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淩霄宗天瀾峰。慕承業沉心靜氣感受手中的法器碎片,半響方開了口：“仙尊，這東西沒有陣法氣息。它根本就不是個修真法器。”
岑青鋒不置可否，只是道：“它讓我魔氣失控了。”
慕承業便露舊獨出了困惑神情。他仔仔細細将那鐘擺器具的碎片翻來覆去研究,許久再度開口道：“可我真沒從它上面感受到一星半點的陣法靈力波動。”他頓了頓，有些猶豫道：“但早年我游歷南境時，曾在苗僵族見過操控蠱蟲的器皿，倒是與這個有點像。那群人以魔物後代自居，的确是在研究些魔蠱的。可時間太久遠，我記錯了也未可知。”
岑青鋒便不再多說。慕承業放下碎片，轉了話題：“我還是先為仙尊畫個阻隔陣法吧，這樣若唐永化真是那幕後之人，狗急跳牆催動魔種,你也不會被影響。”
岑青鋒淡聲道：“可。”
慕承業便去準備畫陣法的材料。能阻隔魔種的陣法複雜,慕承業不便讓弟子幫忙跑腿，就怕暴露了仙尊偷偷回來的秘密。他東奔西跑許久,這才趕回自己院中。才跨入陣法,便感覺不對：院中陰沉一片,到處都是黑灰色的霧氣,而霧氣的源頭，便是負手立于院中的男人。
慕承業大驚：“仙尊,你魔氣失控了？！”
他還以為是唐永化先下手了,可岑青鋒閉着眼，給了他一句：“無事。”似乎是還能自控。
慕承業躊躇片刻,沒有上前打擾，而是開始給院子加固防護陣法——他不能讓魔氣洩漏出這院子,不然天瀾峰都得亂了,岑青鋒回來的事也瞞不住。所幸,陣法加固到第五層時，院中的魔氣淡去了。
慕承業松一口氣，正想問岑青鋒發生了什麽，便聽男人啞聲道：“出去。”
慕承業：“啊？”
他不過啊了這一句，岑青鋒卻毫無預兆，忽然爆發出淩亂劍氣！慕承業急急舉起折扇格擋！一輪劍風過後，折扇裂開了縫。慕承業再不敢留，急急逃出了院！
封閉陣法中，岑青鋒氣息混亂。他閉眼，盤膝坐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調息。
他與淩霄共感，一直以來，強大的識海足以讓他與淩霄各行其事。可這一次，他的識海徹底被淩霄占據了。焦躁、期求、沖動、勘探、需索、愉悅、滿足……複雜的情緒充斥在他的識海中，将他的神識攪得一片混亂。可那混沌之中，他偏偏還能清晰分辨出淩霄的五感。
入目是極致的美麗，入耳是逍魂的呢喃。鼻尖萦繞着少女輕淺的淡香，唇舌與她深深糾纏。碰觸時，她在他掌下輕顫……
岑青鋒的劍氣不受控制爆發！她的氣血極大安撫了他，他能感覺魔氣失控因這深入，很快平複下來。可是他依舊沒法收斂自己的劍氣，只能伴随着淩霄混亂的節奏，生生将院中折騰得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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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慕承業狼狽逃出院子，便感覺到自己的陣法被毀了兩層。慕承業頓覺不好：岑青鋒這次魔氣失控來勢洶洶！
他也做不了什麽，只能着急在外繼續疊加陣法，希望能幫仙尊大人瞞天過海。正巧有弟子路過，好奇問他：“慕先生，你給自己院子加這許多防護陣法作甚？”
慕承業心裏苦！卻也只能勉強笑着回答：“先生在院子裏試驗新的攻擊陣法，所以把院子隔開來，免得傷及旁人。”
弟子了然，轉頭離開……而後呼朋喚友叫來了一群弟子，就圍着慕承業學習觀摩。慕承業感覺到陣法的加速崩塌，心急如焚，試圖幫岑青鋒清場：“你們圍在這幹嗎？快走快走，這裏危險，別呆在這！”
