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兩聲軟軟糯糯的“舅媽”聽得溫晚渾身一震,伸出去的手頓時就僵在了半空中,好半天才終于回過了神來,微一擡頭就對上了容池那滿是笑意的視線,一張臉立時轟的一下燒了起來,卻又偏偏不甘心每次都在他手上吃虧,硬是梗着脖子狠狠地瞪着他,惡聲惡氣地問:“是不是你教的?上我來的時候明明都還是叫我姐姐的!”
“不關我的事,我真的沒教過他們這麽叫你。”容池立時矢口否認,雙手因為抱着兩只小團子而空不出來,只能對着溫晚無辜地眨着眼,試圖表明自己的清白。
大概是容池的表情實在是太過純潔誠懇,溫晚不自覺地就有些相信了起來,神色慢慢地放松了下來,從一開始“惡狠狠”的興師問罪一點一點轉向了略帶些狐疑,結果就看見容池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低頭在兩只小團子臉上親了一口:“真是懂事,舅舅總算沒白疼你們。”
“容!池!”溫晚幾乎是一口氣沒喘上來,終于炸毛——她真是每次都記吃不記打,這人的不良前科明明那麽多,她居然還真的會傻乎乎地相信罪魁禍首不是他,簡直就是太天真了!
“咳咳……晚晚,這次我真的是無辜的。”容池忍笑,清了清嗓子,努力想要讓自己看起來嚴肅正經一點,可惜收效甚微,溫晚壓根一個字都不相信:“你騙誰啊,我才不……”
“都站在門口做什麽?小煜小熠,別鬧你們舅舅了,”容清溫柔的聲音适時地從門內傳來,阻止了門口這場幾乎是一觸即發的“大戰”,“晚晚,阿池,快進來吧。”
容清這句話一出,溫晚剛要爆發的不滿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不只是因為溫晚一直都很喜歡這個溫柔體貼的大姐姐,更重要的原因是,容清的聲音讓她終于意識到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她今天是跟着男朋友過來見家長的,可是……可是她居然就這麽當着“家長”的面,和容池在門口吵吵鬧鬧了半天都不進門……
溫晚越想越是覺得懊悔,簡直就恨不得把剛才那一段統統掐掉重來,但無奈已經發生的事實再怎麽後悔也沒有辦法改變,溫晚最終也只能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憤憤地瞪了容池一眼,繞過他進了門。
溫晚不是第一來容清家,這裏的所有擺設格局也和前一次看到的沒有任何變化,但溫晚就是覺得……緊張,非常緊張。她原本跟着容清去了廚房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麽忙,結果剛到門口就被容清笑着推了出來,交代她只要安心坐着等吃飯就好,可是……怎麽可能安心得起來啊?就算容清脾氣好,現在那也是“家長”啊……溫晚低着頭坐在沙發上,覺得自己糾結得連腸子都快要絞到一塊了。
溫晚自從進了門,就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容池自然是不可能沒有注意到的,甚至她所有的糾結都完完全全地落到了容池的眼裏,容池抱着兩個小外甥坐在她身邊,心裏一陣好笑,摸了摸她的頭示意她鎮定下來,卻始終收效甚微。容池無奈,索性低頭去逗坐在自己腿上的兩只小團子,有些事,雖然他其實挺樂見其成的,但……如果因為這而個背了黑鍋的話,那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小煜,告訴舅舅,是誰教你和弟弟喊‘舅媽’的?”容池伸手捏了捏宋煜臉問,餘光恰好瞥見原本坐在一邊玩自己手指的溫晚偷偷地往這邊看了過來。
“爸爸說,叫了‘舅媽’,姐姐以後就會是一家人了!”宋煜小朋友仰着臉,一本正經地看溫晚,“這樣姐姐以後就會和舅舅一起,經常來陪我們玩了!”
