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樣
有句古話叫做,身正不怕影子斜。
還有句古話叫做,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木蕭覺得這些古話都是瞎扯淡。
比如明明是因為小絨球喜歡她,她才得以直接空降到總裁大人跟前伺候,但在公司其他人眼裏,卻是因為另一層不可說的關系。連陳婉婉都跑來問她:“木蕭!聽說你要發達啦?”
天地可鑒,有時候一天下來,江總都不一定跟她說一句話。
除了跟狗有關的事。
木蕭面無表情地插/走了她碗裏一塊肥瘦相宜的紅燒肉:“怎麽發達?把你賣了?”
陳婉婉笑嘻嘻的:“那你別按斤賣,按斤賠本。”
木蕭捏了捏她沒什麽肉的臉:“也是,你多吃點。”
陳婉婉抗議:“那你還搶我肉!”
月底了,陳婉婉所在的財務部門比較忙,這是木蕭入職以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陳婉婉非常有情調地選在了天臺,于是兩個人在天臺上坐着,任十二月的蕭瑟寒風往脖子裏鑽。
凍得像兩只沒毛的鹌鹑。
陳婉婉吃着飯,含含糊糊地說:“但日大家都說泥傍大款了耶。”
木蕭說:“沒影的事兒,我只是在幫他工作而已,不要想歪啦。”
要說之前她自己還有點想歪,以為江總有別的想法的話,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那些想法都化成泡影,了無蹤跡了。
在小絨球不需要去那個寵物俱樂部參加社交活動的時候,木蕭毫不意外是需要在江近家度過的。
Advertisement
頭一天去的時候,她還略帶警惕,誰知給她開門的是位慈眉善目的婦人,問起江總,婦人笑吟吟地說:“江總一早就出去了。”
幾次下來,木蕭從未和江近在他家碰過面。想來也是那人有意為之。
為了避嫌。
木蕭挺喜歡目前這種狀态,毫無負擔。
陳婉婉:“哦……”
木蕭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不談戀愛的,對吧?”
說起來,兩人認識幾百年了,陳婉婉的确沒有見過木蕭身邊出現過男人,或者男妖怪。
她點點頭:“我是相信你啦,就算你真的跟江總在一起,也沒什麽呀。她們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頓了頓,她又說:“不過你也要小心哈,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這兩天你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公司了,我們部門茶餘飯後都在猜測你的來歷呢。他們知道我認識你,就來找我打探。”
木蕭放下勺子。
用膝蓋想也知道,她那天被撞到、被送醫院,以及幾天前入職,都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的,信息時代,消息傳得比病毒還快,八卦更是,比病毒坐火箭還快。
“上禮拜我們部門就有個女的遭開除了,因為她拿了同事的文件,想害她升不了職……啧啧,跟宮鬥似的。”陳婉婉搖頭晃腦地感嘆。
此類事情,木蕭心中有數,她看陳婉婉只顧關心她,完全忘了吃飯,提醒道:“吃完再聊吧,飯都要涼了。”
陳婉婉一嘗果然有點冷了,急忙刨了兩口,又兩眼放光地說:“其實江總很好的,業內很少有這樣自律的人,還是這種身份跟地位。”
木蕭順口問:“你說過他之前都在國外?”
“對,”陳婉婉點點頭,“天晟傳媒其實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的公司,原先都是齊總在管,全名叫齊天晟。”
齊天大聖……好名字。
“那現在齊天晟人呢?”
“江總回來之後,他就出國去啦。”陳婉婉說。
這種經營模式的公司,木蕭還真是頭一次見。
不過這種A出現B立馬就消失的模式,怎麽那麽像木蕭的慣用手法呢?
一人分飾多角?
“有齊總的照片嗎?”木蕭多問了一句。
“有,”陳婉婉低頭摸出手機,點開相冊翻了翻,“去年年會時候的照片。”
齊天晟名字是大師兄,身材卻像二師兄,白胖的臉上洋溢着喜氣的笑容,對着鏡頭,兩眼眯成一條線。
屬于一眼看去就十分喜氣的長相。
木蕭在照片上找了一圈,沒見到江近:“你見過齊天晟跟江總同時出現嗎?”