弟子們紛紛安慰他：“慕先生放心，咱們也沒喊師弟師妹，也記得套上防護陣法，自保能力是有的。你不用管我們，加油安心畫陣吧！”
慕承業：“……”
慕承業也只能在弟子們的加油聲中，努力畫陣。陣法崩塌的速度太快，慕承業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這麽拼命了，靈力源源不斷輸出。卻又不敢讓弟子幫忙，就怕他們的陣法頂不住岑青鋒的劍風。弟子們驚嘆紛紛鼓掌誇贊，慕承業……累到麻木。
不知道過了多久，弟子們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慕承業終于感覺到陣法停止了崩塌。他踉跄退後一步，差點站不穩。弟子們趕緊扶住他，都是一臉激動：“先生這新陣法，攻擊力好強！”
慕承業：……呵呵，那是當然。
他擔心岑青鋒的情況，休息片刻，便閃身進了陣法。他已經做了最壞打算，可看到院中情形時，還是心疼到差點暈厥：別說房屋樹木沒存留了，就連地面都成了深坑。磚瓦和樹木被切成了渣，混在一起不分你我。岑青鋒卻是沒了人影。
慕承業憤怒大喊：“仙尊？！你在哪？！你毀了我院子，要賠我！”
岑青鋒的聲音自空中傳來，還有些啞：“去藏寶閣拿。”
慕承業這才覺得心裏舒坦了。卻聽岑青鋒吩咐道：“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慕承業：“？？”
——這是什麽時候的毛病？之前也沒聽說仙尊魔氣失控後，還要洗澡啊？
是夜，天溯峰。
唐永化在屋中擦拭本命劍，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強大力量。他急急站起身：“什麽人？”
沒有應答。唐永化拿着劍趕出外，便見到了岑青鋒和慕承業。
唐永化松一口氣，朝着兩人見禮：“青鋒，你回來了。慕先生。”他臉上又是那慣常的和善笑容，問：“是宗門裏還有什麽事還沒交接好嗎？”
岑青鋒神色無波單刀直入：“唐永化，九年前，是你殺了殷思遠嗎？”
唐永化呆住了：“什麽……”
他反應過來，臉便漲紅了：“青鋒，你在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殺師兄！他是被魔物殺死的！
唐永化情緒激動：“師父死的早，是師兄一手将我教養長大，我孝順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傷他殺他？！是不是有人見我被罰，便借機落井下石誣陷我？”
岑青鋒語調淡然答：“沒有，只是我覺得你能做出這種事。”
唐永化被噎住：“……為何？！”
岑青鋒便道：“邱祺然假借我之名，在外做了多少惡事，你身為掌門不可能不清楚。可是你卻對此不管不問。”
唐永化便尴尬了：“青鋒……這事的确是我的錯。我一心想将淩霄宗發揚光大，鑽了牛角尖，但我的确不知邱祺然如此嚣張。你若是還記懷，我向你道歉……”
岑青鋒打斷：“我不記懷。我只記懷你偷梁換柱，害弄影流落在外吃苦。”
唐永化愈發讪讪了：“這事是我糊塗。”他嘆口氣：“我自知對不起秦姑娘，無話可說，願意傾盡一生補償她。青鋒若是覺得封印我修為、将我罰在這天溯峰自省還不夠，我也願意接受其他處罰。可是，你不能因為這種事情，便說是我殺了我師兄啊！”
岑青鋒：“九年前與噬烈一戰，有人趁我失去意識，在我體內種下了魔種。我失去意識時，只有你在我身旁。”
