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是狼君

第49章 四十九、莫瑤

清晨，第一縷陽光終于穿透雲層，在山洞前落下了一片斑駁的光點。

月白色長袍的人走出山洞，微微眯起眼，似乎有些不太适應這光亮。微涼的晨霧裏帶有草木香氣，長袍清俊的人長吸一口氣，頓時覺得心曠神怡。适應了外面的光線後，她緩緩舒展眉眼，轉過身，就看見不遠處，靜立在薄霧裏，白衣勝雪的絕色女子。

慕容離夙一早便來到這裏了，卻是沒有走進山洞裏。她就站在這樹下，等着那個人出來，期盼裏隐藏着不安的情緒。看見從山洞裏出來的人，白衣美人眼眸一亮，心裏的欣喜期待愈發強烈，移動步子，在薄霧裏慢慢走近那正望過來的人，卻在幾步之後頓了下來，臉色一變。

不對。氣息不對，眼神也變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白衣美人詫異地蹙眉，而那頭的人卻悠然走了過來。熟悉的面孔上綻放陌生的溫和的笑意，親切如長輩般的笑容——她從未在司徒虞臉上見到過的。然而，沒有給她時間多想，那邊已傳來更是溫和的輕喚：“夙兒。”

夙兒？她……竟叫我夙兒！她……是司徒虞嗎？

慕容離夙徒然怔住，眼神慢慢變化，似乎想到了什麽，眸子裏浮上懼意，極不自然地開口：“司徒虞，你怎麽了？為何突然這樣喚我？”“我不是一直如此的嗎？”對面的人嘴角微勾。聽到這句話的人卻如遭電擊，最後一絲希望也幻滅了。她多想眼前的人變回那壞笑的樣子，對她說一句“方才都是開玩笑的啊。”可是，慕容離夙此時已經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是司徒虞。

“你……是莫瑤對麽？”澀然開口，思緒煩亂。慕容離夙猜到司徒虞定是在這兩天的時間裏施了什麽法術使得莫瑤重生了。眼前這人渾身散發的氣息她又怎會辨不出來，即便他如同脫胎換骨了一般，比之千年之前，體內透出驚人的渾厚力量，仙氣逼人，卻仍舊是那個溫潤如玉的人啊……可是，一別千年，自己此時再見到他，除了慌亂酸澀，竟沒有了欣喜。

“司徒虞她用了離魂術，重塑了我的魂魄。”莫瑤出聲解釋，看着她極力掩飾慌亂的神情，語氣越發得別具深意：“她叫我——好好照顧你。”“她，她竟然……”慕容離夙拽緊手心，咬住下唇，心裏的驚慌失措慢慢化作忿怨，眼眶發熱，良久後她才再次問：“那她呢，她去哪裏了？”

莫瑤遲疑了一下，俊眉輕蹙。慕容離夙因着他的猶豫，擔憂一點點爬上心頭，緊緊盯着那張原本屬于司徒虞的臉。卻聽他說：“ 一體不容二魂，你也是知道的。”莫瑤眸光閃動，語氣裏帶着許多遺憾。

“一體不容二魂……”

慕容離夙喃喃重複着他說的話，，面如死灰。心底似乎有什麽啪地一聲，斷了。整個人如同被一支利箭定定地釘在了那裏，墨色的眸子裏瞳孔慢慢縮小，茫然失了焦距。莫瑤剛剛的話，那意思是指，司徒虞不在了麽……

“怎麽會！就算她讓你重生，也可以為你再造一個肉身啊，說什麽二魂不容一體，她到底怎麽了！”白衣美人突然上前一步抓緊面前人的衣襟，眼眶發紅，全然失了冷靜，“莫瑤你說話啊，司徒虞她去哪裏了？”

莫瑤按住情緒失控的人的肩頭讓她平息情緒，溫潤的眸子平靜地看着她，淡然開口：“你還不明白嗎，司徒虞想成全你，可是，要她眼睜睜看着你和我在一起，她做不到。”

“眼睜睜看着我和你在一起？”慕容離夙擡眼看着眼前那張俊俏的臉，水汽迷蒙的眸子裏布滿複雜神色。莫瑤微笑着牽起她的手，在微光裏美如神坻，溫柔輕語魅惑人心：“夙兒，從今以後，跟我在一起吧，這不是你從小的願望嗎？”

發絲輕揚，衣袖翻擺。白衣美人用力抽回被牽着的手，轉過身子，抓緊胸前的衣襟，惶然不知所措。背對着她，溫潤如玉的人釋然而笑，搖搖頭，緩緩出聲：“夙兒啊，若我現在說，我有了另外喜歡的人，我們很相愛，你願意放手，祝福我們嗎？可是，如果換做司徒虞，她要和別的人在一起，你又會如何？”

莫瑤走到慕容離夙面前，笑容如陽光和煦暖人：“答案，已在你心裏。”

“莫瑤……”為什麽會說這些話？

“你以前，可是叫我瑤哥哥的呢。”莫瑤伸手拍拍她的頭，語氣狡黠，這樣子，倒是和司徒虞有幾分像。慕容離夙怔然，忽然明白過來了，方才是他對自己的試探。看着他溫暖的笑顏，這一刻，她終于那麽确定，自己把他放下了。

“是啊，的确是哥哥呢……”白衣美人低低嘆氣，正欲再開口，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妖魔之氣襲湧過來，黑雲遮天蔽日。二人具是神色一變。

