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敵人了?”
“交給我的華BOSS好啦!”宋子遙無所謂的揮揮手,全然沒有了剛接到律師函時的憤怒和重視,“去吃黃焖雞好不好?不然去吃肯德基?”
穆之辰幾乎是一刻不想多呆的發動車子,潇灑的加速向前沖了出去:“一個中式快餐一個西式快餐,你就不能選點兒營養又健康的?”
“在莊女士的馴養下,我已經活得非常健康了,出門在外,就無需再如此健康。”宋子遙理直氣壯的狡辯着,從穆之辰的褲兜裏搜出喬幫主最後的作品愛瘋4S,果斷在自個兒下載的一整套亂七八糟的應用裏掏出美食地圖,開開心心指引着他去了最近的一家涮牛肚。
“不是要去吃JI的嗎?”穆之辰無語的右轉彎,順着這個路盲小姐的瞎指揮往前開。
“女人都善變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西門大官人。”宋子遙一邊說着,一邊掏出自己的手機來打電話,“艾霖,出來吧請你吃飯。”“穆少去接你。”“當然是他掏錢!”“又忙,還在醫院?”
“嗯。”艾霖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上刻意壓低聲音,溫柔的目光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向裏望着,不曾移開一分一秒。
“艾霖,你那究竟是男朋友還是親爹啊!”宋子遙手指頭無意識的彈着車窗,顯得有些不耐煩,“一年365天天天住院,拿出點兒高中時的氣魄來好嗎?把他踹了吧!我把穆少介紹給你啊,24K純高富帥,哪一條不達标回爐重造。”
“咳咳。”穆之辰使勁的咳嗽着提醒她說話的分寸,宋子遙這才住嘴,不以為然的扯了扯嘴角。
那麽興高采烈的聲音聽不出片刻陰霾,艾霖聽在耳裏不知是要嫉妒還是要悲哀:“你們去吧,好好玩兒。”
“你不過來了?”嗯,已經好久沒有見她了呢。
“不過去了。”艾霖靠在病房的門上,一身潔白的護士裝穿在身上如天使般聖潔。
“那好吧,我挂了。”宋子遙失望的挂了電話。
艾霖收起手機,輕輕地推門走進去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抓起了他的手。另一邊,挂在藥瓶架上的藥水緩慢的冒着泡泡,透明的液體順着塑料管注入皮膚中混入鮮紅的血液。
艾霖在他的手背上落下羽毛般的一個輕吻,眼神缱绻的望着他,小聲說:“遙遙剛剛要我出去玩呢,她又鬧小孩子脾氣了。其實我知道,那只是因為她想見你,不管怎樣都想見你。所以,你快些從夢裏醒來吧,好嗎?”
病床上,一個幹淨清瘦的男人緊閉着雙眼,神态安詳,不知做着怎樣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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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很安靜,宋子遙睜着一雙明媚而
天真的大眼睛坐在桌前的會客椅上,看着華墨緊皺眉頭托腮凝思的模樣,忽然從心裏覺得很有意思。
有靠山的感覺從來就是這麽好啊,不管是什麽爛攤子,都有人兢兢業業的幫你全部收拾掉。
桌上平攤着的一張白紙就是昨天宋子遙收到的律師函,華墨又拿起來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讀了一遍,還是無法相信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的簽約作家身上。
按照常理來說,孔修文算是半個公衆人物,而公衆人物就該有緋聞滿天飛的自覺。更何況這樣的身份地位,跟一剛剛出道的小作家打官司,怎麽看都太跌份兒。他一個堂堂跨國集團的大BOSS,居然丢得起這個人,真是不可思議。
若換成另外一家集團,作為最會炒新聞的出版人,華墨僅憑這一件事情就能炒紅半邊天。遺憾的是對方是傳媒界雄霸一方的風聞,稍有不慎便會惹火燒身,華墨不得不放棄了這次難能可貴的機會,惋惜的搖着頭放下了手裏的文件:“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來想辦法。切記此後要行事低調,不要跟任何人起沖突,直到這件事情順利解決。”說完,拿起電話打給了魯芮,“阿芮,通知印刷廠停止《月上城樓》的印刷,直到接到恢複通知。宋子遙的事情我會親自處理,你就不用擔心了。”