唐永化怔住，而後愕然睜大了眼：“青鋒……你是說你時常魔氣失控，是因為你體內有魔種嗎？！”
他表現得對此事毫無所知，岑青鋒便平和發問：“是你嗎？殺了為我擋雷劫的殷思遠，又趁我昏迷，在我體內種下了魔種？”
唐永化急急否認：“不是，當然不是！”他焦躁左右踱步：“我知我解釋不了……可我真沒有殺我師兄，更別提在你體內種下魔種了！青鋒你不能平白指責我啊。”
岑青鋒注視唐永化，異色雙瞳冷漠：“我并非指責你，只是知會你一聲，讓你知道自己為何而死，僅此罷了。”
唐永化僵在了那。一直沉默的慕承業終于上前，勸岑青鋒道：“仙尊，這不合适。只憑你的猜測，怎能殺人呢？”
岑青鋒不為所動：“不合适又如何？”他的神色忽然溫和下來：“今非昔比，我要照顧弄影，不能随便死了。與其冒險留他，不如殺了穩妥。”
慕承業還想再勸，岑青鋒卻道：“讓開，我要動手了。不想被牽連，便躲遠了。”
慕承業神色掙紮，最終還是讪讪退遠了。岑青鋒垂眸：“唐永化，你可還有什麽遺願？”
唐永化難以置信立在那裏，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了。他手中的劍墜地，頹喪喃喃道：“青鋒，你怎能如此……”
話音猶在耳，地上的劍卻陡然爆發出滔天黑氣，直直沖岑青鋒撲去！那魔氣力量強悍可怕，竟是能将岑青鋒壓制住！慕承業愕然：“唐永化！你不是被封印了修為……你劍中怎會有魔氣？！”
唐永化臉上的頹喪神色消失，轉而哈哈大笑起來：“我的确被封印了修為。可是慕先生……你當淩霄宗鎮壓噬烈這許久，我會沒從它身上得到些好處嗎？”
慕承業怒，折扇一揮，也攻了上去：“你竟與魔物勾結！”
可噬烈的魔氣強悍，根本不是慕承業能突破。魔氣抵擋住了岑青鋒與慕承業，将唐永化護在濃稠黑霧後。慕承業沒法看清唐永化的身影，卻聽見了唐永舊獨化的聲音：“岑青鋒……住手！”
那聲音古怪，仿佛卡頓一般。與魔氣戰鬥的岑青鋒就這麽沒預兆停了攻擊，定定立在了那！
魔氣得了機會，狠狠沖着岑青鋒撞去！岑青鋒被生生撞飛，遠遠摔落在地！慕承業大驚，飛身朝他奔去：“仙尊！仙尊你還好嗎？！”
可他沒能成功趕到岑青鋒身旁，因為唐永化的古怪聲音再度響起：“岑青鋒……攻擊他！”
岑青鋒直挺挺站起，雙目竟是變成了純黑色，周身魔氣四溢！那黑氣裹挾着劍風，直沖慕承業而來！慕承業根本躲不過，就這麽被擊中，倒在了地上！
慕承業趴在地上咳嗽，嘴角已是溢出了血。他轉向唐永化：“你……你對仙尊做了什麽？他為何會入魔，為何會聽你命令？！”
黑氣缭繞後，唐永化舒心呼出一口氣：“慕先生不是已經聽到了嗎？他被我種下了魔種。那魔種可不是普通魔種，乃是我以噬烈魔種培育出的魔蠱，子蠱在他體內，母蠱在我身上。只要我操縱子蠱躁動，他便會魔氣失控。我若是令子蠱徹底蘇醒，他便會入魔。”
慕承業瞳孔驟縮：“真是你！九年前殺了思遠的人，真的是你！”他的聲音帶上了恨意：“他将你視為家人，悉心教養你……你為何要殺他？！”
“為何？！”唐永化臉色扭曲了下：“那你倒是問問，他為何不讓我學陣法？明明他是修真界最強陣法師，卻偏偏去讓我學什麽劍術……拜他所賜，我至今也才是化神境，難以繼續攀升！他不就是嫉妒我，害怕我超越他！”
慕承業嘲弄大笑：“嫉妒你？！嫉妒你資質平平嗎？！他不讓你學陣法，自然是因為你的陣法天賦不行！你便是問我，我也是這般說的。思遠為你選擇了你最适合的劍術，為你找最好的老師，有什麽天材地寶第一個想到你……你卻因此懷恨他？”他斂了笑，冷冷道：“唐永化，你愚蠢，沒有良心。”