這是赤/裸/裸的忽悠吧?居然還是宋俨說的?溫晚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側過頭去看坐在一旁單人沙發上若無其事地看着報紙,好像剛才從他兒子嘴裏說出來的話根本就和他沒有半點關系似的。溫晚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到底是懾于宋俨身上強大的氣場,不敢造次,有些無力地低了頭,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小煜,不是這樣的,姐姐是……”
“姐姐生氣了嗎?”宋熠抱着容池的手臂窩在他的懷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卻巴巴地望着溫晚,眸子裏隐隐有些霧氣開始升騰,“小熠喜歡姐姐,想要姐姐經常來……”
溫晚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被人需要的感覺是這麽好,小團子們那兩雙清澈的眸子看得她整顆心都好像馬上就要化了一樣,有些認命地嘆了口氣,伸手把宋熠抱到了自己的懷裏,摸着他的小腦袋趕緊柔聲安慰:“沒有生氣,姐姐也很喜歡小熠和哥哥,會經常來陪小熠玩。”
“那可以叫‘舅媽’嗎?”小團子眼睛一亮,仰頭一臉期待地看溫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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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媽?”小團子扯了扯溫晚的衣襟,有些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好吧。”算了,舅媽就舅媽吧,總比被叫阿姨好,溫晚有些自暴自棄地想着,終于還是妥協。
容池輕笑一聲,伸手也摸了摸宋煜的腦袋,不動聲色地轉頭去看那個從頭到尾都沉默着看報紙的人,宋俨似有所感,放下報紙微微擡頭,兩人的視線就這麽在空中交彙。
容池挑眉,微有些不情願,卻還是對着他點了點頭——這次謝了。
宋俨側過頭看了看正在和小團子說話的溫晚又看看容池,面無表情地微微搖頭——不客氣,真要謝的話,以後瓦數低一點,我家不缺燈泡。
就是這麽一來一回的功夫,先前勉強還算“友好”的氛圍立時土崩瓦解,容池毫不猶豫地對着自家姐夫報以一聲嗤笑——一碼歸一碼,這個要求,我只能說……你做夢!
“刺啦”一聲輕響,宋俨手裏的報紙頓時破開了一條口子,宋俨的手頓了頓,若無其事地把報紙折好,視線在容池的身上稍作停頓,起身去了廚房——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
元宵節元宵節,元宵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容清這晚做的是酒釀湯圓,她端着那碗湯圓上桌的時候,溫晚老遠地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和桂花清甜的香氣,偶有幾顆紅色的枸杞點綴在白色的湯碗裏,看得人食指大動,溫晚一連吃了好幾個,直到實在是吃不下了,才終于揉着肚子停下了筷子。
“原來宋總也會這麽、這麽……不靠譜!”溫晚到底是還對“舅媽”這件事耿耿于懷,憋了一晚上,終于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對着容池吐槽,只是宋俨這人實在是積威甚重,溫晚“這麽”了半天,最後也還是不敢怎麽過分,只能憋出一個“不靠譜”來。
“他也就是裝得一本正經,”容池一邊開着車一邊抽空瞥了溫晚一眼,一臉“你才知道啊”的表情,“不是早跟你說了麽,當他不存在就好了。”
“……”溫晚無言以對,淡定地扭過頭去看窗外,不接他的話頭——明知道這人跟宋俨一直就不對付,自己幹嘛還要去挑起有關宋俨的話頭?自己這要是接了話,大概今晚就能直接把人家宋總批鬥一遍了吧?
夜裏路上的車不多,路況極好,還沒等溫晚把晚飯消化完,容池的車就已經停在了溫晚家的樓下。
“吃撐了?”容池熄了火,轉頭看溫晚。
“嗯……”溫晚點頭,微有些不好意思,“容姐做的菜很好吃。”
容池笑,俯身去替她解開安全帶:“喜歡我姐做的菜,以後可以天天帶你去蹭飯。”
“才不要呢……”美食的誘惑着實不小,溫晚在心裏掙紮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扭頭拒絕,反正……現在容池做的飯味道也不差啊。當然最後那一句,溫晚很明智地吞進了肚子裏。
“對了,”溫晚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仰頭看容池,“那什麽……我不會做飯,每次這些事都是你在做,容姐會不會覺得、覺得……不高興啊?”
