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是狼君

第37章 三十七、君心我心

龍王一行人在天宮來了又去之後，仙界再次流言紛飛。而公主大人再次成為了話題人物，連帶司徒虞也被推至風口浪尖。

一清早就跑去仙街閑逛的慕容湘興沖沖地跑回仙君府。今日難得地司徒虞沒去凡間，早上起來吃完飯就到繁務閣裏批折子了。更難得的是清濯與慕容離夙竟然一大早的，和和氣氣地在客廳裏喝茶。

慕容湘微微喘着氣走進客廳裏，慕容離夙見狀給她倒上一杯溫茶遞過去：“什麽事情這麽急？”

慕容湘擺擺手，喝下茶後，長呼一口氣。

“怎麽？難不成出門遇見對頭……被追殺了？”清濯看了她一眼，語氣揶揄。慕容湘倒是沒計較她的話，湊近她，神秘兮兮地說道：“诶，小公主，我剛剛在仙街聽人說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哦。”

“你是妖，怎麽能獨自去仙街？”

“呵，我跟我姐去過幾次，那些人都認得我了，不知有多熱情。诶诶，這不是重點，你聽我說啊，這可是關乎你的人生大事啊。”

“是麽。”清濯往椅背上一靠，興致缺缺。倒是慕容離夙出聲問她：“怎麽了？”在慕容離夙印象裏，若自己這個妹妹此般樣子，定是遇見什麽不尋常的事情了。

“呵呵。”慕容湘妖嬈一笑，卻是繞了個彎子：“那南海三太子你們聽說過嗎，又英俊又文質彬彬的美公子，哎呀，那可是多少男女的夢中情人啊。”

“喲，原來湘姐姐春心萌動，看上人家啦。”公主大人眉眼一彎笑道，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和這女人鬥嘴了。慕容湘聽了無所謂地聳聳肩，“可惜啊，人家喜歡的不是我呢。”随後嘴角的弧度加深，帶幾分幸災樂禍：“我聽那些個神仙說，那龍三太子前幾天到仙界提親呢。”

“提親？提誰的親？”清濯聞言愣住，有種不好的預感。慕容離夙也是有些詫異，眉頭輕蹙。可身旁那紅衣妖嬈的美人當下是異常地愉悅，掩唇嬌笑，竟變得有幾分風塵氣息：“當然是公主您的了。呵呵，那太子似乎還蠻癡情的，對你念念不忘啊。”

“什麽！那，那我父皇答應了？”公主大人急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氣道。慕容湘卻是在這時慢慢坐了下來，優哉游哉地喝茶。清濯杏眼一瞪，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一把：“你快說啊！”

“湘兒，別鬧了，快些說吧。”慕容離夙見清濯這麽着急的樣子，對自個妹妹嗔道。慕容湘吐吐舌頭，對着滿臉着急的人說：“你爹沒答應……但也沒拒絕，只說由你決定，可是啊，那龍三太子似乎不死心。”

“怎麽會這樣！”清濯氣得直跺腳，雙手抓着自己的粉色繡裙。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忽然似想到什麽般，擡腿跑出門外。慕容湘見了忙喊住她：“喂，小公主你這是要回家嗎？”清濯步子沒停下，卻抽空回頭朝她翻了個白眼：“你傻啊，我會這時候回去，自投羅網麽！”

“呃……”

慕容湘望望門外，再轉過身來看向若有所思的白衣美人，“姐，你說那丫頭會不會一着急就做出一些可怕又刺激的事情？”

“可怕又刺激的事情？”慕容離夙眉頭一挑，不明所指。

“诶呀，比如說對司徒虞霸王硬上弓之類的……”

“不要胡說。”

“怎麽就胡說了，很有可能啊！”慕容湘上前拉着自個姐姐的袖子開始搖晃：“姐啊，你還在猶豫什麽啊，你家仙君雖然定力好，但是公主猛如虎啊！”

“若是……她要和清濯在一起，我不會反對。”白衣美人撇開臉，淡淡地說。只是，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握緊了手，指甲陷入手心，微微刺痛。

回想起今早，她去緣田時恰好遇到了剛剛施完甘霖的司徒虞。昨晚自己對司徒虞說了那樣的話，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她了。其實，那些話說出口，她自己又何嘗不難受，可是昨晚不知為何，就亂了陣腳，失了冷靜。

