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9個吻
時念藍郁悶之下,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紅酒,身邊的公關們還在竊竊私語,說那桌的女客人夠瘋,又開了幾瓶十多萬的酒,點名讓葉随風去送,看來葉随風今晚不一定能脫身,還有個公關拿着酒杯對時念藍曲意逢迎,無非誇她人靓演技好,說她是他的偶像雲雲的,時念藍越聽越煩躁,她來這,不是為了聽這些毫無營養的彩虹屁的。
時念藍啪地放下酒杯:“你們店的王牌呢?讓他過來陪我喝酒。”
男公關們面面相觑:“時小姐在說小風嗎?小風是服務生,不陪酒。”
時念藍微醺指着自己問道:“我問你們,我是誰?”
“您是……是時小姐啊,大明星時念藍。”
“所以我時念藍不配一個服務生過來陪我喝酒嗎?”時念藍冷笑了聲:“我可是白金VIP客戶,不行你們請示請示陸琪,問問我配不配讓葉随風陪我喝酒?”
請示的結果,自然是葉随風乖乖過來了。
葉随風本是極不情願的,陸琪連哄帶吓,先是吓他說外面那桌女客人看上他了,難纏的很,他去包廂至少可以躲躲,葉随風則覺得躲進包廂也叫躲嗎?難道包廂的客人就會好纏嗎?陸琪又哄他,說包廂裏的女顧客至少比外面那桌的女客人有素質,她讓他去只是聊聊天,葉随風還是不願意,他也不是沒被這所謂聊天的借口騙去過包廂,那次經歷可稱作非常之不愉快,人上一次當就夠了,還能上第二次麽?
陸琪一眼看出來他在想什麽,于是說道:“你放心,這位客人不會像上次那位對你動手動腳的,她來我們店,真的只是為了找人聊聊天,她吧,其實是個很寂寞很可憐的女人。”
葉随風疑惑了,寂寞有可能,可憐也有可能,但是,還有人專門到牛郎店,只為了聊聊天?
陸琪說道:“你沒聽說過日本的羅蘭嗎?很多人點他,不是為了上床,只是為了和他訴說訴說心事,再說,假如這客人真對你動手動腳,那也是你占了大便宜。”
葉随風沒聽懂,但當他不情不願地來到包廂,看到時念藍的那一剎那,他懂了。
但是,等等,時念藍她怎麽會來星琪會所?
葉随風是真驚到了。
VIP包廂裏,氣氛很尴尬。
時念藍趕跑了所有男公關,就留葉随風一人,她喝了幾口紅酒後,問葉随風:“你不喝幾口?”
葉随風搖了搖頭。
時念藍笑:“不是成年了嗎?怎麽還不喝幾口?”
“我不是很喜歡喝酒。”葉随風小聲說道:“我不喜歡酒的味道,也不喜歡酒精控制大腦的那種感覺。”
“哦?但我喜歡喝,尤其是心裏有事的時候,喝幾口酒,感覺煩惱都沒了。”時念藍撐着頭,眼神迷離地說道。
葉随風很想問她,她也有煩惱嗎?她這麽紅,這麽年輕,又這麽美,這麽有錢,這麽多粉絲都喜歡她、愛她,她簡直是天之驕女,完美和女神一般的存在,所以,這樣的人也會寂寞?也會有煩惱麽?
但他不敢問,在如太陽一般耀眼的時念藍面前,他覺得自己就是卑微到塵埃裏的存在,他自慚形穢。
時念藍忽然轉頭說道:“劉大力把項鏈還給我了。”
“嗯,我知道……”還是他一直催促劉大力盡快歸還項鏈給時念藍的,對葉随風來說,時念藍肯放過偷項鏈的劉大力,還給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們去想辦法,已經讓他很感激了。
“明明不是你偷項鏈的,為什麽當時不說,小孩子家,學別人玩什麽義氣?”
葉随風很想說,他不是小孩子,他已經成年了,而眼前這個用一副教訓口吻教育他的時念藍,也才比他大三歲而已啊。
但他不敢對時念藍說這種話,他想了下,只是說:“力哥對我很好,我剛來橫城的時候沒地方去,也是他收留了我。”
時念藍嗤笑了聲,很明顯對葉随風的這句話并不認同:“他要是真對你那麽好,就不會為了還錢,讓你來星琪會所打工了。”
“不是力哥讓我來的。”葉随風辯解道:“是我自己來的。”
“來這圖什麽?圖來錢快?”時念藍搖了搖頭:“只是十萬塊而已,你和劉大力兩個有手有腳,去哪不能掙,偏偏要來這種地方。”
時念藍輕飄飄說着,葉随風也知道,十萬塊,對于她來說,不過是一個包包一瓶酒的價格,但是她哪裏會知道,十萬塊對于他和劉大力這種人來說,是多麽巨大的一筆數字。
何不食肉糜?
他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麽了,時念藍和他的階層之分,就是雲泥之別,時念藍是雲上之人,他是地上爛泥。
葉随風不吭聲,時念藍就當他默認了,她又語氣很不好地說道:“我雖然讓你們還錢,但是我也沒逼你們馬上還,還給了你們一個月時間,所以是你自己為了來錢快到星琪來上班的,不是我逼你的,你在這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也和我沒關系。”
時念藍雖然語氣硬邦邦的不太好,葉随風總算聽明白了,原來時念藍大概是看到剛才他被女客人糾纏的事情了,她大概知道了他是為了十萬塊來這上班的,或許她心裏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小小負罪感,所以才會讓陸琪叫他過來。
葉随風忽然溫溫柔柔地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和柴犬一樣:“是的,我來這,和時小姐沒有任何關系的,您不用放在心上,事實上,我一直很感激時小姐,沒有您,嫂子也沒錢做手術,時小姐您是個很善良的人,我和力哥真心謝謝您。”
時念藍愣住了。
善良?
