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譜

第34章

桑晚慈的擁抱和安慰大概真的有着叫人安定的魔力, 鹿知微在她懷裏終于睡了個好覺。

那場亂七八糟的夢早已被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第二天起來，整個人神清氣爽，連給桑晚慈做早飯都幹勁十足。

桑晚慈看得好奇：“有什麽高興的事情嗎？”

“有呀。”鹿知微很誠實, “昨天多虧了你, 我才能睡個好覺，所以我要給你做份豐盛的早餐，以示感謝。”

桑晚慈吃過早飯，張纖蕊就會來接她。

再不把握機會下廚回饋她，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桑晚慈聞言, 問了一句：“做了什麽噩夢？”

鹿知微沒有直言, 只是笑了笑：“沒什麽。”

桑晚慈識趣不追問, 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的, 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她小時候做噩夢, 她媽媽都會這樣安撫她。

現在她長大了，便輪到她來安撫別人。

不論這話是真是假，總還有幾分安定人心的作用。

鹿知微跟着輕輕點頭：“嗯嗯，相反的。”

亂七八糟的夢境，也不用放在心上。

早飯之後，桑晚慈換上自己來時穿的衣服, 套上大衣。

她來時輕松，走的時候也很輕松。

鹿知微把那雙灰色手套送給她, 送她出門。

張纖蕊很快就到了。

車子停靠在外頭，車門大開, 等着桑晚慈上車。

桑晚慈擡腳正準備走過去，似又想起些什麽，突然定住腳步，轉向身邊的鹿知微。

她擡了一下鴨舌帽, 與鹿知微目光相接：“鹿知微，以後如果你需要人陪，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有空一定會來陪你。”

鹿知微很好，她很喜歡鹿知微。

她們還是朋友，朋友就該互相陪伴照應。

而且男女授受不親，應息澤一大男人肯定是沒辦法來陪這個姐姐，所以只好她來了。

她說得認真又篤定，鹿知微聽得忍俊不禁。

如果是從前，她不會把這個承諾當一回事。

等大家一轉身，便會忘得一幹二淨。

但現在不一樣，她不再透明了。

“好，我記住了。”她笑道，“去吧，工作加油。”

桑晚慈壓低帽檐上車，坐在車裏朝她揮了揮手。

“下次見。”

鹿知微點頭。

張纖蕊關上車門，然後走過來看了看她，沉着開口道：“謝謝你這幾天照顧晚慈。”

桑晚慈現在不僅毫發無損，還容光煥發，精神爍爍，一看就是在鹿知微家休息得很好。

比起讓她一個人在外面亂逛，張纖蕊當然願意讓她和鹿知微這個新人演員呆着。

後者不僅能養神休息，還沒有危險，何樂而不為？

張纖蕊遞出一張名片道：“她在你家這幾天的花銷，我會給你報銷。”

鹿知微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沒花什麽，不用付了。就是家裏多雙筷子而已，都是朋友，沒什麽的。”

張纖蕊挑眉。

她基本不會妨礙桑晚慈交朋友。

只要不是別有居心，只要不是關系親密的男性朋友，那一切好說。

像鹿知微這樣的就不錯。

不會騙小孩。

不是會用花言巧語騙小孩談戀愛的男人。

對桑晚慈來說就是個長相無害的大姐姐。

“好了，你快回去吧，外頭冷，我們就先走了。”張纖蕊啓聲道。

鹿知微點頭應好，沒有留戀，裹緊自己的衣服轉身離開。

張纖蕊上車之後，又搖下車窗，朝外頭多望了幾眼。

似乎是在看鹿知微離去的方向。

又似在看整片住宅區。

桑晚慈的視線在她和車窗上來回切換，終于開口問道：“張姐，你在看什麽？”

她擔心張纖蕊不喜鹿知微。

擔心張纖蕊覺得鹿知微是別有所圖的小人。

張纖蕊收回視線，重新關上車窗，客觀評價了一下：“你這個朋友住的地方，不是很安全，連個像樣的安保都沒有。”

桑晚慈聽完這話，扭頭看着鹿知微家的方向，不言不語。

…

送走桑晚慈，鹿知微又回去獨自面對冷清的出租屋。

桑晚慈剛來的時候，她不習慣。

桑晚慈一走，她又開始不習慣了。

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果然很奇妙。

好在還有老伍在陪着她。

雖然不能實實在在地在她身邊陪着，但至少還能陪她說說話。

她一回到家，老伍就蹦出來，以誇獎的語氣道：【你這幾天和她相處得不錯。】

他理智分析了一通：【如果你兩能按照這幾天的相處發展下去，修複主角感情線，也是指日可待。】

“……”

鹿知微：“醒醒，我們這兩天升溫的叫友情，不叫愛情。

“如果主角感情線指的是友情，那我明天就能修複這個感情線！”

