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故障
自從那天暈倒, 虞清異常抗拒和席越見面。
他醒來時眼睛都哭花了,原本清晰的雙眼皮變成單眼皮,整張臉哭得紅彤彤, 嘴巴腫得過分。
席越抱他去廁所時, 他瞥了眼鏡子, 完全不敢相信這個人是自己:“好醜!”
席越皺皺眉,不滿虞清這麽說自己, 他捧來虞清的臉,手指把泡沫擦掉,哄着:“不醜,寶寶最漂亮了。”
虞清不喜歡被這麽哄着,像哄小孩子, 說不出的怪氣。
尤其是這個稱呼,他是成年人,被稱呼寶寶, 太奇怪。
長輩就算了, 可席越這個大變态憑什麽!
先前他還肆無忌憚嘲笑席越, 現在輪到他被嘲笑, 雖然席越并沒有拿這件事取消他的意思。
但虞清好面子, 覺得丢人, 始終過不去心裏那關。
席越就完全沒這方面顧慮, 第一次确實給了他重大打擊, 幸好他學習能力很強, 短短的時間內把握到竅門。
其實上一次他也沒多少把握, 但虞清的反應給了他充足信心, 讓他愈戰愈勇。
這幾天, 虞清做夢都會被驚醒, 夢中滿是席越慘無人道的折磨。
他呆了呆,迷茫地看向身邊,窗外陽光撒入,照亮身邊摟着他的男人。
席越一條手臂橫在他身上,胸口全是亂七八糟的指甲印與咬痕。
虞清越看越來火,狠狠伸腳一踹,咚的一聲響起,趁席越算賬前,他馬上縮進被窩,繼續裝睡。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扣上床沿,席越慢慢起身,外頭刺目陽光照得他眼睛微眯,用手擋了擋日光,看了眼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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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半。
最近他成天在和虞清厮混,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簡單吃個晚飯,他外出辦公,淩晨回來拉着虞清上床。
除非虞清已經睡着。
但虞清還沒調回時差,加上和他睡了幾晚後,作息徹底亂了。
有時候虞清為了躲避上床,一聽見外頭有動靜便蒙頭裝睡,當然,虞清的演技并不好,很快就會被他拆穿。
然後做得更狠。
虞清已經完全放棄掙紮,每次他掙紮,罵那些自以為很惡毒的話,總是起到相反效果。
席越會更加亢奮,也更兇,最後反倒成了他自讨苦吃。
後來虞清徹底放棄,席越剛坐在床上,手指還沒碰到他,他就呈大字癱在床上,兩眼一閉,開始躺平擺爛。
不是要做嗎?那趕緊,不要耽誤他睡覺!
他黑眼圈都出來了。
要知道,虞清從前沒黑眼圈。
弄這事兒,還能弄出黑眼圈,就離譜。
他躺在那裏半天,席越都沒動靜,以為是自己意思還不夠明顯,他慢吞吞從床上爬起,快速把衣服褲子除外,動作極其利索,又躺了回去。
席越被逗笑了,摸着他的手腕,俯身親了親他的唇角:“今天這麽乖?”
“搞不搞?”虞清懶得和他整這套,直接說,“趕緊,我要睡覺。”
“之前沒睡好嗎?”
“廢話!”
這句話不知怎麽戳中虞清的怒點,他翻身坐起,小臉很兇:“誰受得了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花樣!你、你簡直荒**蕩,不可理喻,變态!”
“色魔!”
虞清罵完,心中痛快是痛快,同時也發現自己犯了大忌。
完了,席越又爽到了。
果然,席越的表情逐漸變得熟悉,雙目幽深黑沉,喉間微動,以及一大塊異常,都讓虞清小臉緊皺。
他抿抿唇,重複最初的行為,躺在床上四仰八叉,攤平自己,雙眼一閉,繼續大
字躺好,一副随你怎麽折騰的模樣。
甚至為了快點,他主動把腿往上彈了彈,擡起腳催促席越:“快點。”
哪怕他如此配合,席越也沒有做什麽,只是學着他躺下,不過是趴在虞清的身上,嵌進虞清的懷裏。
虞清無語,無語之後是喘不過氣:“你好重……滾開!”
