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第二天一早,向南錦顯得有些萎靡不振,她蜷縮在床邊,離白映溪有些遙遠,整個貓貓頭都埋在了被子裏。如果是以正常貓貓的感覺看她,其實她這樣的舉動并沒有什麽問題。
但白映溪知道她是人,那現在向南錦的反應自然就可以說是反常了。昨晚她有意安排那件事,其實也在隐隐給向南錦透露出一些訊息。果然,是刺激有些大了嗎?
看着蜷縮在床邊不再粘着自己的小貓,白映溪忍不住勾起嘴角。她從另一邊下了床,體貼的沒有“叫醒”裝睡的小貓。
在白映溪走後,向南錦這才從被子裏擡起頭來。屋子裏彌漫着淡而悠遠的冬柏香,若有若無,卻又時刻盤恒在腦中。
作為當事人之一,向南錦清楚昨晚這份味道一度有多麽濃郁。自己夜不能寐,聞着這份味道從濃轉淡。若說此刻的心情,向南錦難以用複雜這種太過概括性的詞來形容。
她沒想到白映溪在那個時候會喊自己的名字,朋友的界限似是落在地上的沙漏被風吹散。向南錦這才意識到,或許白映溪對她,并非只是朋友那麽簡單。
她和白映溪相處時套用了自己和閨蜜的模式,向南錦也從未覺得有什麽不對。可正因為如此,才是最大的不對勁。白映溪是Omega,而自己是Alpha。
若去站在第三方視角,白映溪無微不至的體貼和溫柔,真的像極了對待喜歡的人,而自己卻遲鈍得從未發現嗎?
一時間,向南錦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白映溪從未說過喜歡自己,盡管有了昨晚那種事,她也不好做出判斷。而她現在的心思很亂,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映溪。
她心裏并不想因此和對方疏遠,但是…向南錦也不曾做好接受另一段感情的準備。她蹙着眉頭,貓貓爪習慣性得抓着被子,直到小爪子嵌入被中才想起不是自己家的床,又急忙把爪子收回來。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先去公司才對。向南錦這麽想着,拿出光腦給白映溪回了消息。說那只貓的确現在跟着自己,并且說把貓放在門口,貓貓會自己回家。
消息發出去後,向南錦這才把光腦收起來。她跳下床,到了浴室裏,用白映溪給自己準備好的清潔工具洗臉刷牙,把頭上的貓發用爪子梳理好,這才蹦跳着出了房間。
“你醒了?來吃早飯。”向南錦才踏出房間,立刻聽到廚房那邊傳來的聲音。她擡頭去看,白映溪穿着亞麻的素白長裙,身上系着米色的圍裙。
她随意将長發挽着,目光浸在窗內灑落的陽光中。琥珀色的眸子好似金瞳,微微發亮。她眷柔得看着自己,仿佛在和一早醒來的戀人打招呼。不知怎的,向南錦忽然就害羞起來,小爪子都有些軟了。
“映溪,早上好。”向南錦喵喵叫着,走過去靠近了白映溪,很快就被對方抱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經歷過昨晚的事,向南錦覺得今早的白映溪帶着和平時完全不同的韻味。
她聞起來更香了,本來白映溪信息素的味道是那種減淡的,冬柏本身的味道也是如此。可現下,那份冬柏香又多又濃郁。不難聞,卻讓向南錦聞得身子發燙。
“早上給你做了貓貓三明治,裏面夾了牛肉,你應該會喜歡的。”白映溪說着,把向南錦放在桌上,将切好的三明治擺在她面前。知道向貓貓吃飯優雅,白映溪把三明治弄成一口一個的小塊狀,體貼的很。
向南錦吃了一顆,擡起頭看白映溪,便見這人正用手拄着頭,另一只手端着咖啡在喝。Omega成熟而優雅的韻味在此刻淋漓盡致,又因為昨晚那一場縱情,使她在溫婉之中多了些妩媚意味。
向南錦呆愣得看着,一時間忘了挪開視線。她擡了擡貓貓爪,可擡起來,卻又忘了該做什麽…
吃過早飯後,向南錦注意到時間已經很晚了。她猜測白映溪大概沒看到光腦的消息,可憐巴巴得看過去,很想問問這人什麽時候把自己放回去,她好變成人身去上班。可這種事,她自然是做不到,就只能變着花樣去暗示白映溪。
當向南錦第三次用小爪子扒拉光腦時,白映溪也終于打開光腦。她好似剛看到向南錦發的消息啊了一聲,随後才轉身摸向南錦的貓貓頭。
“原來你現在真的跟着小錦了啊,那以後我就可以經常看到你了,我也要去上班了,你乖乖回家。”白映溪柔聲說,其實她早就看到了光腦裏的消息,只是出于某種心理,她還想再多逗弄一會兒小家夥。
見向南錦急了,她也沒打算再繼續逗弄。白映溪抱着向南錦,沒讓她自己上樓,而是抱着她去到樓上。AI管家識別到白映溪的身份開了門,白映溪把向貓貓妥帖得放在家裏,這才轉身下樓。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向南錦這才忙變成人身,然後換了套衣服,坐着直達電梯下樓去公司。
