,不知什麽時候起,白府已成了衆人唾棄的存在。
聽了劉如與白學名關于白府的對話,見着白府如今這樣的結局,蹲在院子角落的白莫儒無辜地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
轉了頭,他繼續鼓着腮幫子氣呼呼的和手中的野草較勁。
搬進這院子沒多久後他便主動接下了在院子中拔草的任務,他原本以為這不過是件小事。
誰成想,這幾年了都沒人拔的野草,草根怕是都長到地心底下去了,他撅着屁股扭啊扭的憋得一臉通紅都硬是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