宋子遙其實很想問所謂的行事低調包不包括昨天闖風聞一事,考慮到說出來的後果十分嚴重,識相的選擇了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然後,昨天因為在忙別的事情又麽有寫完,今天更新。
親愛的們中秋愉快。
☆、飯局
宋子遙是個從來不因這些繁瑣小事累心的人,華墨既然接了爛攤子,她就索性賴在家裏宅了起來。登陸作者頁面發現清一色的催更留言,打開WORD文檔沒碼幾個字又犯了懶,于是果斷關了窗口打開播放器,拆了包薯片盤腿坐在椅子上興致勃勃的看起了韓劇。
這樣的好日子沒享受幾天就接到了華墨的電話,語調切切,老媽子一樣苦口婆心的千叮萬囑:“遙遙,晚上7點掖蘭庭見啊!好好打扮打扮,去了乖巧懂事一點,不要亂說話。”
聽這口氣就是去陪飯局麽,能讓華BOSS這麽殷殷切切的用膝蓋想也知道定是風聞高層。宋子遙哎哎應下來,撇着嘴角打開衣櫥扯出件白襯衫和黑色苎麻裙。
掖蘭庭是瑞沣數一數二的主題餐廳,整個餐廳在清王府的舊址上重建,亭臺樓閣的搭建與皇家園林并不二致。小院中栽滿了各式各樣的植物,綠樹掩映,郁郁蔥蔥。白日裏,小院旁的游廊裏坐滿了喝茶聊天的小資人士;到了晚上,便是一溜兒廂房的文雅天地。
宋子遙打車到了掖蘭庭的門口,向門童報了華墨的名字,眨着一雙充滿好奇的眼睛走了進去。過游廊上樓梯,第二間花滿園的招牌釘在白牆上。身段窈窕靜候在外的美女服務生笑着敲門将她引進,便見華墨正坐在主陪的位置上與一個桃花眼的年輕男人聊天。
這個人宋子遙并不認識,能肯定的只有他不是孔修文并一定是風聞高層兩件。把斜背的帆布包遞給服務生,她靠着華墨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桃花眼的男人對她似乎有着格外的興趣,一雙眼睛自開門的一刻起就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好在宋子遙能夠清楚的分辨好奇和色迷迷兩種情況,這才能保持良好修養的端坐于位置上。
華墨見她已到,趕忙停了兩人間的話題,站起來頗顯隆重的介紹:“司馬,這是我們家新簽下的作家路遙,本名宋子遙。遙遙,這是風聞市場營運總監司馬炎司馬先生,來打個招呼。”
宋子遙乖乖站起來,隔着大半張桌子羞怯的小聲打招呼:“司馬先生好。”其實心裏在不停腹诽,這個昏君。
司馬炎并未起身,只微微揚了頭看她,滿臉倨傲:“你好。”
“跟司馬先生握手啊,你這丫頭。”華墨急急斥了她一聲,趕忙扭過頭搓着手疊聲賠笑,“讓司馬你見笑了,小丫頭有點內向,什麽都不懂。”
內向?這個詞可從來不屬于宋子遙。司馬炎略帶深意的點着頭,可賤兮兮的表情怎麽看怎麽像什麽都知道。
再看,再看把你的眼睛挖掉!
然而
宋子遙也只敢在心裏想想,這種時候如若得罪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華墨連門都不出就能把她宰掉。
雖然不情不願,宋子遙卻還是伸出來右手,帶着向後瑟縮的盡頭怯生說:“司馬先生,您好。”
一只素手伸到面前,皮膚白嫩十指修長指壓圓潤,腕上一只成色相當好的翡翠镯子把手腕襯得盈盈一握。司馬炎卻沒有動,若有所思的盯着這只手,不知在想些什麽。
站在一旁的華墨看到這樣的場景略顯慌亂,不耐煩的宋子遙卻已在心裏默默數秒。20秒鐘後若持續此種狀态,她的耐心就将耗盡,白癡桃花男必将迎接的是撲面而來的上好西湖龍井。
而僅僅10秒鐘後,包廂外忽然響起了“篤篤”的叩門聲,司馬炎眼底的光一亮,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意,把目光投向了門口。
宋子遙也是被這意外的聲音吸引去的目光,顯然華墨也訝異于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三人的殷殷期待下,門從外面推開,風聞的終極大BOSS孔修文就這樣踏着夜霜倉促而來。
宋子遙驚得下巴殼子幾乎掉到了地上,險些卸掉了所有的僞裝。華墨也是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意識到對方真的是孔修文後趕忙迎了上去,熱切的伸出雙手去,連聲音都洪亮了許多:“居然是孔總裁,蓬荜生輝,蓬荜生輝啊!”
