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皮沙發
喬姝暈暈乎乎将江知野送到家。
唇瓣被他吻得明顯發腫。
上樓時, 又遇見住江知野對面的婆婆,這次喬姝沒再躲着,紅撲撲的一張臉映在電梯的鏡子裏。
一看就知道剛剛經歷過什麽事。
雖然是素不相識的人, 但喬姝面皮薄, 還是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低頭玩江知野牽着她的那一只手。
他手指修長,挺直, 指節勻稱,手背上脈絡根根分明。
看起來比喬姝以前合作過的一些手模的手, 還要性感。
又想起這只手, 之前在車裏, 是如何将她浸到潮濕的空氣裏。
修剪得圓短的指甲蹭到皮膚上,觸感還是很清晰, 每一寸骨節都卡着她的欲望,頭腦裏好似蒙上了一層霭。
昏昧光線裏,視線也跟着變得不清晰,一起一伏間,連呼吸的頻率都由他掌控——
她猛然阖上眼,因為想到一些過于旖旎的畫面, 此時再看這雙手, 都覺得暧昧得要命。
明明當時,最開始只是決定親一親他的。
她拍攝那個廣告,沒想到他會生氣, 畢竟她的工作性質,這類型的拍攝無可避免。
看到他讓梁渠把人超話端了的時候, 還以為他單純在發酒瘋。
直到他說完那句“乖”之後, 在她頗顯鈍感的疑惑眼神裏, 男人半閉着眼, 身子疏懶地往後一靠,像是被她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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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男朋友吃醋了。”他側眼瞧她,“你不打算哄一哄?”
喬姝這才意識到男人好像真的有點在意。
戀愛很奇妙,明明理智告訴自己一萬遍,這只是她的工作,但情感上還是會有一點點不爽。
喬姝摸了摸自己的鼻頭,欠缺這方面的經驗,探身過去,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語氣很真誠:“怎麽哄?”
江知野眼皮懶懶散散往上擡,漆黑瞳仁注視着她,在她親完他側臉,準備退回去的時候。
手掌陡然朝她後腦勺壓下來。
喬姝沒有防備,整個上半身都弓下來,後腦被江知野按住,衣領耷下來。
領口的扣子不知為何散開了,涼而堅硬的兩顆金屬扣蹭着他的下巴。
男人似乎嫌礙事,有些不耐煩地輕啧了聲,擡起手,捏住她衣領。
“涼。”喬姝被被他手指冰到,不自覺地撒嬌抱怨。
江知野聞聲,漫不經心掀了掀眼,手背在她鎖骨上摩擦了下,啞聲:“扣子開了。”
喬姝微微一愣,這才察覺到領口好似有絲絲涼意浸入。
注意力放到這裏之後,男人停留在在她身上的那只手,存在感便格外強。
她有些不自在地悶哼了聲,江知野側身,順勢将她從座椅上抱起來,令她跨坐在他腿上。
他那一邊的座椅降得很低,喬姝坐過去後,身子便只能伏在他胸前。
喬姝眨了眨眼,本能地伸手想去擋,手指卻被江知野在半空中扣住,四目相接,昏暗的光影仿佛都成了暧昧的催化劑。
江知野與她對視片刻,喬姝先敗下陣來,收回自己的手。
江知野安撫性地在她手背上輕拍了下,而後低下眼,慢條斯理将她兩邊衣襟扯在一起,輕輕一扣。
手指卻沒立馬從她身上移開,扣上扣子以後,再度擡起眼。
喬姝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後來是怎麽發展成那樣混亂又荒唐的局面的,喬姝完全不敢去細想了,只知道,到最後,她被他弄得實在受不了了,嗚咽着求饒,說我這次先不哄你了,下次再哄好不好?
“哪有你這樣的?”他低啞的嗓音裏夾雜着悶沉的笑,她的衣服皺成褶被他捏在手裏,衣料全堆疊在一起。
男人居高臨下睨着她,托起她後腰将她往上抱了抱,下颌嵌進她頸窩裏,嗓音發沉:“只管撩不負責?”
像是抱怨,又像是寵溺。
“負責的。”喬姝緩了一口氣,瞳孔渙散出水光來,只想着先暫時将他安撫下來,話完全沒過腦子。
江知野似乎是笑了聲,追問:“怎麽負責?”
喬姝說:“回家,随便你怎麽樣。”
……
喬姝有些生無可戀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其實當時江知野做得并沒有很過分,但因為是在車裏,喬姝心裏總覺得膽戰心驚的,便更大程度放大了那種感官體驗。
此時回想,才覺得自己反應好像過大了。
還主動答應了那種要求。
喬姝鼓了鼓嘴,電梯停下後,便悶頭往前走,企圖躲過自己頭腦發昏之時應下的那句“回家随便你怎樣”。
走一半,被男人撈住手腕扯回。
喬姝又開始耍賴:“我剛剛在車裏瞎說的。”
“哦,你在車裏說了什麽?”
