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寧思韶還是寧天師的時候,幾乎從來不做夢,如今也許是魂體有損,或者這具身體殘留的一些因果殘思,總之,他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不是上次夢裏的虛無,這次他像是附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只能通過此人的眼睛看外面的世界。
這是個喜歡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沉默冰冷,但是應該很強,來見他的人全都戰戰兢兢,連擡頭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寧思韶沒聽過男人的聲音,他住在小院子裏不曾出去,也不說話,每天只是坐在院子裏的樹下面,冷冷的看着牆上的一撮草,直到有一天幾個白胡子老來到院子裏,告訴男人,他該上路了。
寧思韶心中不悅,這幾個老頭理所當然讓男人去死的語氣,和前世非要弄死他的那幾個老頭簡直一模一樣,讓他心生戾氣,恨不得立馬奪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把幾個老家夥魂體抽出來用真火煉上七七四十九天。
然而他如今像是在通過第一視角看電影一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情的發展,什麽都做不了。
男人毫不反抗的跟着幾個老頭離開了小院子,坐馬車趕了三四天的路來到一座山上。那些人用朱砂在他身上畫滿了詭異的花紋,然後在一個上弦月的夜裏,把他帶到了山頂的一座祭臺上。
自始至終,男人始終沒有反抗,只是沉默的順從那些老者的要求。
寧思韶看不到男人身上完整的花紋,但是從他偶爾在男人胳膊上看到的花紋推測,那些老東西分明就是想把男人的神魂徹底燃燒,讓他魂飛魄散。
寧思韶:!!!
他覺得自己要是個氣球,肯定已經被氣炸了,這家夥明明實力強橫,卻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任人擺布,簡直是腦子有病。
坐在祭壇上的一剎那,月光灑在男人身上,他喉中發出一聲悶哼,仿佛承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
而此時的寧思韶,竟然也感覺到了那股讓他的魂體灼熱難耐的熱意,他心中一驚,難道……這不是夢境?!想到這個可能,他再也忍不住,奮力往外掙紮,好不容易活下來,他萬萬不能和這個腦殘一起被弄死!
強烈的求生本能夾雜着憋屈和憤怒,讓寧思韶第一次沖破束縛,離開了男人的軀殼。他本想立即從祭壇裏沖出去,卻在回頭的時候,看到男人睜着眼睛,在愣愣的看着他。
寧思韶第一次看到男人的正臉,他長發耷拉下來遮住了半張臉,又被畫了滿臉紅紋,看起來有些詭異,但那雙明亮無垢的眼睛卻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這人八成是個傻子,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怕,所以才被扔在這祭壇上獻祭神魂也不知道反抗。
Advertisement
寧思韶猶豫了一秒,開口道:“你跟我離開這裏。”
說完後他才反應過來,這傻子能聽他的話嗎?啧了一聲,他飄回來想拉男人的手腕,卻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只是個魂體,根本碰不到人。
此時祭壇上的陣紋開始發亮,寧思韶魂體感到一陣刺痛,他不敢再耽擱,立即沖了出去。就在他想回頭再次嘗試把那傻子給叫出來時,卻看到傻子趴在祭壇上,指甲死死扣着祭壇上的花紋,想要爬出來。
然而這處祭壇上的陣法是專為他所繪,又怎麽可能讓他有機會逃脫。
寧思韶看到傻子身上的花紋随着他的動作慢慢崩裂開來,幾個呼吸間他就變成了一個血人,然而自始至終他仿佛沒有痛覺一樣,只是死死盯着寧思韶,用盡力氣往外爬。
最終,在祭壇徹底開始燃燒之前,傻子從祭壇上翻滾下來,只在上面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随即一聲巨響,祭壇徹底炸開,沖天的火光幾乎淹沒了整個山頂,寧思韶只看見傻子揚開黑袍朝自己撲了過來,替他遮住了火光和熱浪。
猛地從夢中驚醒,寧思韶看着窗外微亮的天空,呆愣了一會兒,緩緩嘆了口氣。
他起身推開門想倒杯水,卻看到有個人影站在桌子前面一動不動。
“小牧?”寧思韶喊了一聲,那人影立即摸索着打開了燈。
牧南星穿着睡衣,有些長的頭發耷拉下來擋住了他額頭,他手裏端着杯水,問道:“寧哥,你怎麽起這麽早?”
看到牧南星眼睛的一瞬間,寧思韶腦海裏閃過夢裏傻子的那雙眼睛,随即搖搖頭甩掉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道:“我出來喝水,怎麽,睡不好嗎?”
