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既知道了小師弟在隔壁會聽見,邢獻便當着我的面,派人将小師弟帶走了。
可我仍忍不住望向那面牆。
無法,邢獻只好将那密室又打開,給我看空蕩蕩的內裏,我這才稍微放下心。
之後,邢獻索性将那堵牆拆了,派人将裏面安置了些桌椅,然後将奏折也搬了進來。
于是除了上早朝,其餘時間他都留在了這裏陪我。
我被困在這偌大的金籠裏實在無聊,想要偷練乾坤掌,又只能趁他去上早朝。
一次練的太入神,我竟被他發現了。
他又少見的發了脾氣,将東西摔在了金籠外面,臉色鐵青的捉着我的手腕,滿臉罩着陰霾。
“師父為何還要學這個?我們辛辛苦苦将你救回來,你當真不在意自己的命?”
我瞧他這樣,卻生出了難得的快意,得意的大笑着。
“你将我囚在這金籠裏,逼我做個金絲雀,我便偏偏不讓你如願。我若真想學,便有的是機會學,若真想死,也不過是一刻鐘的事,邢獻,你真能時刻看住我嗎?”
他半晌都沒說話,臉色難看的很。
片刻,他的神情軟了下去,眉眼間掠過了一絲郁色,将我抱在懷裏喃喃道。
“師父,我只有你了,你陪着我好好活下去,不行嗎?”
這力氣真是要将我勒進他骨血裏似的,我抓着他的衣襟,心裏暢快又酸楚,咬着牙根又道。
“那你放了我,最起碼別關在這裏,我真是煩透了這個地方。”
為了隐瞞我的存在,邢獻不能再讓我重新以國師的身份出現,便又給我捏了個新身份。
我搖身一變,成了後宮裏的貴人。
剛出密室時,我便得知他已經納了幾位妃嫔,不止是為了穩固朝臣,同樣是在蒙騙我遠在千裏之外的師兄們。
起初,我還極為欣喜,可見他日夜都未曾召過一位妃嫔,依舊總天天待在我身邊,便有些忍無可忍了,故意提醒他。
“邢獻,你後宮裏佳麗三千,美人如雲,也該去寵幸那些女子了。”
聽到這話,邢獻放下奏折,朝我看了過來。
之後,我三天都沒下過龍床,也悻悻的沒敢再出聲提過後宮裏那些形同擺設的妃子們。
只是,他以為我當真和他做了妥協,卻忘了我也是滿嘴謊言的騙子,我又如何甘心能頂着後宮女子的身份老死在這宮裏。
乾坤掌,自然還是要練的。
但,剛練到第二重,我便嘔了血。
邢獻連夜召了太醫過來,太醫為我診治後說是我之前經過一劫,雖解了乾坤掌的害處,又被廢了武功,但身子骨已經弱了下來,無法再修煉乾坤掌那般霸道的功法,甚至終生都無法再習武。
一旁的邢獻沒開口,我卻已經坐了起來,不敢置信的抓着太醫,逼他再說一遍。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若我再也無法習武,那我....
我豈不是,只能是個廢人了。
我根本不肯相信太醫的話,又固執的尋個間隙繼續練。
這次邢獻就在一旁看着,看我氣血堵塞後再也練不下去,呆呆的坐在床上半晌後失聲痛哭。
他走了過來,任由我對他又打又罵,幾乎要把此生的憤懑全都發洩到他身上似的,連面具都給他打掉了。
掉落的剎那間他便飛快的扶住了,才敢回頭看向我。
我也沒留意到他一瞬而逝的狼狽。
這些時日,我也感覺到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難以應付邢獻在床上的索取,很快就會困倦。
原本我只以為是縱欲傷身,是那些宮廷秘藥讓我疲乏,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我已經和常人無異了,自然經不起邢獻生龍活虎的無度折騰。
沒了武功,我又該怎麽回到江湖呢。
離開了這皇宮,沒人護着我,只怕我剛踏入江湖便會被仇家一刀殺了吧。
我恹恹不樂了多日,邢獻總想盡辦法讨我歡心,時常将新奇的小玩意送到宮裏來,可我都提不起什麽興趣。
等西域使臣來過後送了一只漂亮的波斯貓,我才終于有心情逗弄一會兒。
邢獻下朝後便急匆匆的趕來,見我在宮院裏逗着貓兒,方才放緩腳步。
走到身旁走下,他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忽而低聲問。
“師父,我想封你做皇後。”
雖是頂着貴人的頭銜,可這宮裏的人都知道我是名男子,只有不知內情的人才以為我是個什麽神秘的女子。
聞言,我沒好氣道。
“我又不是女子,我不做。”
被他當作女子身份僞裝的怒氣早就已經在那時發洩過了,我如今聽了他荒唐的話,也沒什麽反應,繼續懶洋洋的用指節去摸波斯貓的皮毛。
邢獻靜了靜,問。
“不是女子也無礙,皇後地位尊貴,師父不想淩駕于萬人之上了嗎?”
萬人之上。
曾經的我的确是那樣想的,因為我自以為有着絕世的武功,理應被所有人敬畏,可如今我拖着一副比尋常人還要弱幾分的身子,哪裏還有什麽臉面,去站在萬人之上?
這話我是決計說不出口的,便惱羞成怒的将波斯貓一把扔到他懷裏,氣的下了美人榻往裏走。
“誰想當皇後便去當!我不做!”
這般肆無忌憚的話,宮人們早已聽慣了,都埋着頭噤聲。
邢獻跟了過來,捉住了我的手,沒再提起這件事,笑着說。
“師父不願,那便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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