容池以為溫晚從來都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她一個人生活了那麽多年,寧願頓頓吃外賣吃餅幹面包也沒想過要自己做飯,足見性子究竟有多懶,對這些事又有多麽不放在心上。但是現在,她仰頭看着自己,神色裏寫滿了緊張和後悔,就像是……只要他一點頭,她就願意馬上去學似的,甚至,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過去把那些她以前懶得去學的東西一件一件都學會才好,但……他又怎麽會在意這些、怎麽舍得她勉強自己?他的姐姐又怎麽回事那麽小器的人呢?
“沒事的晚晚,”容池傾身抱過她,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親昵地蹭了蹭,“我姐不會在意這些的,我們之間只要有一個人會就行了。”
“可是……”
“你只要乖乖按時吃飯、不挑食就夠了,做飯給你吃,我自己也覺得很有樂趣。”容池伸手揉了揉溫晚的肚子,低聲笑了起來,“要養得胖一點,抱起來手感才好啊。”
“喂!”
☆、番外(一)·催更X偷懶
番外(一)·催更x偷懶
溫晚難得老實了好一陣子,老毛病終于又犯了。
容池挂掉沐風打來的電話,扭頭看向溫晚,挑眉。
“其實……也不是很久。”溫晚有些心虛地對手指。
“嗯,比起我跟你表白的那一次,确實不是很久,”容池看她,點點頭,“也就是一個禮拜而已,也就是從我出差開始到我今天回來,你一個字都沒更過而已。”
溫晚僵住,讪笑了兩聲,低着頭不敢說話,手卻是揪着他的袖子,帶着些央求意味地扯了扯。
這姑娘果然從來都是直覺神準,每每都掐在他要爆發的那個點上恰到好處地撒個嬌賣個乖,偏偏每次看她這個樣子,自己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一下子就被她澆滅了。容池嘆氣,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自家老婆坐過來。
“……呃那什麽,我先去拖個地!”溫晚見勢不妙,跳起來就要跑,卻被容池一把拉住:“我上午回來之後剛拖過。”
“……那……我去把衣服洗了!”溫晚掙紮。
“我已經放進洗衣機裏在洗了。”容池輕而易舉地壓制住了溫晚的掙紮,按着人在自己腿上坐好,攬進懷裏。
“那我……”
“大神,別再找借口了,”容池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一臉苦思冥想的溫晚,涼涼地插話,“上次是誰跟我說,以後要是再斷更,就包了接下來那一個月的家務、而且還要天天雙更還債的?”
“老板,你一定是記錯了。”溫晚轉過頭,仰着臉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純潔無辜一點,為了加強說服力,一邊說,還一邊煞有介事地用力點了點頭。
“我記錯了?”容池揚眉,笑得越發溫柔了起來,溫晚一看他那不懷好意的表型就知道要糟,果然,容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語氣有些苦惱,“我最近确實記性不太好,所以我這次去日本前你讓我買的‘洞爺湖’什麽的……我好像也忘了呢!”
溫晚的眼睛在聽見“洞爺湖”三個字的時候猛地一亮,還沒來得及興奮,就聽見了容池最後的那句“也忘了”,頓時好像被當頭潑了一大桶涼水下來,整個人都蔫了下來,靠在容池的懷裏悶悶不樂地戳着他的衣扣玩。容池倒是難得的有耐心,也不去阻止她,就這麽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襯衣的紐扣和衣襟被她折騰成了皺巴巴的一片。
“……你贏了!”溫晚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口,一張臉鼓成了包子,卻還是不得不認輸,“雙更就雙更,做家務就做家務!”
威脅!這絕對是赤/裸/裸的威脅!可問題是就算知道這是威脅,溫晚也不得不妥協。雖然很不情願,但溫晚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他真要是想把東西藏起來不給自己,自己多半還真就是是找不到的。所以……反正自己就從來沒能在他手上占過便宜,也不差這一次了,溫晚有些自暴自棄地想着,卻到底還是心有不甘,咬着牙小聲嘀咕:“只要你不怕被我做的飯毒死、踩到地上的水滑倒、衣服洗不幹淨,我有什麽好怕的!”
“你這是和我有多大仇啊,”容池哭笑不得,“謀殺親夫呢?”
