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而且不知道怎麽喂的,長得特別壯,跟白硯堂一點也不像。但是據說這倆人是親兄弟,而且不打架的時候感情十分要好。
雖然連希成很久後才發現。
上沙畫課的人有很多種,有的是像連希成一樣想多學一門手藝的,有的則是家長帶孩子來培養興趣愛好的,更有的就是像白豆豆一樣,被逼的。
白豆豆好動,總是靜不下來,所以通過專業人士的建議,每天都來學沙畫,被他哥押着來,美其名曰:培養心性!
那段時間連希成只要一去上課就能見着白豆豆。原因是,一月末,所有的工地早已經停工,而學校也處在放寒假階段,所以大家幾乎每天都有時間去上課。
起初連希成也沒注意這倆人,可是後來老師提議讓他多帶帶白豆豆這個小胖子,所以他才開始跟他們有接觸。當然,等連希成發現白豆豆這小子有多動症的時候那都是跟這哥倆混得比較熟以後了。不過那時候他就算知道這一點也不好跟老師提,畢竟老師還是挺照顧他的,而且跟白家兄弟的革命基礎已然打下了。
兩大一小,每天上午上完課中午就一起出去吃飯,不是白硯堂請就是連希成請。那會兒連希成的姥姥已經不在了,他冬天真就沒什麽事情可做。除了去幸福養老院當義工這件事之外,也就是學沙畫,還有跟白家兄弟倆玩兒在一起,直到有一天,白硯堂帶着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帶着白豆豆來上沙畫課,連希成才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确定自己喜歡同性。雖然之前上中學的時候就有過一些奇怪的感覺但那時候想得不多,且剛有點兒這樣的意識姥姥就病了,所以他一門心思都在姥姥身上,根本也來不及想別的,所以“白硯堂”這三個字實在是讓連希成正經打怵了一陣兒。
連希成從來沒覺得那麽別扭過,只是看着白硯堂和那女的坐在一起開心聊天他就很不舒服。可人家是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妻,所以這不舒服來得一點兒也不理直氣壯。
一開始白硯堂也沒察覺出有什麽不對勁,直到有一次連希成沒控制住自己多看了白硯堂一會兒,結果被白硯堂的未婚妻看見。
如果說女人真有值覺和第六感這個東西,那麽不得不說,白硯堂的未婚妻在這方面絕對是個中翹楚。因為就在那次之後,白硯堂對連希成的态度就急轉直下了。從一開始的漸漸疏離,到最後的徹底斷了聯系。
帶白豆豆來上課的人不再是白硯堂而換成了白硯堂的母親,再後來連白豆豆都沒有出現。
連希成也是從那次才明白,人不光情緒不能外露,就連一個眼神也是要小心克制的,因為有些人天生就對這些感覺特別敏銳。
至于顧雲騰是不是也這樣連希成不清楚,不過該注意的時候還是注意些比較好吧。
“連希成!老子叫你呢,你低頭幹什麽?”顧雲騰見連希成不知道魂游在第幾界,不滿地喊了一嘴,喊完了将手裏的止癢藥膏遞給連希成,“快點兒快點兒,幫我把這個抹在背上,媽的,這些該死的蚊子可叮死我了。”他就出去拿曬在外面的墊子,結果屁大會兒功夫被叮出三四個包!不過這蚊子也太牛B了,他穿着背心出去的為毛能叮到他的背!!!太陽還沒完全下山啊,這幫該死的蟲子這麽早就出來嚣張!
連希成接過藥管打開蓋子擰出來一些,擠了一點到手上緩緩抹在顧雲騰背上被叮咬的地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這能确定是蚊子叮的麽?”他長這麽大也沒見誰能被蚊子叮出這麽大的包,尼瑪這都快趕上半個雞蛋黃大了!
