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幽冥谷之封印
冥界的最深處,有一片深淵,在那深不見底的空間中封印着無數沉睡的惡鬼。漫長時光裏不斷累積的濃重死氣彌漫四周,交織成最死寂的黑,沒有一絲光線能透進來。 那個地方,便是幽冥谷。幽冥谷的入口處現在被兩座高崖阻擋着,如同一扇大門。石壁交界處,一道充斥着黑色的細縫,沿着高崖向上延伸,經過一塊深陷在兩座山體中的銅牌,融入上空那無盡的黑色裏。而那塊紋案繁複的青黑色銅牌,就是巨門上的鎖,幽冥深淵的封印。
高崖前的石臺上,黑色鳳袍的絕色女子擡頭注視着那塊銅牌,冰冷的眸子裏蒙上悲傷的情緒,一如纏繞在這裏的瘴氣,厚重得化不開。一千多年前,她的母親,便是拼着最後一口氣,化身成為這道封印,把那些不願步入輪回,已經惡化的鬼魂鎖在這裏,連同自己,一起永久停留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從此,冥間更為陰冷,她的心,更加孤獨。
如果,沒有那個人,可能會堅持不下去吧。
擡頭仰望的黑袍女子視線緩緩下移,嘴角泛起苦笑。人們只知道冥君掌管陰間的一切,決定人的命運生死,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而且鐵石心腸,冷面無情。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她內心裏有多渴望能和自己的親人,所愛的人,生活在陽光明媚的地方,不用管人間那麽多的悲歡離合,不用故作冷漠,不用持守威嚴。多麽渴望,可以像別人那般嬉笑怒罵,沒有束縛僞裝,可以在一個生機盎然的季節裏,依偎在愛人身邊,笑看春暖花開。
“我能安排別人的命運,可是自己的命,逃脫不了。”殷月低喃,耳邊仿佛又想起母親對她說過的那句話:我別無選擇,因為我是冥君。
最近活死人的出現,仿佛預示着一場劫難,叫人心生不安。命運似乎經過了一個輪回,又将重演,那麽,若是真的到了不可避免的時候,她是不是也會同她母親一樣,義無反顧地抛下那些愛着她的人……黑袍女子緩緩閉上眼,一張俊俏帶笑的臉浮現在腦海間,明朗動人。再次睜開時,她眼裏已不再有悲傷的神色,幽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今夜是紅月之夜,百年裏陰氣最為鼎盛的夜晚。蟄伏在暗處的妖魔魂鬼,在今晚蠢蠢欲動。這也是她要來這裏的原因。雖然有母親化身的封印,但是經過千年的黑暗侵蝕,封印的靈力越發不穩,而深淵中的怨恨死氣越發可怖。今夜子時之前,她必須布下陣鎮魂,以防萬一……
殷月在石臺上布陣的時候,她的判官來到了人間,祈水鎮。陽間游蕩的活死人越發得多了起來,加之那泛濫人間,傳播得越來越廣的黑死病,這往日裏繁華安寧的地方變得猶如煉獄。陰間的人手已大多派去對付活死人,無暇顧及太多,幸好仙界也有派人來凡間救治那些染病的凡人,災情才得到暫時的緩解。然而,這還遠遠不夠。判官好看的俊眉蹙起,她明白,必須找到活死人的源頭。而這源頭必在陰死之氣最為濃重的地方,除了殷月,只有她這陰司能感應得到了。黃衫判官舉目望向遠處那片幽深的山塢,神色越發凝重。在這片山塢裏,其實隐藏着陽間與陰間的交界,而在陰間交界連接的地方,恰恰就是幽冥谷。
但願,不要像我所想的那樣……
頭頂上的圓月越發明亮耀眼。月光穿透層層雲霧,隐隐泛紅,卻照不進這幽暗的山塢裏,唯有那其中的紅色能滲透進來。判官擡頭望見天邊那漸漸顯現的紅色輪廓,暗自咬牙,雖說今夜廣寒仙子會在月宮中施法鎮住些許陰氣,但仍舊阻止不了這越發妖異的氣息。看來,要抓緊時間了。
她念下符咒,眼眸裏異光閃過,視線裏的黑色瞬間明亮許多,可以看見周身高聳茂密的樹叢,在陰冷的白色濃霧裏隐約的藤蔓交織,荊棘遍布。她沿着一條曲折山經往裏走,尋着那散發死氣的源頭,走向隐藏着清源河盡處的山丘。越是往裏,瘴氣越重。判官神色微凝,心裏不安的感覺強烈起來。卻在這時,前方霧氣裏漸漸顯現出一個黑影,朝這方向靠近。快速行走的人警覺地放輕腳步,隐匿起氣息。