溫晚“哼”了一聲,扭過頭不理他。
“大神,我說……”容池緊了緊環在溫晚腰上的手臂,低頭湊到她的耳邊,語帶戲谑地輕笑,“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是因為我不在家,太想我了所以沒心情碼字?”
“誰想你了!我就是單純老毛病犯了懶得碼字!”溫晚頭也沒回就是一口否認。
“真的?”容池伸手掰過她的臉和自己對視,一雙鳳眼微微挑起。
他的視線太過灼熱,溫晚終于有些招架不住,低着頭不敢和他對視,說話的語氣雖然還是帶着抱怨,卻也已經不像先前一樣嘴硬“……最多就是有點不習慣而已,沒有人做飯,沒有人叫我起床,晚上也沒有人暖床,哦不對,沒有人給我捂被窩,晚上很冷的。”
“哦……沒有人暖床啊?”容池揚眉,笑得意有所指。
“都說了是口誤!”溫晚炸毛,本能地覺得有些危險,扭着身子開始掙紮起來,“放手啦!我要去做晚飯!我要去雙更!”
“別急,”容池笑,一把扣住溫晚不斷掙紮着的雙手反剪到背後,輕而易舉地把她整個人都壓倒在了沙發上,一低頭就攫住了她的唇,“被你這麽一說,我發現其實我也是有責任的,這樣吧,雙更是逃不掉了,家務這一條就算是我的責任好了。”
“那你倒是放開我讓我去……唔……去雙更啊!”溫晚扭着身子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卻無奈地發現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體溫似乎是越來越高,透過兩人身上薄薄的衣衫毫無保留地傳來,幾乎要将自己燙傷。
“你不是因為沒人暖床所以心情不好麽?”容池輕笑,越來越粗重的喘息和他在自己腰側不住摩挲的手指讓溫晚渾身不斷地輕顫起來,“所以我先‘還了債’讓你心理平衡一下,心情好了你才有靈感麽,我懂的。”
“……懂個毛線!誰要……唔……”
“乖,晚晚,我很想你。”
“……好吧其實我也有一點。”
春寒料峭的時節,屋內的溫度卻是節節攀升,刻着“洞爺湖”三個字的木刀靜靜地躺在男人的行李箱裏,仿佛是已經被徹底遺忘了一般。
……
“晚晚,你這幾天好像精神不太好啊?”午休時間,莫瑜捧着杯子一邊喝水一邊看着趴在桌上“挺屍”的溫晚,語氣裏滿是八卦和猥瑣,“是不是老大出差剛回來,你們小別勝新婚啊?”
“勝個毛線!”溫晚趴在桌上咬牙切齒,“每天都死盯着我更新,連口氣都不讓人喘!哪有這樣的,就算是上班那也還有個周末能休息呢!”
“其實……想偷懶也不是沒有辦法。”莫瑜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她對懸疑小說不感興趣,自然對于溫晚的斷更沒什麽壓力,“你知道女作者最讓男作者們羨慕的是什麽麽?”
“什麽?”溫晚眼前一亮,覺得這時候的莫瑜簡直就像是自己命中的曙光一樣。
“每個月都可以用‘大姨媽’做借口斷更,而且最關鍵的是……”莫瑜伸出一根手指在溫晚眼前晃了晃,笑得有些狡猾,“還有‘懷孕’這個大殺器可以讓你想遁多久就遁多久。”
懷孕啊……溫晚的神色微微僵了一下,抿着唇沒有接話。
“你看啊,老大把他家那兩個小外甥都寵成什麽樣了,這要是換成自己的孩子,那就更不用說了。”莫瑜興致勃勃地掰着自己的手指給溫晚分析,“到時候呢,你肚子裏懷着他的兒子,那就‘母憑子貴’,別說是不想更新了,你就是要摘星星他都不給你摘月亮的!”