Advertisement
“過敏得厲害就這樣,皮膚反應大,不過一般過一晚上也就消下去了。”顧雲騰直接把上衣脫下去,免得衣服上蹭上藥。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可把連希成弄得無語。顧雲騰背部肌肉結實有力,随着他脫衣服的動作,每個肌肉線條都一張一馳地展現在眼前,看着極為性感。雖說之前在工地裏的時候也經常能見到有人光膀子,但是連希成從來都沒覺得這麽有視覺沖擊力,身上的血幾乎當下就有要逆流的感覺。
“發什麽呆?”顧雲騰一把搶過藥膏擰上蓋子,“去幫我把床被拿進來,我可不出去了。”
連希成沒作聲,出去把晾在院子裏的東西收進來給顧雲騰鋪好才說:“哦了,我撤。”
“啧,連希成,你說你咋不是女的呢?”顧雲騰這邊不癢了,馬上開始嘴賤。最近他發現每天睡覺的時候都很舒服,好像聞到陽光的味道都是其次,主要是沾床上不穿長袖,身上也沒有絲毫癢的感覺了。以前他即便是夏天睡覺也都是穿長袖的。
“呵,我要是女的您不是難受大發了?光看着不能幹,多虐啊。”連希成笑着說完轉身把門關上。随着“空”的一聲,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變成了淡淡的隐憂。
第二天一早,顧雲騰起來打算出去找連希成打羽毛球,就發現這小子蹲在院子裏種什麽,過去一看是龍爪蓮。用顧雲騰的話說就是滿身刺,綠不啦叽,連個花都夠嗆能開的東西。
于是顧雲騰把拍子往後一甩說:“你種它做什麽?”
連希成正用土埋着龍爪蓮的根部,頭都沒回,“這個消炎止癢,而且裏頭沒有激素,比賣的那種藥好多了。”
顧雲騰聽了反駁,“萬一要是過敏呢?”
連希成轉身用默明其妙的眼神看着顧雲騰,“我不過敏啊。”
顧雲騰沒好氣地看着那三棵小龍爪蓮,陰陽怪氣兒道:“合着不是給我種的啊。”
連希成笑笑,就着澆菜的水洗了洗手然後擦幹淨,去把球拍拿上,發球,心說種了就是誰要用給誰用的,哪有為了誰這一說。就算有,也不好說出來吧。
這場球連希成輸了,因為他的狀态确實是不太好。一宿沒睡加上一大早開車出去買東西,整個人都有點兒不太對勁。
顧雲騰也看出來了,這小子有心事。
倆人照例中場休息坐到藤椅上,顧雲騰喝了口水說:“怎麽整的?昨兒晚上撸多了?”
連希成正吸着煙,聽了這話好懸沒嗆着。
“不會真讓我猜中了吧?”顧雲騰壞笑,“要不我今兒給你放一晚上假?”
“……好啊。”連希成也覺得自己是該出去轉轉了。可是這話聽到顧雲騰耳朵裏卻又不是那麽回事。
當天晚飯過後,連希成果然收拾完東西就出門去了。顧雲騰坐在沙發上聽着連希成打完招呼離開時關門的聲音,心裏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反正他肯定不高興,但是又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不高興什麽。
因為連希成離開?不能夠啊,說要給人家放假的分明就是他自己。難道是因為連希成要出去找女人?而自己卻對女人過敏所以嫉妒?
顧雲騰着實覺得有點兒拿不準自己的心思。
就這麽一直折騰着他也沒睡好,直到後半夜兩點多的時候他起床出去找水喝,見到門口整齊擺放的連希成專門穿的拖鞋時,那股郁悶的感覺更甚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思,顧雲騰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開,翻開了前一晚的監控錄像。
這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他都是随時抽樣查看的,只除了連希成的屋子。自從連希成住進來之後他從來沒有看過,一方面是尊重個人隐私,一方面也是比較信任連希成。可是這會兒……
八點半的時候,連希成正趴在桌上記錄什麽。
快九點的時候連希成打開IPAD看了會兒沙畫視頻。
十點,連希成躺到床上,但是一直翻來覆去沒能成眠。
三點,連希成把沙袋子取出來畫了半天的沙畫,畫的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顧雲騰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心想,難道這小子是想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背影長什麽樣,坑爹啊,嗷嗷~~~求評論嘛打滾打滾~
☆、謠言
顧雲騰的猜測毫無道理,好在連希成不知道,不然非呵呵他一臉不可,因為連希成自己都不清楚他爹長什麽樣,所以根本就無從想起。
就這樣又過了一周,連希成左手端一個托盤,右手拿着羽毛球拍,不客氣地對着顧雲騰卧室的門就是一頓神敲。今天不是周末,可是顧雲騰卻晚了,居然都六點了還沒起床,這可不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顧總會做的事。昨天說好今天打球換彩頭的,輸了試新菜。
屋裏半天沒有回應。
連希成心說難道一早出去了?可是看玄關處,顧雲騰的外出鞋子還在。于是他又敲了三下問:“顧總,今兒不上班?”