而此時的孔修文已經脫掉外套,十分自然的挨坐在了宋子遙的旁邊。他伸出手去與華墨匆匆一握,聲音淡淡道:“吃個便飯,不需要這麽多虛禮。”
“孔總裁哪能坐在這裏,上座,上座啊!”
孔修文擺了擺手:“随意就好,這裏不錯。”
宋子遙一直保持着大腦死機的狀态默默看着這一切的發生,足到重啓八遍之後才反應過來:旁邊坐着的這個人就是前兩天把自己趕出風聞的讨厭鬼嗎?
按照宋子遙的倔強,誓不與仇敵同桌共餐。可若這麽撂攤子離開,好像又顯得自己怕了他一樣。內心小小的掙紮了一番,不肯示弱的人就這麽梗着脖子一屁股坐下了。
華墨暗暗着急,對宋子遙頻頻眼神示意,宋子遙倔脾氣上來了,理也不理。
孔修文顯得更為從容淡定,甚至拿起紫砂茶壺親自為她滿了杯茶。
“司馬,你看這……”華墨迫不得已,向一旁的司馬炎求助。
司馬炎擺了張看好戲的臉,目光始終落在孔修文的身側,對于華墨的求助不予理會。
華墨無奈,只得戰戰兢兢坐回去,吩咐服務生開席。
一直低頭喝茶的孔修文擡起頭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華墨,讓他心裏陣陣發毛
:“孔,孔總裁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聽說,這次是宋小姐請孔某吃個便飯?”
這個聽說,自然是來源于司馬炎。
雖然這個聽說與現實差了不只十萬八千裏,但礙于司馬炎的面子,華墨還是違心的忙不疊點頭:“是是是,是宋小姐想請孔總裁您吃個便飯。”
“那你們為什麽還不走?”孔修文說。
華墨:“……”
司馬炎:“……”
這就是傳說中的卸磨殺驢嗎?
宋子遙差點一口水嗆死,司馬炎也好不到哪裏去,沒想到在這兒被擺了一道。
一桌的祖宗。華墨苦不堪言,面上還非得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着額頭道歉:“對對,你看我這腦子,孔總裁您跟遙遙好吃好聊,我跟司馬訂了另外一個地方,就不打擾了,再見!”說完,眼神兒甩到司馬炎的臉上求助。
司馬炎本是個沒有多少同情心的人,照他的想法今兒必得盯死孔修文。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牛郎織女還能每年鵲橋相見一回,若連這點小小心願也不成全,孔修文指不定又要出什麽陰招修理他。
沒勁。他撇了撇嘴角站起來,從服務生的手裏接過外套微微颔首:“那麽我們就先不打擾了,孔,總,裁。”
喂,你們有沒有考慮過當事人的感受?以為是在賣豬肉嗎?宋子遙忍住拍案而起的沖動,揚起頭來語聲切切:“華,華總。”
“好好吃飯。”華墨狠心忽略掉她小動物一般可憐的目光,拍拍她的肩膀逃一樣大步流星的竄了出去。
喂,能不這麽不負責人嗎?該解決問題的人應該是你啊!宋子遙望着華墨的背影忿忿,扭回頭來一張大圓桌周圍就只剩了自己和孔修文兩個人。
好吧,反正也已經失了做戲的必要,宋子遙冷着一張臉換了個位置,與孔修文間隔開了遠遠的距離:“服務生,上菜。”不過是吃個飯嘛,反正又不是她掏錢,怕什麽。
孔修文被她小孩子脾氣的抗議方式逗得發笑,近兩年甚少舒展過的情緒在此刻放松下來。時間的流淌縱然改變了很多東西,卻讓她的性格始終如一。
他揮手制止了服務生的忙碌,站起來紳士的走到宋子遙身後撤木椅:“去通知羅經理,我要改在後院的生生亭。”
作者有話要說:于素,其實放假才素最忙滴~字數有點少,湊合着看,下午要出門,睡個午覺先。
大家放假愉快,吃好玩好喲~^_^