“去你的,這都新世紀了,還‘母憑子貴’呢……”溫晚的嘴角抽了抽,對于莫瑜的措辭表達了極度的不滿。
“嘛,不要在意這種事了,總之呢,辦法是給你了,要不要采納那我就管不着了。”莫瑜搖搖頭,拿着杯子慢慢悠悠地晃到飲水機前去倒水,“你們結婚也有兩年了,老大這也快三十了吧?據說男人到這種年紀之後都特別想要孩子呢……”
孩子啊……溫晚嘆氣,莫瑜說的沒錯,容池是喜歡孩子的,而且是非常喜歡,每次看見容清家的兩只小團子,都溫柔寵溺得近乎沒有原則,但他們結婚兩年,每一次的親密,容池都老老實實地做好了安全措施。原因當然不是容池自己,而是她……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經足夠成熟,是不是已經能夠承擔起做母親的責任,是不是能夠給自己的孩子一個幸福的環境,而不是像自己小時候一樣……
這些話,她雖然沒有說過,但她想容池大概是明白的,所以從來都沒有提起過關于孩子的事,甚至于……連身為“家長”的容清,也自始至終都沒有提起過,擺明了就是一副“這件事上全都由你做主”的态度,可也就是這樣,才讓她覺得更加不安和猶豫。
但其實……溫晚的這種猶豫今天并沒有持續很久,當吃過晚飯過後,容池再一次抱着筆記本坐到她的身後的床上盯着她碼字的時候,溫晚終于覺得自己腦子裏那根名為理智的線轟然崩斷了。
“怎麽了?”容池把筆記本放到床頭櫃上,挑眉看她。
“心情不好,沒有靈感。”溫晚學着他的樣子也是一個挑眉,話裏意有所指。
“給你暖床會不會讓你心情好一點?”容池笑,伸手從背後将她整個人圈進了自己的懷裏,低頭一口咬住了她小巧的耳垂。
溫晚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刷的一下紅了臉,卻硬是裝作鎮定地回頭,看着他眼裏越來越濃重的墨色,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閉上眼,難得主動的貼上了他的唇。
容池輕笑了一聲,顯然對溫晚的主動很是受用,順勢就頂開她的牙關加深了這個吻,一邊小心地把她壓倒在床上,一邊伸手去拉床頭櫃的抽屜。
“阿池,別……”溫晚伸手握住他伸出去的手臂,擡眼就對上了他有些詢問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幹咳了兩聲,卻到底還是紅着臉把話說了下去,“我們……要個孩子吧?”
溫晚幾乎是一說完那句話,就用力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根本不敢去看他,于是理所當然地錯過了容池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只覺得男人的身體慢慢地俯了下來覆住了自己,修長姣好的手指在自己身上不緊不慢地游移,微燙的氣息讓自己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晚晚,睜開眼睛看着我。”溫晚聽見容池比平時都要沙啞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鬼使神差地,居然就這麽聽話地慢慢睜了眼,容池那張放大了的俊臉一下子就撐滿了自己整個視線。
“晚晚,別怕,你會是個好母親,我們的孩子會很幸福的,我在呢。”
“……嗯。”
☆、番外(二)懷孕X生子
番外(二)懷孕x生子
溫晚最近很後悔,非常非常的後悔,當時她一定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聽信莫瑜的話,真的去跟容池說想要個孩子,以至于現在連反悔都來不及了。
“喂喂喂,我說溫晚同志,你不要這麽沒良心好嗎?”莫瑜一邊啃着蘋果,一邊看着和幾個月前一樣愁眉苦臉趴在桌上挺屍的溫晚,只覺得呼吸間全都是魚湯那清香誘人的味道,“你看看這魚湯,那顏色都快趕上牛奶了,這得熬多久啊?我想喝還喝不到呢!”
“那也不能每天喝啊……”溫晚皺眉,一臉苦大仇深地看着那碗湯,“湯湯水水什麽的喝得都快反胃了。”
“你就作吧!”莫瑜深吸一口氣,不斷告訴着自己千萬不要和懷孕的女人斤斤計較,更何況還是肚子裏懷着自己未來幹兒子或者幹女兒的女人,這才勉強把快要到嘴邊的那一句“卧槽”給壓了下去,卻是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桌上,連着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都跟着震了三震,“今天喝魚湯,前天是雞湯,大前天是老鴨湯,再之前一天是骨頭湯……這麽多天就沒有一頓是重複的,就算是重複的菜你家老公也能給你做出不一樣的味道來,天天變着法換着花樣地給你補身體,你到底是在不滿意什麽,啊?”
