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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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沫然被撲面而來的煙草味嗆得猛一陣咳嗽。
連帶着手指都有些發抖。
季眠将這顫抖握在手裏,問他:“打了多久?”
林沫然掰着手指頭數:“四、五、六七八個小時吧,忘了,有點酸疼。”
“以後都不用了,”季眠怪自己多嘴,非要通過這種形式證明是被在意的,驀地有點心疼,“等你生日,我也給你手打蛋糕,能不能平衡?”
要知道,就是季眠的家裏人,也幾乎沒吃過他親手做的東西。
林沫然伸手要去掐季眠:“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季眠立刻捏住他的爪子,反悔道:“不想要算了。”
“要。”林沫然有樣學樣,“不能太小,至少八寸。”
季眠笑着答應他:“好。”
不放心,季眠又把徐欲言折騰起來跑了一趟24小時藥店,買了一些噴劑和膏藥。
淩晨兩點,徐欲言趕到的時候林沫然已經睡着了。
而他的老板,正衣衫略顯淩亂地給睡着的人靠着肩膀。
徐欲言忍不住想,如果林沫然把持不住流口水出來,季眠會是怎樣的反應,這件襯衫是要還是不要。
季眠像個男主人似地招待他:“藥放桌子上,冰箱裏有水,自己拿,找地方坐吧。”
徐欲言:“……”
這到底是誰的家?
得知是林沫然的手需要處理,徐欲言自告奮勇:“季總,我先洗個手,我來幫他弄吧。”
這是助理幹的活。
“不用,”季眠看了他一眼,跟他搶活兒似地,“我來。”
徐欲言知道這是真不需要他了,拿了瓶水,找地方坐了。
他坐在沙發上,看季眠一絲不茍地往林沫然手上噴噴劑,等噴劑幹了,又貼上膏藥。
撫平。
認真程度堪比閱讀合約條款。
徐欲言實名懷疑季眠是借機撫摸林沫然的玉手,翻過來覆過去地,流連忘返。
只恨自己不能拍照留念。
季眠仿佛能洞悉他心中所想:“想說什麽?”
徐欲言忐忑:“我能說嗎?”
“說,或者三倍獎金,”季眠說,“你選。”
徐欲言就直接說了:“季總,你這個樣子,好像照顧自己老婆啊!”
“……”
“從現在開始閉嘴,”聽到敏感詞的季眠黑了臉,“幫我給他擡床上去。”
說是幫忙,徐欲言基本沒出什麽力。
季眠把人扛到肩膀上,三兩步就送到了卧室。
他只是幫忙扶了一下。
把人放到床上,該換衣服了。
徐欲言哪敢代勞,懂事地立正靠牆站着,等着欣賞季眠的表演。
但季眠被難住了。
雖然據長輩們說,小時候兩個人一起洗過澡,坦誠相見得徹徹底底。
但自打有記憶起,就開始互相防範了。
季眠走過去輕輕拍了一下床上的人:“自己能脫衣服嗎?”
林沫然回敬他一串奶聲奶氣的鼾聲,睡得跟死豬一樣。
季眠愣了兩秒,看了眼徐欲言:“你幫他把衣服脫了。”
徐欲言:“……”
怎麽又給他送命題啊。
“我,我不行吧。”理智告訴徐欲言,不脫只是違抗了老板的一個命令,要是脫,那問題可就多了,推辭道,“我畢竟是個Beta,我怕我饞上他的肉.體。”
季眠:“……”
徐欲言被折騰了一夜,膽子也變大了:“要不季總您來?您是個Alpha,總不會……”
季眠覺得徐欲言說得有道理,得他來,不然就好像變相承認他也怕自己饞上林沫然身子一樣。
于是季眠重新走過去,彎腰給林沫然解衣服扣子。
一顆,兩顆,第三顆的時候下不去手了。
熟睡的人突然挺了一下胸,又翻了個身,把襯衫卷在身下不說,還碰瓷了一下他的手。
季眠僵硬地回過味來,如果林沫然構造正常,他剛才碰到的應該是……
一個特別像櫻桃的東西……
操。
季眠在心裏罵了一句。
“我他媽也不行。”
“……”
徐欲言簡直沒眼看,深深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個多餘。
好在林沫然突然有了點清醒意識,垂死病中驚坐起,閉着眼睛把自己扒成了個光溜溜的雞蛋,拽過被子,繼續睡了。
眼前閃過一道白光。
徐欲言立刻別過眼去。
季眠也舒了一口氣。
行吧,裸睡總比穿衣服睡舒服。
安頓好人,季眠和徐欲言從林沫然家撤出去。
出了門,季眠想起一件事來:“跟提娜說一下,明早的熱搜,壓下去。”
蘇提娜是季眠的經紀人。
徐欲言不太明白:“不就是跟粉絲過個生日嗎,為什麽要壓?”
這種跟粉絲的零距離互動是多好的樹形象的素材啊。
季眠:“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名字跟誰放到一塊。”
徐欲言第一萬次無語。
感情之前跟林沫然名字不是放到一塊?
第二天,季眠把剩下的蛋糕帶去了公司,當做點心想起來就吃一點。
周一有很多會要開,把晏行秋的事暫放在了一邊,下班時才想起來。
正猶豫着還要不要約,怎麽約,晏行秋主動聯系了他。
晏行秋:[小季,昨天我也是臨時接到店長和粉絲的請求,配合他們給你一個生日驚喜,你沒介意吧?]
