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徐知休的前妻是個長得很柔美的男人,南陸暗裏明裏将自己跟對方做對比。
現在看來,明顯是他更好看。
但徐知休的前妻35歲了,比他大了12歲,現在還生了病。如果等到他35歲,又生病,還會比對方好看嗎?
找到徐知休前妻所在的醫院和病房很簡單,徐知休的手機有他的指紋,這是他非要加上去的。
他趁徐知休去洗澡,解鎖徐知休手機,點開和前妻的聊天框,往上翻了翻,就看到詳細地址。
徐知休的前妻叫江昱之。
知道這個名字,南陸更生氣了。
知休,昱之,可真配。
據說他們兩個還是竹馬,從小就認識。江昱之家庭條件很好,但父母不同意他跟男人結婚,于是他就從家裏脫離出來,義無反顧跟着徐知休去了外地。
南陸已經知道江昱之做的什麽手術,甲狀腺癌切除術,他上網查過了,只是個小手術,有的病人甚至可以第二天就出院。
江昱之賴着不出院,肯定有問題。
他和徐知休的前妻面面相觑,對方脖子動了手術,說話難受,便用手機打字給他看。
“你好,請問你是?”
“我是徐知休他老公。”南陸抿唇笑了一下,“最近我聽徐醫生說你生病動手術,所以過來看看你。對了,你餓不餓?我特別帶了徐醫生煲的湯。唔,反正我一個人也喝不完。”
玩心機,給人添堵,他也很會。
果然這話一出,江昱之本來就沒什麽血色的臉更白了,他好半天才打字,“謝謝你,我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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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陸不願意就這樣離開,他下定決心要讓前朝老僵屍知難而退,于是當讀不懂對方趕客的意思,非要坐下來跟人聊天,還削蘋果給人吃。
江昱之不吃,他硬推。
推推搡搡之時,江昱之的手機亮了。
他看到屏幕上碩大的“老公”二字,以及背景上徐知休笑得溫柔的照片。
那應該是二十幾歲的徐知休。
南陸手裏的蘋果一下子掉了,砸得江昱之驚呼了一聲。
聲音難聽得像鴨子。
南陸恨恨瞪對方一眼,一把搶過手機先接起。他不開口,徐知休在那邊先說話。
“今天好點了嗎?”
一如既往的冷淡語氣。
南陸此時另外一只手還捂着前朝老僵屍的唇,他咬唇不語,徐知休似乎察覺到什麽。
“江昱之?”
叫的全名。
南陸心裏舒服點了。
但沒多久,他又聽到對方叫他的全名。
“南陸,是你嗎?”
—
徐知休趕來的時候,南陸已經把手機還給了江昱之,他不知道徐知休是怎麽在短短兩分鐘發現接電話的人是他。
他根本不敢看徐知休的眼睛,在對方跟江昱之道歉時,他乖巧地站在老男人身後,可是老男人太無情了,居然要他親自跟江昱之道歉。
“道歉。”徐知休眼神很冷地看他。
南陸那點心虛愧疚徹底化為烏有,“我不道歉,我憑什麽道歉?”
“就憑你不懂事,來打擾病人休息,還憑你搶人手機,冒犯別人隐私,還有搶占他人財産的嫌疑。”
徐知休說話不留情,南陸很早就知道了,但是他沒想到在江昱之面前,徐知休還是這樣不給他留面子。
在他看來,徐知休是在前妻和現任當中,義無反顧選了保護前妻。
他氣得紅了眼眶,抖着聲音說:“你罵我,你覺得我不好是吧,那你以為你這個前妻是什麽好人?跟你離婚三年了,還給你備注老公,電話背景還是你的照片——不要臉!”