不遠處的那個黑影漸漸靠近,依稀是一個佝偻着的人形,拖着長長的手臂。接着,視野裏出現一張皮肉翻卷腐爛的臉,眼珠泛白凸起,形貌詭異。這是一只活死人,生前應該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此時他已經完全異化,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皮膚暗青色,散發腐肉般的惡臭,長長下垂着的手臂布滿白毛,指甲暴長。活死人垂着頭,喉嚨裏發出咯咯地如顫笑般沙啞低沉的聲響,在這陰冷寂靜的地方顯得格外駭人,就連見過無數鬼怪的判官大人也寒毛倒豎,強忍着不适站在原地,等他搖搖晃晃地走過身邊,才快步離開。她能感覺到,這周圍有不下三十只這樣的活死人在四處活動,而現在她身後,就有兩只正在慢慢靠近過來,若是在這時出手,必定會打草驚蛇,引來更多的麻煩。
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在密林裏游蕩的黑影,她走到一片山丘,這山丘後邊就是清源河源頭所在的湖泊,也是陰陽交界的地方。那湖水下邊隐藏着扭曲的空間,連接幽冥谷的深淵,因為有結界封鎖着,千萬年來一直相安無事。然而,此時這一帶地方散發的黑氣無不顯示出驚人的異常。果然,是這裏出了問題麽!判官神色一凝,卻見山丘那頭紅光突現,産生異動。她身形一閃,隐身進前方一棵大樹濃密的樹冠裏。
在樹上,判官看清了前方的景象。只見湖邊空地上,站着兩個人影。其中一人身形高大如獸,頭發赤紅披散,遮擋住容貌,其周身散發的魔氣她在這邊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判官眼睛微眯起,凝神望着那人臉部依稀露出的輪廓,覺得有些眼熟。驀地,一個人名閃過腦海,樹上的人渾身一震。那人……是軒轅屠麽?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還由不得她多想,湖邊的紅發男人嘴巴張合,已經開始低低地吟唱起來,低沉詭異的調子讓她呼吸一滞,一股寒氣從腳心冒起,滲入骨髓。這是——覺魔陣!判官霎時間變了臉色。
覺魔陣法只有魔界中人才能啓動,它能集中幽冥之氣,喚醒沉睡的妖魔,給予它們異化的能量。其威力之大,足以和殷月的鎮魂陣法相抗衡。此時,周圍已然起了變化。狂風大作,風雲變色,那清源河源頭的湖面上,突然間如沸騰了般汩汩冒起水泡,水浪聲伴着風聲,在軒轅屠的吟唱裏怒號,雜亂刺耳。判官連忙運氣穩住心神,而湖面上,慢慢地出現一道道血色。紅色的痕跡在湖面上延伸閉合成一個巨大的圓圈,即刻間,紅光乍勝,強大的煞氣呼嘯着四面擴張,迎面襲來。
此時已經接近子時了,軒轅屠在這裏啓動覺魔陣,難道是想打開幽冥谷之門,喚出沉睡的惡靈嗎!藏身在樹上的人冷汗涔涔。天邊那輪月亮已經泛出紅光,還有一些時間,便到子時了,到時陰氣大盛,覺魔陣借助于這強盛的力量,很可能會破除幽冥谷的封印。必須阻止他們!判官咬咬牙,暗自思忖。湖邊的兩個男人力量都不再她之下,特別是軒轅屠,已經入了魔,身上煞氣驚人,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可是……若不被發現,等到覺魔陣啓動的關鍵時刻,出其不意地出手破壞,沒準就能叫他們功虧一篑!事到如今,只能搏此一搏了。判官緊緊盯着湖面上的動靜,蓄勢待發。
夜色愈發濃重。頭頂上的月亮一點點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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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在狂風中凝神默算着時機,感覺四周反而安靜下來了,安靜得可怕,就好像某只惡鬼在暗處蟄伏起來,等你放松警惕,便突然間撲上來将你撕碎。一片寂靜中,判官盯着那湖面上漸漸形成的圖案,感覺心頭被一下一下地撞擊着,心跳聲越來越大。時機,就快到了……然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卻是傳來一聲少女的尖叫聲!