“見過啊,很多次呢。”陳婉婉說,“他倆之間完全不像豪門紛争中的兄弟,關系挺和諧的,齊總是弟弟,對江總很尊敬。不少人都說,天晟傳媒實際上是江總一手掌握的——不過他倆對這個不計較,後來說閑話的人也少了。”
木蕭聞言,打消疑慮,放心吃了一口飯。
和陳婉婉又聊了一會兒,午休就快結束了,木蕭回到秘書室,繼續學習吳秘書親筆寫給她的“新人必讀N條”,期間幫忙打了份文件給江總送進會議室,再回來沒挨着椅子多久,就快要三點鐘了。
三點鐘,是江總的點心時間。
公司最近似乎正打算開啓一輪新的投資,最近幾天都在磨方案,連中午都加班加點,木蕭估計也快散會了,便乘電梯下廚房,去取先前交代做的錫蘭紅茶餅幹。
中午她去公司廚房的時候,看見了甜品材料櫃裏那一溜兒金貴的原材料,克價基本都是上千起步,不禁羨慕得眼角發紅。
相比之下,她那關門多日的甜品店,真的是太寒酸了。
有錢真好。
廚房裏有個專門的甜品間,負責提供江總的點心和員工下午茶。木蕭跟師傅打過招呼,把餅幹夾進白瓷盤裏擺好,然後蓋上蓋子,用木質托盤端好,上了電梯。
電梯升了一層便停住了,木蕭剛擡起眼皮,就看見電梯門緩緩打開,清貴的男人從容不迫地走進來,後邊跟着幾名也要上樓的高管,看來是散會了。
她時間掐得挺準。
有外人在,木蕭更加中規中矩地說:“江總好。”
江近“嗯”了一聲,邁開長腿進來,最後一名經理按了樓層,電梯開始緩緩上升。
而梯轎廂裏的氣氛,也逐漸開始微妙起來。
幾位公司高管都是職場上的老油條,當着木蕭的面當然不會說什麽,但那仿佛圍觀珍稀動物一般的目光,和自以為成/人之美的舉動,就很讓木蕭頭痛了。
比如他們齊齊站在轎廂的左邊,把右邊的位置留給了江近和木蕭,還借着江近沒回頭的機會,朝木蕭友好地微笑,俨然是副讨好的姿态。
木蕭:“……”
笑你個頭。
你們搞錯了知不知道!
電梯統共那麽點大,江近這個人又自帶一股極強的存在感,木蕭下意識地往邊上挪了兩步。
江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托盤上,低聲問:“什麽?”
木蕭答:“錫蘭茶餅幹。”
江近淡淡“嗯”了一聲,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這讓木蕭有點失望。
“記得去接球球。”
球球就是小絨球的名字,今天周五,它照例在俱樂部度過。
自從木蕭開始照顧它,它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能跑了也能跳了,會吃了也會玩了,用俱樂部裏的主管的話來說,就是“社交能力有了質的飛躍。”
江總對木蕭的工作(養狗)能力非常滿意,還給她發了次數額不菲的獎金。
木蕭應聲:“哎。”
這幾句對話結束之後,她明顯感覺到電梯裏幾位高管的思路已經歪到了太平洋。
江總大概也察覺到了,不過他看起來不甚在意,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既然江總這麽淡定,木蕭想,她身為江總……的狗的秘書,也一起淡定好了。
讓高管們的腦內天崩地裂去吧。
這些天來,木蕭的秘書工作可以簡單地概括為“照顧江總”和“照顧狗”。
在照顧江總的時間裏,她的工作日程基本如下:
早晨八點半到公司,給總裁辦公室裏的盆栽澆水、換水,開窗通風,給江總泡茶,給江總備下午點心,給江總熱牛奶……
從某種程度來說,跟照顧狗的流程是差不多的。
偏偏江近此人,比他家的狗難伺候多了。他家那條據說自閉的狗,木蕭給什麽它吃什麽,吃完了還樂颠颠地找木蕭玩;與之相比,江總才比較像自閉的那個。
話少,冷淡,還巨挑食。
同一種點心,做成這個形狀他吃,做成那個形狀他就不吃;熱個牛奶,溫度超了一度他嫌燙,低了一度他嫌冷;同一個盤子,今天盛着小餅幹端上來,他會淡淡誇一句“漂亮”,第二天再用這個盤子,他便連看也不願再看一眼。
要不是覺得堂堂總裁大人不至于那麽無聊,木蕭有時候都要懷疑江總其實在故意消遣她。
作者有話要說: 大膽懷疑!
【最近天氣轉冷,大家要注意添衣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