司徒虞看見慕容離夙那一刻，也是愣了愣，眼底的亮光轉瞬即逝，變作暗淡。兩人無言對望，氣氛有些尴尬。慕容離夙看見司徒虞面色有些憔悴，心裏更是一陣難過。是因為她昨晚說的那些話麽？幾乎就要沖動地上前拉住司徒虞，對她說出真相，說出自己的心意，然而這個時候，對面一言不發的人卻突然朝自己走了過來。慕容離夙莫名地緊張，隐隐有所期待。

司徒虞低着頭，慢慢靠近，然後，竟是擦身而過。

慕容離夙怔在原地，絕美的臉上浮出幾絲慌亂與詫異，而那人走得毫無留戀，背影決絕。呵，終于明白當自己甩開司徒虞的手離開的時候，她的感受了。

白衣美人抓住胸前的衣襟，咬住下唇。慕容湘見狀放開她的衣袖，搖搖頭：“姐，你口是心非。”

“沒有。”慕容離夙轉過身，掩飾自己的慌亂。

“其實，我在仙街裏聽到的消息……剛才還沒說完整。”慕容湘看了眼背對着自己的人，決定還是下一劑猛藥。于是語氣變得認真，“龍三太子想娶小公主沒錯啦，可是神帝後來叫司徒虞她爹去天宮談過，那意思……好像是想将小公主許配給司徒虞啊。”

許配給……司徒虞。白衣美人身子一顫，漸漸變了臉色。心頭仿佛被重擊了一下，悶悶生疼，按在胸口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慕容湘暗暗嘆了口氣：“姐，你好好想想，要是真喜歡司徒虞呢，妹妹我絕對支持你，大不了到時帶人去搶親……”

“湘兒……”

“好了，你自己想想啊。”慕容湘擺擺手，也走出門外。唉，希望這次能有轉機啊。

……

繁務閣裏，絲毫不知道仙界裏現在已鬧得沸沸揚揚的仙君大人躺在軟榻上，一手捧着書，卻是兩眼無神，思緒飄得老遠。“今早……是不是太過分了。”司徒虞喃喃。想起今早自己從慕容離夙身邊走過時她那一瞬的慌亂與受傷神色，仙君大人又有些心疼了。

“可是，我也是因為害怕她又會說出一些傷人的話嘛！”司徒虞把書抱在肚皮上，自言自語：“好像……她真的要說些什麽來着……哎呀，我走那麽急幹嘛……”仙君大人說着說着，一把将書蓋住臉，在軟榻上打滾哼哼。

“喂，司徒虞你在幹嘛？”清濯不知何時便來到她身邊，拿下蓋在她臉上的書。司徒虞面色一紅。“你，你怎麽來了？”

公主大人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挨着坐到司徒虞身邊：“來看你，不行麽？”

“行，随你怎樣都可以。”司徒虞向外挪挪身子，老感覺今個這公主和平時不一樣，嗯……好像帶有——殺氣？發生了什麽事情麽？清濯見她發愣，纖纖玉指在她腦門上一戳：“喂，你在想什麽？”

“诶，公主大人今個是不是有什麽不順心，找我洩憤來了？”

“是啊，很不順心！你更讓我不順心！”公主大人杏眼朝她一瞪，說得咬牙切齒。聽到慕容湘說得那個消息叫她心亂如麻。可是司徒虞這邊對她一點表示也沒有，再這樣下去直到她爹派人來抓她回去了，她們之間也無半點可能。可惡！沒時間了，她等不了了……

司徒虞在這邊見着公主大人面色不善，連忙端來茶點，讨好道：“呵呵，消消氣，來喝杯茶，吃點心。”

“司徒虞，有句話你一直都沒回答我呢！”清濯推開茶點，雙手按在司徒虞肩上，直勾勾地看着她。仙君大人愣了愣，又向外挪挪身子，笑道：“那個，公主啊……”“叫我清濯！”公主大人把司徒虞撈回來，兇道。

“呃，清濯，你這是怎麽了？”

“不要答非所問！我問你，你喜歡我嗎？”

好直接！仙君大人咽咽口水。

“啊？喜歡啊，大家都是朋友嘛。”司徒虞目光躲閃，說完這句話卻感覺到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加了力度，抓得衣襟起皺。司徒虞微微擡眼看對面的人，不由怔住。清濯定定盯着她，眼眶發紅，聽見那回答，眸子裏流露出濃濃的失望。忽然抓住她的衣襟用力搖起來，恨聲道：“你，你還裝糊塗！你知不知道我就要嫁人了！”

“嫁誰？”司徒虞差點反應不過來，睜大眼問。

“你管我！反正，我要你娶我。我才不要嫁給什麽三太子呢！”