“沒有,我睡得很好,只是做了個噩夢……”牧南星小聲道。
寧思韶走過來,檢查了一下他手上綁着的布條,還是當初他在醫院時畫的那張鎮煞符,只是如今布條上只剩下幾道淺淺的痕跡。
“這布條沒用了,我畫了幾張鎮煞符你先帶着。”寧思韶帶着他來到書房,拿出幾張符遞給他,“若是發作了這幾張符還能擋一擋,至少能撐到我趕到你身邊。”
牧南星乖乖點頭,小聲道:“謝謝寧哥。”
寧思韶笑着揉揉他的頭:“快回去睡吧。”
牧南星再次乖巧應了一聲,拿着寧思韶給他的符回到自己房間裏,關上門後他把符紙舉到面前,鼻尖輕輕蹭過上面每一道紋路,臉上露出了癡癡的笑容。
早上吃飯時,一直玩手機的木元嘉突然張大嘴巴,叼在嘴裏的吐司頓時掉在了他腿上。
“牧凱樂那個家夥出車禍了!”他趕緊把新聞遞給寧思韶,“我去,這就是現世報嗎!”
寧思韶皺眉接過手機,看着木元嘉那個群裏的消息,牧凱樂和一個叫杜鑫的半夜在郊區飙車,最終一路撞了幾根電線杆,車子都不成樣了才停下來。
兩人至今躺在icu昏迷不醒,情況十分不樂觀。
“這個杜鑫,最近神神叨叨的,看來腦子一直不大正常,就是牧凱樂這厮鬧的是哪一出啊!”雖然厭惡牧凱樂,但昨天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現在就躺病房裏了,木元嘉還是十分感慨,世事無常啊!
寧思韶道:“神神叨叨的?”
“對啊!這一兩個月都不出來了,成天弄一些吓人的蟲子養在家裏,像伺候祖宗一樣……”木元嘉還在念叨,寧思韶卻頓時了然。
昨天牧凱樂走的時候他并沒有看出此人有血光之災,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醫院,肯定和這個杜鑫有關系。
“……以後他可再也別想欺負牧南星了。”木元嘉瞥了牧南星一眼,意有所指道。
寧思韶敲了一下碗:“行了,知道你想問什麽,昨天的事情與我無關,應該是那個杜鑫不知道招惹了什麽,才害了他們自己。”
木元嘉撓撓頭,嘿嘿一笑:“這樣啊,那就是活該喽。”
牧南星像是絲毫不關心這件事一樣,見寧思韶的粥喝完,便起身又給他盛了一碗。
“這小子心态還挺好!”木元嘉有些不可思議,要是哪個總是欺負他的出了這種事,他鐵定得高興死了。
牧南星把粥端過來,笑了一下道:“昨天寧哥已經幫我報仇了。”
木元嘉難得的語塞了一下:“哎……行吧。”
他總算是見到活的聖父了,都被欺負成那樣了,竟然能不記恨,絕了!
今天是金融學院開學的日子,早飯後,寧思韶和木元嘉就收拾了一下,就要去學校
而牧南星因為身體原因一直在家自學_腳c a r a m e l 燙_,寧思韶把家裏的鑰匙給他,讓他回家取日常用品和書。
三人分開後,寧思韶和木元嘉趕到金融學院,木元嘉開學第一節 課就在周一上午後兩節,到學校後他就趕緊往教學樓跑,寧思韶上午沒課,就一個人在學校裏轉了轉。
金融學院不愧是著名的城堡學校,處處都彰顯着兩個詞兒:有錢!大氣!
等他轉完半個校園,轉到商業街時,木元嘉那邊已經下課了,寧思韶幹脆在商業街找了家餐廳,給木元嘉發了條消息,讓他過來吃飯。
找好座位,寧思韶剛要把包放下,就聽到身後有人冷哼一聲。
他轉身,就看見站在他身後的人滿臉厭惡的盯着他,寧思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位置是我先看見的。”
“你怎麽在這裏,我說過,不準出現在我的視線裏,髒了我的眼睛!”男子壓低了聲音,怒聲道。
寧思韶仔細看了一下,恍然大悟,這家夥不是原身的準妹夫溫敬嘛。
對于此人,寧思韶半分好感也無,他嗤笑道:“不想看見我,那就把眼睛挖了呗,給你矯情的,再敢這麽跟我說話,信不信我揍死你!”
作者有話說:
專欄接檔文求收藏,麽麽!
《龍傲天的黑月光靠女裝馬甲茍命》
唐意熬夜看了本龍傲天小說,書裏的男主前期聖父附身卻受盡折辱,後期大徹大悟心肝脾肺黑的堪比反派後大殺四方,看到的酷哥主角砍瓜切菜一樣殺完了炮灰反派,唐意激動的嗷嗷叫。
誰知道眼睛一閉一睜,他就穿了,穿成了被酷哥主角“特殊照顧”的黑月光。
黑月光騙了聖父男主的少男心,又仗着家世對男主肆意辱罵毆打,然後就被酷哥男主細心刮了上千刀後活活疼死了
嗯……
這個黑月光她是女的
穿着蕾絲小裙裙,看着自己踩在男主臉上的腳,唐意留下了兩行清淚
酷哥要是知道了他裙子下面的秘密,會不會給他再加一千刀?
——
薛洵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唐意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穿着蕾絲裙随手把飯盒扔過來,頤指氣使的讓他必須吃完
表情嫌惡,眼神別扭
連聲音都帶着于記憶中不同的沙啞
薛洵笑了,他好像在這無趣的世界裏,找到了一絲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