☆、生生亭
托高富帥竹馬穆之辰的福,宋子遙還進過幾次名流雲集的掖蘭庭,然而後院生生亭這樣的去處卻是聞所未聞。
服務生卻全無意外,“好的。”應下後匆匆離開,看樣子是去安排。
宋子遙好奇,亦步亦趨的跟在孔修文身後,在服務生的帶領下繞過游廊到達了後院,頓時眼前一亮,別有洞天一詞用在此處毫不為過。
後院的繁茂蔥翠遠勝前廳小院,于綠海中央,一座八角小亭靜靜矗立。小亭的飛椽上各挂紅色燈籠一枚,在夜風的吹拂下緩緩搖動。一張青石桌擺在小亭中央,兩側各放一方石凳,燈火明明滅滅,耳邊蟲啐蛙鳴,別是一番情趣。
居然有這般雅致的去處,想必又是什麽SVIP的頂級招待。原來高富帥也分三六九等,在孔修文這種九五之尊級別的人面前,穆之辰小朋友簡直就沒了可比性。宋子遙在心裏替竹馬暗暗惋惜了一番,并告訴自己一定提醒他不要跟孔大BOSS搶美妞,那是潰敗式的覆滅,對自尊幾乎是滅頂的打擊。
孔修文笑眯眯的示意她坐下,領路而來的服務生已經雙手呈上了別致的古本風格菜譜。
宋子遙自然也有一本,翻開第一頁是一首詩,用蠅頭小楷細細謄于紙上:
灘鬧不妨語,跨溪仍置亭。置亭嵽嵲頭,開窗納遙青。
遙青新畫出,三十六扇屏,袅袅立平地,棱棱浮高冥。
一日數開扉,仙閃目不停。徒誇遠方岫,曷若中峰靈。
拔意千餘丈,浩言永堪銘。浩言無愧同,愧同忍醜醒。
致之未有力,力在君子聽。
這首詩的作者為唐代孟郊,詩題正是《生生亭》。
好文雅的主人。宋子遙不禁暗贊一聲,小心翼翼的翻過薄軟的生宣,終于進入了正題。
與尋常菜譜不同,生生亭的菜名均以詩詞命名,從五言的“夜靜春山空”到七言的“窗含西嶺千秋雪”,從婉約派的“暗香盈袖”到豪放派的“大江東去”,縱橫上下五千年。
宋子遙的關注點顯然更側重于菜品的描述,生動鮮活的在腦海中勾勒出極致的美味,玉食珍馐躍然紙上。
“有什麽喜歡的随便點。”孔修文低頭狀似認真的一頁頁翻看,實則微微擡起眼睛偷瞄她巴巴瞪眼的可愛模樣,心情好得一塌糊塗。他常來這邊吃飯,故而菜譜早已失去了最原始的功用。
都喜歡啊!難道要統統點個遍?這種時候必定要把重任交托給熟客啊,宋子遙戀戀不舍的合上古本放在桌上,矜持的擡起頭來說:“您看着點吧,我不挑食。”
不挑食才怪!像西紅柿生吃熟不吃、茄子沒皮吃有皮不吃、土豆硬吃軟不吃這種挑食方法,篩遍全國恐怕也找不出幾個。孔修文懶得揭穿她,報了幾個吃慣的菜品,最後不忘叮囑:“請按
從前的要求來做。”
“好的。”相熟的服務生輕輕笑着,“依舊是茄子去皮,不放洋蔥并挑出蔥姜蒜嗎?”
宋子遙驚愕的擡頭,天啊,這個人居然跟她的習慣一模一樣。如若對方不是死對頭,她勢必要撲上去拍着肩膀道一聲“知己”。
“是的。”孔修文點頭确認,服務生拿着菜譜離開了。
夏天裏能在天然的環境中吃一頓舒适的晚餐不易,更為不易的是純露天環境居然遭不到轟炸機群的襲擊。她的目光繞四周轉了好大一圈,讀懂其中好奇的孔修文不問自答:“周圍種的都是香葉天竺葵,它的另一個名字叫做驅蚊草。”
怪不得。宋子遙恍然大悟,忽然反應過來這人居然猜中她的心思,眼神警惕的在他身上掃了一掃,心中暗罵老狐貍。
“聽聞宋小姐要請我吃飯,孔某受寵若驚,不知是否有事要談?”孔修文給自己倒了杯茶,握着杯耳的手指如玉。
這誤會可大了。宋子遙慌忙擺手:“我沒有要請你吃飯,我請不起。都是華墨安排的,結賬什麽的你找他。我就帶了張嘴來,主要工作是吃。”說完腦子卡了一下殼,開始在心裏默默唾棄自己的做低伏小,更可恨的是內向乖巧到哪裏去了?為什麽如此輕易又在他的面前暴露了真面目!
