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是狼君

第21章 二十一、 中秋特別篇之重要的人

中秋夜晚。

明月中天，光耀千裏。仙君府花園中央，于微涼的夜色中擺滿一桌瓜果酒點，兩人一狗對飲。

“诶，狐貍，你知道麽，這樣的節日，是用來思念的。”幾杯果酒下肚，司徒虞輕拈着白玉酒杯，悠然開口。

慕容離夙淡然。“是麽。”

“此時此刻此景，難道就沒有思念的人嗎？”司徒虞狡黠地看向她，“吶，莫瑤除外。只能想戀人以外的，重要的人。”

“沒有。”慕容離夙颔首，搖頭。

“啧啧，真是冷情的狐貍。”司徒虞嗤笑起來，近處屋檐下紅色燈籠的微光映在臉上，憑生旖旎。離夙移開視線，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呢？”

“哎呀，不錯麽，懂得主動問了。我麽，好多呢。”司徒虞嘴角上揚，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我爹娘喽，嗯，管家和廚娘也算吧，雖然與他們相處的時間其實并不多。話說回來，真懷念廚娘做的那道甜醋排骨，啊，真好吃啊。”

喂，這就是你所謂的思念麽。

“其實，還有一個人是我無法忘懷的，深藏心底的。”司徒虞表情忽然認真起來。

慕容離夙握住杯子的手微不可察地輕顫了一下。“你……喜歡的人？”

“狐貍你真不純潔。我不是說過嗎，今夜不談風月。”

“……”

司徒虞放下酒杯，一手撐住下巴，沉思狀，目光變得深邃悠遠，“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了，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那就說另外一件吧。”

“旺！”金色大狗擡頭大聲附和。

“喂，別毀了氣氛吶。”司徒虞擡首飲下一口果酒，甜辣的感覺蔓延唇齒。暖熱的氣息充盈四肢百骸，滿足地眯着眼，司徒虞懶懶地放軟身體靠進紅木躺椅裏，望着天邊的月亮，好看的側臉隐入銀白的光華裏。

安詳的……司徒虞。慕容離夙看着她的側臉，怔然。不自覺地同她一般，慢慢往後躺下身子。

“當我還同小三一樣化不了人形的時候，我被我那不靠譜的老爹丢在西寰山裏獨自修行。那時候啊，本仙還真是凄慘。不過日子過得并不獨單。西寰山峰巒連綿，地方大了什麽妖都有，我住在山南，而她住在山北。”

“旺？！”大狗歪着頭叫道。

“啧啧小三你什麽表情，又不純潔了不是？我可沒說我喜歡她哦？她呀……是個蛇妖。”“旺！！”大狗聞言立即縮起身子，司徒虞輕笑，“看來，蛇妖對于小三而言，已經是個噩夢般的存在了呢。”

樹影搖晃，一地白光。司徒虞轉臉看見此刻朦胧美麗的白衣仙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然後目光移回，閉上眼，緩緩開口：“她是條十分彪悍的白蛇。有五百年的修為了，我曾看見過她化人形，嗯，長得也……十分地彪悍。呵呵，怪不得她平時同我在一起時都保持原形。”

“和你在一起？”安靜躺在椅子裏的美人突然開口，聲音同月光般清冷。

“嗯。她常來找我，一看見我就會開心地撲上來，然後我們就……互毆。她觊觎我的內丹，我雖修為不如她，可也不是吃素的，在拳腳功夫上，她占不到任何便宜。”

“……”

“呵呵，離夙你的表情好可愛。”司徒虞笑容突然擴大，恨不得伸出爪子在慕容離夙嫩白的臉上狠狠地蹂躏一番，盡管那張絕美的臉蛋上的表情很明顯的表達出一句話：我想扁你！

見好就收，進退非常有度的仙君大人揉揉自個鼻子，然後接着回憶道：“那段有她陪伴的日子，我常常受傷。有一次小腹上那處咬傷感染了，我靈力消耗得太多無法自行修複療傷，昏倒在一條小道邊。幸好那蛇妖也被我打成重傷回家去了。”

聽到這裏，慕容離夙眉頭不由蹙起：“然後呢，你怎麽樣了？”

“呵呵，放心，本仙福大命大。後來呀，上天的注定，讓我遇見了她。”

“喂，到底你的‘她’有幾個？”

“啧啧，狐貍你有沒有發現，跟我在一起時你情緒波動似乎很大。”

“問題出在你吧！”

啧啧，真是只不坦誠的狐貍。司徒虞把手枕在腦後，目光變得溫柔而深邃，就像是陷入對某個人的美好回憶裏。慕容離夙驀地有些心悸，又有些她自己沒發覺到的，不舒服。

“她叫瑾兒，後來我偷偷跑到山腳她住的那木屋看她時聽見她師傅是這麽叫她的。她師傅是個半仙，而她跟着她學醫術。那天，瑾兒上山采藥時看見我昏倒在路邊就救了我……”

