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季錦城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眼的是客房,頭疼難忍,轉身看見的是安沐雨。眼角還有眼淚的痕跡,季錦城伸手想要抹去,指尖卻感到沐雨的顫抖,微不可感,可卻還是像一根刺插在了季錦城的心頭,麻絲絲的,讓他的眼睛止不住地跳。
安沐雨只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季錦城,季錦城起床拉上了被子緊緊蓋住了安沐雨。
也許已經晚了,但是人吶,最擅長的不就是事後彌補嗎?
安沐雨等季錦城進了浴室才張開了眼睛,聽着裏面傳來的水聲,看着玻璃門透出來的模模糊糊的身影,深深吸了口氣,拉上被子連頭帶腳地蓋住了自己,就這樣埋起來吧,埋起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不知道就好了。
沐雨用水狠狠揩去眼角的淚水,鹹澀的淚水滴在手腕上,讓他覺得自己就像一條正在被剝鱗的魚,疼得那麽渴,可是渴望的卻不是水。
季錦城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就是安沐雨團在床上的一團,微微顫抖着,明明是快近一米七八的人,卻縮成那麽小的一團。季錦城的腦子裏閃過昨晚沐雨的臉,還有昨天自己對他說的話,連頭發上的水也忘了擦,水滴滴在地板上,小小的水滴碎成數瓣,再也拾不起來。就像昨天晚上誰碎的那顆心。
季錦城突然打了個冷顫,一時間又找不到什麽話來說,輕輕地嘆了口氣,心裏像是被一大團棉花堵住了,怎麽呼吸都覺得堵得慌。季錦城拿着浴巾,狠狠捏着走了出去。
安沐雨聽着關門的聲音和季錦城遠去的腳步聲,只是更緊地摟住了自己。果然,姐姐走了之後,能溫暖自己的只有自己了。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以前不也這樣嗎?現在,不過是恢複原狀罷了。
可這世上的事,不怕求而不得,怕的是,得而複失。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忍受失去之後的空空蕩蕩與心灰意冷。
安沐雨在被子裏卻突兀地笑了,失而複得,失而複得,他哪裏得到過呢?所以,失去又有什麽關系呢?他從來就不曾得到那個人的心。他只是他姐姐的替代品,是季錦城這麽多年痛苦後的補償,是一場季錦城導演的游戲裏唯一一個入戲的人,呵,演戲而已,卻付出了真心,怪不得如今這般心痛。
季錦城昨晚呢喃的“沐雪”像是一道魔咒狠狠卡在沐雨的心上喉頭。這一夜他每每鼓起勇氣拿着刀去剜,鮮血淋淋,卻怎麽也除不掉,那是他的姐姐啊,是他虧欠的姐姐,是......是季錦城深愛的安沐雪啊!
沐雨窩在被子裏,左手的拇指摩挲着無名指,卻在觸碰的第一秒大力地分開,好似那裏有什麽燙得他心都揪了起來,疼得他蜷得全身都在顫抖。那枚戒指就寂寞地圈在那裏,卻在轉瞬被人狠狠要在嘴裏,連帶着戒指周圍的肌膚。冰冷的戒指遭遇溫熱的嘴唇,卻怎麽也熱不起來。
寂靜的房間裏,只聽見輕輕的抽泣聲,悄然入耳,渺遠得讓人懷疑它是否真實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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