季眠禮貌地回複:[謝謝晏老師]
但不說不介意,因為有人介意了。
他和林沫然互相吹鼻子瞪眼這麽多年,第一次這麽哄人,連你過生日我也給你手打蛋糕這種見鬼的話都說了。
晏行秋:[昨天沒聊盡興,今晚有時間見個面嗎?為表歉意,我補一個生日禮物給你]
季眠盯着對話框陷入沉思。
這恐怕,表的不是歉意。
獻殷勤的應該是他,怎麽突然反過來了。
聽導演說聯系過晏行秋,那晏行秋必然知道這部戲是季眠想要制作的。
或許他就是想等季眠主動聯系,再以季眠的名氣為跳板。
而今天一整天,熱搜上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季眠和他的名字,晏行秋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如此一來,讓晏行秋來演男一這件事應該是板上釘釘了。
但季眠還是打算見一見,把釘子釘死。
晏行秋約季眠在一家高檔酒吧。
季眠到的時候正好在門口碰到晏行秋,兩人一起走進去。
季眠是這家店的VVip,見是季眠帶客人來,酒保立刻迎上來說還空着一個包間,問要不要過去。
季眠點了下頭,在酒保的指引下往包間走,突然被吧臺前一個熟悉的身影攥住了視線。
林沫然?
季眠懷疑自己陷入了某種無法擺脫的魔咒,怎麽他一跟別人做點什麽,總是能碰見林沫然。
而林沫然每次都不管他是不是有正事要談,全都一意孤行地認為他在發展戀情。
“……”
季眠想悄悄走開,以免林沫然壞他好事。
但是那只手拿着酒杯的手,還貼着他昨天給貼的膏藥……
到底有沒有點基本的常識,手疼不是什麽重症,但也最好不要喝酒吧!
而且到現在藥效也過了。
見季眠腳步停頓,視線也定住,晏行秋問他:“遇見熟人了?可以一起……”
季眠頭痛,那就一起吧。
否則再被林沫然撞見……
恰好,林沫然此刻回過頭來,正對他們的方向:“好巧。”
于是三個人一同進了包廂。
晏行秋和季眠同時落座,中間隔了段距離。
林沫然跟在季眠身後進來,但是跳過季眠,坐到了晏行秋那邊。
林沫然面色白裏帶粉,明顯喝高了的樣子,坐下就開始social:“晏老師,特別喜歡您演的戲,尤其是獲獎的那個《山峰》,我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
“可以加您個微信嗎?”
“您不演戲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有機會真想跟您合作一下……”
晏行秋面露尴尬,不得不回以同樣的熱情。
被當做空氣晾在一旁的季眠:“……”
林沫然嗨得如同磕了藥,拉扯着晏行秋的衣服問:“晏老師,你是個Beta對嗎?你真的是個Beta嗎?“
說着要去聞晏行秋的腺體。
季眠實在覺得有傷風化,他也不想再約晏行秋第三次了,直接打斷,拉着林沫然去了三樓的天臺。
一路拽着手腕上來,季眠聞到了好大的酒味:“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有點甜,并不惹人讨厭。
“不多,不到一瓶。”林沫然說。
天臺要夏天正式到來之後才開放,所以暫時沒什麽人。
季眠站在欄杆邊,拿出一顆煙,點上:“怎麽了,喝這麽多?”
林沫然活動被攥疼了的手腕:“買醉,不讓麽?”
季眠:“你又沒失戀,買什麽醉?”
林沫然:“我失沒失戀你怎麽知道。”
他昨天其實有裝睡的成分,不奢望發生什麽,但季眠碰他一下都恨不得立刻洗手的那種反應實在是……
“呵呵,”季眠裹一口煙,把煙絲吸得猩紅,又緩緩将煙霧吐到夜色中,“缺父愛嗎?”
林沫然:“嗯?”
“那個男人,”季眠問,“你對他有興趣?”
林沫然:“……”
“你能不能适可而止一點,”季眠忽然一把拽住林沫然的胳膊,把他壓在天臺的欄杆上,有些發狠地說,“能不能不要我跟誰見面你就覺得我在追誰。”
林沫然腰卡在欄杆上,上半身被壓了出去,懸空着。
腿軟得只要季眠松開手他就能立刻跪下去。
或者,摔下去。
他怕得要死,擔心季眠一生氣把他從三樓推下去。
這個高度,會殘廢吧。
但是為什麽,看着季眠放大在咫尺的臉,他想的全是另外一件事。
好、想、親、他。
若是林沫然清醒着,是一定不敢這麽想的,但是現在他醉得意亂神迷,又被季眠的花瓣唇迷得暈頭轉向,不僅這麽想了,還閉上了眼睛。
一個索吻的姿勢。
青檸味信息素滲透到夜晚的空氣裏,又從四面八方湧來。
季眠有一剎那的錯亂和眩暈。
真是醉得不輕,季眠把煙叼在嘴裏,雙手扶着林沫然:“別睡。”
“我想問你個問題,”林沫然有些失望地睜開眼睛,“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告訴你我其實是一個Omega,你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
會把你這副樣子錄下來,等你第二天醒來給你看看自己都說了些什麽。
“如果你是Omega。”季眠說。
林沫然咽下心跳:“嗯。”
“那咱們要先來算一算賬。”季眠一手紳士地攬着林沫然的肩膀,另一只夾着煙的手帶着明滅的火星,用了一個親密的姿勢,給他理額前被風吹亂的頭發。
溫和無害的表象下暗藏洶湧:“你騙了我多少年?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嗯?分化還是基因檢測?”
作者有話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梧鵲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竹 3瓶;一兩777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