“若是你不願意，神帝斷然不會逼迫你的。”司徒虞終于明白公主大人失态地原因了，于是拍拍她的肩柔聲安慰。清濯卻一把揮開她的手，聲音裏帶了哽咽：“是啊，一個可以拒絕，兩個三個，以後來提親的呢？都要想理由拒絕嗎！司徒虞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喜歡你啊！”

唉，傻瓜。司徒虞嘆息着把情緒激動地人抱進懷裏，心裏一陣難過。伸手輕拍她的後背，慢慢撫平她的情緒，聲音變得低沉：“清濯，我不想傷害你。”

就如同慈愛的長輩對待自己的晚輩般的語氣，溫暖而傷人。清濯終于停止了掙紮，趴在司徒虞懷裏，抓緊她的衣襟。眼角帶着淚花，悶聲：“我有什麽不好！”

“那我有什麽好？”

“你長得好看，很熱心……”

“嗯嗯，還有麽，本仙還有什麽優點？”司徒虞好笑地撫着她的後背，突然有種清濯是她女兒的錯覺。

“你很讨人喜歡啊……雖然老是沾花惹草，勾三搭四。”

“——喂。”仙君大人出聲抗議，清濯不理會她，繼續悶悶地說道：“而且在感情上又一根筋，做事不靠譜，整天跑到凡間吃喝玩樂，老惹人生氣……”

“我說，我有這麽差嗎？”司徒虞頗為無奈地搖搖頭。清濯發洩般的捏住她腮上的嫩肉，帶着哭腔：“你就是這麽差勁！”說完還不解氣，又開始在司徒虞懷裏撲打，邊打邊罵，到最後又開始有淚水從眸子裏溢出來，“我怎麽就會看上你這種人！憑什麽你還不喜歡我！”

司徒虞沒想到她情緒會一下子激動起來，雖然那粉拳沒幾分力氣，這樣毫無章法地亂打一通，肩膀還是被打得生疼，只好伸手去按住她的身子，清濯卻是突然壓過來。司徒虞一時沒防備，被撲倒在軟榻上。

“清濯，有話好好說。”仙君大人嘆氣，想要起身，又被按了回來。她明白清濯現在的感受，所以也不忍心做多大的抗拒，只能由着她跨坐在自己肚子上。清濯按住司徒虞的手，俯身在她上方，眼眶通紅。就這麽盯着她看了許久，忽然從衣袖裏掏出一根繩子。

司徒虞看見那根繩子，心頭一驚。作為一位姻緣司，她豈會不知道那根紅色繩子是何物。此時清濯已經把繩子一端系在自己手上了，正拿着另一端向着她的手腕。司徒虞見勢不妙，連忙掙紮着急聲道：“喂，你幹什麽！”

“沒看見麽，我要與你結緣！”

“如果綁上紅線就可以心意相通，死心塌地地相愛的話，緣田裏每一棵情樹都能開花結果了！”司徒虞抓住清濯的手不讓她亂動，猶豫許久，還是狠心說出口：“清濯，紅線即使綁上了，也會斷啊。我心裏已經有別人了，你，還要束縛我麽？”

“束縛？”清濯眼裏模糊一片，茫然看向她。

“若是強迫相愛，便是束縛。”咬咬牙轉開臉，卻感覺到有滾燙的液體滴落在臉上，一滴，兩滴，如同拍打在心上。司徒虞慢慢閉上眼睛。

“司徒虞，你好狠……”身上一輕，清濯從她身上下來，胡亂的擦幹臉。公主的驕傲不允許她這麽狼狽。清濯深吸一口氣，腳步踉跄地轉身離開，硯臺被衣袖帶起，打翻在地上，暈開的墨水像一朵荊棘纏繞的花。司徒虞聽着那腳步聲遠去，才緩緩睜開眼。

清濯，你的苦，我也清楚的。

司徒虞心裏酸澀難受。這時，卻有淡淡的蘭花香氣飄過來，那麽熟悉。仙君擡起頭，怔然看着門口站着的人。白衣如雪，亭亭而立。卻是逆着光，表情模糊。

“你都看見了。”司徒虞低聲說道，眼底有掩不住的疲憊。

“嗯。”慕容離夙輕聲回答。軟榻上的人站起身，拍拍自己起皺的衣衫，上面的幾滴濕痕還殘留溫度。司徒虞莫名地想哭，微微揚起下巴，笑容牽強：“這樣也好，當斷就斷，免得日後傷得更深。”說完，也朝門口走去。

當斷就斷……站在門邊的人身形一顫。司徒虞，你終究是要放棄了麽。

慕容離夙看着慢慢走近的人，徒然生出一種恐懼。司徒虞一直低着頭，就好像今早在緣田時的樣子。又是，擦肩而過。只是在快要走過去時，她聲音沙啞地說了一句:“狐貍，我也不想束縛你啊。”