身後的林子裏,一個少女驚慌失措地朝這邊跑過來,身後是幾只面目猙獰的活死人,他們露出尖利的獠牙,喉嚨裏發出咯咯地響聲,伸長着手在她身後緊追不舍。她是山附近的居民,因為母親突然染病,眼看就快不行了,她知道樹林裏長有草藥可以抑制住病發,所以才迫不得已冒險前來,怎料竟遇上這些鬼怪,難道,真要命喪于此嗎?少女的尖叫裏帶了哭聲。而隐匿樹上的人蒼白了臉色,心思千回百轉。這個女孩子她認得,之前來陽間的時候曾有緣遇到過,還聊了幾句的,如今……救還是不救?若救,那她就暴露了,若不救……
樹下,奔跑中的少女終是亂了步伐,慌亂中踢到石頭絆倒在地。眼看着後面怪物伸長的手就要抓過來,少女絕望地閉上眼睛。卻是沒有預想中的疼痛,恍惚間有幾道風從身前拂過,帶着淡淡香氣。她微微睜開眼,還挂着淚花的眼睛徒然睜大。剛剛追她的那幾個怪物已經倒身在遠處,眼前,一個穿着淡黃色衣衫的女子背對着她,長身玉立。微風裏滿是似曾相識的味道,女子轉過身來。
真的,是她!
少女不敢置信地張開嘴,對方卻極快地俯身靠近,往她懷裏塞下一道符,“這個可以治病。”判官低聲對少女說。方才她的動作已然驚動到那邊的男人了。軒轅屠如鷹隼般的目光掃過來,緩緩咧開嘴,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一個尖銳的哨聲響起,樹林裏傳來響動,先前被打倒的幾個活死人慢慢爬起身,從霧氣裏走出更多的活死人,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過來。少女吓得躲在判官身後。判官沉沉看着愈來愈近的群鬼,忽而轉身往少女身上打下一層結界,使力往外一推。圓形的結界包裹着少女的身子飛出包圍圈,這個結界能護她到安全的地方。看着她消失在夜色裏,判官如釋負重,同時出手打退靠近的幾只活死人。這些活死人沒有痛覺,沒有意識,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可是,正是因為如此,才最難對付。而她要對付的,還不僅這些。嘴角泛起蒼涼的笑意,眼底閃過決絕,判官飛快地沖出活死人的包圍,飛身向湖那邊。
就算,今夜要身死于此,也不能讓你打開封印!
