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婆婆您好
“晏榮給母親請安了。”
鄭珺清見她來, 自然是十分高興的,薛晏榮有孝心,自打去年回京後, 每日晨時的請安從沒有落下過一回——
“今日怎的這樣早, 往後不必日日都來,你心裏記挂着就好, 娘親知道。”随即又問道:“可用過早飯了?”
薛晏榮搖了搖頭——
“還沒。”
“那就在這裏用吧, 我昨日囑咐她們專門用人參炖了雞湯,這會兒是你最愛的雞湯面呢。”
鄭珺清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 邊用着飯,邊同薛晏榮說了許多話, 只是說來說去,最後卻都免不了要繞到去亓州選新媳的事情上——
“若是李媽媽還在就好了,去亓州的事情交給她,一準能辦的妥帖。”
薛晏榮神色一頓,随即放下了手裏的筷子, 拿過碗邊方巾擦了擦嘴角——
“娘,有件事我想跟您說。”
“什麽事啊?”
鄭珺清并沒有多想,只以為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半天卻不見薛晏榮沒出聲,這才覺得不對, 擡頭看去, 就見薛晏榮的眼神朝着一旁的凝冬看了看。
立馬就明白了, 揮了揮手——
“凝冬把飯菜都撤了吧。”
“是。”
待凝冬撤下飯菜退出去後, 鄭珺清才緊張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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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出了什麽事嗎?”
“娘您別着急,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薛晏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着鄭珺清躬下了腰身“娘, 亓州就不必去了,那事兒我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鄭珺清忽的一怔——
“你有人選了?是哪家姑娘?”
“南小街羅家的蔣姑娘。”
“羅家的蔣姑娘?”鄭珺清怎麽有些糊塗了,羅家哪來的蔣姑娘?
“她原是金陵安察知事蔣康德之女,後來家中突生變故,雙親早亡,她就被送到了京城羅家,這是她的姨母家。”
“蔣康德?”鄭珺清在嘴裏低喃着“這名字,怎的這麽熟悉?”
薛晏榮正要說明,卻見鄭珺清倏地擡起眼來——
“我想起來了!他是不是那個被冤枉入獄,死後又被查明真相的蔣康德?當年我聽你爹爹說起過這個案子!鬧得還挺大。”
薛晏榮大概也沒想到自家母親會知道蔣康德的事情,不過倒也省的解釋了——
“正是他,她父親死後沉冤得雪,便恢複了身前的職位,說起來,這蔣幼清也是個清流人家的大家閨秀,如今父母雙親亡故,也沒有兄弟姐妹,正合了母親的心意——”
“我不同意!”
鄭珺清不等薛晏榮說完,就繃起了神色——
“這算是哪門子的人選?你挑了半天,就是這個?!什麽沒有兄弟姐妹?她就在她姨母家,難不成她姨母沒有女兒?!你要選也選個遠一些的,人家的親戚就在京裏,你是想日後她随時逃回娘家去嗎?!”
“娘,您聽我說完啊,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薛晏榮複又出聲道:“您有所不知,她的這個姨父姨母,都是惡毒心腸,待她極其不好,就在年前兒,正打算将她送給孫茂達做妾,來換取自家兒子的入仕的機會。”
“什麽?”鄭珺清別的不知道,但對孫茂達還是了解的,仗着他那死去姐姐的名號,一天到晚的揚武揚威,皇上心裏念着舊情,對他也總是有求必應,成日裏橫行霸道,盡不做人事!全京城但凡有點臉面的人家,誰能搭理他?
“孫茂達您是知道的,那都五十的人了,府裏頭兒要多髒有多髒,好人家的姑娘誰會送給他?”
薛晏榮凝着眉頭“那羅家簡直就是喪心病狂,這樣的親戚如何還能算做親戚?”
