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言傳身教
明白了藥粉的作用, 但蔓心并不打算主動制造更多的魅魔。
她好歹也是肝到滿級的玩家,從沒見過哪怕一只魅魔。
再說了,七宗罪的boss原本在就是廢案, 真實游戲內不存在,作為魔神的眷屬, 當然也是新生物鐘。
冒然引入是不行的,會造成物種入侵。
蔓心只想低調而安穩的活着, 更高需求是活的好一點。哪怕這一瓶藥粉,能讓她生産出上百個小弟前呼後擁,她也不願意。
最終, 蔓心決定,除非遇到跟先前那個小姑娘一樣, 用別的方法已經救不活的人,否則并不會動用這藥粉。
接下來, 就是和原定計劃一樣, 享受海上風光, 順便看看論壇裏還有沒有什麽新情報。
這種年代背景,旅游專線什麽的基本不存在, 但貨船載客還是很普遍, 只是娛樂項目貧乏,只能在甲板上吹風。
但這就足夠了,五天的路程,其中兩次停泊于海島, 對于蔓心來說,是絕佳的, 能夠舒緩神經的機會。
畢竟玩家裏和她一樣鹹魚的不多, 就不會有那麽多讓人不舒服的視線黏在身上了。
披了鬥篷遮住紅的刺眼的衣服和過分柔順的長發, 同時也遮住了代表異端信仰的逆十字架權杖。
傍晚從船艙內走出來,迎着海風徐徐,甲板上幾個老船員在給乘客兜售新鮮可即食的海産。
她突然想起之前課本上那篇名著裏可以生吃的牡蛎,剛想過去買兩個,突然嗅到一陣濃烈的脂粉香氣。
幾個叽叽喳喳的女孩子穿着蓬蓬裙,将她擠到了一邊,圍在水手旁邊。
“……”穿的衣服很不錯,卻這麽沒家教?而且這筋力是不是太高了,比她一個玩家都孔武有力。惹不起惹不起。
蔓心被女孩子們的大呼小叫煩的頭疼,食欲全無,正打算直接去餐廳買些面包回房間,回身時不小心和一個穿着燕尾服的男子剮蹭了一下,不知道何時松了帶子的披風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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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倒是不冷的,畢竟猩紅絨線的保溫效果絕佳,堪稱能變形的貼身空調。
但是看起來仍舊過分清涼了,在冷風瑟瑟的甲板上,顯得非常突兀。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她身上,離着幾米開外還有水手吹了一聲調子油滑的口哨。
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則面不改色,拾起地上的鬥篷交給她,笑的十分紳士。
蔓心剛要道謝,就見男人主動開口:“非常抱歉給你帶來了困擾,能允許我請你喝一杯作為道歉麽?”
難得少見的紳士風度,蔓心沒拒絕,跟着男子來到頂層餐廳。
見蔓心哪怕在用餐的時候,都沒有脫下鬥篷,男子笑着道:“是在躲什麽人嗎,還是在休假?”
“并沒有,習慣而已。”
蔓心沒多想,随口回答了一句。
男人聽她這樣回答,眸光一閃,放下手中的酒杯。
“那麽,恕我冒昧,我可以買你的花嗎?”
“……”對着剛端上來的煎魚排,蔓心瞬間胃口全無。
雖然說法稍微委婉了那麽一點,但果然還是将她當成了賣花女……啊。
“呵呵,不好意思,我并不從事你想象的那種生意,我是……神職人員。”
魔神的祭司,沒錯,可以提供種族轉換+微整形服務的那種。
男子挑眉,露出禮貌而不是尴尬的笑容。
如果說神職人員會穿的這麽暴露,恐怕她所供奉的,也是魔神……是異端。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不适合深交。
蔓心本來也只是想蹭頓飯吃,見對方明顯話少了,風卷殘雲的吃光了食物,優雅的告辭離開。
不得不說,只要肯花錢,哪怕是在這種貧乏的背景,也一樣能過的很滋潤來着。
雖然她是花不起。
除非下一次見到霍爾霍斯,她能在意亂情迷的間歇,抽出點理智管他要點活動經費——不是有價無市的靈子,而是能在這片大陸直接花用的那種。
回到船艙內,狹小無窗,隔絕所有窺視目光的房間讓蔓心異常舒适,随着海浪的搖晃,一夜無夢,睡的十分香甜。
第二天清晨,她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準确來說是用錘的,岌岌可危的門板在掉渣。
蔓心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穿着華麗的中年女子将水手擠在一旁,殺氣騰騰的掄着拳頭。
但是對上蔓心的視線,她瞬間收斂。
別問,問就是我見猶憐。
“小姑娘,你昨天最後見到安東尼奧是什麽時候?”