冥界,幽冥谷裏死寂的氣息突然有了起伏變化,石壁上的銅牌發出嗡嗡的響聲。靜立在石臺中央的黑袍女子倏地睜開眼,腳下顯現出金色的法陣。耀眼的光芒從圓形法陣中升起,注入那塊銅牌裏。從剛才開始,幽冥谷內就開始生變了,深淵裏仿佛有什麽可怕的野獸就要蘇醒,在迷霧瘴氣中隐隐傳來暴躁的低吼,似是對誰的回應。馬上就是子時了,難道真有人從中作梗嗎?擡頭看向上方那片夜空般的黑色,殷月幽深的眸子裏寒光顯現,默念符訣,一股強大的浩然之氣從陣中湧出,如同一條巨龍,把纏繞在銅牌上的黑氣沖散,周圍的怨氣被壓制下去。陣中的女子衣袖飛揚如幟,獵獵作響。再一揚手,黑色鳳袍的衣擺帶出一道白光,瞬間擴散開來,化開周圍濃重的瘴氣。卻在這時,凝神撚訣的人突地心頭一痛,殷月怔了怔,不安的情緒蔓延周身,她立即閉上眼睛,手指輕撚,而後手上一頓,剎那間臉色煞白,露出慌亂的神色。
她的人,出事了。
“怎麽,還能站起來麽?”湖邊,紅發男子臉上露出陰邪的笑,在他不遠處,淡黃色衣衫的女子伏在地上,身上布滿傷口,嘴角留下鮮紅的血水。此時她五髒六腑如同被擊碎了般,身體裏骨肉撕裂般的劇痛,咬咬牙,擡頭直視那魔鬼般的男人,眼神裏滿是倔強的不屑。軒轅屠咧開嘴:“哼,倒是有點意思。不過,你以為——就憑你,可以阻止我嗎?啊哈哈哈……不自量力!”紅發男人狂笑起來,周圍刮起烈風,發絲揚起,露出那張面容狠戾的臉。
天上的月亮已經蒙上一層猩紅,光芒大盛。伏在地上的人不甘地咬咬牙,雙手深深地陷進泥土裏。已經……到子時了。
軒轅屠擡手聚氣紅色的光芒,注入湖心的陣圖裏。“我倒是要感謝你,若不是你來了,我等下不會那麽容易能打開封印的。”湖心巨浪翻湧,狂風大作。男人臉上的笑容越發得陰險:“你說,若是我現在要殺死你,你那相好的會不會趕來救你?”
“軒轅屠,你卑鄙!”
“我卑鄙?哈,你們這些所謂的好人又有多光明磊落?”軒轅屠繼續用內力催動陣法,湖中的猩紅顏色蔓延開,散發出越來越濃重的黑氣。只差一點了!他臉上露出近乎癫狂的神色,往湖心中注入更多力量,轉過頭,對靜默的立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命令道:“影,動手。”“好。”男子沉沉的點頭,拿出一根細短的笛子橫放在唇邊,低沉詭怨的曲調即刻流淌出來,回響在整個山塢裏。林間,漸漸走出一個個黑影。那些活死人仿佛聽到召喚般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過來,看見地上動彈不得的人,猙獰僵硬的臉孔上露出嗜血的神色,紛紛伸出手朝她靠近,嘴裏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判官一邊暗自用內力療傷,一邊緊盯着湖心上漸漸顯現的黑點。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判官背後一陣發涼,死死咬住下唇。
冥冥,堅持住,千萬不要過來啊……
“怎麽,還想逃麽?”軒轅屠看出她的小動作,笑着搖搖頭,“真遺憾啊,我還要欣賞你被活活吃掉的樣子呢。”話音剛落,一枚鋼針飛射過來,生生穿透皮肉,把她的右手釘在地上。判官悶哼一聲,死死咬住唇,嘴唇咬出血來。于此同時,湖心的黑點徒然變大。笛子的曲調低怨不絕,有一只活死人已經走到了判官身後。判官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能感覺到那鋒利的指甲已經伸到她的後腦勺,可是,她動彈不得。
要結束了麽……