“你能不能減減肥,壓死我了!”
席越抱着他,輕而易舉翻了個身,在虞清喘息時,呼吸還沒順到一半,又斷斷續續起來。
他的體力本來就不好,身體弱,現在伏在席越身上小口呼吸,跟被雨水淋濕的蝶翼似的顫個不停。
耳邊是席越很亂,卻依舊很有節奏的呼吸聲。
虞清的眼睛逐漸濕潤,小身板跟小樹葉似的擺動個不停。
雖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事情真的到來,他還是生氣!
早點開始不就行了?非要墨跡!
席越還裝模作樣,一臉很正直很禁欲的模樣。
變态、色魔、人面獸心!
他憤憤咬了口席越的下巴,帶着哭腔罵:“王八蛋!”
次日。
席越看了眼窗外的太陽,仍有些烈,他并不喜歡太陽,有光都很難睡着。
但虞清喜歡。
虞清喜歡曬太陽,喜歡坐在窗邊看書、看電影,或者吃點下午茶。
後來席越也多了一項愛好,喜歡在陽光下弄他。
虞清裝睡的方式并不高明,他側躺着,毛茸茸的腦袋有些亂,微低頭時恰好露出柔軟後頸,以及遍布吻痕的肩頭。
席越坐在床邊垂首瞧着,他伸手碰了碰虞清的肩,虞清沒反應。
好像怕把虞清弄醒似的,他慢吞吞鑽進被窩,又慢吞吞吻着虞清的側腰、小腹。
虞清起初還能忍,後來實在忍不了,他掀開被子,席越的發漩跟着消失,他們四目相對。
見他看過來,陰暗潮濕的情緒發狂般滋生,席越甚至更加賣力,瘦削腮幫微微下陷,把虞清氣得臉蛋燒紅。
席越想過來吻他,想到虞清不喜歡這個味道,便停下了。
他摸了摸虞清雙目緊閉的裝睡臉蛋:“等會醫生會來給你做體檢。”
虞清眼皮都沒動一下。
外頭有人敲門,席越讓他們先在外頭等着,他很想每天和虞清待在一塊,但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虞家并不是簡單的家庭,他用卑劣的手段偷走虞家最珍貴的寶物,勢必會惹來虞家的報複。
他策劃了一場完美的劫機,暫時将虞清留在自己身邊。
他必須将暫時延長至永久,才沒有後顧之憂。
臨走前,席越想和虞清說話,可虞清最近還在生悶氣,只有在忍不住的時候才會發出聲音,所以他總會很過分。
“今晚我還會弄你。”
裝睡的虞清忍不住睜開眼,怒罵:“下流!”
席越要來親他,卻被扇了狠狠一耳光。起身穿戴好衣服,将門關閉前的一瞬,他轉過身,“我說到做到。”
席越走後,虞清才冒出一點腦袋,薄被從身上滑落,陽光下的身軀遍布紅印,吻痕與指痕交錯,處處是暧昧氣息。
他盯着那扇門,若有所思。
醫生沒一會便到了,虞清需要空腹,做好檢查後他去吃飯,越吃越是生氣。
他又跑到醫生面前,對方居然是熟悉面孔。
醫生面上有些尴尬,轉過身躲避視線。虞清卻認為是熟人的話,就好辦多了。
“叔叔,你幫我作假吧。”
虞清坐在醫生對面,擡頭,帶着些撒嬌意味,“你和他說我身體變差了,
不能再和他上床了。還有,我、我得出去逛街,去玩!”
“……他對我的控制,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精神狀态,再這樣下去,我會吃不下飯睡不着覺。”
醫生在虞家工作多年,要不是近日缺錢,絕不會辭職。
虞清在他眼中,和半個兒子差不了多少,先前他心存愧疚,偷偷往桌上放了份國內報紙。
席越警告過他一次,但并未作出實質性懲罰,只讓他下不為例。
面對比自己小上一輪的年輕人,他竟冒出了冷汗。
虞清還在念叨,抱怨席越有多過分,醫生默默低頭看了眼他胖了三斤的數據,啞聲不語。
他比先前胖了一點臉蛋圓潤許多,尤其是腮邊,更加飽滿富有肉感。
但整體臉很小,五官精致,這幾分肉感只會削弱他的冷感,讓他增添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活力。
“小……夫人。”對面的中年男人尴尬瞥向左上角,小聲道,“這裏有監控,席先生正在看。”
虞清的小臉迅速冰凝,他怒氣沖沖瞪了一眼監控,和中年男人說了句再見,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再次把556拎出來:“我還有多久才能走?!”
