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美人計(雙更合一)
連舟給了幾個婦人銀兩,婦人連忙将四五個嬰兒扔給衛兵。賣自己親兒這事終歸沒良心,路人不少指指點點,這幾位婦人也面露羞愧,立即掩面,揣着銀子走了。
連舟逗着手裏的嬰兒,笑:“大公子,這些嬰兒皮薄肉嫩,要不一個熬湯,一個煎煮,一個做成包子,一個曬成肉幹……”
衆目睽睽之下,竟然連這種毒辣的話都說得出口,枉為人啊。
楚岚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她剛要開口讓連舟住嘴,阿昆背地裏卻扯着她的袖子,在她目光投過來以後,趕緊搖頭。
就在楚岚被阿昆攔住那刻,顏從自車輿上連滾帶爬下來,跪在顏元真馬前,狠狠叩頭:“王兄,我等非北蠻山戎,食嬰之舉有違天道,泯滅人性,還請王兄放過這幾個可憐的嬰孩吧。”
顏從說罷看向連舟懷中的嬰兒,目露淚光,嘆氣:“這些嬰兒才出生沒多久,就被當成畜生吃了,實在是太可憐了。”
在場不少人與顏從感同身受,跟着一嘆。嬰兒可憐,食嬰的公子元真毫無人性!
路人中有湊熱鬧的便衣官卿,早知曉質子從歸國,面前為可憐嬰兒哭求公子元真的人,必是質子從無疑。
聽質子從這一番話,紛紛暗想:五公子自幼在趙國長大,卻慈心仁善,比作惡多端、刻薄惡毒的大公子好多了。大王後繼有人啊。
看顏從的目光有多友善寬和,再看顏元真的目光就有多嫌棄。
連舟剛才還得意的臉立馬一沉,顏從這不是踩大公子,賺仁心的名聲麽,呸,都是八斤對半兩。
連舟怒道:“他們是可憐,剛才人家爹娘在的時候,你怎麽不出來求他們親爹娘有點廉恥,發發善心,別賣自家孩子。這時候才出來裝好人,做善人,晚了!”
顏從忙道:“連舍人,你又不是不知我有傷在身,”說着撫着自己脖子、下颌的輕微鞭痕,露給圍觀的衆人看,還摸了傷口做出疼痛模樣,“因為這些傷,才行動遲緩了些,沒來得及勸他們的爹娘。”
顏從積攢名聲,知道打鐵要趁熱,不和連舟扯七扯八,轉頭祈求顏元真,聲淚俱下:“求王兄放過這些嬰孩,要吃肉可吃我的肉,我不怕疼,只要王兄肯放過他們這些可憐人就好。”
“你肉厚皮糙的,連狗都不啃,還敢自薦!”連舟怒了,這人還打算割肉喂兄,真會賣仁孝。
顏元真騎于馬上,居高臨下看着顏從裝模作樣。他冷冷道:“五弟,你真要本公子放過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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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
“那好,本公子可以放。”
“多謝王兄。”顏從一喜,要是顏元真放過嬰兒,世人只會記得是他哭求的善果,仁善之名便可傳名天下。
顏從立刻要抱走連舟懷裏的嬰兒,顏元真卻甩過去一馬鞭,攔住他。
顏從手臂被打,火辣辣的疼,他記起顏元真鞭子的滋味,冷汗退了幾步,大叫:“王兄,你剛才不是說可以放人嗎,難道想出爾反爾?”
衆人親耳聽見顏元真說要放人,聞言也懷疑他是不是後悔了,對他這樣的惡毒之人他們也懶得去鄙視他,只是暗暗擔心顏從忤逆顏元真,怕顏元真鞭笞他。
顏元真拉扯馬繩,懶懶道:“本公子說可以放,可沒說你什麽代價都沒有,就這麽給你。”
顏從咽了咽口水,“還請王兄明示,是什麽代價?”
