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小醉貓
衛生間裏的光不算亮,帶着酒吧氛圍的昏暗與朦胧,明揚面頰浮現酒暈,眨着水汪汪的眼看着對方。江崇年無奈把他的手抽出來,架着胳膊抱他在洗手臺上坐好,準備好好和他理論理論。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明揚點頭,又想把手伸進去。江崇年及時揪住他的手腕,沒好氣道:“小色狼!”
“不是,不是狼,我是貓!”明揚‘喵’了聲,笑起來。
江崇年被他這一聲叫得心軟,捏捏他鼻子配合道:“是貓,小醉貓。”
明揚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就連眨眼也眩暈得厲害。站着,坐着都不舒服,即便這樣他也笑得出來,攬着江崇年的脖頸,湊臉上去略微松了一口氣道:“江先生,太好了,我不用切掉了!”他擔心了很久的問題,今天終于迎刃而解。
江崇年聽不懂小醉鬼在說什麽,懲罰一般在他臉上咬了口,“酒品還是這麽差,這回我也不會幫你回憶。但事不過三,明先生記住了,再有下次,我一定事無巨細好好幫你回憶。”
什麽酒品?回憶什麽?明揚不知道,學着江崇年也不輕不重咬一口他的臉,蹭了會兒只想找個能支撐腦袋重量地方,比如說近在眼前,江崇年的肩。這麽想着他把下巴放在對方肩上,嘟嘟囔囔道:“江先生,你是不是帶着我在轉圈啊,不能轉了,我好暈…好暈。”
江崇年看他一眼,收緊環着他的手臂,現在真拿他沒辦法,只能哄小孩一般道:“崽崽還想不想上廁所了?”
明揚琢磨了會兒,說:“想…也想睡覺。”
“那一樣一樣來。”
江崇年抱他下來自己上廁所,本想扶着帶出去,但明揚賴上他了,說什麽都不肯自己走,義正辭嚴道:“昨天江先生都背我,現在我也要背!”
江崇年沒拒絕他,真背着他出了酒吧。一路上背上的人都念叨着困,回到水屋卻還醒着,半點睡的意思都沒有,把沒酒品這件事貫徹得淋漓盡致。
要江崇年抱着親,不親就不樂意,江崇年手機鈴響了又響,礙于明揚不依不饒,只得放着不管。好不容易把他哄上床躺好,等他睡了才出去給汪秘書回電話。
才過一會兒,明揚閉着眼夢游般去摸旁邊的位置,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微眯着眼就要下床找人。左右腳拌了自己幾腳,踉跄幾步也穩住了。剛到門口,只聽‘嘭’地一聲,明揚結結實實撞在門框上。
他悶聲不響捂着腦門站在原地沒動,江崇年聽見聲音挂了電話過來,看一眼他捂着腦門的手,問:“撞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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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揚撞蒙了,抿着唇,眼裏閃着淚光看着對方,捂着額頭的手不願松開。
“讓我看看嚴不嚴重?”
明揚被這溫柔的一問,委屈上,松開手同時眼淚也繃不住跟着淌下來。
江崇年邊幫他抹眼淚邊看傷勢,眉心上邊紅了一小塊,微微發青,有腫的趨勢。
“江先生,它撞我...”
明揚哽咽吸着鼻子,伸出一根指頭指着原木門框,“它挪過來,使勁兒撞我.....”
因為醉着,明揚說出的每個字字音含糊,江崇年真怕他說着說着咬到自己舌頭。
“是嗎?”江崇年沒忍住笑了聲,扶着他的肩想帶去客廳冰敷消消腫,但明揚似乎跟門框犟上了。
他一步不願挪動,蹲下來默默抹眼淚。蹲着更穩不住,江崇年連忙拽着他胳膊跟他一起蹲下,溫言軟語問他:“是它先撞你的對不對?”
“嗯。”明揚肯定地點頭,大着舌頭描述他腦中的情景,“我從床上下來,想出去,但它不給我出去,一下子挪過來撞在我腦門上....它是不是把我當情敵了,要和我打架!”
