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安沐雨在被窩裏埋了自己一天,終于在第二天的時候起床去學校。
不管怎樣,日子總還是要過的,不是嗎?項目也還沒結束啊。當初姐姐離開,沐雨頹廢了半個月,那半個月裏,他什麽都嘗過了,醉酒,昏睡,甚至是藥物,所有能不讓他清醒的辦法都試過了。可是每每清醒過來之後,還是要面對姐姐已經不存在的事實了,面對心裏鋪天蓋地而來的愧疚與想念。最後沐雨狠狠哭了一夜,從此,他再不許自己那樣生活了。
所有的痛苦與孤獨,最後還是得自己來扛,生活永遠還是自己一個人的生活,不是嗎?他曾經暗暗下定決心,再也不會為另一個人傷心成那樣,可是,現在他卻食言了,為的是季錦城。
可是,季錦城不值得。
可是,這是自己欠他的。
所有,昨天和以前的一切傷心,就當是還他的。
如今,他還是他一個人的安沐雨,他只是自己一個人的,是生是死,再與那人無關。
沐雨來到學校,照樣地上着課,和學生們在一起,那些,至少目前可以不想。他現在總是在學校吃,吃完了直接回家,回了家,進了客房如無必要再也不出來。他刻意地躲着季錦城,看不見就好了。只是每次回家看見冷清的房子,還是忍不住輕輕嗤笑,曾經這裏上演過一段很溫暖的戲。哦,也許,不能稱之為家吧。
季錦城也不回來吃飯了,沐雨并不在意他的動向,兩個人已經說開了,再說什麽都多餘,說什麽都尴尬。好在安沐雨自那日開始便漸漸開始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漸漸努力地使自己淡出季錦城的生活。他現在就算不是上班日也去學校窩着,哪怕僅僅只是一個人在空曠的辦公室裏坐着,雖然也是長長發呆。
季錦城每次回來,看着緊閉的客房門,只是默默地看着,也不上前去敲,卻在連自己都不察覺的時候側着耳朵聽着裏面的一舉一動。可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安沐雨的身影在他的腦子裏現在只剩下那天他縮成小小一團的樣子,連呼吸都漸漸消減了,好像就要從他的眼睛裏漸漸模糊,漸漸消亡。季錦城一陣煩躁,大聲地動着客廳裏的東西,打開了電視,聲量調到最大,放水杯到桌上也是大力地放着。可是聲音越大他卻越煩躁,那扇門卻始終沒有開啓,裏面的那個人像是并不存在一樣,毫無聲息得讓他覺得心裏發慌。
季錦城的心裏有把火,燒得他想要沖開那扇門,想要狠狠拉起那人,問他究竟要要幹什麽,問他現在這種情況到底要怎麽辦?季錦城像是被困在逼仄的空間裏,一雙眼睛被心裏的火燒得通紅。他來回踱着,卻瞥見鏡子裏的自己,曾經那張輕蔑地笑着的臉,如今卻這樣煩躁,兩張一樣的臉,一樣的人,如今卻這樣。
季錦城撈起外套,“嘭”地一聲關上大門,狠狠地踹了下,默默站在門口,不知道還在等着什麽,卻什麽動靜也沒聽見。良久,邁着步子下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