“本公子是花銀子買來的,你想要,就花銀子買去。”顏元真慢慢道。
原來是要銀子,不是要打要罵,這就好。顏從暗地裏松了口氣,問清數目以後,就掏出銀兩交給連舟,還要抱走連舟懷裏的嬰兒。
連舟看大公子點頭,撇了撇嘴,将嬰兒交到顏從手中。
顏從抱着嬰兒,問周圍的人,“你們誰想養個孩兒,直接拿走就是,無須銀兩。”
圍觀的人中有覺得這些嬰兒可憐的,聽說又不用花錢就可以領走,有養得起的人就站出來,從顏從手裏抱走,還對顏從一禮:“五公子仁善,後有福報啊。”
顏從忙還禮,“這是應該的,你回去好好養大這個孩子,我就心安了。”
本該被顏元真吃掉的嬰兒被顏從買去,還白送出去,讓人好生養大,衆人心中紛紛為他的品性點頭。
連舟不服氣,大公子雖說明面上往外傳,他吃嬰兒,其實根本就沒這回事,可是礙于大公子的命令不得說,只能憋着火氣,瞪着顏從幾眼。
顏從沒想到來燕都亮相第一日,就收獲頗豐,滿意的很。他抱了連舟懷裏的嬰兒後,還準備抱回其他嬰兒,顏元真卻不讓,“你剛才的銀子只夠這一個,還想要再給。”
顏從一愣,“剛才就是這個價啊。”
顏元真哂笑:“這些嬰兒的價可不同,之前是庶民子女,價低,如今卻是本公子的人,價自然高。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本公子才不會賤賣于你。你莫不是嫌價高,委屈了,那好,不買便是。”
顏從剛出風頭,這節骨眼上,哪裏能說不買了。好在銀兩翻了五倍,也不多,立刻付清。将其餘嬰兒統統買走,卻白送給別人。
顏從這裏得到衆人贊賞,顏元真卻轉頭對連舟,高聲道:“連舟,以後要是再收到嬰兒,問問我這個好弟弟,要不要買去,不買的話,按老規矩辦。”
連舟和顏從皆是一愣。
連舟在大公子身邊待了這麽多年,有時候也有默契。大公子說一句,他立馬就能接下一句。聽大公子這麽一說,立馬頓悟,連忙應“諾”。
低價買來的嬰兒,高價賣給顏從,從中能賺取差價不說,就說顏從要倒血黴了。
顏從把自己擡的那麽高,人人知曉他品德高尚。要是聽說大公子要吃人肉吃嬰兒了,還不得屁颠屁颠跑過來花銀子救人麽。
而他真金白銀買來的,轉手白送出去。十、二十個還能吃得消,成千上百個那就是無底洞,耗不死他才怪。若是他出不起,那他之前得的名聲就會毀于一旦。
想要仁善的名聲是吧,行,傾家蕩産換之。
圍觀的庶民不少也反應過來。他們完全可以把孩子賣給大公子,賺一筆,等着五公子買了,白送回來,孩子安全,還白得一筆銀錢。這可不就是無本買賣麽,做的做的。
不少人聞風趕回家,打探親戚好友有沒有嬰兒,拿來套一筆銀錢好過年。
顏從也不是個傻子,當場呆怔,笑容勉強。
想說這次過後,就不再買了。但是剛才他演仁善,演的那麽足,以後若是不買,無視顏元真食嬰之舉,豈不是自打嘴巴。
顏元真看他面色僵硬,哂笑。
他揚言買來的嬰兒是食用的,銀錢也沒多高,只要有一丁半點為父母心的人,都不會将兒女賣給他這個傳聞中的惡毒之人。
若是敢賣,那這父母也必是個涼薄沒人性的。孩子落在他們手上,就算沒被他“吃”,也會被他們這對沒人性的父母“吃”掉。
左右也不過是人間慘事罷了。他這至少還能提供個依托之所。
而顏從就是傻子,他買走孩子,孩子兜一圈,庶民賣孩子還白得銀子,沒損失還有進益,可想而知,賣孩子的人會劇增,吃不垮他才怪。
顏從聽到路人不少高喊自家有嬰兒待賣,想着自家銀子馬上就要白白流走,還流到顏元真口袋,內心吐血,臉上卻保持笑容,強笑着上了車輿:“現在時辰不早,王兄帶弟弟回宮見父王吧。”
顏元真勾起唇角,騎馬帶着面色慘白的顏從和鄭姬回了王宮。
顏崇王白日應在昭華臺處理政務,顏元真帶鄭姬、顏從等候在昭華臺外。
太宦高泰聽聞後,立馬趕來,行禮一番,為難道:“大王說大公子和五公子一路辛苦,先不用觐見,明日再來吧。”其實顏崇王早就醉的不省人事,沒法見人了。
想讨顏崇王歡心的鄭姬、顏從見不到人,有些失落。
顏元真冷笑:“父王可是在酒泉榭,樂不思蜀?”