“話是這麽說,可畢竟那也還是她的娘家人,若是她鬧的話,只怕羅家也會跟着胡來。”
鄭珺清雖同情可憐蔣幼清,但這事畢竟是大事,絕不能草率,依舊搖着頭,不肯松口“不行,還是聽娘的話,去亓州找吧,山高皇帝遠的,她的家裏人就是想來,也來不了。”
薛晏榮見自家母親如此執着,這會兒只能把所有話都說了出來——
“娘,不能找別人。”
鄭珺清愣了愣——
“為什麽不能找別人?”
薛晏榮閉了閉眼,又睜開,随即出聲道——
“她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鄭珺清臉色乍得大變,心裏如同擂鼓,咚咚作響,似是被驚了一大跳,緩了半天才回過神兒來,滿臉的難以置信——
“什麽!你!你說什麽?!”
薛晏榮便将如何與蔣幼清相識,又如何救她,後來兩人又是如何做的交易,統統告訴了鄭珺清。
“她被逼得跳了河,一心求死,掙紮拉扯中,拽下了我的衣服,後來我見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于是就跟她商量出了這個法子。”
鄭珺清聽得心驚肉跳,頭腦裏更是一片混亂,捏着帕子捂在胸口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娘,她是個好姑娘,其中的利害關系,我都同她說過了,她也仍舊願意嫁,我想這或許就是佛祖給我的緣分,與其千辛萬苦去亓州尋一個不甚了解的,不如将錯就錯,說不定是個轉機,娘——”
“別說了,先別說了——”鄭珺清捂着額頭,半閉着眼眸“你先回去,這事兒我要好好想想。”
薛晏榮知道這是大事,也知道要給自家母親消化的時間,不能逼得太急,反正該說的都說了,母親是個明白人,一定可以想的通——
“那我就先回去了”
鄭珺清不說話,只低着頭,直到薛晏榮走了,也沒有擡起來。
這邊,姚十初跟徐聿早就等着急,一起瞧見自家主子回來,立馬就迎了上去——
“夫人怎麽說?”
薛晏榮只是搖了搖頭——
“母親說她要好好想一想。”
“爺,您別着急,夫人一定能想通的。”
“是啊,爺,這時候您千萬不能亂。”
薛晏榮點了下頭“沒事兒。”
當夜——
鄭珺清越想越覺得不對,翻來覆去的都已經四更天了,仍舊沒有絲毫睡意,幹脆坐起了身來——
“羅媽媽——”
“夫人——”
栖子堂裏,姚十初正在屋裏守着,聽着床榻的人呼吸漸穩,才将桌案上的火燭吹滅,正開了門出去,就瞧見一個橘黃色的亮影從遠處走來,待走近後,仔細一瞧,竟是鄭珺清身邊的羅媽媽。
“羅媽媽——”姚十初欠了欠身子“這麽晚?是夫人要找哥兒嗎?哥兒剛睡下,我這就去叫。”
“不必了。”羅媽媽叫住姚十初“夫人不找榮哥兒。”
“不找榮哥兒?”
姚十初一怔,随即就聽見羅媽媽又道——
“夫人叫你過去呢。”
姚十初一聽,心裏就猜到了大概,應該是要詢問自己關于蔣姑娘的事情。
“姚姑娘,快走吧,別叫夫人等急了。”羅媽媽催促道。
“好,我去提個燈來。”
姚十初關好了房門,提了盞紅色的燈籠,就跟着羅媽媽往清音閣去了。
不出所料,鄭珺清此刻正端坐在廂房裏,一臉嚴肅的等着姚十初——
“夫人——”
“說!這到底怎麽回事!”
鄭珺清往日都是平易近人,即便對待下人,也是輕言輕語,像這樣發火的時候,幾乎沒有——
“讓你伺候榮哥兒,你就是這樣伺候的?!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竟敢連我也瞞着不說!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夫人嗎?!”
姚十初立馬跪下身來——
“十初不敢忘記夫人的恩德,夫人千萬不要生氣,都是十初的錯。”
鄭珺清見她如此,心裏也明白,這事與她無關,臉色稍稍緩和了些——
“那好,我問你什麽,你全要如實回答。”
“是,奴婢一定都照實說。”
鄭珺清蹙着眉頭,問道——
“那蔣幼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晏榮說她已經知道了身份的事情?這到底是晏榮編的瞎話,還是真有此事?”