“安東尼奧是誰?”
女人面上肌肉抖了抖,煞白的鉛粉随着表情出現裂紋。
“別裝了,昨天他光顧了你的生意不是嗎?”
哦,原來是要找昨天那位誤會了她職業的尴尬哥。
蔓心因為起床氣,語氣中帶着十足嫌惡:“女士,你誤會了我的職業,而安東尼奧先生只不過是因為不小心沖撞了我請過我一頓晚餐而已,八點前我們就分開了,分別!離開!餐廳!聽懂了嗎?不相信的話服務生都能做證。”
她轉身要甩上門,卻被女人一把拉住。
女人強行擠出一個笑容來:“之後你真的沒去他的房間嗎?”
“沒有……”但蔓心從女人的面上讀出了恐懼和擔憂。雖然對她沒什麽好感,但出于禮貌,姑且還是問了一句,“安東尼奧先生他怎麽了?”
“失蹤了,而且房間裏很淩亂,東西被人翻過。”
哦,懂了,懷疑她是小偷或者強盜。
“找錯人了,絕不會有人看到我登上頭等艙,你還是去找別人問吧。”
說完,蔓心不再理會她,轉頭回去睡回籠覺。
中午出來,去餐廳吃午飯,聽說這人還是沒找到,但她的嫌疑姑且是洗清了——
全憑着頭等艙的侍者信誓旦旦地說絕對沒有任何非頭等艙的乘客上去過。
“那些小偷小摸,因為不知什麽原因發了橫財的人,想買頭等艙的票都是買不到的!他們想要上來絕對不可能,我可以用我的頭來發誓,畢竟貴賓們哪怕自己因為良好的教養和禮儀而相信他們的人品,可我是跟這些泥腿子打過交道的,我不相信他們!”
……真是深得翻譯腔精髓的文案。
蔓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光潔的小腿,被人當成泥腿子什麽的,太心酸了。
怪只怪她是上船之前才想起來應該買件鬥篷,而身旁只剩一家二手店……
仍是傳言,黃昏時分,安東尼奧終于被找到,據他說自己昨夜喝多了酒,走錯了地方,糊裏糊塗的躺在倉庫睡了一晚。
至于屋裏為什麽淩亂,沒人在意了,醉鬼耍酒瘋哪有邏輯可言。
蔓心聽後翻了個白眼,買醉是真,睡在哪可就不知道了。
而到了晚上,蔓心又見到了安東尼奧。這人白日鬧出這麽大的笑話,晚上卻又跟沒事人一樣,在甲板上勾搭妹子,手裏舉着酒杯,言笑晏晏。
哪怕現在已經算是色|欲之主的眷屬了,她還是對這種花花公子沒好感。
如果他某一日因為自己的放浪染了什麽再這個時代至于不能的病,而還能有緣再見,那她倒是不介意給這位傳教。
夜半。
因為航行速度略慢了些,預定應該在黃昏靠岸的船,直到這時間才抵達預定要中途停歇的海島。
碼頭上已經不再喧嚣,蔓心瞥了一眼街道上燈光昏黃,怎麽看都很蕭條的酒館,實在沒興趣下去逛。
這功夫還上岸的,都是尋歡作樂之人,她可沒興趣一一跟別人解釋自己不是賣花女。
出海第三日清晨,醒來又已經遠離陸地。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她仍舊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只不過這次來人禮貌了很多,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怯生生的,沒有水手跟在身邊。
“請問,你見過我姐姐了嗎,和我長相差不多,棕色長發,穿綠色裙子的。”
“沒有……怎麽,又有人失蹤了?”