又過了大約十秒,顧雲騰終于頂着一頭雞窩沒精打采地将門打開,“催,催什麽催?”然後人重新回到自己卧室裏的床上坐下來,抹了把臉,嗓音沙啞地說:“去幫我拿杯熱水過來。”
連希成一下子沒搞明白這到底是又過敏了還是發燒了,看顧雲騰整張臉紅得厲害,都紅到耳根了,便把手裏的托盤拿走,将上頭的蔬菜汁換成了熱度适中的白開水拿過來。
顧雲騰接了之後沒有一口氣喝光,因為水還有些熱度。他捏了捏額角,有些無奈地說:“給關鵬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下。”
連希成不明所以,卻還是先照着辦了。
大約過了十分鐘,關鵬出現,看了顧雲騰的樣子說:“顧總,要不今兒休息一天?”
顧雲騰擺擺手,“不行。”說完從桌上拿個檔案袋遞給關鵬,“你先把這個送到秦政手裏,告訴他會議延後一小時,我今天可能會晚到一會兒。”
關鵬接過東西應了聲“好”,又看了連希成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麽,但終究是沒吭聲。
連希成踩着貓步進老爺子屋裏拿出體溫計,給顧雲騰量了量,證實英明神武的顧總原來也是會發燒的,而且還燒得不輕,三十九度一。
“不用去醫院看看麽?”連希成把體溫計收好,不太确定地問。
“去了也用不了藥,過兩天就好了。”顧雲騰說完一口氣喝光溫度适中的水,又讓連希成去給他倒了一杯。他對大部分藥物都過敏,所以感冒這種事情幾乎是從來不用藥的,因為藥物過敏可不像食物過敏,搞不好真的會死人。
連希成也不好說什麽,便看了看時間,出去附近的藥店裏買了幾袋退熱貼回來。還好這藥店二十四小時營業。
顧雲騰一看退熱貼包裝上有倆小孩兒,第一時間覺得這東西就是給孩子用的,說什麽也不肯貼,弄得連希成好一陣無語,隐約覺得看到了老爺子反抗處理傷口的別扭勁兒。
“要不我拿冰塊給您弄個冰袋?”連希成手裏晃着已然打開包裝的退熱貼,在想要不要大逆不道一把,直接給顧雲騰糊上去。
“不用,我躺會兒,你先出去吧。”顧雲騰說着人已經倒回床上,蓋了被子把眼睛閉好,一副想再睡一會兒的樣子。
連希成看了看,把心一橫,輕輕揭下退熱貼上的防粘膜,直接照準顧雲騰的額頭就是一貼!然後随着顧總嗷一聲炸毛,飛快地跑了出去。
砰!
門被緊緊關上。
顧雲騰腥紅的眼瞪了會兒門板,手擡到半空,最終又無力地放了回去。貼就貼了吧,最開始冰涼,但過了會兒倒是覺得挺舒服。
連希成一看人沒追出來,略放了心。不過又想到一個問題,顧雲騰那麽愛過敏,別不是對退熱貼也過敏吧?
一個小時後,這個問題得到了完美的答案。
端着粥碗的連希成,只見顧總腦門兒上一個十分紮眼的長方形赫然印在上頭!
顧雲騰坐起身,皺了皺眉頭,“你這什麽眼神?”
連希成忙合上嘴巴,“咳,沒什麽。”這人不是說還要開會?他這時候要是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一定死定了!
連希成放下粥和小菜碟連忙退出去,尋思着一會兒是不是建議顧雲騰戴頂帽子去公司。
結果這件事情還沒成行,關鵬這個殺千刀的就把問題直接指出來了。這小子進門見顧總腦門兒頂個“紅色印章”直接沒忍住笑出聲來,笑得連老爺子都給驚動過來。
連希成心想這次廢了。
果然,顧雲騰照完鏡子之後就差磨後槽牙,看着連希成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吃了似的。如果只是內部會議也就罷了,他穿身休閑裝戴個鴨嘴帽也沒人敢說三道四。偏他今天是和業內幾家有名的建築設計公司負責人開招标會議!