後面三個字,他是罵江昱之的。
江昱之被他罵得快化為透明,一張臉青青紅紅十分挂不住。
南陸依舊怒火難消,他見徐知休表情一愣,越發生氣,拿出吃奶的勁用力地踹了老男人一腳,轉身跑出病房。
南陸跑出去醫院沒多久就關了手機,他認為這不是吵架,是他和徐知休前妻之間的一場戰争,徐知休在這場戰争裏必須選擇他,要不然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對方。
他不想回家,心裏又煩,想聯系朋友,但他不想讓朋友知道他過的不幸福,這太丢人了。
于是南陸獨自一個人去了網吧,他本來在想要不要去酒吧的,轉念一想,萬一他喝醉了,被奇怪的人帶走了怎麽辦?
他再生徐知休的氣,也不會貿然拿自己的安全去開玩笑。
南陸有輕微的網瘾,他不打游戲還好,一打就上瘾,這次也不例外,打到後面,他完全忘了自己手機還在關機,也忘了徐知休。
他在網吧包廂包夜,打得天昏地暗,等被人扯住後衣領站起來的時候,他還有些生氣,他的角色馬上就要贏了。
但對上徐知休明顯一夜沒睡蒼白憔悴的臉,他那點氣像被放出氣球的氣,沒了。
回家的路上,南陸一聲不吭,徐知休也是。等回到家裏,他發現徐知休直接換了衣服就要出門,立刻慌了,連忙上前抓住對方的手臂。
“你要去哪裏?”
“去醫院。”徐知休冷聲道。
啊,他怎麽忘了徐知休每天都要去醫院。
“你看起來很不舒服,要不今天請假吧?”南陸一邊說一邊想冰箱裏有什麽吃的,他想徐知休回房間補眠,他去煮個粥什麽的。
可徐知休甩開他的手,還扯了一張玄關處的酒精棉簽擦了擦他剛剛碰過的地方,“我不能請假,今天有幾臺手術,你回房睡覺,記得先洗澡,吃了早餐再睡。”
南陸知道徐知休是嫌棄他在網吧泡了一夜,本來明明是他有理,但現在鬧得沒理了。他心裏懊悔,又不知道怎麽辦。
徐知休一走,他就沒出息地哭了。
—
這一覺睡得南陸頭暈身疼,他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大半,卧室外靜悄悄的,他想徐知休肯定還沒回。
徐知休會回嗎?
他們醫院有值班室,如果徐知休很累,可能會睡在醫院。
南陸越想越傷心,把臉埋進被子裏,因此他沒聽到進來的腳步聲,等連人帶被被抱起時,他才驚訝地把臉從被子裏掙紮出來。
抱他的人是他前一秒還在想的徐知休。
徐知休拿紙巾把南陸臉上的淚水擦幹淨,語氣裏還有倦意,“哭成這樣還跟我鬧什麽?”
南陸眼睛瞪圓了些,明顯要炸毛,不過徐知休很快就親了親南陸的耳垂,又輕輕含住,舔咬,成功把一只炸毛獸變成無骨蛇。
他安撫性地一下下輕摸南陸的背脊,南陸的脊柱長得很标準,他用手指摸過每一塊椎骨,摸到脖子處的棘突時,南陸身體變成更軟,如果咬住,對方整個人會在他懷裏發抖。
“我昨天要你跟江昱之道歉,是因為你的确過分了——不準鬧,先聽我說。你要生氣,跟我鬧沒關系,但他是外人,是你不認識的陌生人,你去找他毫無道理,而且很丢臉。”徐知休捏了下南陸的鼻子,“讓人家知道我徐知休的老婆是個不講道理的瘋醋壇子,在外面就動手打老公,還夜不歸宿,你知道我昨天打了你多少個電話嗎?你那些朋友被我煩了個遍。我先去酒吧找你,把市裏一大半的酒吧翻了一遍,又去網吧找你。”
南陸垂下眼,他不說話,只是緊緊抓着徐知休的衣服。
徐知休手指轉而捏住南陸的下巴,“南南,跟老公道歉。”
“對、對不起。”
這場戰争南陸稀裏糊塗輸了,他自己還沒意識到,只窩在老男人懷裏抽噎。
而這場戰争也遠遠沒有結束,現在只不過是上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