我不想束縛你，盡管，我恨不得把你一輩子困在我身邊。

司徒虞低頭，終是走了過去，就要跨出門檻，卻猛地被一只手拉住。背對着她，慕容離夙抓着她的手臂，臉上再也不是那種淡然如水的神色。

“不是束縛。”

身後傳來慕容離夙聲音。清冷而堅定。司徒虞怔住，不敢置信地回頭。慕容離夙不知何時也濕了眼眶，她緊緊地抓着司徒虞，“我心裏所想，也同你一般。”

“同我一般……你也覺得我該放棄了麽。”司徒虞喃喃，神色凄然。慕容離夙愕然看着她，半晌，倏地拽着她的手一把拉到自己身前，身音徒然變冷：“司徒虞，我不許！”

“不許什麽？你昨晚還不是說我的事情與你無關的麽！”仙君大人撇過臉。

“我……對不起。”

“不必。”司徒虞冷然甩開她的手。慕容離夙臉上浮現出受傷神色，貝齒咬着下唇，一滴淚水從眸子裏溢出，沿着腮邊滑到那尖俏的下巴，無聲滴落。

仙君愣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這還是第一次，見着慕容離夙流淚了。可是緊接着發生的事情更叫她驚訝得忘了動彈。見着眼前人的不為所動的樣子，慕容離夙受傷的神色徒然轉為委屈與不甘，她幾乎是撲到司徒虞懷裏，張開嘴狠狠地咬住那細白的脖子。司徒虞倒吸一口涼氣，“你，你真是狐貍嗎？”

“你混蛋！”慕容離夙咬完人又開始扯着司徒虞的領子紅着眼眶斥道，完全失了平日裏的淡然與端持，“你看不出來麽，我也喜歡你啊！”

“你……答應我了？”司徒虞摟住她，訝然睜大眼睛，突然而來的狂喜幾乎讓她站不穩身子。伊人卻是把臉埋進她懷裏。

“喂，不帶這樣的，你哄我開心嗎？”仙君嘟起嘴，抱着美人搖晃。

“哼！”

“我明白了，你果然是在可憐我吧。還不如給我個痛快好了。”司徒虞垮下臉。

“你……傻瓜。”慕容離夙好氣又好笑地捏捏她的臉蛋，擡起下巴在她腮上輕輕地印上一吻。司徒虞瞬間僵住，感覺整個身子都酥了，緩和過來後卻還抱緊了懷裏的人，幾分無賴地撒嬌道：“幹嘛不親嘴巴啊，這個不算，重來。”

“想得美。”

“狐貍……”

慕容離夙從司徒虞懷裏直起身子，柔柔看向她：“我心裏還有莫瑤。”感覺到司徒虞神色變了變，慕容離夙握住她的手，咬咬唇，低眉輕聲說道：“但是我想把心清理幹淨，完完全全地屬于你。”我要确定，我愛的人是你司徒虞，與莫瑤無關。

聽到前一句的時候，仙君大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可是聽完後一句話後，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充盈起來。

這大概是至今為止，我聽過的，最動人的一句話了。

司徒虞揚起笑臉：“你願意把那個位置給我，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來。只是……有什麽事情你不要藏着掖着，一定要同我說，與我分擔。”

“嗯。”慕容離夙嘴角勾起，重新埋首進司徒虞懷裏。

“那……我們這算是兩情相悅了吧？”

“嗯。”

“呵呵。”仙君大人幸福得傻笑。慕容離夙被她的樣子弄得有幾分羞赫，頭埋得更低，卻被一只手擡起了下巴。還沒反應過來，唇上已是貼上了另兩瓣柔軟，司徒虞精致俊美的眉眼在眼前放大，溫熱的氣息拂在臉上，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全身。慕容離夙臉上立即泛起了紅霞，半是無奈地閉上眼，勾住司徒虞的脖子，投入這個炙熱綿長的吻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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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離夙：從現在開始，你只許疼我一個人，要寵我，不能騙我，答應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真心，不許欺負我，罵我，要相信我。別人欺負我，你要在第一時間出來幫我,我開心呢，你要陪着我開心，我不開心呢，你要哄我開心。永遠覺得我是最漂亮的，夢裏面也要見到我，在你的心裏面只有我！

司徒虞：有種上了賊船的錯覺……

慕容湘：只是錯覺麽……

清濯：大膽！把本公主氣跑了還在這兒跟別人卿卿我我！！

……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要是真能完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