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再這樣,我告你騷擾
不等人喊,化妝師麻溜上來,熟門熟路的遮白,想着一會兒明揚得哭,還得抹眼淚,上了層定妝噴霧加散粉混合着。
“我不明白,什麽是軟中帶堅定…”明揚小聲問身邊的辛時川:“你能不能教教我?”
辛時川琢磨了下,說:“軟的話就像你現在說話這樣,你試着兇一點看能不能給人堅定的感覺。”
于是明揚奶兇奶兇的說話,辛時川及時捂住嘴不至于笑出聲,“差不多這個意思,但你可以再自然一些,再大聲一點點。”
正式開機後,明揚正常發揮,唯一一句臺詞在辛時川的指導下,張導也很滿意。
保險起見,讓他們多走了幾條,天黑了才收工。明揚盯着工作人員遞到他手上的盒飯,不知在想什麽。
他是很餓,但江先生說今天會帶他去吃好吃的,現在不僅江先生找不到,他餓得反胃,手還夾不起飯…
沒喂進幾口化妝師叫他去卸妝,等明揚從衛生間洗臉出來,小小的化妝間站了四個人。
化妝師,負責人,辛時川,張導。
明揚愣在原地沒動,負責人先開口,指着他的手問:“石膏怎麽還沒拆掉啊?”
化妝師找了工具準備幫他拆,明揚躲了躲,說:“還不能拆…”
“沒事兒,後邊沒你的戲了,可以拆。”
辛時川已經換好了常服,幹幹淨淨站在旁邊,抱着臂似笑非笑看着他,說:“晚上組裏約去喝酒,明揚要不要一起去。”
“江先生,一起去。”明揚說着,心全在化妝師手中的大鉗子上,生怕她不小剪到自己的肉。
導演拍拍明揚的肩膀,贊嘆:“年紀看着不大,演起戲來一點也不含糊,只是個龍套可惜了,今晚投資人來,帶你去認識認識。不怕,我很看好你,如果你有意,下部戲遇着合适的我幫你留着。”
“好的,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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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膏被拆了,化妝師看着裏面還有一層紗布不禁感嘆,做太專業了。
明揚不讓化妝師拆紗布,她下手好重,明揚疼得冒冷汗。把衣袖拉下來,擋着了。看着群演負責人,問:“我手機呢,我要找江先生。”
“在大巴上,你同伴還沒來找你?你等等,我去給你拿。”負責人說完就往外走。
張導趁着等的時間問明揚:“你是哪個電影學院畢業的,之前沒見過你,第一次演戲?”
“不是電影學院,是第一次演戲。”明揚看着自己的手,沒了石膏還有點不習慣。
“那真的是靠天賦吃飯了!”張導有些激動,好苗子實在不好找,明揚就是,他得留人啊,“簽得有公司嗎?或者工作室?”
辛時川在一旁幽幽道:“張導,明揚都說第一次演戲了,怎麽會有公司。”
“對對對,”黃導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臨出去前說:“待會兒真要一起吃個飯,不和劇組一起,我叫個朋友給你認識。”
明揚不明所以,看着辛時川,聽他解釋道:“張導的朋友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會是誰,不過應該會是一個金主爸爸。”
“?”
負責人把手機拿回來,說:“下午收的時候就沒多少電,現在關機了。”
“啊?”明揚接過手機,按了半天沒反應,自說自話,“得充電了。”
“沒事兒,一會兒在車上充,我帶了充電線。”辛時川說着招呼衆人出門。
這邊,江崇年放下手機,“還是關機。”
程最第不知道多少次懷疑,道:“他是不是自己偷偷跑了?不然這麽大個活人在這麽發達的時代,說失蹤就失蹤?”
江崇年再次否定他的猜想:“明揚不會。”
“實在不行讓他哥自己找,”程最又按了一個季鳴昶的電話,看着黑屏心不在焉說:“明忱不是找人能手嘛…算了,那個變态要知道他弟在你手裏丢了不知又要發什麽瘋。”
“這地方還有哪裏有監控?”江崇年問:“再查一查。”
程最搖頭,“別看到處都是監控,壞的占多數,空擺設而已。”
江崇年靜默半響,說:“你別跟着等了,明早不是還得飛煙城嘛,先回去吧,酒下次再喝。明揚也不是小孩,應該是手機沒電了,我回家看看。”
程最還想說什麽,看了眼手機,拿上外套,“一會兒找到明揚和我說一聲,我先回酒店收拾行李。”
明揚最後被交到了張導手上,幸好是坐後排,不然他又要系不了安全帶。
張導欣賞明揚,一點也不掩飾,一路上帶着明揚說話。探讨如何更好的塑造人物角色,最後到演員的自我修養。
明揚還挺喜歡和這個健談的張導聊天,就剛才那一會兒他學到了很多,比如哭戲如何自然,臺詞如何拿捏...張導說了許多他以往拍攝遇到的趣事,明揚聽得津津有味,暫時忘了要找江先生。
辛時川坐在副駕駛,柔柔太陽穴,說:“張導你找的那朋友是誰?”