那天，陽光不錯。采藥的小姑娘一不小心就走進了那片師傅提醒過不要靠近的林子。小心翼翼地彎腰把一棵紅徑圓葉的藥草拔起，放入背簍裏，小姑娘愉快地轉身，準備回家。就在回身的一剎那，她驚訝地看見一只白色的幼狼躺在不遠處的草叢裏，閉着眼，肚子那處有紅色的血跡。

這就是她們的初遇。

瑾兒走到幼狼旁邊，蹲下。緩緩伸出小手撫在它身上，溫熱的，還有跳動的脈搏。瑾兒彎唇，快速地放下背簍，從裏面翻找出幾株藥草，用石塊弄碎，簡單的清理過幼狼傷口後敷上，再拿出随身帶着的布帶綁紮好，動作輕柔熟練。弄完這些，瑾兒往後退了幾步，細細觀察這只受傷的野獸。

“呵呵，真是可愛。”瑾兒驚嘆出聲，明亮的大眼睛裏光芒閃爍。司徒虞醒來睜開眼，便看見清麗嬌美的少女蹲在自己前面，臉上的笑容明媚動人。

陽光有些刺眼，司徒虞一時間，恍了神。

少女輕笑着靠近它，把它抱入懷裏，說：“走，我帶你去個地方。”司徒虞想掙紮，卻發現四肢麻痹，渾身無力，肚子上的傷口倒是不似之前那般疼痛了。憑直覺，這個少女不是惡人。司徒虞松了口氣，安心地躺入她懷裏。

……

“這麽輕易地就相信別人麽。”慕容離夙問出聲，語氣裏卻帶着隐隐的責怪。伸手把一盤切好的哈密瓜推到司徒虞面前。司徒虞懶懶地拿起一塊，咬下一小口，含糊道：“我相信的是我自己。那種感覺……和人們說的一見鐘情差不多吧。反正我就認定她不會傷害我。”

喂，一見鐘情不是這樣的吧！

“瑾兒把我帶到半山腰那個山洞裏，她平時山上采藥若遇到急雨便會在那兒避雨。那裏很安全，很隐蔽。我就在那裏待了半個月，瑾兒隔幾天來看我一次，帶些好吃的。”司徒虞又咬一口哈密瓜，聲音變輕了許多。“不過啊，瑾兒很快就從我的生活裏消失不見了。我傷好後又一次跑到山下看她，發現她的木屋已經空無一人。後來我才知道，她随師傅雲游去了。呵，我還想着不久後化成人形去找她呢，她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不辭而別。”司徒虞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入，臉上竟起了微醺的紅。

“诶，離夙你這果酒怎麽這麽烈。”

“莫要喝太多。”慕容離夙拿走果酒，換上一盤精致的月餅，“嘗一下吧。”

“本仙還沒說完呢。”司徒虞晃晃腦袋，“後來呀，我終于化的人形了，就在瑾兒離開的第二個月，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好好高興一下，蛇妖就來找我了，打得我剩半條命，然後，她死了。有人救了我，是個比蛇妖還彪悍的可怕的人。”

慕容離夙剝桔子的動作一頓，“彪悍……可怕？”

“嗯！”司徒虞一臉篤定地點頭，“那人太可怕了，面目猙獰，一劍就把我的蛇妖給砍死了。”說完抱着手臂，凄凄惶惶的樣子，沒發現慕容離夙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大人，你确定剛剛說的那些是真的？還有，你不是說有一個人無法忘懷麽，到底是哪個？”

啧啧，怎麽聽出咬牙切齒的味道啊。司徒虞咂咂嘴，“嗯，是有些不太真實，蛇妖她其實長得還蠻好看的。哎呀，或許我是喜歡她的吧。”

這不是重點吧！慕容離夙額角隐隐凸起，“大人，你醉了。”

“呵呵，是醉了。”司徒虞突然深情款款地看向朦胧白光中的白衣仙子，嘴角勾起溫柔的笑意，低聲喃喃：“真美。”然後，身子一軟，跌進躺椅裏，沉沉睡去。

慕容離夙一愣，少頃釋然，嘴角緩緩勾起，擡頭望向天邊的圓月。

……

月宮清冷，雲霧缭繞。

玉砌雕欄旁兩位身形窈窕的美貌仙子倚靠在一起。

“姐姐，今夜人間那些凡人肯定又在說你和後羿的故事了。”較為嬌小的少女把臉埋入藍衣美人懷裏，悶悶出聲。

“呵呵，玉兒吃醋了？”藍衣美人擡起少女的俏臉，在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

“才，才不是呢！”少女臉一紅，嬌斥道。

“傻玉兒，我只喜歡你的。”美人柔聲輕哄。少女綻放笑顏，踮起腳尖在美人香腮上親一口，複而又有些憤憤然：“可是，他們總是說你和後羿深深相愛！明明後羿愛的是吳剛，而你，你愛的是……”

“噓。”美人伸出一指輕按在少女嬌唇上，然後慢慢移開玉指，俯身。唇瓣相貼之際，她說：

他們不懂愛啊。

……

作者有話要說：

狂歡時，才是寂寞的。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