這又不是什麽千人級別的大游輪,連着兩天都丢人,實在詭異。
姑娘搖了搖頭,見蔓心也不知情,匆匆轉身要去敲隔壁房門繼續打聽。
而看着她的背影,蔓心突然靈光一閃。
“等等!你姐姐,有沒有跟那個花花公子,叫安東尼奧的混在一起?”
少女茫然的搖頭,但終于抓到了救命稻草:“小姐,您是看到了她跟這位男士在一起嗎?”
蔓心也不能确定,昨天她只隐約看到了那個姑娘的背影,似乎同眼前的少女有幾分相似。
而那個姑娘當時披着很花俏的披巾——也許是安東尼奧買來給她遮風的,擋住了頭發和大部分衣衫。
但總歸有了線索,少女去了頭等艙。蔓心莫名的心神不寧,便也跟了上去。
門內安靜許久才傳出動靜,半開的縫隙被安東尼奧倚着,視線越過他肩膀,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感知力A+在這時發揮了作用,眨眼間房間內的一切都被勾勒的清晰:窗簾被拉緊,充滿暧昧氣息,仍舊雜亂,但只有安東尼奧一人,并無可藏人的空間。
男人沒有先前的翩翩風度,他上半身只穿了襯衫,頭發雜亂,眼窩深陷,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人不在我這,我也并沒看到那位姑娘。”語調冰冷,夾雜着些許不耐。
說罷,他冷着臉要關門,卻被蔓心伸腳抵住。
有哪裏不對勁。
“還有事?”
蔓心眯起眸子,上下打量着他,以及他身後壓抑的黑暗。
“如果你說沒見過她的話,那麽昨天在甲板上和你在一起的人又是誰呢?當時船還沒靠岸,不可能是酒館裏的賣花女吧?”
男人蹙眉,随即聳了聳肩:“忘了,也許我們根本就沒交換過名字,就跟你同我一樣。”
這話說的暧昧極了,就和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似的。
蔓心不氣反笑:“那好吧,打擾了。”
男人有問題,非常大,充滿令她厭惡的氣息。
此刻她沒帶權杖,沒證沒據的,也不好直接撕破臉。
再說旁邊還有不相幹的侍者和小姑娘,不能将他們波及在內。
海上的第三個夜晚,遠離陸地,風急浪高,新月之下是一望無際的黑暗。這不是能讓人心情愉悅的景致,甲板上人不多,但仍有安東尼奧的身影。
他身邊換了新的女伴。
蔓心屏息凝神,悄無聲息的跟在他身後再一次摸上頭等艙,在安東尼奧的門前,對着門鎖發動了冥府之門。她白天抵在這兒的時候,塞了一只死掉的小扇貝在這,此刻複活它,它應該會張開殼子,把門栓頂開。
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管這種閑事,說好了是要度假的!
反正她不承認自己是聖母心泛濫就對了。
很顯然,幸運之神是站在她這邊的,只是動作慢了些,半分鐘後,随着一聲輕響,門鎖開了。
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誰?”
飽含敵意的問話,夾雜着某種東西倒地的聲音。
蔓心立刻拉開大門,借着權杖上寶石的光暈,她看到安東尼奧尖銳的獠牙宛若野獸,鮮血從唇角流下,染紅了他慘白不似人類的皮膚。
地上躺着的姑娘脖頸上血肉模糊,已經昏死過去。
吸血鬼。
難怪會讓她無法坐視不理,霍爾霍斯本身就厭惡這個種族,她是他的祭司,承受他的庇護,當然無法忍受。
戰鬥一觸即發。
“霍爾霍斯!幫幫我,賜給我對抗這種肮髒之物的力量吧!”