【還有十天……】
“十天?!!”
虞清睜大漂亮的眼睛,“十天,我都要被搞爛了!”
556尴尬道:【寶,別這樣……或者還有個辦法。】
“什麽辦法?”
【一種是[主動脫離],一種是[自然脫離]。前者是需要身體處在情緒起伏巨大的情況下,後者是我們系統安排。】
虞清抿抿唇,道:“席越搞我的時候,我情緒起伏也很大。為什麽那時候不行?”
【、、因為你那時候很爽。】
算了,他也不想和556讨論這個了。
十天。
再看看吧。
他還沒出去玩呢,看看這十天能不能讓席越放自己出去玩。
虞清走着走着,又有些犯困,他小跑回房間,門口的工人正在收拾工具。
他快速切換語言:“已經換好了,對嗎?”
“是的,先生。”
“這門質量怎麽樣?”
虞清擔憂道,“如果對方力氣很大,是個流氓,用力撞擊的情況下,應該撞不開這扇門吧?”
那人笑了一聲:“先生您放心,您要的是防彈門,這種情況絕對不會發生。”
虞清松了口氣,說了聲謝謝,跑到樓下找了個大籃筐,往裏頭裝了許多自己喜歡吃的食物與水果,抱着籃筐回到房間,将小冰箱裝得滿滿的。
繼而心滿意足地睡覺。
夜晚,席越回到家中,先是問了傭人虞清入睡沒。
“應當還沒。半小時前我去敲門,問夫人要不要吃宵夜,他說不要,他在看雜志。”傭人說,“夫人又訂了很多商品……”
席越怕虞清無聊,給他準備了許多雜志,上頭皆是各大品牌的當季新款,虞清若是看中哪個,直接做個标記就好。
會有人送上門來。
“他訂了什麽?”
“訂了家具、包包,還有一些香氛用品。”
傭人猶豫半晌,最後還是硬着頭皮說,“夫人說你太臭,和你睡一個屋子,他也變臭了。”
本以為雇主會震怒,沒料到年輕的雇主只是輕笑一聲,被戀人如此羞辱,他一臉歡愉,扯着領帶往樓梯上邁。
傭人驚悚不已,她這個雇主外貌是英俊,但氣質沉斂冷淡,烏發黑眸,肩寬腿長。
今日一身黑色西裝勾勒出完美的九頭身,迎面而來的壓迫感極其強烈。
她剛想起自
己還有一件事沒來得及彙報,席越便已迫不及待來到房間門前。
今天的工作有些麻煩,虞家還是發現這邊的動靜,派人來查,幸好下屬及時彙報,才勉強躲了過去。
但不代表他可以掉以輕心。
商家、路家、虞家一起聯手,連嚴家都加入其中。
他們都不相信虞清因劫機案身亡,更不相信在醫院重症室治療的人是席越。
盡管局勢并不可觀,可一想到等會可以見到虞清,席越心中無法避免泛起歡喜。
手剛扣上門把手,卻發現門被反鎖,這種小把戲他只當調情,虞清之前也反鎖過門。
他有鑰匙。
但這次似乎出了點意外,門打不開。
他被反鎖在了門外。
席越小聲敲着門,裏面傳來一聲“滾!”。知曉虞清沒睡,他裝可憐道:“寶寶,讓我進來吧,我好想你。”
“別煩!”
“我錯了,我不該這麽晚回來,讓我進房間好不好?”
席越又在上演什麽戲碼?虞清毫不留情回道:“滾!”
席越低聲下氣哄了半天,裏頭連回應都懶得給。
一旁傳來腳步聲,他站直身,冷聲道:“誰給他換的鎖?”