“……”喬姝,“我什麽也沒說。”
男人哼笑了聲,勾住她手指,另只手去開門鎖,屋裏空氣比外面還涼,喬姝進門後,就開始去找燈的開關。
手還沒碰到,忽地被他在半空中攔住。
她的腰被他攬住,男人抱起她,将她放到玄關處的鞋櫃上,雙腿擠進她腿間,低頭親她耳垂,細細地啄吻,呼吸間的熱氣都噴上去。
“我突然又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麽?”
“你在車裏說的話。”
喬姝心跳一重,連忙從櫃子上跳下來,拔腿就跑,沒跑兩步,又被男人捉住,手腕扣得緊緊的。
“別亂跑。”他嗓音壓得沉,“當自己是夜視眼?碰到哪裏又要叫疼,誰負責?”
話音落,燈摁亮起來,屋裏落下一片明亮的光。
他恰好站在一盞廊燈底下,被酒氣浸着的一雙眼,清冷得過分。
看起來好像比清醒時又性感了幾分。
剛剛在車裏怎麽沒注意到。
喬姝轉過臉,心裏各種念頭交織,又在想,到底怎麽才能把車裏那句承諾混過去?
下一秒,就見江知野後腰懶洋洋靠到了鞋櫃上,對她擡起下颌:“過來點兒。”
明明她的手還在他手裏,他一拉,她就能過去。
可男人劣性因子作祟,非讓她主動靠過去。
喬姝偏不,轉目看着他,不動。
兩人對峙片刻,最後還是江知野認輸,低笑着将她拉到跟前,雙腿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方寸之間。
喬姝臉撇向另一邊,根本不敢看他,裝傻:“幹什麽……”
江知野哼笑:“讨債。”
“……”喬姝轉移話題,“你喝醉了,不難受嗎?”
“難受。”
“那你還——”
江知野将她整個人攏進自己懷裏,嗓音裏壓着幾分混不吝:“先收點利息,給我抱一會兒。”
他下颌搭下來,喬姝整個人被他包裹在身體裏,抱一會兒,喬姝發現他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總算信了他的話。
無端地,又覺得不滿足起來,問他:“你怎麽了?”
“嗯?”男人聲音有幾分醉後的倦怠。
喬姝:“感覺你今晚格外的……善良。”
話音落,耳畔便落下一陣嗤笑:“不能對你太好是吧?”
威脅的語氣。
喬姝鼓鼓嘴,連忙不說話了。
停了好久,江知野才緩聲開口:“就是突然發現,我們喬喬竟然已經長這麽大了。”
“變了很多。”
他說:“我好像,錯過了你很多年。”
原本,也沒有覺得特別遺憾的,直到剛剛看到那段視頻的時候,心底才突然滋生起一些缺口來。
也可能是酒精加劇了人的情緒,很多平日裏被刻意忽略掉的感受,也都一股腦地跑了出來。
一個人的一生一共也才幾個十年。
他錯過了她出生的那十年,又錯過了她過得最辛苦的那十年。
說遺憾太矯情。
說不遺憾,又确實覺得挺遺憾的。
話講完,江知野先自嘲地低笑了聲,手指在底下把玩着她一只手,細細地摩挲,好像要将她手上每一條紋路都記住。
喬姝剛剛只當他是單純的吃醋,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原因,她垂下眼,呼吸輕微的一滞。
緩了兩秒,反手握住他的手,偏過頭,手背貼到他腰帶上。
她的眼睫顫了下,明明害羞得要命,卻還是故作鎮靜地說:“我不喜歡欠債,不然,今晚就還了吧。”
她的目光直勾勾看着他,瞳孔裏濕濛濛一片,紅的軟的潮的,帶着不自知的欲氣。
江知野垂下眼,身子後仰,卻沒撥開她的手,另只手捏住她下颌,看向她的目光裏帶幾分兇狠,語氣卻依舊溫柔。
“喬姝,你不要高估我的自制力。”
“不用自制。”
“……行。”男人靜視她片刻,嘴裏爆出一句髒話來,看向她的眼神愈兇,近乎咬牙切齒地道,“你不要後悔。”
“不後悔。”
她像是不知道什麽叫挑釁,每一句話都精準踩在江知野的神經上,話音才落,身子就忽地被人騰空抱起。
不消片刻,就落進一片柔軟的沙發裏。
沙發是皮質的,身體貼上去,微微的涼。
正在睡夢中的江小喬陡然被驚醒,驚吓着從沙發上跳下來,不知家裏這兩位家長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三句話不到,就擁到一起。