“是真的,不是哥兒瞎編的。”姚十初本着實話實說的原則,裏外裏卻都偏向蔣幼清“蔣姑娘也是個可憐人,本來是金陵城中的大小姐,可偏偏家中遭了變故,若是她姨父姨母真心相待也就罷了,竟又是那等黑心腸,若不是逼得走投無路,又怎麽會去投河,好在遇着了哥兒,将她救下,否則現在只怕已經走到了黃泉路。”
“她的身世,晏榮已經跟我講了,我現在只想知道她是不是個可靠的?”
姚十初聽着鄭珺清的話,只覺得此事有轉機,立馬重重的點起頭來——
“絕對是個可靠的。”
“為什麽啊?你不能因為她知道晏榮的身份,就這樣說,倘若是個不牢靠的,現在不鬧,以後也得鬧。”
“夫人,奴婢別的不知道,但有兩點,奴婢就敢斷定蔣姑娘絕對是個好的!”
“哪兩點兒?”
“第一,蔣姑娘的父親被判處斬監候,她的母親便殉情追随而去;第二,她在被逼嫁給孫茂達時,寧可投河去死都不肯屈服,由這兩點可見,蔣姑娘的骨子裏就是個高潔不折的人,試問一個将名節與清白看的比生死還重的人,又怎麽會是個不好的呢?”
“你如此說來,倒顯得我斤斤計較了?”
“怎麽會,夫人您這也是為了周全思慮。”
鄭珺清擰着眉頭——
“那好,你明日去幫我辦一件事。”
“夫人您說——”
“把這個蔣姑娘帶到清音閣來,我要瞧瞧她。”
“啊?”
姚十初一怔,剛想着得趕緊回去跟薛晏榮說一聲,耳邊就響起了鄭珺清的厲喝——
“不準告訴晏榮!不然你就別在薛府待了!”
姚十初心裏犯難,但此時也只能點頭應下——
“是,奴婢知道了。”
————
羅家
自打出了羅爾儀的事情後,蔣幼清在羅家成了萬人嫌,誰都不願去她的屋子,生怕被老爺夫人瞧見,再惹禍上身。
所以蔣幼清完全就被羅府孤立起來了,每日的吃喝用度,也被斷了,好在她身上也是有些銀子的,即便是斷了糧草,也不至于會餓肚子,只不過往日能吃現成的,如今就只有自己動手了。
好在有歲杪,而蔣幼清也不是個笨的,雖一時半刻的還握不了鍋鏟,但打打下手總是可以的,只是每次熱油下鍋倒菜的時候,那滋啦啦的炸油聲,還是讓蔣幼清忍不住的往後躲。
“哎呀,小姐,你快回屋去,這兒有我就成了。”
“沒事沒事,我給你幫忙。”
“不行,您怎麽能動手?這不是小姐您該做的事兒!”
每回聽到歲杪這樣說,蔣幼清必定就要笑她——
“什麽是小姐該做的事兒?我倒覺得這鍋碗瓢盆的自在些也順眼些。”
“小姐——”
“哎呀,你就別啰嗦了,還吃不吃飯了。”
蔣幼清跳着跳着要幫忙,歲杪就到處攔着,到最後就只讓她盛了兩碗粥,就這歲杪都得叨叨半天兒。
蔣幼清瞧着桌案上的清粥小菜,倒是十分高興,她想着沒人過來最好,自己反倒清淨自在,相比較過去的九年來說,如今的日子最是舒坦。
主仆二人正吃着飯,前院的喜丫忽然跑了過來,她平日裏與歲杪的關系好些,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雖然不敢再同她有什麽來往,但終究過去也還是有些情分在的。
“你怎麽來了?”歲杪問道。
喜丫是偷着過來的,這會兒說話也不敢大聲,邊說着話還邊往後看去“府門外頭有人找表小姐呢,得虧我碰上了,我讓她去後門等着了。”
“有人找?”歲杪愣了下,轉過頭看向蔣幼清。
蔣幼清突的站了起來——
“我這就去!”