【就算不是友誼你也可以的。】

老伍鼓勵她。

【鹿知微不能說自己不行。】

鹿知微：“我不行。”

桑晚慈有自己的想法，不好琢磨。

而且她也想不出來自己目前有什麽地方值得桑晚慈動心。

她覺得能打動桑晚慈的，必然得是這個世界最為優秀的人。

一般人，她自己都覺得配不上桑晚慈。

老伍：【怕什麽，你有男主光環，起點比任何人都高。

【盡力去做，剩下的交給男主光環就好了。】

鹿知微撇了撇嘴。

心裏頭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但說不出來的東西就沒必要浪費時間糾結了。

她轉而好奇道：“話說回來，你們不用過年嗎？”

她下班了，老伍在崗位上。

她過年放假了，老伍還在崗位上。

初三過去了，老伍仍舊在崗位上。

她合理懷疑他們系統全年無休，那這不就是萬惡的“007”制度嗎！

不，這個更可惡，這個是“00365”！

老伍無比淡定：【我們是別的星系的人，不過地球的節假日。】

鹿知微驚奇道：【噢！你是外星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呀？好神奇哦。】

說完之後，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遭遇，整個人瞬間冷靜下來。

【哦，我的遭遇也挺神奇的。】

先是小透明，後是男主角。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拍電視劇呢。

但她還是對老伍這個外星人感到好奇，忍不住啓動好奇寶寶模式。

“你們長什麽樣啊？”

【跟你們一樣。】

“哦哦，那會不會有哪些方面比較特別？比如鼻子特別長，或者嘴巴特別大？”

【不會。外形都一樣，只不過我們的壽命比你們長，很多。】

“哇，慕了慕了。那你喜歡的那個人也是外星人嗎？”

【嗯。】

“噢，那很好，等以後你們在一起了，就不用擔心壽命不對等了。”

老伍聽到這，看着屏幕上一本正經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

【你怎麽就開始假設我們能在一起了？】

鹿知微把外套挂好：“因為你沒有放棄，一直在追尋她的腳步啊。

“等她完成了自己的理想，停下來了，我相信你會追上她的。”

【可能吧。】

老伍其實也沒多大自信。

他只是喜歡，一直喜歡，哪怕她對他沒感覺也不想放棄。

因為她在他心裏太好了，太耀眼了。

哪怕她不會點頭答應，他也願意默默喜歡她，為她付出，為她努力，為她變得更優秀。

因為喜歡，所以努力為對方成為優秀的人，這不正是喜歡的意義嗎？

“別喪氣啦。”

鹿知微點開原男主邱駱的某度百科，換了個話題。

“你還沒跟我說過她叫什麽名字呢。”

【白芷。】提起心上人的名字，老伍的唇角不知不覺多了幾分溫柔的笑意，【是不是很好聽？】

鹿知微回答得不假思索：“嗯，好聽。”

且不說“白芷”這名字本來就好聽。

哪怕她不叫白芷，以老伍對她的愛情濾鏡，不論起什麽，老伍肯定都會覺得好聽。

老伍問她在幹什麽。

她道：“哦，晚慈說了邱駱是《問仙門》的男主演，作為一個在該劇有點戲份的人，我可不得先看看他的資料嘛。”

邱駱，因有俊朗的外貌被粉絲稱為“人間名品”。

目前影視作品較少，只有一部偶像劇，綜藝較多。

他比桑晚慈大一歲，兩人同年出道。

他們因為顏值都抗打，所以在一衆新人裏格外顯眼，網上甚至有不少人拉起他們的郎，剪了一堆CP糧，還嗷嗷地期待着兩人能有真正的合作。

鹿知微一手捧着臉，一手刷百科。

邱駱和桑晚慈原本是該有合作。

但是誰讓我們的女主角不走尋常路呢。

現在和桑晚慈先有合作的男性演員反而成了沙雕男配應息澤。

鹿知微收起手機，兩只手都捧着臉，突然開始漫無邊際地好奇。

不知道等《鳳》這部劇播出之後，桑晚慈和應息澤的CP粉，會不會比桑晚慈和邱駱的多？

或許會吧。

畢竟拍戲的時候，兩人在劇裏演得很有CP感。

沒有CP感的主角感情戲是失敗的。

能演出CP感，演員就成功了四分之一。

——她的偶像孟憐玉如此認為，她也是。

老伍看見自己的傻女兒在發愣，于是出聲道：【想什麽呢？】

鹿知微回過神來，把猜想随口一說。

【……】

老伍無語扶額。

【你一個男主，不想想自己和女主會不會有CP粉，去想男配和女主會不會有CP粉幹嘛？】

鹿知微有理有據：“我在劇裏只是一個小小小小的婢女耶，能有什麽CP粉啊？

“你說女主和女配能有CP粉都比我這個靠譜！”

