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
第三十四章 (1)
傅竟棠這一晚上, 沒有睡着。
她看着傅廷舟的側臉,恍恍覺得此刻如夢。
雖未入夢,卻已經是夢。
小敏這幾日去做了檢查, 身體恢複的很好, 傅竟棠帶着小敏去了花店,小敏很喜歡這裏, 傅竟棠心裏想着, 以後可以經常帶小敏來。
江鈴逗着小敏,小敏雖然跟江鈴也很熟悉, 但是并沒有像是對傅竟棠這樣的親近。
“小敏,吃不吃草莓?”江鈴洗了新鮮的草莓。
拿了一個逗着小敏, 小敏接過來,吃了一口, 有點酸, 她眨着眼睛,但是酸也吃完了。福利院的孩子, 吃得苦夠多了, 從來都不會左挑右挑的。
上午不忙, 傅竟棠記完賬, 她接了兩個外送訂單,一邊按照訂單選了花,包裝好,一邊問,“方易怎麽樣了, 腿還好嗎?”
“好多了, 現在可以走動了。”江鈴挑了一塊大的草莓, 紅豔豔亮晶晶, 她遞給了小敏,“這個一定甜。”
小敏似乎是剛剛被酸到了,聽着江鈴保證才結果了草莓,沒有吃,她從自己粉色的小包裏,拿出了一枚大白兔奶糖遞給了江鈴,似乎是告訴江鈴,這個是甜的。
江鈴笑着接過來,摸着小敏的臉頰。
這麽可愛的女孩,真搞不懂之前那一家要收養小敏又反悔了。
小敏的包裏有四塊糖,她自己吃了一塊,給了江鈴一塊。還剩下兩塊,她沒舍得吃,拿着去給了傅竟棠,傅竟棠在倉庫裏面。
“小敏,要不要去游樂場?姨姨下午帶你去怎麽樣。”這幾天店裏都不忙,江鈴一個人在這裏就足夠了,她伸手捏了一下小敏的臉,小敏自從腦炎好了之後,整個人,就瘦了很多。
小敏眼睛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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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她來說,游樂場只出現在童話故事裏。
傅竟棠知道小敏想去,“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們下午去。”
今天是工作日。
兒童游樂場裏面人不多。
傅竟棠一邊排隊取票,一邊給傅廷舟打了電話。因為今天是工作日,所以她不想耽誤傅廷舟的時間,準備自己帶着小敏在這裏玩,但是沒有想到,傅廷舟在挂完電話之後還是趕來了,小敏不遠處就看見了傅廷舟,高興的跑過去,傅竟棠轉身,看着男人抱住了女孩,她笑了一下,朝着兩個走過去。
“你怎麽來了。”
“律所不忙,有沈自南。”
傅廷舟抱着小敏,“喜歡玩什麽?玩到哪裏了?”
小敏指着旋轉木馬,傅廷舟笑,“那讓竟棠阿姨陪你玩,我幫你們兩個人拍照。”
從旋轉木馬下來,傅竟棠看着男人拍的照片,“看不出來,你拍的還挺好的。”
小敏搖着傅廷舟的手臂也想看,傅廷舟彎腰,将手機遞給她。
雖然今天是工作日,但是兒童游樂場的人還是不少,傅竟棠找了一個穿着工作服的人員,将自己的手機遞給她,“能不能幫我們拍個照。”
“好的。”對愉快的答應了。
傅竟棠挽着傅廷舟的手,小敏在兩個人前面,背後是粉色裝置的旋轉木馬,照片定格的瞬間,傅竟棠的唇角帶着笑容,傅廷舟的唇角也彎起來,三個人在游樂場一直玩到了下午5點多。
小敏也玩累了。
看得出來,女孩很高興。
有一個穿着白雪公主服裝的工作人員拿着氣球,遞給了小敏,小敏驚奇的瞪大眼睛,轉過頭看着傅竟棠,傅竟棠點了頭,她才高興的接過來,眼底帶着小心翼翼的欣喜,這一下午,她玩了很多自己以前就在童話故事裏面玩的東西,還收到了白雪公主送給自己的氣球。
白雪公主要走的時候,傅廷舟忽然叫住了對方,他看着工作人員手裏攥了一把氣球的線,“你好,可以,再給一個氣球嗎?”