傭人還是慢了一步,她在樓梯口解釋:“沒有換鎖,夫人今天要求換一扇門,之後便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沒有出來。”
“他沒吃飯?”
“吃了!”
面對雇主突然冷下來的聲調,傭人急忙解釋:“夫人提前帶了許多吃的上樓,都裝進房間的小冰箱了。有時會他想熱着吃,就會把東西裝在盤子裏放在門口,讓我們去熱。”
“零食?”
“嗯……還有自熱小火鍋、水果之類的。對了,七點左右,夫人想吃小馄饨,讓我們另外做給他吃。”
席越無奈揉了揉眉心:“他要換門,你們就答應了?”
“是您說,除了夫人要離開,任何要求都可以滿足他……”
席越确實說過這樣的話。
其實席越并不贊成虞清吃太多零食,但他又知道虞清不喜歡被管着,虞清從前就不被允許吃這些東西,他不想和那些人一樣。
幸好他提前問過醫生,虞清能不能吃這些零食,得到的答案是可以,但不能過度。
就像抽煙喝酒一樣,詢問醫生,醫生的建議肯定是最好不要,可若是真偶爾吸煙喝酒,也不會對身體造成過大負擔。
席越想了想,虞清沒有餓着自己就好,況且他雖然把虞清當小孩子養,不代表虞清真的是小孩,一點自理能力都沒有。
虞清有分寸的。
“鑰匙給我。”
“……沒有鑰匙。”
傭人說,“夫人把所有鑰匙都拿走了,還說,如果您敢喊人撬鎖,他就從樓上跳下去。”
怎麽還是那麽兇。
席越說了聲知道了,打不開門,他也不舍得離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後,耳朵貼門,試圖從裏頭聽見點動靜。
一個将近一米九、擁有男模般完美臉蛋的男人,穿着一絲不茍的正裝,做的卻是與外表截然相反的鬼鬼祟祟的事,實在讓人驚訝。
席越聽了一會,什麽都沒聽到,被拒之門外也不生氣,而是心情愉悅地去了隔壁房間。
房間內,虞清趴在床上小臉糾結。
今天他不讓席越進房間,那明天、後天、大後天呢?
這麽躲着不是辦法。
況且他真的很想出去玩。
可如果這麽和席越說,席越一定會哄着他,以獎勵作為代價,把他翻來覆去睡。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睜一只眼
閉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可不知道席越哪來那麽多精力,他又不是泥娃娃,怎麽受得了!
“你确定我可以主動脫離世界嗎?”
【只要身體處在極度虛弱或者恐懼的情況下,就可以脫離。】556補充,【爽不算。】
虞清耳尖紅了紅,嘴硬道:“誰爽了!”
他起身看着卧室陽臺,“如果我從這裏跳下去呢?”
【應該是可以的。】
席越剛從隔壁房間的陽臺翻到客廳陽臺,進入卧室,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
虞清在陽臺上轉悠,他沒穿鞋,腳步有些慢,試探與驚懼并存的目光讓席越心頭猛墜,不由加快腳步。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沒錯,虞清突然轉過頭,他們短暫對視一眼。
皎潔月光下的虞清臉蛋冰冷,有如霜華,夜風吹拂起他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的發絲,肌膚蒼白,唇色卻過分紅豔。
席越腳步迅速加快,幾乎是用跑的,但虞清比他更快,縱身從陽臺跳了下去。
那一刻所有言語都變得蒼白,席越的靈魂與身軀仿佛分離,利風在耳邊咆哮,巨大的情緒起伏造成短暫性耳鳴。
但他的動作速度不減,以極快的速度捕捉到虞清的手腕。
虞清的手被緊緊抓着,整個人吊挂在陽臺上。
他面無表情,截然相反的是席越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龐,席越不敢動彈,更不敢用力,情緒在兩個極端拉扯,心髒好似要跳出胸腔。
虞清看起來很難受,席越怕他手臂脫臼,可又無法不去用力抓着,他大聲吼着:“人呢!人都在哪裏,人呢!”
過于慌亂的情緒下,席越忘了自己是在國外,第二次才記得用英文說話。
樓下傭人看見樓上的場景失聲驚呼,他們在五樓!