“我就是……不太喜歡喝湯而已。”溫晚被莫瑜這麽一吼,氣勢一下子就洩了下去,對着手指弱弱地辯解,“又沒說他怎麽樣嘛……”
雖然确實是沒說他怎麽樣,但溫晚心裏要說一點都不郁悶,那一定是假的。自從那天她說想要個孩子之後,容池就好像是的了某種準許一樣,原本還勉強算的上有些克制的索需一下子就變得肆無忌憚了起來,溫晚被他翻來覆去折騰得苦不堪言,可偏偏容池一邊折騰她,一邊還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一段時間下來,溫晚非但沒瘦,倒還被養得胖了幾斤,想向容池抱怨都覺得自己底氣不足。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就這麽一直延續了下來,一直到兩個月前,她不管吃什麽都覺得有些反胃,容池帶着她去醫院一查,果然是懷孕了。
溫晚原本以為懷孕之後,自己的好日子就該到了,就算容池不像莫瑜說得那麽言聽計從,好歹也總該多遷就自己這麽一個孕婦些吧,更何況還能理直氣壯地找到斷更偷懶的借口。但,現實總是如此的殘酷……
容池的“管制”一下子就開始更加啰嗦和嚴密了起來,除了平時那些“不準熬夜”、“不準吃垃圾食品”、“不準挑食”之外,現在又多了“每天喝湯補身體”、“每天飯後散步鍛煉身體”等等無數條,最最過分、最最讓溫晚崩潰的是,容池還沒收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甚至連每天用手機的時間都開始限制。
她只是想偶爾偷個懶斷更個一二三四五六七天,而不是想直接坑掉啊!溫晚在內心無數次地咆哮着,卻到底是不敢和容池叫板,只是默默地郁悶着、後悔着。
……
“晚晚,吃完就睡對身體不好,我們下樓去走走?”吃過晚飯,容池洗完碗回來,就看見自家老婆窩在沙發上團成了一團,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唔……”溫晚迷迷糊糊地蹭了蹭身下軟乎的沙發,翻了個身把自己團得更緊。
“晚晚?”容池無奈,坐到她身邊,伸手把人從沙發上整個撈起來摟進了自己的懷裏,捏住她的鼻子,“晚晚,起床了!”
“走開!”睡得迷迷糊糊卻被人打斷,溫晚一下子就暴躁了起來,“啪”的一下拍開了容池的手,趁着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推開了他的胸膛,蹭蹭蹭地就往房間裏跑,掀開被子把自己整個裹了進去,蒙頭繼續睡。
容池看着今天似乎有些反常的溫晚,微微皺了眉,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起身也跟着進了房間,然後就看見床上那團得跟繭一樣的物體,輕嘆口氣,伸手去扒被子。
容池的動作看起來似乎很是溫柔,其實力氣卻不小,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溫晚奮力反抗,但終歸不可能是男人的對手,沒過多久就已經陣地失守,氣喘籲籲地被從被子裏挖了出來,靠在男人的胸口。
溫晚心有不甘地“哼”了一聲,扭開了頭不去看他。
“晚晚,這是怎麽了?心情不好?”容池伸手抹過她微有些濕潤的眼角,愣了愣,當即就捧着她的臉将她的頭轉過來和自己對視。
“我才不要下樓……”溫晚垂眸,悶着聲音回答,“我要睡覺。”
“就為這個?”向來腹黑的容池似乎也被這個異常簡單的答案給噎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家老婆。
“我也不喜歡喝湯,我想上網,我想刷微博,我想更文……” 孕婦的情緒本來就難以捉摸,容池這句話似乎是一下子打開了什麽開關,溫晚原本還強忍着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容池,我不想生孩子了,我們不要他了好不好?”