剛擡腳走了兩步,卻又折回來,從荷包裏拿出了些碎銀子給喜丫——
“多謝你了。”
喜丫一瞧,連忙搖頭——
“表小姐,不用這樣的——”
“你拿着吧,我也沒多少,你別嫌棄就好。”
喜丫抿着嘴角,瞧着手裏的碎銀子,糾結了半晌,才說道——
“表小姐,我知道您是好人,那事兒跟您沒關系。”
蔣幼清心內倏地一暖,看來這府裏,也是有明事理的人。
待喜丫走後,蔣幼清便火急火燎的往後門跑去,她大概以為是薛晏榮來了,可一到跟前兒,才發現是姚十初——
“姚姑娘?”
姚十初一把拉過她——
“蔣姑娘,咱們快上馬車罷。”
“去、去哪兒啊?”
蔣幼清連去哪都不知道,就糊裏糊塗的被推上了馬車,聽着那車輪轱辘的轉起來,姚十初才道處此行的目的——
“夫人要見您。”
“夫人?”
蔣幼清愣了一下,随即就反應了過來——
“你說夫人,該不是——”
“您未來婆母啊。”
蔣幼清猛就站起了身子,只聽咚的一下,頭就撞在了車頂上——
“蔣姑娘,您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蔣幼清慌都快慌完了,那還顧得上撞沒撞疼,趕忙急聲道:“姚姑娘,讓我回去換件衣裳吧,我、我這一身是随意穿的。”
姚十初還以為怎麽了呢,原來是心急這個——
于是後退了退肩膀,不錯眼神兒的上下看去——
今日的蔣幼清,一身鵝黃色的百褶裙襦,兩邊的衣袖上是幾朵白色的小碎花,月白色的領子交錯相搭,腹間是淺藍色的繩帶,系成了蝴蝶結的形狀,再配上她這并不厚重的齊薄劉海,倒是乖巧伶俐又漂亮,不論是誰瞧見,定都要眼前一亮。
“這一身已經跟天仙似的了,蔣姑娘不必憂慮。”
蔣幼清臉頰一紅,便垂下了頭去——
“胡亂穿的,姚姑娘莫說笑了。”
“胡亂穿的都這般漂亮,那要是好好裝扮,豈不是把嫦娥都要比下去了。”
姚十初看的出蔣幼清的緊張,便主動伸手拉住她,寬慰道——
“你不要害怕,也不要緊張,夫人總要見一見你才能安心,哥兒把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你只需要也照實說就行。”
“夫人,很兇嗎?”蔣幼清問道。
“不兇,夫人是個很好的人。”
蔣幼清想到了薛晏榮,若是夫人不好,又怎麽會生出她這個好人呢。
這樣一想,蔣幼清心中的緊張,就消散了大半。
這世間的事情,總講究一個緣字,尤其是這第一眼的眼緣。
鄭珺清在看到她之前,腦中閃過許多種樣子,美的,醜的,厲害的,怯懦的,但卻沒想到她竟是個讨喜的——
尤其是這一身鵝黃色的裙襦,以及那雙睜圓的杏眼,乖巧裏帶着可愛,可愛中透着聰慧,似是一下就讓鄭珺清入了眼。
本想着板臉展露些威嚴,可不知怎麽的眉眼就是忍不住的往上揚——
“幼清見過夫人。”
此刻的蔣幼清還是很忐忑的,小小的肩膀,垂下眼眸,眼睫忽扇忽扇微微顫動,落下一片陰影。
“你多大了?”鄭珺清問道。
“十五。”
“十五?”鄭珺清似是有些詫異“這麽小啊。”
蔣幼清生怕鄭珺清嫌棄自己年歲小,趕忙又說道:“我雖然年紀小,但夫人放心,該知曉的事理我都明白的。”
鄭珺清見她這麽說,卻覺得有些好笑——
“是嗎?那你說說,你都明白什麽?”