“所以宋小姐沒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談喽?”孔修文的眼底閃動着溫暖的笑意,總在她低頭時勾一下嘴角。
“如……如果能談一談的話當然最好。”宋子遙才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毫不猶豫的擡起頭來說,“風聞的律師函可不可以撤銷?”
“之前我看了律師函的內容,其實事情處理起來并不困難,只要你把書中的相關文字删除就好。”
“删掉會顯得故事不連貫啊!”在她的故事上宋子遙罕見的認死理,絲毫不想做出任何讓步,“你撤掉律師函嘛,好不好?”她做了個雙手合十的拜托動作,小花栗一樣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明顯是在撒嬌。
孔修文愣了一愣,心軟下來。從前便是這樣,他可以找到無數的方法去阻止她發瘋,卻永遠找不出一個方法去對付她撒嬌。
那麽奇怪的眼神,柔軟得如同綢緞,又繞着絲絲的纏綿。看着有些悲傷呢,她的心居然微微泛疼。
孔修文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借助喝茶的動作順利掩飾過去,一擡頭又恢複了從容淡定:“這有關公司形象,不是我能一力否決的事情,恕不能如願。”
那還有什麽好談的?宋子遙連頭都懶得擡,噤了聲照着桌上美食吃得風生水起。
平日裏關不住嘴巴的個姑娘,因為賭了口氣變得格外沉默。好在腸胃功能優秀,絲毫沒有胃疼胃脹的不良症狀。
吃晚飯自然是孔修文簽單,宋子遙也不跟他客氣,
擡起腿來挎上包就走,連點兒禮貌的面子功夫都懶得做。
孔修文跟在後面出門,臉上沒有任何不适或者反感的情緒,理所當然的模樣讓服務生們都齊齊納罕。
夜中是瑞沣最為繁華的時候,到處都是吃飯娛樂的人潮。掖蘭庭位于人氣最高環境最好的古城區,故而交通情況如何不用猜都知道。
宋子遙站在路邊等車,如華蓋般的梧桐樹冠将不寬的路面全部蔭遮起來,開着大燈穿梭的車輛猶如穿梭在叢林中。
瑞沣從不乏名人雅士,更不乏政要富豪,車是一水兒的好車,敞篷加長高配,就連定制款限量版都不算什麽稀罕。在這樣拉風的行車隊伍中,宋子遙等待的卻是一輛出租車,一輛空着的出租車,或者可以拼車到家的也好。然而在夜晚的古城區,這樣的需求遠比等一輛布加迪還要難以滿足。
植物多的地方就少不了蚊蟲,路燈下的宋子遙不斷交換着左右腳站立,這些讨厭的生物好不容易找到美味的食物,圍着她裸/露在外的小半截腳踝來回打轉。要不要打電話給穆之辰來接?宋子遙有些小糾結。這種時候,恐怕正不知在哪兒花天酒地呢,打擾他吊馬子倒沒什麽,就怕打擾了人家吊凱子。
正胡思亂想着,一輛黑色的卡宴從她面前停下車窗搖下來。宋子遙好奇的探頭看,心想這年頭還真有人學雷鋒,就看到了駕駛座上端坐的孔修文。
“上車,我送你回家。”
宋子遙側頭看了看周圍,不動聲色的學螃蟹向左橫行三米,生生錯開了與卡宴平行的距離。
卡宴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搖上車窗打開後車燈,尊神一樣駐在了當下。
十分鐘後,宋子遙走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邊紮安全帶邊說:“天辛區文軒花園。”打不上出租車也就算了,8月天的蚊子真是堪比生化武器,讓人忍無可忍。
孔修文早有預料,微微笑着踩下油門,彙入車流朝天辛區駛去。
作者有話要說:前天接到教練電話,進入了倒黴的科三考試周,于是,只能保證隔日更,存稿什麽的又成了奢望。但我會努力滴!【握拳
然後,收藏量好憂桑,求花求評求收藏~
☆、回家的路
車裏在放汪峰的《花火》,高亢的聲音嘶喊着:所以我開始變了,變得像一團滾動熾熱的花火。宋子遙搖下半扇玻璃,長發在車風的帶動下吹得散亂,然而她卻喜歡極了這種放肆自由的感覺。
若非孔修文是這樣一個人才卓着的高富帥,她一定會懷疑這個人想要追她。一樣的飲食習慣不算,居然連喜歡的歌手都是同一個,若說是巧合,那她刮發票從來不中的黴運又從何來?