酒泉榭承自商周的酒池肉林,顏崇王好飲酒,酒後易瘋癫。顏元真見怪不怪了。
太宦高泰尴尬點頭,一朝大王對政事不關心,只為今朝有酒今朝醉,沉迷美色。和別國兢兢業業、勵精圖治的大王相比,顏崇王實在是堕落的,令旁人汗顏,令國人無臉失望。
顏元真又不是真心想見顏崇王,讓太宦高泰安排鄭姬、顏從住處,就掉頭出宮。
只是在出宮前,被妹妹朝歌公主攔下:“王兄,難得進宮一趟,也不來見母後,你這次出征,母後日日擔憂,覺也睡不好,就怕你出事。”
朝歌親昵地勾着顏元真的手,不顧他的意願,就往王後的蘭如臺拉扯:“你被趙軍圍困的時候,母後和我夜夜做噩夢呢,你現在回來,就讓母後多看兩眼,讓她好安心啊。”
顏元真聽到王後楚黛,眼中閃過厭惡之色,不過在朝歌面前,他沒表現出來。不想把單純的朝歌牽扯仇怨來,對朝歌這個聽話乖巧又調皮的妹妹,他還是很喜愛的。
他順從地被她拉着,還溫柔地笑:“不看到你有好歸宿,我怎麽能死呢。”
“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別亂說啊,就算本公主有歸宿,王兄也不能死。”朝歌未滿十五,身着一襲玉渦色的香色鬥紋錦上添花大氅,青春俏麗地吐了吐舌頭。
“阿恩這次跟着我回來,你可知曉?”顏元真喜歡施恩,施恩喜歡妹妹,他自然也樂見其成他們成雙成對。
朝歌頓了下,知道王兄想自己和施恩成雙,她笑:“他回不回來,和本公主有什麽關系。”
看顏元真還要說,一臉嗔怒地推開他,跑進蘭如臺,進入大殿,撲入等候多時的母後懷中,告狀:“母後,王兄厭煩我這個妹妹,恨不得我立馬嫁人,再也見不着才歡喜呢。”
王後梳着天鸾簪,頭頂斜插着一支碧玉棱花雙合長簪。楚黛年輕時候絕代風華、豔冠五國,一颦一笑皆能惑人心神。就是顏元真相貌也僅承了她三四分。
只是她現在就是等兒歸來的母親,噙着溫柔的微笑,捏着朝歌的鼻子:“你王兄愛護你,都超過我這個母後了,我還沒抱怨呢,你倒是說反話來氣我。”
顏元真進來,也只站一邊,一言不發。
朝歌天真無邪“咯咯”的笑,眼珠子咕嚕咕嚕在王兄和母後倆人之間轉,“質子從回來了,我作為妹妹,去見見他,兒走了。”然後非常有眼色地告退。
朝歌一走,伴王後身邊多年的婢子秋桑也退下。屋內就剩下他們母子二人,王後楚黛看着風塵仆仆的王兒,面露擔憂:“此次兩國交戰,你險死還生,身上可受了傷?”