老伍眯了眯眼：【你太小看自己了。

【作為一個看完拍攝過程的場外觀衆，我發自內心覺得，你和桑晚慈不演一部同性題材真是屈才了。

【話說，如果真的有一部同性題材找你，你拍嗎？】

“拍啊。”鹿知微答得不假思索，什麽也沒考慮，目光明亮地說道，“那樣我也能當一回女主了耶。”

她從踏入這個圈子開始，角色都小得不能再小，也就是小荷這個角色戲份還稍微多一點。

但是當演員的，誰還沒有個主角夢？

從前她沒辦法挑，有的演就好。

現在有機會往上走了，自然而然會有野心。

畢竟，她的夢想可是成為孟憐玉那樣被大家喜歡的優秀演員啊。

老伍看見她瑩亮向往的眼神，忽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曾經透明的小孩能有什麽壞心眼？

她只是想站在光下，被全世界看見而已。

【會有那一天的。】

老伍如此道。

……

愉快地度過新年之後，人們又要開始當忙碌的社畜，為生活奔波。

《問仙門》将會在三月中旬正式開機。

在那之前，默默無聞的小新人鹿知微還要去拍溫瑤為她争取來的劇。

基本上都是只用露幾次臉的小角色，不會留組很久。

她沒有怨氣。

溫瑤本來就是個小經紀人，手上資源少之又少。

先前能幫她争取到《問仙門》的試鏡，後面又為她争取到小荷的角色已經很不錯了。

而且小角色也是在磨練自己的演技，厚積薄發。

她很有幹勁，溫瑤也有。

還時不時就給她灌上兩口雞湯，加油打氣，活脫脫行走的雞湯少女。

鹿知微有時候看她覺得挺好玩的。

溫瑤和桑晚慈的經紀人不同。

她身上充滿了初入職場的青澀和蓬勃向上的朝氣。

她也會想像業內前輩們一樣成熟可靠，想讓自己的藝人覺得自己什麽都行，只需要全身心相信她就好了。

但有時候她也會犯小迷糊，裝成熟失敗。

每到這時，鹿知微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個踮着腳尖，假裝自己長高了長大了的小孩。

除了可愛，也讓人責怪不起來。

今天又拍完一場戲。

溫瑤開車送鹿知微回家，路上她突然開口問了一句：“知微姐，你會不會後悔被分到我手下啊？”

她經驗少，手上又沒資源，給不了自己藝人太多東西。

但鹿知微總是這麽幹勁十足地聽從她的安排，搞得她莫名有些愧疚。

如果她也是像張纖蕊那樣大的經紀人就好，那她一定會給鹿知微安排最好的資源！

鹿知微笑了笑，反問她：“為什麽要後悔？”

溫瑤難得不雞湯了，愧疚道：“因為我是個新入行的經紀人，不能像張纖蕊他們一樣，什麽資源都拿得下來……”

鹿知微溫聲道：“我也算是個新人，沒有資源不是很正常嗎？”

“今天怎麽了，怎麽突然喪氣起來了？”

溫瑤在紅綠燈前停下，嘆了口氣：“就是忽然有點慚愧，覺得我要是個大經紀人就好了，那樣你也不用老是跑默默無聞的小角色……”

她覺得屈才。

鹿知微有演技，不該止步于這些小角色裏。

鹿知微安撫道：“大經紀人也是一步步走過來的呀，就像你說的張經紀人，她難道一入行就能手握千萬資源嗎？不也是一步步走過來才有今天這個成就？”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溫瑤頹喪的肩膀：“你現在也是，你也在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地走。要相信自己，只要你足夠努力，以後也會成為像她那樣的人。”

接着轉身看着前方，語調輕松：“我也是，只要我努力，就會有回報的。

“不過就算沒有，我也不會後悔，因為至少我敢于嘗試嘛。”

對她來說，努力嘗試過的失敗，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一百倍。

前者失敗之後，好歹還有過程的酸甜苦辣可以回味。

溫瑤被她的笑容所感染，逐漸又振作起來。

是啊，不是每個人都能一開始就成功，否則人生就太簡單了。

“知微姐，你心态這麽好，一定會成功的！”她又幹勁滿滿地說。

就算不能成功，有這樣的心态，一定也會過得很好！

她也要加油努力，為鹿知微争取到更多的資源！

……

三月，春回大地，萬物複蘇。

枝頭又抽出嫩綠的新芽。

初春的安市雖不及深冬，但還是很冷。

白天要穿風衣，晚上要套上毛外套。

如果不是在拍戲，鹿知微晚上基本不會出門，全心全意窩在家裏。

過完年後，桑晚慈的行程便多了起來。

鹿知微總覺得她這行程就像沒停過，因為經常聊着聊着，桑晚慈就去工作了，有時候還大半夜突然回她消息。

老伍看了都覺得感動。

鹿知微：“？”