天上陰霾密布，就好似要下雷雨一般，天色陰沉得可怕。面前卷起一陣狂風，黑氣彌漫中，出現一個身形高大的黑影。黑影緩緩走過來，朝他們低低一笑，神情嘲諷：“哎呀呀，這不是離夙仙子和仙君麽？難道你們不知道現在人間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裏卿卿我我呀。”軒轅屠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欣賞着二人的表情變化。慕容離夙看着這身形高大的紅發男人，眸光一凜。他身上妖氣濃烈，額頭長出犄角，竟已是入了魔道！

“軒轅屠，你竟用了覺魔陣？”月白色長袍的人沉沉地望了望頭頂的陰霾，轉過目光，看向紅發如火的男人，心中苦澀。沒想到千年後會與他在此種情形下再次見面，而他已完全變了樣子。當年的事情，終究，是錯了麽。

莫瑤的目光讓軒轅屠驀地感到熟悉，心裏徒然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他很是詫異地收起臉上的戲谑，鷹隼般的眼睛盯住眼前人，發覺這人與之前很不一樣。莫瑤毫不躲閃，避平靜地與之對視，清澈明亮的眼睛裏寫滿失望，沉聲說：“沒想到，過了一千年，你竟變成如此邪惡不堪。”“你什麽意思？”軒轅屠聽到他的話，心頭一緊。

“看來，當年我錯得離譜。早知如此我當初就不該救了你。”莫瑤嘴角泛起苦笑，軒轅屠神色一凝，突生出一股怒氣，朝他吼道：“司徒虞，你夠了！你在說些什麽莫名其妙的話！”

“我不是司徒虞。”平靜的語氣，溫潤的音色，一字一句敲打進軒轅屠耳裏：“我是莫瑤。”紅發男人慢慢睜大眼睛，眸光陰沉地看進莫瑤眼底，似是在分辨他話裏的真假，而後神色徒然扭曲，暴怒地長臂一揮，身後響起一陣震耳的爆破聲，幾棵大樹應聲倒地，沙土飛揚。軒轅屠眼裏布滿血絲，狂笑起來：“哼哈哈哈，真是好笑，什麽莫瑤？你在使什麽詭計？以為我就那麽好騙嗎！”

慕容離夙看着這發狂般的男人，心頭百味交雜，她後悔當年的沖動，讓那麽多人冤死。如果，不是因為她，這男人如今不會落此下場吧。白衣美人垂下眸子，“當年莫瑤的魂魄沒有飛散。”她緊了緊手，緩緩出聲：“震南神君的夫人你還記得嗎，莫瑤的魂魄進入了她胎兒——也就是司徒虞的靈臺，如今，司徒虞又用離魂術重塑了莫瑤的魂魄……”

“荒謬！”軒轅屠怒吼着打斷她的話，紅色的長發在狂風中飛揚如燃燒的火焰，莫瑤看見他翻飛的衣擺中露出的一截繩子，神色微變，輕聲開口：“我送你的那塊石頭，你還戴着。”

輕柔的話語，卻使得暴怒中的人一下子頓住。佩戴在身上的那塊石頭，是千年之前莫瑤親手打磨，穿孔，制成的佩飾。莫瑤送給他的唯一一樣東西。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抱着這塊石頭高興了一整晚睡不着……

“你……真是莫瑤。”軒轅屠死死盯住眼前的人，喃喃。眼底露出濃濃的恨意，卻是那麽凄然：“呵，呵呵。為什麽，你還活着。你害得我好苦。”

“軒轅屠，冤冤相報何時了，放手吧。”

“所以你現在出現，是為了替天行道，要除了我這個魔？”紅發男人雙目赤血，冷笑：“那盡管來好了！”言罷飛身過來，黑色勁風揚起漫天沙石，天地間陰暗如夜晚。莫瑤臉色一沉，瞬時沖過去。慕容離夙也揚手祭出啻越，卻在這時飛過來一個身影擋住她。她認得面前這身形健碩的黑衣男子，是軒轅屠的手下。眼下，這男子二話不說就正揮刀朝她砍過來，不讓她接近軒轅屠他們。慕容離夙挽劍劈開，墨色的眸子裏寒光乍現，認真對付起他來。四人兩兩對陣。打鬥中，莫瑤揚手結下一個厚實的結界，把自己與軒轅屠封鎖在裏邊。

黑霧中一紅一白兩道光芒閃過，莫瑤揮出一道風刀擋下軒轅屠的攻勢。軒轅屠神色漸漸變得狠戾，露出嗜血的表情，笑容扭曲：“沒想到，你修為竟提升了。”

狂風中，月白色長袍的人負手而立，全身鍍着一層白光，說：“我本有仙基，又因司徒虞的離魂術，機緣之下，得以脫胎換骨。”莫瑤沉沉嘆息，目光深邃，攝人心魂：“屠，不要再錯下去了。”聲音那麽溫和，一如他們初識那些日子裏，他為他包紮傷口時叮咛的語氣。軒轅屠被這一句話撼動了心底的隐藏的那根線。

“我是對是錯與你何幹？不要在我面前滿口的仁義道德！”

“軒轅屠，如果我說，我當初愛的人是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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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離夙（殺氣側漏）：不許用司徒虞的臉對那男人笑！不許用司徒虞的眼與那男人含情對視！更不許用司徒虞的嘴對那男人說愛！！

慕容湘：姐，你居然用了遞進式排比句！

清濯：這不是重點吧……

莫瑤：夙，夙兒你冷靜點啊……

司徒虞（幽幽地）：話說，我是死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章可能錯亂的地方比較多，劇情較雷，大家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