蔣幼清抿了抿嘴,思索道——
“出嫁從夫,三從四德,恪守婦道。”
“可晏榮不是男子啊,你這般婦德,似是有些用不到吧。”
“不,不管二爺是男子還是女子,我既然嫁給她,這些東西我都會謹記和遵守的,一定與她一世相守,絕無二心。”
“一世?”鄭珺清捏着絹帕搭在膝蓋上“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這話可不是随便說說的。”
“一世有多長,我的确還不清楚,但我想,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好。”蔣幼清咬着嘴角:“我最困難的時候,是二爺救了我,我心裏感激她,雖說一開始是我強逼她娶我——”
話剛說到這兒,鄭珺清的神色就猛地愣了一下——
“你逼她娶你?”
蔣幼清忽的怔住,難道薛晏榮沒說這事兒?瞧着鄭珺清這詫異的目光,蔣幼清的臉頓時就漲紅了起來,可這會兒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事兒無論怎麽說,自己逼婚都是不光彩的。
不過她倒也不想騙人,既然絕對了實話實說,那說就說了罷——
點了點頭“嗯,是我逼她的,但、但我發誓,我從沒想過真的用這個事情當做把柄,我、我就是吓唬她,想讓她娶我。”
鄭珺清聽了這話,倒是一點不氣,反而心裏更覺得好笑,瞧着她的眼神愈加慈愛,只覺得這孩子傻的可愛。
薛晏榮是鄭珺清生的,什麽樣的性子,什麽樣的脾氣,鄭珺清這個當娘的最是了解,從來就沒見過也沒聽過,有誰能真正逼得了她的。
随即沖蔣幼清招了招手——
“好孩子,來,過來。”
蔣幼清剛走過去,就被鄭珺清拉住了手——
“多大的時候沒了父母?”
“六歲。”
鄭珺清握着她的手倏地緊了一下,想到她被逼到投河時,該有多絕望啊——
“六歲便寄人籬下,的确是苦了你,不過,你不要怕,有晏榮給你撐腰,往後沒人再敢欺負你。”
蔣幼清一聽到這句話,鼻子忽的就酸澀了起來——
“我知道,二爺已經給我撐腰了。”
鄭珺清又同她說了許多話,無非問的都是些老家可還有人,這樣無關緊要的事,蔣幼清則有什麽說什麽——
不知不覺都已經隅中了。
“別嫌我這個老婆子話多,畢竟你的年歲還小,我總要問問清楚,你當真要嫁給晏榮嗎?”
蔣幼清的眼睛睜的老圓,可愛乖巧的面容下,是另外一番堅定不可動搖的神态——
“夫人,我是認真的,雖說我是為了自己,可我也是真的想幫二爺,她是好人,不該這麽難。”
她是好人,不該這麽難。
這句話一下就戳中了鄭珺清心裏痛,原本清明的眼神,倏地模糊起來——
這麽多年終于有人知道她的難了。
片刻後,鄭珺清才從酸楚裏走了出來,彎起眉眼道:“你跟晏榮還沒有成親,我就不留你吃晌午飯了。”
蔣幼清心中一緊,随即就松了下來,她這是同意了,臉上雖沒有顯露太多,但那松了一口氣的模樣,還是沒逃得過鄭珺清的法眼,這會兒真是越看越喜歡——
話罷又喚來凝冬——
“去叫王車夫來,駕我的馬車把蔣姑娘送回去罷。”
蔣幼清知道這是鄭珺清的好意,便也不推辭,乖巧得點了點頭——
“多謝夫人。”
蔣幼清剛一走,鄭珺清就叫來了羅媽媽,滿臉都是掩不住的歡喜——
“夫人——”
“去,去把晏榮叫過來。”
作者有話說:
婆媳關系就得提前處,這樣婚後才能和諧
作者君:“二爺,我已經盡力了,夫人很喜歡小媳婦兒,你自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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