“你,喜歡汪峰?”宋子遙的目光依舊落在車外,很明顯想要制造一種“我們沒有交情”的感覺,心裏卻蠢蠢欲動的忍不住要說話。
“是我女朋友喜歡。”孔修文回答。
“紀莫?”宋子遙意外的扭頭看他,印象中這種長條美女蛇應該更傾向于布蘭妮或Lady Gaga。
“不,不是她。”孔修文眼神冷然的看着前面的路,路口的紅燈亮起,慢慢踩下了剎車。
果然是緋聞女友。宋子遙生命中最重要的八卦魂再次燃燒,立刻就放棄了敵我立場,瞪着星星眼往他那邊湊了湊,好奇的問:“難道是葛琳?”
“Green只是我們客戶的代言人,我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現在八卦記者都是吃閑飯的嗎?宋子遙在心裏使勁靠了一靠,寫得這麽栩栩如生有鼻子有眼,居然是沒有任何關系的兩個人。
理智提醒她該就此打住,可沖動又讓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天人交戰了數秒,最終八卦精神戰勝了一切,小心翼翼的問:“那,你的女朋友是誰?”
孔修文扭頭看了她一眼,路口的綠燈亮了,他踩下油門,跟着車流繼續向前開去。過了很久,久到宋子遙認為已經得不到答案他才開口,壓蓋在汪峰滄桑的聲音下孤獨而寂寞:“雜志上那些都不是,我女朋友她,因為一些原因離開了我。”
作為一個合格的聽衆,這種時候本應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并附送一句“別難過,你還會遇到更好的”,但是宋子遙早已被此番話中聽出的重點摧毀了所有理智,心想着“哎呀我的媽孔BOSS居然被人踹了”“沒想到緋聞滿天飛的人居然還是個情種”“就算是個情種也掩蓋不了他炮/友滿天飛的事實”“這麽多的白富美緋聞女友想搞一夜情也得提前兩周預約吧”獨自縮一邊兒樂去了。
順着一溜兒的路燈往前開,沒多久就到了文軒花園的門口。
孔修文把手伸到宋子遙的面前:“門卡。”
宋子遙警惕的捂包,笑得一臉真誠:“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孔總裁今天真是太麻煩您了。”
孔修文的目光不自覺轉向窗外的夜色:“你不怕黑?”
誰說我不怕黑!但我更怕你這輛車好不好!宋子遙狠狠翻了個白眼,開輛200萬的車進去送她,萬一被哪
個七姑八姨看到勢必又不得安寧,穆之辰一個已讓她疲于應付了好吧!
宋子遙開門下車,扭頭遙遙望了一眼黑涔涔的小區,猶豫了一下毫無骨氣的開口:“內個,如果您不忙,能走着把我送到樓下嗎?”
即便是忙又有什麽事能夠比她重要?孔修文抿緊的嘴唇線條微微緩和下來:“你到路邊等我一下,我先把車停好。”
風聞亞洲區總裁徒步送自己回家,這麽小言的故事設定讓身為作者兼女主角的宋子遙有些小慌張,而慌張之後,卻又是虛榮心陡升的竊喜。大BOSS嗳,不能吃看看也是好的,怎麽算都是自己賺了。
時間在晚上9:30左右,夜裏的小區很靜,靜得幾乎沒有人聲。路旁的草叢裏蟋蟀扯着嗓子瘋叫,兩個人的腳步聲就顯得沒有那麽孤單。
“你為什麽要簽在華墨?”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孔修文率先打破這種沉默。
“華墨名氣大啊!”宋子遙說的理所當然,完全不知道孔修文為什麽這麽問,“同行間都有這樣的共識,簽在華墨就算兩只腳都踏進文學界了。”
“簽在風聞不一樣嗎?”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宋子遙無語的仰頭看了他一眼:“風聞簽的都是大文豪大作家,新書上架當天搶空,簽售會全國32場簽到手軟還有人整天發微薄抱怨排不上隊的那種。我這種夾縫中求生存的小蝦米還有自知之明。”
“那如果風聞給你提供這樣的機會呢?”
這句話真是太刺激了。宋子遙驚愕的停下腳步,擡起頭來不可思議的仰望他。雖然,雖然真的很自作多情,但是是豬也會誤解這層意思吧!