明揚描述得很真實,情感表達也非常到位。他在哭,江崇年卻很想笑,好在努力克制住了,認真和小醉鬼分析起來,“既然是它先挪過來撞得你,那就是它的不對。據我現在觀察下來,它好像沒有要跟你打架的意思,你和它也打不起來。現在的情況崽崽想怎麽處理?”
“我也不想和它打架。”明揚看一眼門框再看一眼江崇年,像一個受氣包,小聲道:“但它應該道歉,道歉的話我就原諒它....”
江崇年把他整個挪到懷裏,對着門框道:“好了,崽崽說道歉就原諒你,快道歉吧。”
明揚盯着門框等它道歉,江崇年作勢探腦袋過去聽門框說話似的,邊點頭道:“嗯好,我幫你和崽崽說,”然後轉向明揚,認真複述道:“它說對不起,剛才不是故意想撞你的,希望你能原諒它。 ”
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道歉了,明揚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往江崇年頸側躲了躲,紅着臉說:“那我...我接受它的道歉,但是它下次不能再撞我了,很疼。”
“它說真的很抱歉,下次一定小心避開你。”
明揚不是不講理的人,好說話的‘嗯’了聲。他搖晃得厲害,江崇年一度懷疑明揚是不是一杯倒,不是的話兩杯雞尾酒真不至于醉成這樣。
為防止桌子撞他,椅子撞他,江崇年把他好好安置在床上才去冰箱拿冰塊。
人一走,明揚又一骨碌從被子裏爬出來,搖搖晃晃,艱難又執着的拿出他的記錄本。
眼睛看到哪手指指到哪,直到在第三頁第七行看到:長了醜東西要做手術切除。
他暈得厲害一手拿筆,另一只拔筆蓋,但怎麽也對不準,最後急了直接上嘴,一口把筆蓋和筆芯一起咬出來,噴了一臉。即便如此明揚仍拿着殘缺的筆把那行字劃了,在後邊補充道:不醜,人人都有。
六個符咒似的字占了大半頁。
等江崇年再回來,明揚已經從床頭挪到床尾,兩手杵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落地窗外,斜陽下反光的海面,也不知道這個小醉鬼此刻在想些什麽。
再走近些江崇年愣了一下,蹲在他面前,邊擦他臉上的黑筆墨,邊問:“你背着我喝墨水了?”
邊問着還想看看他嘴裏是不是真有,同時對明揚醉酒後的行為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并決定以後再不給他碰酒,帶酒精的都不行。
“苦的,”明揚說着舔舔嘴唇。
江崇年閉閉眼,“虧你還知道是苦的!”
“江先生,我可能要飄走了。”明揚邊說着想抱住江崇年,仿佛在海中漫無目的飄搖的小船抱着穩住方向的帆。江崇年倒也沒嫌棄他一身墨水,順勢抱起來直接去浴室。
洗幹淨又給他冰敷了會兒青腫的額頭,明揚牢牢抱着江崇年不放,睡得倒是很乖,喊也喊不醒了。
第二天再醒來明揚揉着眼睛,頭疼得厲害,皺着眉頭坐起來,擡眼沒有海,正奇怪什麽時候換房間睡了?
他轉臉看還在睡的江崇年,忽然想到什麽,下一秒湊上去,小心翼翼貼了下對方的唇,接着躺回他身邊,附在耳邊道:“早安,江先生。”
江崇年回他一個吻,睡意朦胧道:“早啊,崽崽。”
江崇年真的沒有幫明揚回憶昨晚的惡行,而是問:“頭疼嗎?”
“疼,晃着就疼。”
“疼就對了,下次我在的時候不能喝酒,我不在的時候更不能,崽崽能不能做到?”
明揚‘嗯’了聲再次翻身起來,他記得今天要回度假酒店的。
他收拾東西翻出那本記錄本,上邊星點墨跡已幹,明揚站在床頭櫃前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寫下這六個字的依據是什麽,他只依稀記得好像摸到過什麽,又做夢似的不真實。
記錄本上又赫然畫着:不醜,人人都有。
出于好奇,明揚想去找正在浴室洗澡的江崇年,迫切想搞清楚,到底是夢還是真的人人都有。
于是,他放下記錄本徑直朝浴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