“簡!”忽然,熟悉的聲音在耳際響起。身後傳來陣陣撕裂的聲音,幾道勁風從周身刮過。判官閉上眼,分不清此刻心裏是欣喜還是失望。手上的鋼針已經除去,她整個人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裏。而那片湖水紅光鼎盛,中心的黑點徒然變成漩渦,帶着怨恨的死氣散發出來,一道道黑影從那漩渦裏飛出。呼嘯陣陣。幽冥谷裏霎時間山崩地裂,巨大的碎石從那兩座山崖上掉落下來,砸在石臺上,嵌在山體裏的銅牌光芒徒然一暗,像熄滅了的柴火,從裂開的山體力随着石塊掉落,被覆蓋在石土裏。黑暗中,亮起點點紅光,到處都是哀嚎怒吼般的駭人聲響。
封印已破。
判官一下子軟了身子,露出苦笑:“你怎麽來了。”“我不來,叫你被活死人吃掉嗎!”殷月抱緊她的身子給她注入靈力,看見她身上遍布的傷口,幽深的眸子裏聚氣殺意。
“喂,你是冥君,怎麽可以棄冥間于不顧。”
“算我失職好了。可是如果你被人打得連魂魄也撈不回來了,叫我怎麽辦?”殷月捧住她的臉,輕輕為她擦去嘴角的血跡,說出的話語溫柔缱绻,又深沉厚重:“我寧負天下,也不要失去你。”判官原本有些蒼白的面容一點點恢複血色,回握住撫在臉上的柔荑,透亮的眸子忽而蒙上水汽:“呵呵,難得你說這麽煽情的話,我死也甘願了。”
“哼哈哈哈,到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打情罵俏麽。”妖異之氣鋪天蓋地地席卷開來,軒轅屠站在湖邊仰望漫天的紅色,滿天的紅色映照得他的臉猙獰可怕,他轉過臉來看向這邊的兩人,“你們聽啊,地獄之聲,多濃烈的仇恨,哈,哈哈……”
“軒轅屠,你到底意欲何為?”殷月扶着判官站起來,神色冰冷的問眼前這個癫狂可怕的男人。
“看不出來麽?我要釋放他們,釋放被你們困住的靈魂。”軒轅屠雙手張開,湖面上水浪翻騰而起,浪花落下,露出無數只眼睛赤紅的惡鬼,黑壓壓地漂浮在半空中,站在湖邊的男人瞳孔擴大,嘴唇變成紫黑色,笑得張狂:“哈哈哈,看見沒有,這些就是你娘當年犧牲自己封印住的惡魂,現在,我要帶領他們報仇!我要讓人間變成地獄!”言罷揚手一揮,身後漂浮的黑影立即向四面八方飛散,如無數炸開的煙花,頃刻間哀嚎遍野,人間被更陰冷的黑色籠罩住。
“軒轅屠你這個瘋子!”判官一手捂住腹部的傷口,咬牙切齒。
“呵呵,留着點精力吧,這下,有得是你們忙的。”軒轅屠滿是嘲弄地看看四周再次蠢蠢欲動的活死人,旋身化成一道光煙,“影,這裏交給你了,我要去會會老朋友。呵,真有意思啊……”餘音回蕩在夜空裏。靜默一旁的黑衣男人停下吹奏,也隐入暗處。
無數只活死人包圍過來,黑壓壓的像一群覓食的蜘蛛。判官勉強站直身子正想有所動作,就被身旁的人攬住腰身拉回懷裏。殷月沉冷地看着那些靠近的怪物,揚手祭出她的那把黑色長戟——湮夜。一手握住長戟,站立在群屍包圍圈中央的女子青絲飛揚,鳳袍翻擺,眸光冷冷地朝四周一掃,不怒自威。那些靠近的活死人步調一頓,被她的威嚴震懾住,一時間不敢靠近。殷月嘴角勾起,側過臉在身旁人的俊臉上輕輕印下一吻,輕聲說:“有我在呢,你只需緊緊抱住我就好。”
判官徒然心悸,眼底閃過亮色。
這樣的冥冥,好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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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撒嬌):——冥冥,我怕鬼。
司徒虞:——面癱,人家也怕鬼。
判官攬住殷月,對仙君大人兇道:去去,回家找你媳婦去。
司徒虞撇撇嘴,忽而有些不解:你怎麽不叫面癱“月月”什麽的?
判官神情變得暧昧,湊近她耳邊:嗯哼……我通常,會在床上這麽叫她……
殷月黑下臉:是麽,那以後你都不必如此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