張導說:“金澤安,不知道你認不認得,你和他好像沒見過吧。對了,你出道那部戲就是他投資的。”
“哦,”辛時川冷淡說:“沒聽過。”
明揚問:“張導為什麽要介紹他給我認識?”
“金總是我的老合作夥伴了,我欣賞你,下部戲想用你,但像你這種新人多少要承擔票房風險,得給他看看。”張導說:“你別怕,金總向來不搞娛樂圈烏煙瘴氣那一套,也是你,我才親自叫他來的。”
辛時川笑了聲,“娛樂圈烏煙瘴氣,那個金總這樣說?”
“那倒不是,”張導說:“據我了解下來,金澤安這個人無欲無求的,沒什麽花邊新聞,人也不錯,該是不喜歡潛的那套。”
說起金澤安,張導不免多說兩句:“我閨女一直挺喜歡他,正琢磨着撮合撮合,金總三十好幾立業就差成家了。”
“确實,”辛時川說:“我也來老大不小,張導碰到不錯的也給我推薦推薦。”
張導還真有,當場給他推了侄女的微信,明揚在一旁看着他們,認真的很,張導拍拍他的肩:“你還小,先拼一波事業,到時找不到好的,我也給你物色。”
明揚點點頭:“謝謝您。”
辛時川才想起來,說:“明揚,你手機給我,我幫你充會兒電。”
三人下車,這邊金澤安也剛來,在餐廳樓下撞了個正面。張導直說巧,和金澤安一起上樓。辛時川站在原地沒動,明揚輕輕推他,“川哥,不上去嗎?”
“明揚,你先上去,”辛時川說:“我去附近買包煙就來。”
于是明揚獨自進包間的時候,張導正在說明揚的事,見人來,忙叫到身邊坐,“瞧見沒,就是這孩子,天賦異禀,你怎麽說他怎麽演,就好像天生為演戲生的。”
金澤川剛才還穿着黑色的風衣,這會兒脫了,穿件寬松的駝色毛衣,下意識看一眼門口,什麽都沒有又轉回來,他說:“你不是義城人吧?”
明揚想了想,說:“我家在京城。”
“專程來義城影視城跑龍套?”金澤安問着慢悠悠喝了口茶。
“不是,”明揚又想起了江先生,一整個下午加晚上都沒見着了,他手機還在車上,急急說:“我手機在車上,川哥還在下面我剛好去拿。”
金澤安點頭,張導笑道:“快去吧, 現在的小年輕,一刻都離不開手機。”
明揚才到門口,辛時川上來了,知道明揚去拿手機,說:“車子我熄火了,你手機我放在前臺充着的,有什麽急事嗎,先用我的手機。”說着辛時川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明揚。
明揚看看他,搖頭:“不用了,我沒急事,謝謝川哥。”拿了手機明揚也記不住江崇年的號碼,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無助,但他們又沒有惡意,明揚只得乖乖坐回去。
“怎麽樣金總,下部戲男一就用明揚,他是個可塑之才,”張導倒了杯酒,“試一試,反響好就不得了了。”也不是明揚演戲多厲害,新人稚氣免不了,奈何他下部戲主角性格和明揚差不多,簡直從劇本裏走出來的。
金澤安再看一眼明揚,“新人上來演男一,可以嗎?”
“怎麽不可以,”張導指指辛時川,“小川當初不是男一出道的?”