好家夥，這有什麽感動的？？？

老伍：【人家女主有在為了成為頂流而努力，這還不讓我這個系統管理員感動嗎？】

只要鹿知微和桑晚慈早日修複世界線，他就可以早早下班休假了。

世界線不僅包含了主角的感情線，還有主角的事業線呢。

人家女主桑晚慈雖然超綱，但是在工作這件事上，從不含糊，這還不夠讓他感動嗎？

【你這個男主角也要給我加油啊！】

鹿知微：“……”

那可能有點難呢……

原男主邱駱家裏有錢，進的經紀公司還是自己家開的，開局就已經跑了賽程的一半。

可想而知，他手上的都是什麽樣的資源。

而她鹿知微不一樣。

普通家庭，而且爹不疼娘不愛，就是顆地裏的小白菜，一切都得靠自己一步步往上爬，注定要比邱駱的進度慢。

不過話說回來，她還不知道原男主邱駱現在是什麽角色定位呢。

路人甲？

普通男配？

重要男配？

根據這段時間離譜的經歷，她腦子突然湧入一個極其大膽又離譜的想法。

或者是……女配？？？

鹿知微：“……”

不行。

別這樣。

她開始害怕了！

……

《問仙門》進組前，桑晚慈剛好有兩三天的休息時間。

待在家裏她也沒閑着，會把手頭的劇本拿出來多看幾遍，研究主角人設。

如果她爸打來電話，那就抽空再跟親爹吵個架，誰也不讓誰。

再然後就是打電話給老師請教演技的事情。

“你要進組了。”女人成熟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透着幾分懶慢。

桑晚慈坐在落地窗前，目光投向遠處。

窗外星河滿天，璀璨明亮。

“嗯。”她這麽應着。

電話裏的老師忽的笑道：“聽說這次跟你搭戲的是跟你一起出道的男演員？

“我可在網上刷到過不少你兩的CP視頻啊。

“怎麽樣，你對他來電嗎？”

這突如其來的八卦氣息。

桑晚慈：“……”

她回答得很果決：“不來電，我不喜歡他。工作重要。”

老師聽見她這個回答不禁笑了笑。

“我們小晚慈長大啦，事業心強了，不錯。

“話說回來，你上次新年去哪裏了？”

“一個朋友家。”

提起鹿知微，桑晚慈的語調都跟着輕松不少。

“她做飯很好吃。

“她的家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溫馨。”

自從上次在鹿知微家裏過了一次年後，她便發自內心覺得自己的房子冷清。

雖然大，但沒有鹿知微家那麽溫馨舒适。

不對，主要還是鹿知微。

沒了鹿知微，那間房子也只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房子而已。

老師從她溫和的語調裏不難聽出她對這個朋友的喜歡，于是微微一笑：“她很好嗎？”

桑晚慈篤定道：“很好。”

老師放心道：“那就好，你能交到好朋友是好事，我替你高興。”

桑晚慈道：“她跟我有合作，去年的《鳳》和今年的《問仙門》都有她參演。”

老師驚奇道：“哦？還是同行？那等播出後，我可得好好看看你位朋友了。”

桑晚慈：“嗯。”

說話間，桑晚慈忽然回憶起新年期間發生的事情。

她想起鹿知微抱着抱枕，看着電視屏幕上的孟憐玉激動不已的樣子。

那時候鹿知微的眼睛就像藏着星星，奪目明亮。

她又想起她說的“都喜歡”。

于是不禁沉默，開始思量她這個喜歡是有多喜歡。

感覺……她好像不是一般的喜歡？

“她好像……”桑晚慈遲疑地開口。

“嗯？”老師問，“好像什麽？”

桑晚慈緩聲道：“她好像挺喜歡你。”

“是嗎？”

孟憐玉在電話裏笑了起來。

“和季風老師。”桑晚慈不急不慢地補充。

孟憐玉撩了撩長發，聽見老熟人的名字，便漫不經心道：“哈，季風這個家夥還真是魅力不減。從前就很招小女生喜歡，沒想到四十多歲了也這麽招小女生喜歡。”

桑晚慈輕笑：“她好像喜歡您多一點。”

孟憐玉甩了一把頭發：“當然，意料之內，季風那個破唱歌的怎麽能比得過我這個成熟大美女。”

——抱歉，美女就是這麽自信。

孟憐玉自戀完，看了一眼時間，發現不早了便道：“行了，你趕緊睡吧，這個點我還跟你打電話，給你爸知道了，他估計得說我打攪你睡眠時間，又得對我黑臉了。

“你知道他那個人，那臉一黑，啧，臭得要命。

“挂了啊，早點睡，乖，晚安。”

“嗯。”

桑晚慈聲音輕輕柔柔的，透着幾分讨人喜歡的乖巧。

“晚安，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