尼瑪,穿着西裝腦門兒上頂個紅色大積木!這是要走非主流戰線的節奏嗎?!
關鵬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提議說:“要不顧總您纏幾圈繃帶裝受傷?”
連希成真是服了這哥們兒的創意,但是禍是他惹的,他也只能趕緊想辦法補救,于是說:“要不您把頭發往前梳梳吧,應該能蓋個六七成……”
顧雲騰的頭發不是那種精短的,稍有些長,平時都是側分,看起來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往前梳可能會顯得有些傻,但是絕對比現在強。
關鵬點頭附和,“這個主意不錯。”
顧雲騰考慮半晌,“算了,再給我來一貼退熱貼。”還頭發往前梳,虧連希成想得出來!
連希成于是又拿出一片新的退熱貼,照着顧雲騰腦門兒上的印子仔細貼了上去。
兩廂距離有點兒近,顧雲騰的氣息直撲在連希成的臉上,熱得讓人心裏發燙。
三十九度一,果然不是一般坑爹。
顧雲騰發現連希成臉色有些不自然。以往從來沒有離得這麽近過,這破天荒地往跟前兒一站,才發現這小子長得确實是十分出衆。濃眉大眼,那對黑眼仁就跟打磨過的黑寶石似的,又圓又亮。五官也十分立體,有那麽點兒像混血兒的感覺。
連希成貼完很快退了一步,心裏有點兒沒着沒落的。
關鵬心裏閃過一絲詫異,總覺得今天的顧雲騰有點兒不同以往。居然沒發脾氣?這也太奇怪了!誰不知道顧雲騰在外頭總是十分注重形象的啊,居然貼着退熱貼去開會。雖然跟着他比較久的嫡系下屬都知道他內裏是個糙人,但是對外界他總是十分講究臉面的。真是邪門兒了。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抵消舊賬而已。”顧雲騰坐在後車座上閉目合眼道。他平時一直是自己開車去公司,不過今天腦子實在是昏昏沉沉的,所以才會讓關鵬來開,結果這小子居然這麽多問題!要不是因為相識多年,他真是話都懶得搭了。
“舊賬?”關鵬覺得這個詞用得新鮮。要說連希成欠顧雲騰賬這很正常,可聽顧雲騰這意思,分明是之前欠了連希成賬。
“你沒看他頭發禿一大塊麽,我剃的。”顧雲騰說完似乎想到了什麽,低低笑了笑。
關鵬徹底淩亂了。但不是因為顧總笑,而是因為顧!總!給!人!剃!頭!
顧雲騰不知道前方開車的人心裏奔過無數頭哥斯拉,正想說連希成這人挺有意思,就聽關鵬狀若閑聊地說:“顧總,公司裏最近有些謠言,不會是真的吧?”
顧雲騰:“什麽謠言?”
關鵬略猶豫了一下才說:“就是……說您包養了一個帥哥的謠言……”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章晚了~~~9號白天還會再補上一章的。
☆、交警姑娘你好
謠言這個東西往往當事者都是最後知道的,所以傳到顧雲騰耳朵裏那就已經不知道是轉了幾手了,因此關鵬說的雖然只是一個核心,但顧雲騰心裏清楚,公司裏肯定已經傳成了花。
若換作平時顧雲騰估計直接就炸毛了,但是這次他卻只是睜開眼看了看關鵬,平靜地問:“你什麽時候也開始這麽八卦了?”
關鵬輕嘆一聲說:“這不是怕影響您形象麽?雲騰集團的顧總一向風評良好,所以有人想八卦一下都難,這下有了這樣的風聲,難免……”
顧雲騰摸了摸自己腦門子上那個藍色的退熱貼,有些煩燥地說:“公司發展靠的是業績,跟我的形象有個屁關系!照你這麽說形象不好的都不用當商人了。我說你最近是不是太閑?沒事做吱聲,明年初正好要在縱雲山開發一個新項目,我可以安排你去開荒。”
關鵬于是連忙閉緊嘴巴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專注于駕駛。他知道,顧雲騰能跟他這麽說就證明這件事情的确只是謠言。然而他也說不清為什麽,總覺得今天早上那一幕看着有些不尋常。那個叫連希成的小子,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些特別,但是到底哪裏特別他又說不清楚。
顧雲騰心說連希成那小子一開始三番兩次不來見他就是怕他包養他,他們怎麽可能是那種關系?而且連希成那樣子看着也不像吧?