沙發不算寬,喬姝只有上半身在上面,腳踝骨被江知野托着,推起。
他身子壓下來,低頸,就着這樣的姿勢,去吻她。
她兩只腳被他握到一處去,身子側卧進沙發裏,腦袋被推進後面一條毛毯裏,悶窒的空間,更能清晰感受到男人的動作。
喬姝眼睫濕潤得厲害,細碎的聲音壓抑在喉腔裏,小小聲地抱怨:“疼。”
“哪兒疼。”他吻下來,遮擋住她頭頂大片燈光,細細碾磨她的唇。
明明是在問她話,卻完全不給她回話的機會。
喬姝低喘了口氣,擡起一只手擋住眼,轉目時,指縫間卻發現江小喬正瞪着一雙眼睛好奇得盯着他們看。
轟地一下,她頭皮都炸開。
悶聲推他:“喵喵。”
話講出來,男人眼眸卻忽地又深幾分,低睨着她,既沉又蘇的嗓音:“別撒嬌。”
“沒撒嬌。”喬姝大腦都變得遲鈍,有種被誣陷的委屈,下意識辯駁,“喵喵在看。”
“……”
昏沉中,似乎聽見男人罵了句髒話,随即,她的身子重新被他抱起。
他抻着手臂,順帶拿起茶幾上的盒子。
門打開又阖上。
卧室裏沒有開燈,他似乎也并不打算開。
黑暗裏,兩人的呼吸聲都近得清晰可聞。
到了後半夜,突然又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水珠砸在玻璃窗上。
喬姝雙手掐住江知野手臂,思緒一忽兒斷,一忽兒又粘連,恍惚中,好幾次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次夢裏的江知野的臉好像清晰了很多,窗外路燈的光細細碎碎照進來,照亮他半截下颚線。
喬姝不由得擡手去摸他下颌,嗓音低低軟軟的:“江知野。”
“嗯?”
喬姝說:“我好像,又夢到你了。每次下雨我都會夢到你。”
男人動作微微一頓,難見地又帶起了幾分港城口音。
“那你喜唔喜歡下雨?”
他低頭吻住她唇角。
“有時喜歡,有時不喜歡。”
“什麽時候喜歡,什麽時候不喜歡?”
“夢見你的時候。”喬姝眼瞳洇着水,嗓音恹恹地,“都是夢見你的時候。”
……
淩晨四點鐘,喬姝洗完澡,身上就只穿一件江知野的T恤,昏昏沉沉悶在被子裏。
結果,沒躺兩分鐘,就被他從床上抱起來。
江知野上半身裸着,腰間就只裹了一條浴巾,喬姝趴在床沿上,又想,也不知這男人是怎麽做到這麽多年身材還是這麽好的。
江知野将她塞進被子裏坐好,背對着床沿的方向,插上吹風機,手指在她頭發間慢慢地撥弄,不緊不慢地幫她吹頭發。
喬姝閉着眼,安心享受他的服務。
是真的累極,他動作才剛停下來,她就裹着被子又倒了下去,床上都是他的味道,她身上也都是他的味道。
停了會兒,眼前忽地罩下一片暗影來,喬姝努力撐開眼皮,發現江知野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換好了睡衣。
他傾身,将床頭的臺燈關掉,掀開被角躺進來,問她:“不是困了?怎麽還沒睡?”
“想等你一起。”她軟着嗓子回答,張開手臂,身體很熟練地滾進他的懷抱裏。
熟悉的氣息湧入鼻息,喬姝側臉在他衣服上輕蹭了兩下,心裏想到什麽,忽然睜開眼。
甕甕的聲音問:“江知野,現在是哪一年?”
“累糊塗了?”江知野手背貼她額頭上,好笑,“怎麽連時間都不記得了。”
喬姝悶聲道:“就是忽然感覺好像做夢一樣。”她說,“好久沒有這樣和你躺在一起過了。”
應該還是累,每個字的尾音都黏在了一起,江知野抱她的手臂又緊了緊,語氣裏聽不出情緒,帶着淡笑:“上次回蘇城時,不是還這樣過?”
“不一樣。”喬姝說,“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
“還沒有什麽?”
“還沒有破鏡重圓。”
似是被她這個形容逗笑,江知野這次笑容真切了很多:“現在也不是破鏡重圓。”
“欸?”
江知野手掌輕拍她後背,哄睡似地:“沒有破過。”
在他心裏,他從沒有哪一刻,真正與喬姝分開過。
不管她在哪裏,在做什麽,只要他愛她一日,想她一日,她就永遠跟他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