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不喜歡鵝卵石
出發這天明揚起了大早,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照,脖子上的痕跡換了幾件衣服都遮不住,只有上一件米白色的高領毛衣可以,但明揚覺得勒脖子。
江崇年穿戴整齊從後摟着他,好笑說:“戴圍巾就看不到了。”
“江先生為什麽要親在這裏。”明揚側過臉指着自己左耳下來那塊粉色印記。
“因為,這聽崽崽的聲音最清楚,”江崇年扶着肩把人轉向自己,大拇指摩挲那塊吻痕認真看了看,“正面看不見,而且淡了很多,就快消了。”
說着江崇年低頭又吻上去,明揚被壓得退了半步,脖頸傳來酥癢,等江崇年擡起頭來,明揚對着鏡子眉頭更深了。
那塊快消的吻痕被他吸得紫紅,明揚呆了兩秒,從鏡子裏與江崇年視線對上,小聲控訴:“江先生是故意的....”
江崇年忍着笑,“如果被人看見,真有人問,你就說男朋友親的。”
“可以這樣說嗎?”
“可以,如果你願意,直接說我都行。”
明揚禮尚往來,轉身抱着江崇年也給他吸了一個,這才開心一點。
今天江崇年要打明揚在T國送他的領帶,明揚說什麽也要幫他戴,但他不會打領帶,于是捏着領帶坐在沙發上看了半天的視頻,終于在快遲到時勉強學會。
明揚動手,江崇年指揮,最後打出來勉強能見人。
——
明揚照常和江崇年去公司,下午兩點才跟着攝影小組出發義城城郊的無名山。這山一年前還不要門票,後來因裏邊有一片茶山,據說是冠上了古茶的稱號,整個無名山成了村上标志性旅游景點。
拍攝小組來了十三個人,再加上道具師,化妝師,特約模特,租了一個鄉下為景點修築的仿中世紀小莊園。
剛落腳,天飄着朦胧細雨,一眼望去,水泥路濕漉漉的。冷風呼嘯,穿過房檐樹梢,傳出聲聲長且悠遠的厲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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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揚穿得很厚,米色高領毛衣配着灰色羽絨服,同色系的針織帽,棕色燈芯絨褲和一雙淺色運動鞋,手裏拿條深棕色圍巾。他剛下車,就被冷風吹得一哆嗦,然後忍不住縮着發抖,他怕冷。
David後腳下車看他冷成這樣,圍巾卻抱在手裏,過去抽出他手裏的圍巾,邊整理邊說:“這裏晝夜溫差大,而且比城裏冷很多,在這每天都要做好保暖工作,以防凍傷。”
“好。”明揚吸了口冷氣接着抖,目光落在對方手裏的圍巾上。那是江先生專門給明揚挑的,并且他很喜歡,可是現在在他上司手裏,明揚只能眼巴巴看着不敢說話。
David把圍巾理好直接幫明揚圍上,晃眼看到對方脖頸上的痕跡,明顯一愣,有意無意多看了幾眼。他取下自己的絨毛耳罩給明揚罩上,邊說:“組裏備有暖手袋和暖寶寶,吃完飯要出來拍一組夜景,氣溫零下三度左右,結冰更冷。你去拿了在身上貼幾片,抗凍些。”
“謝謝蘭總,”明揚伸出凍得粉紅的手,把紮眼睛那幾根頭發塞進針織絨帽裏。
“叫蘭晖就行。”
明揚點頭,對他笑了笑。他對David徹底改觀了,前段時間跟組他就發現,蘭總監很會照顧人,而且目前為止,還沒見他兇過誰。
有道具組在,那些重量級設備不用明揚幫忙搬。他背上自己的雙肩包,行李箱在David手裏,他只用跟在David身後走就行。
四面環山圍林,遠處飄着冷霧。莊園外牆是土黃色做舊的,透着古老的藝術氣息。
明揚一路過來,印象最深的就是莊園栅欄上纏的朵朵白花,它們生得溫柔又耀眼,即便讓風吹得搖曳亂擺,依舊透着一股說不清的柔勁兒。
明揚第一時間想到了江先生。
如果把江先生比作花,那一定只能是這種!
他讓蘭晖先過去,自己沿着鵝卵石路靠近花架,白花被栅欄架着斜斜瀉下來,朵朵搖曳是風給了它靈魂。
明揚艱難掏出手機,掃描了花名,是藤本冰山月季。
暗暗想:如果藤本冰山是人,那它叫江崇年。
“明揚,快來搭把手,幫我一下,好重。”洛淩推着兩個行李箱,轱辘滾在鵝卵石地上的摩擦響得震心。
明揚轉身看人,自從米娅說洛淩人不好後,明揚就隐隐覺得洛淩看他的眼光很怪異,說不上好,又說不出哪裏壞。
還有蘭總說的路游,他好像也不怎麽喜歡自己,跟組的時候明揚想和他學怎麽構景,結果被他冷漠拒絕了……
“大家手都沒空,你倒好還有閑情賞花,”洛淩停在他三米處,“快幫我下,累死我了。”她叉着腰喘氣。
明揚揣好手機準備搭把手,再怎麽說洛淩是位女士,人類手冊上說,男士要有紳士之風,懂得憐香惜玉。
以為洛淩會給他一個行李箱,沒想到直接把兩個都給了他,自己挎着小包包邊往前走邊說:“雨好像要下大了,你等我下,我過去看看有沒有傘。”
明揚原地等了會兒洛淩,但對方一直沒回來。他生拉硬拽,頂着越來越大的雨往裏拖,鵝卵石膈着很難拉動,基本上得靠提。不知道洛淩裏邊裝了什麽,沉得很。
道具組趕上來,本想幫他一把,奈何手上真不空,盡管如此明揚也跟他們說了謝謝。說話嘴巴裏都冒熱霧,他累得全身發熱,摘了帽子圍巾耳罩,頂着雨他也要休息會兒。
江崇年忙完看了眼時間,估計明揚該到了,他放松地靠着老板椅給明揚打視頻電話。
聽見專屬鈴聲,明揚趕忙摸手機接電話,手上沾了雨水,手也凍得有些僵,劃了半天才接通。
視頻中的少年額上的劉海被雨淋成了幾條,看着都能擰水了。唇色凍得冷青,臉頰卻泛着熱紅,眼睛淋得一直眨,整個人狼狽又可憐。
江崇年微微皺眉直起身子問他:“怎麽在淋雨,快找個地方躲一下。”
“還不能,洛淩拿傘去了,她行李在我這裏。”明揚甩了甩頭發上的水,邊說:“而且快到了,我只是有點累,就歇一會兒。”
“別管誰的行李,崽崽先去屋裏換身衣服,待會兒感冒了。圍巾和帽子呢?”
“很熱,我剛剛摘了。”
江崇年見他還不動,再問:“她讓你等她?”
“嗯,”明揚把鏡頭移到後邊的行李箱上,“地板是鵝卵石,我很難才推動。江先生,我不喜歡鵝卵石。”
江崇年看着那兩個行李箱,不禁皺眉,勸道:“崽崽先去躲雨,她拿傘回來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