她這輩子,被人用過很多好的形容詞,美麗、性感、迷人、高貴、演技好,但是唯獨沒有人用善良兩個字形容她。
時念藍不自覺地咳了兩聲,準備甩鍋的那一大通說辭都卡在了嗓子眼,再也說不出來了。
忽然喧嚣的會所安靜了下來,接着包廂外适時傳來一陣優美的鋼琴聲,時念藍立刻順坡下驢,假裝在欣賞鋼琴聲:“還彈得挺好聽的,這段八段滑音,挺有水平的。”
“唔……”葉随風答應着,他不好意思說,他壓根不會彈鋼琴,實在聽不懂什麽叫八段滑音。
時念藍本來是假裝欣賞鋼琴聲,但越聽,就越覺得不對,這彈鋼琴的人,水平也太牛逼了吧,這牛郎店什麽時候來了這麽一尊音樂大神了?
她定睛凝視着那位彈鋼琴的人,一句“卧槽”瞬間出了口,倒把葉随風吓了一跳:“時小姐,您怎麽了?”
時念藍興奮了:“居然是他!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葉随風好奇地去看那人,他不認識,那位彈鋼琴的到底是誰啊?
還沒等他問出口,時念藍就喊來了陸琪,然後甩給陸琪一張黑卡:“我這卡裏有一百萬,只需要你幫我做兩件事,這卡就是你的了。”
陸琪盯着那張黑卡,一臉十分想要的表情,偏偏嘴上又推脫:“哎呀,時小姐,我們會所可不做殺人放火的事。”
“誰讓你殺人放火了?”時念藍豎起一根手指頭:“第一件事,把你們店嘴最賤最刻薄最會說風涼話的公關都找來。”
“這簡單。”陸琪答應得特爽快。
“第二件事……”時念藍指指外面:“把齊致遠給我喊進來。”
陸琪瞧了瞧,有點犯難:“時小姐,齊家都已經破産了,齊致遠現在已經很慘了,您何必要落井下石呢?”
“我這人最大的愛好就是落井下石。”時念藍悠悠道。
“就算他以前得罪過您,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陸琪打了個哈哈:“這麽久的事就忘了吧,大家和氣生財。”
“不巧,我這人偏偏記性特別好,不要說這事只過了五年,就算過了五十年,我也會記得一清二楚。”時念藍刻薄說道:“圈內誰不知道我時念藍就是小心眼愛記仇的人設?”
陸琪仍在推脫,時念藍惱了:“你這什麽服務态度?我今天就告訴你,他齊致遠現在是條落水狗,我整他有的是機會,但你确定要為一條落水狗,得罪我時念藍?”
陸琪頓時不說話了,的确,齊致遠只是個落魄的鋼琴家,而時念藍,則是她們會所的大客戶,一擲千金的大金主,扔個幾百萬都不帶皺眉頭的,孰重孰輕,陸琪掂量得出來。
陸琪點頭:“我馬上去安排。”
陸琪出去的時候,順便叫上了葉随風,她在走廊叮囑葉随風:“別讓時念藍玩得太瘋。”
“什麽意思?”葉随風傻傻問道。
“你不知道她和齊致遠的恩怨?”
葉随風搖頭,他壓根就不認識什麽齊致遠。
陸琪思忖了下,才道:“也是,五年前你才十三歲,而且又在偏遠村裏呆着,不知道也正常,我就講給你聽吧,時念藍十五歲就出道了,她因為長得太過漂亮,一出道就爆紅了,她那時候被譽為最有前途的小花旦,一路順風順水,偏偏出道一年後,她看上了齊致遠,齊致遠是彈鋼琴的演奏家,長得好,家境好,被譽為天才鋼琴家,多少小女生都把他當白馬王子啊,要說時念藍吧,果然是個敢愛敢恨的人物,她喜歡齊致遠,就托人介紹認識,誰知道藝術家都清高的很,齊致遠直接回了介紹人一句:‘娛樂圈的石獅子都是髒的’,硬生生把介紹人給怼回去了,後來不知道這事怎麽就傳開了,爆紅神顏小花旦求愛天才鋼琴家失敗,這是一個多麽有噱頭的話題啊,各大媒體嘲了時念藍一遍又一遍,笑她不自量力,笑她一個娛樂圈的戲子還敢高攀人家藝術圈的天才鋼琴家,她那一年也被嘲成了全國人民的笑柄,一搜時念藍,關聯詞不再是神顏,而是髒和石獅子,要不是時念藍後來接連爆了幾部仙俠劇,她這輩子恐怕也翻不了身了。”
葉随風聽後,他小聲說:“那齊致遠也做得不是很對,他拒絕就拒絕吧,怎麽可以這麽羞辱時小姐呢?”
“誰叫人家那時候有傲的資本呢?家大勢大,自己又前途光明,看不起娛樂圈的一個女新人,也挺正常的,但是風水輪流轉,現在齊家破産了,齊致遠急需賺錢還債,連我這星琪會所他都肯來兼職賺錢,而時念藍現在又是頂級女明星,她可不得狠狠出口惡氣啊?”陸琪嘆了口氣:“但我可不想時念藍在我這鬧得太難看,我還要做生意呢,小風,你盯着點,別讓時念藍發瘋太過了。”
“嗯,我知道。”葉随風嘴上答應着,但他心裏翻過來覆過去想,又覺得這件事起因是齊致遠,時念藍憋着一口氣報複也是人之常情,陸琪用“發瘋”兩個字形容時念藍,實在不是很對。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時小姐就是個很善良的女主 0_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