她可沒有戰勝這玩意兒的自信,與其狼狽逃竄的時候求救,不如趁早抱大腿。
頃刻之間,本就昏暗的視野陡然變為猩紅,面目猙獰的吸血鬼飛撲過來的動作幾乎停在半空。
蔓心身後一暖,瞬間心跳加速,将熱度和躁動帶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我親愛的,你是仍舊不懂得如何運用這力量嗎?”
男子富有磁性的嗓音落在耳畔,與此同時,一只手握在了她的手上,十指交疊,引導她将下意識舉在胸前格擋的逆十字架權杖伸出去,直指吸血鬼的前胸。
他輕聲說了一個單詞,語音含混,不是這片大陸上的通用語,也許是惡魔語?
通過精神力和權杖的共鳴,蔓心隐約理解了它的意思——放逐。
同釋放冥府之門類似的感覺襲來,仿佛看不見的門扉在身後洞開。只是這一次,陰冷的風裹挾着沖出來的并非是誰的靈魂,而是無數半透明的慘白骨爪,飛速抓住了吸血鬼的四肢。
殘影從他肉身上被硬生生拖拽出來,痛苦嚎叫着消失在門中。
眨眼之間,視線恢複了正常,霍爾霍斯卻沒有松開她。蔓心整個人都陷在男人的懷中,姿勢說不出的暧昧。
糟糕,離得太近,她仿佛又被蠱惑,心跳加速,皮膚上閃現出紅色的紋路。
蔓心有些腿軟,這是生理性反應,只要靠近霍爾霍斯就會這樣。
他簡直就是行走的人形媚藥,根本不是靠意志力能抵抗的了的。
“記住了嗎,這個姿勢?”
“記……記住了。”
蔓心強行收攏心神,但是心跳聲卻出賣了她,空氣中的血腥味并沒有沖淡暧昧的氣息,反而變為了時刻刺激着人神經的甜香。
在霍爾霍斯的低笑聲中,蔓心用力咬了一下舌尖。
疼痛使人暫時清醒。
“那個……能放開我嗎,我去救一救那個姑娘,順便給您增加一位眷屬。”
霍爾霍斯“嗯”了一聲,終于松開了握着蔓心的手。
瞬間有些失落,仿佛逐漸攀高的渴望陡然失去了依憑。但也找回了半分理智和力氣。
她不敢回頭,走了幾步便順勢蹲下,查看那被安東尼奧咬爛了喉嚨的姑娘。
氣管斷了,此刻清醒着,試圖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來。
才半分鐘就搞成這樣,只能說明安東尼奧從沒打算讓她活着,将她轉化為同類,大概在吸光血液之後,就會直接拖行出去直接扔進海中。
昨天另外一個下落不明的姑娘……大概已經葬身海底了。
“別擔心,我能救你的命。”
蔓心從手包中掏出藥瓶,隔着瓶子感受到熾熱的生命力在跳動。
“但是這會讓你今後的人生和信仰都徹底改變,即使這樣,你願意接受嗎?”
畢竟還是有信仰純粹的人存在,寧死不屈什麽的……
她是理解不了啦,但總要尊重一下當事人。
姑娘很艱難的點了下頭,蔓心用指甲挑了一點瓶中粉末喂到她口中。
這時,霍爾霍斯突然開口:“你之前轉變信仰,不就是自己動祈禱召喚我嗎,你那時,難道痛苦的生不如死麽?”
無心之語招致送命題,明明想要當一條鹹魚卻總是無意識作死,是她一貫的命運沒錯了。
“當然沒有!我是十分樂意追随您的!”
非常誠實的回答,霍爾霍斯對這種真摯到近乎虔誠的答案也十分滿意。
蔓心松了口氣,畢竟背棄信仰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問題,畢竟在此之前她根本沒信仰。
現在麽……其實也沒有。
霍爾霍斯對于她來說,是一個容貌迤逦,逼格甚高,又酷愛X騷擾的上司。哪怕真的是神明,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歸根到底也是一組數據而已。
作者有話說:
霍爾霍斯:哦?數據?沒關系,用一組數據來作用大腦促進激素和多巴胺的釋放似乎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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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