唐永化面色扭曲了下：“慕先生，我知你和殷思遠都看不起我，覺得我沒天賦，修道之路無法登頂。”他很快笑了出來：“可那又怎樣？就算我修道之路無法登頂，也有其他方法站在這個世界頂端，讓你們跪在我腳下！”
他朝着岑青鋒行去，立于那赤黑身形前打量他，仿佛在欣賞自己最完美的作品：“我會踩着他的屍體，立于所有人之上！”
慕承業咳嗽着：“你在胡說什麽？！就算他入魔了，又與你有什麽關系？！”
唐永化快意一揮手：“怎麽沒關系？！淩霄仙尊入魔，四下殺戮，修真界大亂。大能們糾集隊伍前去圍剿，奈何仙尊實力太強悍，大能們紛紛殒命。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時，我站出來，背負起淩霄宗的責任，前去剿魔。經過生死相鬥，我成功鎮壓了仙尊，還了這天下一個太平。”他轉向慕承業：“聽聽，這個故事是不是有些耳熟？”
唐永化指着岑青鋒：“他憑借鎮壓噬烈，站在了修真界的頂端。我便能憑借鎮壓他，取代他的位子。屆時，所有人都會追捧我，膜拜我……”
慕承業臉色變了幾變，怒道：“你有病？仙尊被人追捧膜拜，不僅是因為他對所有人有恩，更是因為他實力強悍。你不過化神境，還想讓全天下人追捧你？”
唐永化笑了：“不過化神境？”他意有所指道：“慕先生，仙尊入魔後，你覺得這世上還能剩下多少化神境？”
慕承業只覺後背生寒：“你……”
唐永化昂首：“不錯，就是你想得那樣。我本沒打算這麽快催動他的魔種，你們也能多活幾年。可他竟然為了他那徒弟，将我囚禁在天溯峰五百年！這都是他逼我的！”
他一聲輕哼：“按照我原本的計劃，第一步，便是令人将凡人假扮成魔修，送來給他祭劍。這麽讓他殺個兩三年，消息自然便會傳出去。屆時淩霄仙尊不再是世人的英雄，而是個濫殺的魔。再加上這些年我令邱祺然在外毀他名聲，一番宣揚造勢，他會遭萬人唾罵。”
唐永化晦氣呸了一聲：“哪知他竟然能分辨出魔氣，沒殺那些凡人，還收了個多事的徒弟。情急之下，我只得殺了甄宗主滅口。後來我又讓方盟主去試探他，還真被他發現了魔種。本來我可以拿他殺方盟主之事做文章，可他那徒弟又糾纏不放。那些魔種也是貪生怕死的，我操控它們不許去左天縱身體裏，它們偏偏要掙紮過去。最後倒是坐實了他的話，讓他得了好名聲。”
“但是，也無所謂了。他現下入魔雖然少了些鋪墊，但等他多殺幾個人，便沒人會在意這種小問題了。”唐永化笑着招來自己的本命劍，将劍遞到岑青鋒手中，命令道：“岑青鋒……殺了慕承業！”
岑青鋒面無表情握住了唐永化遞來的劍，一瞬殺意淩然。唐永化開懷大笑，就等着岑青鋒将慕承業劈成兩半。而慕承業死死盯着岑青鋒，努力撐起身：“仙尊……”
岑青鋒手掌一翻，那劍便飛懸于他手中，嗡嗡震顫！慕承業瞳孔驟縮，朝後連退兩步！可那劍并沒有沖着他而來，而是調轉劍尖，刺入了唐永化的胸膛！
那劍的力道很大，唐永化被劍串住，生生紮在了青石板磚上！唐永化瞪大了眼，難以置信：“怎麽可能……你竟然、沒被我操控……”
慕承業抹去嘴角的“血跡”，與岑青鋒一并行到唐永化身前，低頭俯視他。岑青鋒的眸色也恢複了異色，根本沒有入魔。慕承業聲音冷冷的：“因為仙尊身上有我的屏蔽陣法。任你是蠱蟲還是魔種，都無法影響到他。”
他頓了頓，嘲諷道：“若仙尊要殺你時，你不暴露魔氣，他是不會真動手的。可你卻以己度人，自己卑劣，便認為仙尊也會這般做，率先出手反抗。”
唐永化的嘴角是真溢出了鮮血：“不……我一生謹慎，雖是以己度人，但讓我放手一搏的……是我自信了解他。淩霄仙尊會演戲騙人？哈哈哈……這就是個笑話。”他嗆咳幾聲：“岑青鋒……你變了，你竟也學會人類的爾虞我詐了……”