在容池的印象裏,溫晚哭的次數實在是屈指可數,每次一看見她的眼淚,自己的心就一下子揪了起來,什麽原則都沒有了,但這一次……
“晚晚,”容池一邊輕輕拍着她的背,一邊伸手拂去她的眼淚,低聲輕哄,“晚晚,可是我想要這個孩子。”
“可是你明明、明明就說過,什麽都聽我的……”溫晚抽噎着看他,只覺得心裏更加委屈。
“晚晚,如果你一定不要這個孩子,我不會勉強你。”容池嘆氣,低頭将唇貼上她的眼角,口中頓時滿是淚水鹹澀的味道,“可是晚晚,我一直都盼着這個孩子,他是我和你的孩子,是我們的血脈。我現在總是在想,他會是男孩還是女孩,是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我多一點,是乖巧懂事還是淘氣頑皮……不過不管是什麽樣子都沒有關系,只要是我們的孩子就夠了,我們會給他一個幸福的家庭,看着他一天天長大,成家立業,等到我們老了,還可以照顧他的孩子,看着我們的血脈一點一點延續下去……不好嗎?”
“我……”溫晚語塞,眼淚卻流得更兇。
“晚晚,不要怕,你很好。”容池将手覆在她的小腹上,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來,溫晚覺得像是一路從小腹燙到了自己的心房,然後有一種酸澀和滿足一點一點慢慢地漲滿了自己的心口,“我知道很辛苦,我也幫不上你什麽,可是晚晚,我在這裏,不要怕。”
“知道我辛苦,那以後你給他換尿布。”溫晚揪着容池的衣襟,聲音裏還帶着哭腔,眼淚卻是漸漸地止了下來。
“好。”容池笑着摸了摸她的頭,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洗尿布也你來,聽說紙尿褲不好。”
“嗯。”
“以後他要是哭了你要哄他,我不會哄孩子。”
“好。”
“不許嫌我過幾個月胖起來難看!”
“不嫌,”容池笑,“晚晚什麽樣子都漂亮。”
“這還差不多,”溫晚側過頭橫了他一眼,“還不快換衣服下樓去散步?”
……
因為容池的照顧相當體貼周到,溫晚整個懷孕的期間還算是順利,最後幾個月的時候容池不放心,無視了宋俨的白眼,幹脆就帶着溫晚搬去了容清那裏,好讓姐姐能随時檢查自家老婆孩子的身體狀況。
溫晚生的那天,比預産期早了一天,不過因為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姐,晚晚她……”容清帶上口罩,剛要推門進産房,忽然手腕一緊,就已經被自家弟弟死死地扣住。
容清并不是産科的醫生,但她是産婦的家屬,再加上本身也是本院的醫生,于是很容易地就得到了産科同事們的同意一起跟進産房,但長寧卻有規定,産婦家屬不能進産房陪同,于是容池就這麽被關在了門外,這會兒只能緊張地看着自家姐姐,幾乎語無倫次。
“阿池,別擔心,晚晚的狀況很好。”容清輕輕拍了拍自家弟弟的手,感覺着手腕上那濡濕的汗意和有些失控的力道,想了想,傾身給了他一個擁抱,“阿池,要相信晚晚。”
容池點點頭,松開手,看着自家姐姐的身影也在那扇門後消失。
等待的時間總是那麽漫長,容池一直覺得自己就算是比不上姐姐,那也終歸是個鎮定的人,但現在……什麽鎮定什麽理智什麽風度,早就全都抛到了腦後,滿腦子都是溫晚剛才那張滿頭大汗、略顯蒼白的眉眼,一雙拳頭捏得死緊。
容池已經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他只知道當産房的門終于再次打開、他看見自家姐姐那熟悉的身影從門口走出來的時候,明明自己有那麽多話想要問,張了嘴,卻似乎是一下子失去了語言功能,半個字都說不出口。直到容清走到自己面前,解下口罩,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開口道:“阿池,晚晚生了個女兒,母女都很好。”的時候,他才終于一下子回過神來,推開門就往裏跑。
“容池,她長得一點都不像我。”溫晚的臉色一片蒼白,語氣委屈,聲音沙啞地幾乎辨別不出字節,可當容池費了好大的勁才終于琢磨明白她究竟說了些什麽的時候,頓時哭笑不得——這才剛出生,根本都還沒有長開,哪裏看得出像誰?
“不,她很像你,”無奈歸無奈,嘆氣過後,容池只覺得自己的心口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和感動,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低頭吻上了妻子的額頭,“她和你一樣可愛。謝謝你,晚晚,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