對同志圈完全沒有任何概念的顧總下意識覺得會喜歡男人的男人都應該是那種比較娘的,然而事實上他印象中的連希成雖然比較“賢惠”,但跟娘絕對扯不上半點關系,于是這件事情就算這麽揭過去了,顧雲騰根本連一秒都沒多想。
這廂,連希成剛給院子裏的蔬菜們澆完水,手機就響起了短信聲。因為有時候顧雲騰也會抽瘋地來條短信,所以連希成每次聽到信息聲都會看一眼。然而這次他發現來信息的號碼是個陌生號碼,但從信息內容上看,這號碼的主人顯然認識他。
——希成,下午有空嗎?
發信人:186 4646 XXXX
會叫連希成名字的人并不多,工地裏的工友們都喜歡親切地叫他“成子”,顧雲騰是一向連名帶姓地叫,也就以前的白硯堂和如今的錢安會這麽叫他。對了還有許院長。
白硯堂肯定是不會突然聯系他的,那麽對方應該不是許院長就是錢安。可是許院長的手機號他這裏有,那麽……
連希成想了片刻,便回複了一條最實在的信息。
——抱歉,沒有。
然後來電顯示裏便很快蹦出了這人的手機號碼。
連希成劃了一下屏幕接起來,就聽錢安在對面說:“希成,你最近忙什麽呢?江爺爺昨天去世了,你來不來送送他?”
江爺爺就是幸福養老院裏最喜歡看連希成沙畫的老人,總是叫連希成為“連小子”,也認識好幾年了。
連希成乍一聽這位老人沒了有些沒反應過來,因為就在他上一次去幸福養老院的時候這位老爺子還是好好的,怎麽可能說沒就沒?
仿佛理解他這種不敢相信的心情,錢安兀自解釋說:“我也是昨晚聽我媽說的,江爺爺大晚上的突然說想去外頭看看星星,結果坐在院子裏跟我媽聊着聊着就咽氣了。老爺子應該就是壽終正寝,走得還算挺平靜。”
江老爺子沒兒沒女,在幸福養老院裏都住了快十三個年頭了,這麽一走後事也是要養老院來辦。連希成想了想說:“我盡量吧,不過不一定能去。”要是顧雲騰沒生病還好說,如今顧雲騰感冒,讓他一個病患照顧老爺子顯然不太靠譜。
錢安聽了有些疑惑,因為以他對連希成的了解,連希成肯定會請假過來,卻沒想聽到這個麽回答,便問:“希成,你跟你們工頭請個假不行麽?也就半天呗。今兒下午不過來明天就得去火葬場了。”
連希成還是那句話,“我盡量。”以他的了解,人感冒之後從最開始的輕度到逐漸加重,再好轉,都是有一個過程的。顧雲騰早上開始發燒,那麽正常來講到下午之後應該可能會更嚴重一些。所以他能出去的可能性确實不大。
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讓關鵬照顧一下。
“怎麽了?”顧老爺子不知幾時走過來站在連希成旁邊,用IPAD表達問題。
“我在養老院認識的一個爺爺過世了,在想要不要去看看。”連希成坦誠地說:“其實沒什麽親戚關系,不過也認識好幾年了。”而這種情誼對他這樣沒有親人的人來講,已經算是比較深厚。
老爺子點點頭,表示連希成應該去,但是緊揪着連希成衣襟的手也表示,去也該帶他一起去。
連希成明白過來的時候着實有些無語。他要是帶老爺子去肯定得開車去,不然推着輪椅到外頭打車也太費勁了。難道要讓關鵬送一趟?可是關鵬今天估計要跟在顧雲騰旁邊吧?
“叔,要不我看還是先算了,這事等中午顧總回來再議吧。”
老爺子趕緊擺手表示反對。笑話,他兒子回來了還能讓他去嗎?簡直開玩笑一樣!
“可是離得太遠了,我帶您打車過去,就算去的時候好去,來的時候也不方便啊,那兒很偏。”
老爺子顫顫指連希成,然後又哆嗦着做了個握方向盤的動作,那眼裏分明在說:你不是會開車嗎?!
“我是會開車,但是我沒有駕駛證啊,萬一被交警抓住怎麽辦?”