“不要誤會。”孔修文輕咳了一聲,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開,微微側了側身,“風聞正在考慮青年文學的龐大市場,準備培養一批優秀的青年作家。就利益來說,簽作者約的空間也遠比作品約更劃算。”
原來是這樣。宋子遙順好她的呼吸,安撫了一下悸動的心跳:“我已經簽給華墨啦,說這些已經沒有必要了。”
“只要你點頭,華墨那邊風聞會去溝通。”
“那麽律師函的事情……”
孔修文笑:“你見過哪家公司因為這種事情告自己旗下的作者?”
條件這麽優厚,又聲明了讓她不要誤會,那麽陷阱在哪裏?宋子遙一臉狐疑的打量孔修文:“你們風聞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嗎?簽下我給出書卻不給稿費那種?我是不會簽這種不平等條約的,作為一條父母養了23年的米蟲,這種被人包/養的日子是時候結束了。”
“你想多了。”孔修文正欲往下解釋,卻被不遠處的一個聲音打斷了談話。
“遙遙……”
宋子遙和孔修文齊齊扭頭看去,不遠處的路燈下,身穿白色T恤的穆
之辰正兩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看着他們。
“阿辰,你怎麽來了?”
“來接你回家啊!”穆之辰拖着拖鞋走到他們面前,伸出手臂一把勾住了宋子遙的脖子。
宋子遙掙紮,習慣性的擡腳狠狠踩了下去。穆之辰“嗷”的悲鳴一聲,一瘸一拐的踉跄後退,大聲抗議:“要殘廢啦!”
宋子遙全無同情心的白他一眼,捋順被他弄亂的頭發問:“怎麽穿着我們家的拖鞋?”
“莊阿姨請我來吃飯啊!”穆之辰說的理所當然,這才像突然發現了旁邊的人一樣驕傲的揚起下巴打招呼,“孔總裁,這麽晚還送遙遙回來,真是麻煩你了。”
“應該的。”孔修文淡淡答道。
不知是宋子遙的錯覺還是果真如此,剛剛還平易近人的模樣此刻卻周身圍繞着帝王一般凜冽的霸氣。她不禁暗暗咋舌,這兩個人間暗流洶湧啊,果然凱子和凱子天生是死敵。
“接下來我會送她回家的,就不勞您大駕了。慢走,不送。”穆之辰說完,攬過宋子遙的肩膀來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哎哎,你先讓我道個別啊!”宋子遙掙紮着,歪歪扭扭朝身後擺了擺手,一個別道得從上到下充滿了水分。按照禮儀應該請他回家坐坐的,不過看穆之辰鬥雞般氣勢洶洶的架勢,恐怕最後會上演全武行,權衡再三果斷放棄。
不過,他的胳膊上怎麽一層汗?宋子遙不滿的推他,嚷嚷着:“放開我啊,難受死了。”
穆之辰才不管這一套,使勁揉着她的腦袋:“不放不放就不放!”伴着一路的打打鬧鬧越走越遠。
實際上,當他從陽臺看到并肩而來的宋子遙和孔修文後立刻就開門跑了出來,甚至連拖鞋也忘了換。穆之辰不怕時間,不怕感情,不怕任何的東西阻擋在面前卻唯怕孔修文,如果世界上只有一個讓宋子遙離開他的理由,那麽無疑就是他的出現。
孔修文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們離開,一點點消失在夜色之中。他的嘴角抿得死緊,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禁緊握成拳。
他的遙遙就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如同陌生人一般,又這樣隐沒在他的面前如同陌生人一般。可在這世界上,有很多的人命中注定就無法成為陌生人,那種不自覺的靠近就像萬有引力,像磁場,即便無法在一起,也必定要出現在生命之中。
最終的堅持還是在她的面前全線潰敗,他自幼被祖父稱之為孔家的銅牆鐵壁,在理智面前不允許一絲一毫的退卻與讓步,卻終究抵擋不住宋子遙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
即便命運如此,即便緣分已盡,只要能常常的看到她,默默的看着她,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更晚了一天,周二考試,考完試就好了。【我起碼素這麽安慰自己的。
然後,希望能上榜啊!
然後,果然現言的點擊好口年!【_
☆、從華墨到風聞
早上10點鐘,風聞大廈內外已被保潔員們打掃的窗明幾淨。早已投入工作的孔修文正在認真研究一份剛遞上桌的企劃,厚重的玻璃大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