馬上有人出動安保措施,為氣墊充氣。
席越喉間微動,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輕聲哄着:“有什麽事我們好好說,好不好?”
“我們可以談,都可以談。”
他真的開始語無倫次了,他滿腦都是可能失去虞清的想法,一想到虞清可能離開自己,他無法抑制慌亂情緒,腳底沉重又虛浮,像是要被拖進地獄。
“我們可以談,真的,我們可以談。”
虞清卻說:“席越,再見。”
他用另一只手将席越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身軀失重下跌,心髒處在一種猛縮狀态,即556所說的極度恐懼狀态。
【世界脫離中……】
【……】
【脫離失敗。】
【宿主即将返回目标世界,故障排查中……】
此刻虞清正處在黑魆魆的環境中,聽見系統播報,他氣得跳腳:“??你讓我回去?!”
556學乖了,不用虞清罵,他直接破口大罵:【什麽垃圾系統,我呸!這服務器真是破得要死,一天到晚出岔子,早點倒閉得了!】
【寶寶親親,不生氣,雖然你生氣起來也很美麗。】
“你們這什麽破系統,之前我就不說了,這都能出故障?”
虞清啞了啞,556态度太好,他都不好發脾氣了。他又問:“排查,要排查幾天?”
【可能……可能一個月吧,我也不知道……】
“你們什麽效率?!”虞清嗓音又提了起來,“一個月,一個月都夠席越搞我多少次了?!”
剛一罵完,虞清精神開始恍惚,朦胧之際,有人在撫摸他的臉,動作小心翼翼極度珍視,像是對待什麽易碎的寶物。
這人又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對方似乎很害怕,指節顫抖,呼吸粗重。
虞清一睜開眼,便對上席越蒼白的臉。
眼神扭曲,偏執,像極致的淵。
“你有想過我嗎?”
什麽?
虞清看着席越,席越的表情與眼神都很冷,裏頭沒有任何情緒,可正是這樣面無表情的樣子,裝載令人膽寒的溫度。
“這段時間,我很想你。您呢?”
“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會想我嗎?”
“您有一點想我嗎?我的小少爺。”
席越口口聲聲說虞清是他的,可他比誰都清楚,虞清從來不是他的。
這不過是他的妄想。
虞清有喜歡的人,那個人是商陵,他們從很久很久以前便認識,虞清喜歡商陵多年,二人即将修成正果,卻被他橫插一腳。
他嫉妒得發瘋,盡管他面容依舊平靜,底下卻翻湧海嘯般的狂浪。
他恨死商陵了,恨商陵怎麽不去死。
他真的想過,如果商陵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虞清會不會多看他一眼。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卑劣肮髒的陰暗心理似生潮角落裏的黴一樣瘋狂滋長,讓他隐隐有些癫狂。
要不要把商陵殺了?
讓一個人悄無聲息消失,其實有很多辦法,但是這個人有身份有地位,需要費點心思。
他的表情逐漸崩裂,蒼白面孔像破碎的大理石雕像,虞清看着他,像是看着一頭扭曲的怪物。
虞清害怕的表情讓他心如刀絞,他突然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的存在讓虞清如此痛苦,可他不想看到他痛苦。
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席越突然站起身的舉動吓了虞清一跳,席越從保險箱裏取出一把槍。
沉甸甸的觸感落在虞清手上,他先是縮了縮手,趕緊把槍甩到地上,故作鎮定冷笑:“拿假的糊弄我,有意思嗎。”
“你說過你不喜歡別人騙你,我不會騙你的。”
席越撿回地上的槍,面不改色朝一旁花瓶開了一槍。
花瓶瞬間四分五裂,巨大的破碎聲讓虞清渾身發軟,跪坐在地上。
席越抱住虞清,腳踝後背被濺到,虞清完好無損,只是顫抖得厲害。
裝了消音之後的槍。聲仍然讓人畏懼,硝煙味讓人膽寒。
席越強硬地掰開虞清的手指,把槍塞回他的掌心,再握着他的手腕,對準自己心口。
席越嘴角微挑,言語有一種詭異的平靜:“小少爺,你殺了我吧。我死了你就可以解脫,你就不會害怕了。”
“寶寶,你馬上可以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