顏元真面無表情,冷淡道:“母親放心,兒記得自己是您的命根子,只要活着就好,就是受了再重的傷,又如何。”
王後楚黛對他的冷淡心有郁結,卻沒生氣。她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估計也會被他的話刺個遍體鱗傷。她嘆氣:“既然回來了,那就拜拜你父親吧。”
顏元真抿了抿唇。
王後楚黛進了裏間,扯下帳幔,光線昏暗許多。王後尋摸出藏起來的靈牌,靈牌上沒有刻字,是一個無名靈牌。
王後自顧自地往金獸熏爐裏添香,眼神悠遠,緩緩道:“無為,元真不愧是你的兒子,和你一樣優秀,第一次出征就勝了……”
聽王後絮絮叨叨提顏元真生父顏無為的名字,剛才還面冷的顏元真眼眸森然,陰戾道:“夠了,我說過你不準再提他的名字!”她不配!
王後楚黛閉上嘴,沒再提,遞給他三炷香。顏元真無視她,另取三炷香,給爹顏無為上香。
看着無名牌位,想着顏無為屍骨無存,顏元真陰郁的眼睛微微一濕,像沾上了露水一樣。
顏無為,乃顏崇王雙胞胎弟弟。兩人長相一模一樣,自幼手足情深。先王傳位給顏崇王時,怕長相引來糾紛和麻煩,就讓顏崇王自己處理掉顏無為這個弟弟。
顏崇王愛護弟弟,明面告訴先王,顏無為已死,實際上讓顏無為做了他的暗衛,替他辦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有一日,顏崇王娶楚國公主為妻,締結兩國之好。卻不想顏無為竟然愛慕上楚黛,為獨占她,囚禁顏崇王,自己做了假王,生下顏元真,立為太子。
太子元真八歲那年,顏無為帶軍抵抗山戎,出征在外。八歲的顏元真發現被關在地牢裏的顏崇王,因為顏崇王和顏無為長相一樣,顏元真誤以為他就是自己的爹,就親手放了他出來。
他扭開地牢的門,如同扭開地獄之門,美好和諧的一家立刻烏雲罩頂,毀了。
愛寵他萬分的生父,顏無為屍骨無存。
這一切都是顏元真誤認,害死自己親爹。
顏崇王被關八年,就是再陽光的人都扭曲了,時而瘋癫,時而神經,時而正常。
要不是顏元真親手放出顏崇王,對他有所謂的救命之恩,和王後楚黛護着,八歲的顏元真也會随生父奔赴黃泉。
不過,他既然是顏無為的兒子,顏崇王自然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他自幼承教仲父施公,性情本正直。
就算生父顏無為對他如何好,他也很清楚,是他生父顏無為做錯了。
要不是生父顏無為,貪慕癡戀嫂子楚黛,起了貪念,也不會有這場禍事,留下他尴尬地活着。
所以,他幼時氣惱,苦過,恨過,對顏崇王處處緊逼,害他名聲變臭,讓他沒資格登基王位,雖有怨憤不甘,但他也覺得理所當然。
而且成為太子的是他愛護的同母異父的弟弟顏值,顏值登上王位,顏元真願意退讓,輔佐他。
原本以為他的一生,該是他輔佐弟弟顏值登位,卻不想五年前,他和弟弟顏值獲知一個真相。
真相殘酷無情,弟弟顏值離家出走,不想做太子,願他為王。
原來,顏崇王本該是明君,不該被暗無天日囚禁八年,不會成了瘋癫無常的酗酒昏君。
原來,顏無為本該一生平順,安分守己輔佐顏崇王,不會貪慕嫂子美色而誤國。
原來,他顏元真可以不用尴尬地活着,在八歲.間接誤害生父,可以不用為求自保,自毀名聲存世。
他們一家本可以和和美美,顏崇王、顏無為兄友弟恭,顏崇王勵精圖治,顏無為戎馬一生,他顏元真可以堂堂正正做人,卻被一個處心積慮的女人毀了。
楚國看顏國國基昌盛,蒸蒸日上,起了歹念,實施美人計,将美豔公主楚黛嫁了過來。
楚黛勾.引顏無為在先,給囚禁的顏崇王下瘋藥在後。
在顏元真八歲那年,故意設計顏元真發現囚禁的顏崇王,将顏崇王放出來。
在楚國和楚黛的計劃裏,顏無為死了,顏崇王瘋了,八歲太子元真年幼,王後楚黛便可監國,掌控一國命脈,制造內亂自耗,令顏國國局不穩,民生根基從內裏腐爛,最後由楚國吞并顏國。
好在顏崇王只是半瘋,理智尚存,沒讓楚國、楚黛得逞。
只是,這麽多年,顏崇王怕他謀位,想他死,他和顏崇王互相防備,顏國內亂多年,根基已損。再有海晏侯補齊其他四國短板,其餘四國國泰民安,就他們一國被海晏侯冷落,年年情況每況愈下,早已失去霸主之位。
他恨!