岑青鋒的面色還是平靜的。他問：“鑄造山莊一戰，與噬烈勾結之人是你嗎？”
唐永化咧嘴笑了：“對，是我。能一口氣殺了那許多渡劫境大能，我何樂而不為？而且，與噬烈勾結之人，還不只我一個……”
他笑得惡意：“但我為何要告訴你？難道告訴了你，你便能讓我站在萬人之上？”他邊咳血邊笑，斷斷續續道：“我最讨厭你們這種人……根本不需要努力，便站在那麽高的地方……你們總是用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視着我的努力掙紮……”
他的聲音愈低，仿佛如詛咒：“無所謂。那我便待在地獄裏……等着你們摔下來。你和殷思遠，誰也逃不了……岑青鋒，你終将入魔……”
他的身體和靈脈都被岑青鋒以靈力壓制，本該無法動彈絲毫。可沒有預兆的，唐永化突然開始抽搐，口中汩汩溢出鮮血……竟是在自殺！
慕承業急急沖上前，試圖打斷施法，卻根本無處着手！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唐永化眼中失去了光芒，就這麽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岑青鋒皺了皺眉：“他如何死的？”
慕承業凝肅查探，半響方道：“大約是利用了魔蠱。這東西太邪性，我實在不了解。”
岑青鋒便也不再追究：“即刻派人去南境追查，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卻說，秦弄影次日轉醒，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記憶飛速回籠，秦弄影想起了昨日天爐內，她與淩霄的糾纏，臉便是一熱。彼時她已經被燒得神智模糊，很多事都記不得了。卻依舊能想起男人不知節制的索求，和沒有盡頭的強烈愉悅……
……也不知到底是誰被魅魔魔氣入侵了！秦弄影算是确定了，淩霄一定是背着她，偷偷學了那給予之法！昨日她都被折騰到昏了過去，可現下靈力卻莫名充盈，丹田中都染上了淩霄的寒涼……
嗚嗚嗚這把不聽主人話的破劍！她要丢了他！秦弄影抱住被子，将滾燙的臉埋在了裏面。可這一動她才發現，她身後竟然還躺着一人！她枕着的并非枕頭，而是男人的手臂。兩人蓋着同一床雲被，柔軟被褥下……他們過分坦誠貼在一起。
秦弄影動作瞬間僵住，片刻，腦袋都開始冒煙：淩霄……淩霄還在她身後抱着她！
秦弄影頭腦一片空白，一時想不到該如何面對淩霄。雖然昨天淩霄好像比她還興奮上瘾不肯停，但是她隐約記得，昨日是她主動的。那她要怎麽對這把不懂男女之情的劍解釋，他們昨天做了什麽，她又為什麽要那麽舊獨做啊？！
沒等她理清思路，身後的人便發現了她的清醒。男人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不似往日清冷，而是帶上了些餍足與低啞：“弄影，你醒了？”
他竟是還摟得更緊了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喝點水？”
修長手指出現在秦弄影眼前，探入虛空，取出了一瓶瓊漿。岑青鋒将瓷瓶遞給她，秦弄影傻呆呆接過。她感覺男人溫柔在她發頂落下了一吻：“喝點。你昨天流了好多水，我想給你喂些水，又怕吵醒你。”
秦弄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