因着伊西娅不在,辦公室又恢複到只有向南錦一個人的安靜。那人走後只有在離開那天發了一條視頻消息,這幾天倒是很老實的沒有聯絡自己。
向南錦低頭看資料,可心思卻又莫名飄到了別處。她想起昨晚白映溪喊着自己的名字,眼眶隐隐有發燙的感覺,小腹也隐隐産生細微的抽搐。這種感覺向南錦不陌生,好像從昨晚開始,自己的身體就跟着變得不對勁了…
“小錦,今晚下班可以來我家吃飯,就當是昨天甜點的補償。”就在向南錦糾結時,白映溪的消息符合時宜得傳送過來。僅僅只是文字,向南錦都能想象出白映溪說這番話的語氣。
昨晚是自己爽約在先,換作任何人都會生氣。可白映溪卻為自己找了理由,還說成是補償。
向南錦心思亂,想見白映溪,又不知道如何面對。她想了想,還是應下邀約,她自己在這裏胡思亂想,本就是對白映溪的一種不尊重。
下班後,向南錦只回家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就下樓去了白映溪那裏。為了多積攢一些變人時長,她下午在公司也沒怎麽用人身。
“映溪,抱歉,我昨晚臨時有些事被叫出去,沒能過來。”到白映溪家裏時,向南錦先是輕聲道歉。她看白映溪已經做好了晚餐,連帶着還有給貓貓的小零食,她微楞了下,心裏隐隐發暖。
“怎麽只你一個人?小貓兒呢?”白映溪柔聲問,她當然知道向南錦和貓不會同時出現,這樣做只是為了讓向南錦認為自己并未有所懷疑。
“她啊,剛吃完好些貓飯,已經睡了。”提起自己的貓身,向南錦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在她看來,自己的貓身的确是吃飽就睡的狀态。
白映溪做的仍舊是家常菜,但在這個世界,家常菜可比那些正式的宴會餐要稀有許多。吃過飯後,向南錦沒有立刻離開,白映溪泡了茶給她,兩個人幹脆坐在陽臺的椅子上,望着夜景發呆。
“小錦是有什麽心事嗎?你今天好像一直都沒什麽精神。”白映溪早就看出向南錦狀态不對,出聲詢問。她知道自己就是讓對方“不對勁”的罪魁禍首,但她最喜歡這種賊喊抓賊的把戲。
“我…确實有些事想不通。”被白映溪先打開話頭,向南錦也有了想要傾訴的欲望。她在這個世界總會覺得孤獨,因為這裏不是她本來生活的地方,她也沒有真正的家人,以及那些相交多年的朋友。
可以說,白映溪是她唯一一個可以談心的人,可她今天要談的事,卻又偏偏和白映溪脫不開關系。
“如果你想不明白,可以說給我聽。”
“我…我之前,喜歡過一個人,她是我第一個動心的對象。她身上藏着很多事,看上去很薄冷,也很難接近,可是…她其實并不是那樣。”
向南錦柔聲說着她理解的段寧迦,忽略了中途兩個人經歷過的那些驚險,只說了她們從相遇到分開的事。直到現在,向南錦并沒有徹底忘了段寧迦,也是第一次和別人說起段寧迦的事。
盡管她沒有說明是誰,但白映溪作為知情人,已經猜出了真相。她之前只是大概知道向南錦和段寧迦有關系,卻沒想到,向南錦第一個喜歡的人,竟然會是段寧迦。
想到本該屬于自己的許多個第一次被人搶走了,白映溪眼眸裏閃爍着陰郁,仿佛被烏雲遮蔽的天空,大雨将至。可向南錦接下來說的話,卻又讓她心情稍微好了些。
“我覺得自己很奇怪,一個人,心裏還想着另個人,這樣的她,有資格去喜歡別人嗎?”向南錦茫然得望着白映溪,喃喃自語。她是想忘了段寧迦,忘了這個一聲不響就悄然離開的人。
可是她沒辦法忘記,所以她無法坦然心思去接受新的相遇。和伊西娅那場意外也是如此,如今面對白映溪,她心裏也不好受。向南錦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再去喜歡別人,至少在徹底忘記段寧迦之前,她不該。
聽着向南錦對自己訴說這些,白映溪心裏有些哀怨,卻也開心。這就是她至今沒有對向南錦告白的原因,因為她知道,如果在今晚之前表明心意,只會被向南錦拒絕。
白映溪選擇了最聰明的方法,以朋友的身份靠近,再為向南錦疏導,只要心裏的疙瘩沒了,自己就可以更進一步。
她該慶幸,小錦是想忘記段寧迦的,盡管如今還沒徹底将人清除,但時間早晚會說明一切。
白映溪并不急于把段寧迦的存在驅散,但至少,她想得到小錦的人,已經等得迫不及待了。
“小錦,你不該這麽說自己,也不該這麽想。每個人都有被喜歡和喜歡別人的權利,既然…你喜歡的那個人遺棄了你,也就說明你們之間不會再有後續。你該試着談一場新的戀愛,去享受被喜歡的感覺。”
白映溪故意将這番說辭給向南錦聽,但這番話也不無道理。向南錦聽後覺得心裏舒服許多,臉上也帶起了笑容。
她的确應該聽白映溪的話,将那些和段寧迦的過去清理掉。盡管她做了這麽久的努力還沒成功,但早晚可以的。
想到白映溪說的享受被喜歡,向南錦看看身邊人,又不小心想到昨晚的事,不好意思地抿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