老爺子聞言立時翻個白眼,好像在說:你這小子膽子怎麽這麽小!
連希成苦笑,“無證駕駛被抓可不光是罰錢,有可能還要拘留的。我要挨關了您咋辦?”
老爺子自己生病前也會開車,當然知道這麽個理兒,可是他又真的很想出去轉轉。再說了,全成市那麽多開車的,怎麽可能就趕得那麽巧要挨抓!于是老爺子最終手一指車庫,人就先出去等着去了。
連希成看了看時間,才剛過九點,也就是說如果快的話,中午應該能趕回來。
人有時候都會抱一些僥幸心理,連希成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在老爺子一再堅持下,他就帶着老爺子一起坐上家裏那輛悍馬,偷偷開往幸福養老院……
過程相當順利!!!沒有遇到交警不說,更是連堵車的情況都沒出現,只用了不到二十五分鐘就開到了幸福養老院。
養老院裏的氣壓有些低,有幾個跟江老爺子相處久了的老人都紅了眼眶。連希成帶着顧老爺子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江老爺子的遺體被平放在他自己睡了十多年的床上,整個人看起來走得十分安詳。
連希成過去鞠了一躬,跟許院長聊了一會兒,然後帶着顧老爺子在養老院裏轉了轉才回去,期間并沒有看到錢安。可能那小子自己也沒忙完。
回去的路上老爺子很安靜,似乎是看到養老院裏那些同樣年邁的老人有些感觸。連希成以為他這算是觸景傷情,怎知過了一會兒老爺子突然“唔唔”着指向某一處,眼裏急切得不行。
連希成吓得趕緊靠邊踩了一腳剎車,結果就見馬路旁邊有一家燒雞店!!!
“叔,上次您吃完燒雞沒過敏嗎?”難受了倆小時居然這麽快就忘了?
“唔唔~”顧明飛搖頭,表示他根本就沒過敏!
連希成只好帶着他下車去那家燒雞店買了一只燒雞,結果剛上了車,麻煩就來了。一位美麗的交警姑娘敲響了他們的車窗說:“這位先生,麻煩您出示一下駕駛證。”
作者有話要說: 哦了,今天的份補完。明天讓顧總來領這倆糟心的。
☆、護短+試菜
連希成長這麽大還真就沒因為犯法而進過任何執法機關,這算是破天荒頭一回。老實說他還真有些心虛,畢竟這不算什麽大事可也不算小事了,而且他還不是占理的一方。正常解決大概需要兩千塊罰款和十五天拘留。然而現在這些都不是最坑爹的,最坑爹的是,那交警姑娘把他們帶到這個交警支隊之後,負責“接待”他們的人就成了白硯堂!!!
尼瑪還能比這更狗血麽?
“白警官,我說了真是一時着急,再說你看我還要照顧我叔,你把我拘留了我叔怎麽辦啊?”連希成頻頻看表,顧雲騰這會兒估計應該還沒回家,可是一直這麽着下去知道是早晚的事啊!
“連先生,你聽不明白嗎?現在不光是你無證駕駛的問題,還有你無法證明外面的那輛悍馬車是你的。如果你再這樣不合作,我們有理由懷疑你有盜車嫌疑。”白硯堂不帶任何情緒地說完,又說:“而且你也無法證明這位大伯是不是真的是你叔叔。從你提供的身份信息上看,你除了一位過世的姥姥之外再沒有任何親人。”
“……”
連希成沉默了,面無表情地看着對面的人,似乎有些無法相信自己被對方懷疑是賊。
是,姥姥過世後他沒有親人,他沒有辦法反駁這鐵铮铮的事實,可能出事了連個可以保他的人都沒有,但是那一個冬天一起吃飯的情宜真就連這點信任都沒留下?
白硯堂的眼裏沒有任何感情,哪怕是見到一個認識人都不會是這樣的眼神,這讓連希成有點兒想笑。
這時候顧老爺子卻一反縮頭烏龜的态度,毅然站到他身後将手搭在他肩上,以示安慰。
“謝謝顧叔。”連希成拍拍老爺子的手,終于把手機拿出來給顧雲騰打電話,“顧總,是我,我被交警同志請來喝白開水了。”
顧雲騰和關鵬趕到某交警支隊的時候是五十分鐘以後,老爺子餓得就地滅了半只燒雞,把交警同志們眼紅得要死。他們中午吃的是白菜炒土豆片,還有胡蘿蔔燒牛肉,平均十塊大胡蘿蔔配一塊牛肉!老爺子您好意思把燒雞的香味弄得滿屋子都是還吃獨食嘛!