恨為顏無為和嫂子楚黛所生,恨成奸生子,身世不得見光。他恨楚黛居心叵測,毀了所有人。
他恨!
恨為一國王子,恨楚國使出歹計,禍亂顏國二十多年,眼見國力衰退,卻身不能其位,不能謀其事,有一腔抱負,卻為求自保,不被顏崇王忌憚,不能施展。
他恨!
明明知曉真相,卻怕弟弟顏值、妹妹朝歌恨他弑母,他只能自保,替楚黛掩蓋這個秘密,不能殺之而後快。
“我兒,聽說你帶回一名姬妾楚氏,”王後楚黛看顏元真直勾勾地看着無名牌位,一臉冷色,許久不言,她便出言打破尴尬,訓道:“難得看你喜歡,只是床上那般虐待女子,并非正途,可不能迷上。”
顏元真嗤笑:“我可不會和他一樣,為女人癡迷瘋魔。”這個“他”自然指的是落入美人計而死的生父顏無為。
王後楚黛敏感,猜到他在嗤笑,顏無為因自己入魔。
“那就好,”她面上一沉,深呼吸一口氣,壓下怒意,又緩聲道:“你看上楚氏,由她伺候,為娘沒意見,不過切記,不可有子嗣,惹來大王忌憚。一旦你有子嗣,大王必會絕了你的子嗣,知道嗎?”
顏元真不能殺她,卻也不願太搭理她。反正他現在名聲壞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添一樁“不敬母親”的罪名也無甚要緊。
他冷冷道:“王後寬心,在王後有生之年,必是見不着我後嗣的。”
王後楚黛總覺得這話不對勁,仔細一想,可不就是指,她死之前都見不着他有後嗎。
王後蹙了蹙眉,“你這話說的,我難道不想你有後嗎,像我這個年紀的,多少人都抱孫子孫女了。我難道不眼熱,兒孫承歡膝下。要不是為你的安危着想,我能眼看着你孤身這麽多年,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嗎。”
顏元真在不知道真相前,聽她的關心,還有所觸動。但是知道真相後,只覺得一切都是虛情假意。
他沒接王後的話茬,轉而道:“楚氏不是姬妾,我要和楚氏大婚。”
王後一驚:“什麽,我不同意。”
顏元真冷眼瞥她:“母親不是說希望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我嗎,如你所願,母親怎麽這時候不願了?”
王後楚黛抿唇:“她出身不好,早聽說你在荊邑有姬妾的時候,我就讓人仔細打探。她不過衛國宮奴,是海晏侯的姬妾,你搶過來做姬妾無所謂,不配為妻。”
顏元真冷漠道:“她可不是海晏侯的岚姬,至于出身,她是海晏侯的族妹,海晏侯有什麽本事,她也學了不少,憑這個你沒法拒絕吧。”
王後楚黛驚訝,海晏侯就是憑那些本事,被五國尊崇。要是楚氏也有,出身來歷倒不需要考慮了。
她良久才點頭:“娘欠你許多,你看上了,就随你。婚期奉常、巫祝會去定,等選好了就公告天下。”
顏元真要不是因為婚姻大事得過王後這關,他才不會和她說這麽多。
他怕楚黛壞事,冷着臉提醒道:“婚期定于半年後,不能太早。”他還要去信趙國,邀請海晏侯前來參加合婚大喜。
定早了,海晏侯哪來得及,前來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