被點名的辛時川眼皮也沒擡,看明揚夾菜不利索,用公筷幫着他夾了幾筷,順便倒了杯酒給他,說:“來明揚,幹一杯。”
明揚停下筷子,先是聞了聞,味道他不喜歡,看辛時川一口悶了,他跟着仰頭灌下去。倒也沒嗆着,就是臉紅的速度太快,辛時川立馬給他倒了杯清茶:“喝不了酒可以不喝,又不是什麽酒局非喝不可。”
明揚嘴巴辣,灌了幾杯茶下去。
張導則笑着說:“明揚這樣可不行啊,将來進圈了,不會喝酒可不行,就得趁現在都是自己人好好練一練。”言下之意,再喝兩杯。
明揚不願意,連連搖頭。辛時川覺得逗他好玩,開了紅酒說:“這個比白酒甜,嘗一嘗。”
明揚試探性沾了一小口,又開始搖頭。
真是半點酒都占不了。
飯局結束,明揚連路都走不穩,辛時川拿回他的手機,開了機,沒幾分鐘就有電話進來。辛時川扶着明揚,“電話,明揚快接。”
明揚勉強眯開眼睛,屏幕上赫然亮着‘江先生’三個大字,這電話明揚要接的,這樣想着卻閉上了眼睛。
辛時川沒辦法,幫他接了。
“明揚,你在哪?”
辛時川看一眼沒喝多少卻醉昏的明揚,說:“明揚醉了...”于是給了地址挂了電話。
張導喝多讓司機先扶上車送回去了,金澤安随後從樓上下來,走到他二人面前,問:“你怎麽走?”
辛時川瞥他一眼,冷淡道:“肯定不會用腳走回去。”
“我順路送你。”
辛時川:“不用,烏煙瘴氣的娛樂圈,金總還是不要把自己弄髒了。”
“随你。”金澤安上車,一腳油門沒了影。辛時川又等了大概十分鐘,江崇年姍姍來遲。
“明揚?”江崇年看着他的右手,眉頭瞬間皺起,問“他手上的石膏呢?”
“拆了。”辛時川也是莫名其妙,“有問題?”
“他的手骨折了,打石膏第二天被你拆了,你說有沒有問題!”江崇年鮮少對人發脾氣,別說陌生人,但現在的情況确實離譜...
辛時川看他的臉色不像開玩笑,又見江崇年撩開明揚右手袖子看傷情,白紗布松散着,青紫若影若現,明揚還嘟囔着疼。
辛時川淩亂了,這他媽是什麽情況?
明揚走得搖搖晃晃,江崇年怕拽着他的手,索性直接抱着他往車走。辛時川跟着過去幫着開了個車門,然後看那輛揚長而去。
江崇年連夜送明揚到骨科醫院,重新處理了手。回到家他也不清楚明揚到底喝了多少,酒氣不重,就是暈暈乎乎的不醒人。
“明揚?”江崇年用熱毛巾給他擦了把臉。明揚張開眼睛,聚焦看人。
“江先生,你去哪兒了?”明揚這樣問着,又嘟囔:“他們說你在後面一輛車,我看了,沒有。”
江崇年只當他說的醉話,只問了一句,“喝酒那些人,你認得嗎?”
“川哥和張導還有...還有一個金主爸爸。”
“你哥要知道你有一個金主爸爸,另一只手都給你打折!”江崇年真是不知道說他什麽好。
帶他回自己房間睡覺,江崇年一走他也要跟着出來,醉了也不忘鑽人家的被窩。
但是,明揚睡得不乖,硬要抱着江崇年聞。江崇年第三次将他從懷裏小心扯出來,開玩笑說:“你再這樣,我要告你性騷擾了。”
這個詞明揚熟,人類手冊解釋過性騷擾,在喵星也有這個現象,但他只是抱着檸檬薄荷味的江先生,不算騷擾...
江崇年看到暈乎的明揚終于肯從他頸間擡起頭來,以為能消停了。
下一秒,江崇年整個人愣住。
明揚用唇去蹭江崇年的,他老早就想嘗一嘗檸檬薄荷的味道,趁着給江崇年示範什麽叫騷擾,嘗一嘗。
江崇年連忙推開明揚,無奈:“明揚,你酒品太差了。”
明揚搖搖頭,小聲狡辯:“這才叫騷擾....”
“好,我現在知道了,你可以老實睡覺了嘛?”江崇年給他拉了拉被子,“放心睡,明天我不會幫你回憶今晚的出格。”
“哦。”明揚仍舊用左手環着江崇年的脖子,半邊身子躺人家身上,抱着檸檬薄荷味的東西睡覺是明揚在喵星的夢想,現在不是夢。
第二天明揚醒來,床上只有自己。迷糊記得昨天江崇年來接他,帶他去醫院打石膏,後面不太想的起來。
下樓王姨在,江崇年也在。
自知給江先生添了麻煩,明揚站在樓梯口,一時沒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