“豬嗎你?用車不會給關鵬打電話?”接到連希成電話的時候顧雲騰會還沒開完,好在已經進入尾聲,所以忙活完那邊他馬上就過來了,反正是在警局又不是在匪窩,安全不成問題。只是他沒想到會是因為無證駕駛被抓!這個熊小子和熊老爺子!
“這不是您今兒身體不舒服,我以為他得跟着您麽。”連希成聳聳肩,又說:“現在咋辦?”他是真挺擔心這個事。拘留半個月本身無所謂,半個月不也就十五天麽,可問題是他不在顧家了老爺子咋辦?更不用說顧雲騰這會兒還病着。
別提關鵬,因為老爺子肯定不能同意讓關鵬伺候他。
“早你怎麽沒想這問題?現在知道急了?”
然後所有在場的人就看到這個英俊得一比那啥的顧總腦門兒上頂個退熱貼給他們交通局的局長打了電話……
不一會兒支隊長就出來了,恭恭敬敬把人請了出去,附送白硯堂這個資深駕駛員。支隊長說:“顧總,您有‘傷’開車不便,我就讓小白送您回府吧。”
“多謝梁隊長了。”顧雲騰沒客氣,直接坐到副駕駛位上。
關鵬開着他和顧雲騰來時開的那輛車在前頭引路。
連希成坐到後車座上扶着老爺子,順便把剩下的半只燒雞幹掉了。
副駕駛位的顧雲騰聞着香略無語,好半晌才陰陽怪氣兒說:“連希成,胃口不錯啊。”
連希成戴着燒雞店贈送的一次性手套啃着雞爪子,含糊不清地應了聲:“還行。”
把顧雲騰氣得……
差點咆哮出聲,你還有沒有點兒做保姆的自覺啊!!!老子還沒吃中午飯你造嗎?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因為旁邊多了個陌生人,顧總這聲咆哮最後變成了五髒廟一聲哀怨,“咕……”
白硯堂:“……”
連希成:“……”
只有為躲避炮火裝睡的顧老爺子因為真的睡着而沒注意到這聲音。
顧總頓覺無比光火!想都不想就脫口說:“連希成,你怎麽這麽饞啊!嘴裏吃着胃裏還叫!”
白硯堂:“……”
連希成:“……”這樣欲蓋彌彰真的英雄嘛顧總???
顧雲騰猶覺不夠,直接把音樂打開了,發出很大的聲音,疑似怕自己的腹鳴再一次被人聽見!
就這樣一直到顧家之前都沒有人再開口,直到下車之後,連希成都快進小區了,白硯堂突然叫了一聲:“連希成!”
連希成回頭,就聽白硯堂道歉的聲音傳來,“對不起……”
連希成笑笑,“不用了白警官,你不過是執法辦案而已,應該的。”
……
“你跟那個白警官認識?”顧雲騰躺在床上問。
“以前學沙畫的時候見過幾次,沒什麽交情。”連希成把冰袋子敷到顧雲騰額頭上,又将自己的身份證原件給放到顧雲騰的床頭櫃上說:“照片我還真沒有,不行的話明天出去照了再說。”顧雲騰要找人給他弄個駕駛證。
“用不着那麽麻煩,家裏就能照。”顧雲騰起身說:“走,去我書房。”
連希成跟着上樓,然後顧雲騰在百度裏查了一下對駕駛證所用照片的規格和要求,就把相機拿了出來。
連希成按照顧雲騰的要求站到白色的牆面前,正而八經地站好。
顧總在那兒咔嚓咔嚓好幾下,照片就照完了。然後打印出來一看,卧槽!必須十分帥!
照片一版一共出來十二張,連希成說:“顧總,有沒有裁剪刀?我把用不着的拿走。”
顧雲騰想都不想就說:“沒有,再說這照片你不能拿走。萬一哪天你真把我爸拐跑了我還能貼個尋人啓示,順帶把你照片附上。”
連希成:“……我身份證不是擱您那兒呢麽?”而且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