對方點了頭,遞給了他一根線,上面是橙色的氣球。
傅竟棠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橙色的氣球,她眼前晃了一下,擡起頭看着氣球,又轉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他将氣球的線放在她掌心裏。
“送你的。”
傅竟棠一笑,扯了一下氣球。
她又不是小孩了。
哪裏需要這個。
太陽徐徐落下,淡淡暈黃的夕陽。
橙色的氣球跟穿着米色格子裙的女人,她牽着小敏的手,小敏的另一只手裏握着一個藍色的氣球。身後半米開外,男人拎着女孩淺粉色的小書包,幾個人走出游樂場,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夕陽将三個人的身影,鍍上一層淡淡的柔光。
這一段時間,沈雨新沒有在來花店鬧事。
似乎是已經認了于蓓蘭賣假貨被告的事情。
于蓓蘭的案子,即将開庭。
不過,許浩東倒是又來了一次,傅竟棠有些無奈,她知道許浩東想要做什麽,但是看着許浩東臉上的滄桑,瘦削的身影,她只能嘆息一聲,“舅舅,你知道的,于蓓蘭是賣假貨,她犯了法,她要接受懲罰。我幫不了她的。”
許浩東一雙眼睛像是蒙着一層灰燼,“南方啊,這個世界上有多少賣假貨的。你舅媽頭頂上那個造假的經理,還在外面逍遙着,但是你舅媽,她就是想要賺錢,給雨新買棟樓,還個房貸,她的心思沒有這麽壞,她就是被騙了,她也是被騙了啊。”
傅竟棠抿着唇,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我開了這家花店,我最大的能力就是,你們來買花,我可以分文不要,其他的事情,我真的幫不了你。”
許浩東沉默了。
他的嘴唇幹澀起皮,于蓓蘭被捕,他這一段時間也是四處奔走,想要通融一點。他端起來水喝了兩口,從兜裏拿出來一個紅布包着的東西,“這是你媽媽留下的東西,我一直收着,我聽說,你結婚了,挺好的,有個依靠,你媽媽知道了,也會高興的。”
傅竟棠接過來。
她打開紅布,裏面是一枚和田玉镯子。
當初蔚青鴻跟許晶雲車禍離開之後,許浩東跟于蓓蘭把蔚南方接到了自己的家裏,于蓓蘭就去了以前蔚青鴻跟許晶雲居住的房子給賣了,當時屋子裏面,一些值錢的東西也被于蓓蘭拿走了,這一條镯子,許浩東認得出來,這是當初媽給姐姐的,口徑不大,于蓓蘭有些胖帶不上,就沒有拿。
許浩東怕于蓓蘭把镯子賣了,就給藏起來了。
一直到現在,才給了傅竟棠。
晚上8點。
天氣漸涼,晚上的時候花店裏面沒有多少客人。
一輛白色的奔馳車停在花店門口,趙齊瑞走進了花店,他環顧了一周,目光落在許浩東的身上,“叔叔,不早了,雨新讓我來接你回去。”說話的時候,他對着傅竟棠笑了一下。
傅竟棠的臉色一變。
手指微微攥緊。
許浩東起了身,離開了,趙齊瑞也跟着走了,還沒等傅竟棠喘口氣,忽然,就看見原本走了的趙齊瑞,再次的出現在花店門口。
“竟棠,你應該還記得我吧,我是趙齊瑞,我們以前見過面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花店內的燈光太過明亮。
她的臉色白了幾分。
“今天打烊了,不買花的花,請你離開這裏。”
趙齊瑞臉上的笑容看似很真誠,他一步步的朝着傅竟棠走過來,“南方,我應該叫你竟棠對吧,以前是我不懂事,那天我喝多了,以為你是雨新呢,不好意思,不過我們不也什麽都沒有發生嗎?你看看你,別對我這麽防備...”
“趙齊瑞,我說了,不買花就離開,要不然,我報警了。”
趙齊瑞無奈道,“好吧,竟棠啊,你對我的誤會太深了,我們怎麽說,也算是認識的朋友,再說了,我還是雨新的男朋友,都是一家人。”
傅竟棠聲線冷淡,“我們不是朋友,更不是一家人。”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執了,我先送叔叔回去了,這是我的名片,有時間,我請你吃個飯,解除以前的誤會怎麽樣。”放下一張名片後,趙齊瑞就走了。
傅竟棠也松了一口氣。
她剛剛的神情太身緊繃了。
連手機響了。
她都沒有聽到。
她的手機放在了剛剛跟許浩東坐在一起的沙發上,掉落在了縫隙中,她拿起來手機,上面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傅廷舟的。她正準備撥過去,就見他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的手機掉在沙發裏面了,沒有聽到聲音。”
“我過去接你。”
“好。”
挂了電話,傅竟棠整理了一下花店,她拿起來放在前臺上的一張名片,一個科技公司的副主管,她看着趙齊瑞三個字,将名片丢進了垃圾桶裏面。
傅竟棠晚上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了自己高一的時候。
沈雨新生日,傅竟棠被叫來。開門的是一個陌生人,流裏流氣,染着黃毛,一身酒氣,看着自己的目光,帶着讓她不舒服的感覺,她準備走到,就聽到了沈雨新的聲音,“蔚南方?我爸媽不在下午才回來,要是你敢告密,我繞不了你!”
于蓓蘭跟許浩東去了一個小鎮旅游去了,趕在晚上沈雨新生日之前回來,現在兩個人已經坐上高鐵了。
正在往回趕。
傅竟棠就來到了她以前在這裏住的卧室裏面。
現在已經被改成了一個小倉庫,牆邊堆滿了東西。
外面那幾個人,都是沈雨新的朋友,正在給她過生日,要趕在于蓓蘭跟許浩東來之前走,現在還有兩個小時嗨皮的時間。
外面很嗨,傅竟棠卻不喜歡,她從包裏拿出一本書,靠在床邊看着。
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一陣猛烈的敲門聲。
那敲門聲急促。
傅竟棠以為當時是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了,連忙走過去開了門,迎面而來,一股濃烈的酒精味,接着忽然一只手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傅竟棠連連後推,驚愕的看着面前的趙齊瑞。
趙齊瑞喝醉了,咧着嘴笑,接着手就開始亂動。傅竟棠掙紮着,但是趙齊瑞的力氣很大,他湊近嗅着她身上的氣息,“雨新你身上好香啊。”
傅竟棠很想說自己不是沈雨新,但是她說不出話來,只好用力掙紮着,她被趙齊瑞抱着壓在那張堆放雜物的床上,那床狹小而且很硬,背後硌着一個東西,她摸索了一下是一本書,傅竟棠想都沒有想,用力的砸在了趙齊瑞的身上,接着就跑了出去。
傅竟棠一個人在外面,也不知道往哪裏走,她坐在路邊的休息椅上,一直待到了晚上。沒有想到撞見了于蓓蘭跟許浩東兩個人回來,于蓓蘭見着傅竟棠沒有什麽好眼色,許浩東帶着她回到了家裏。
一路上,許浩東給了傅竟棠一包點心,“這個是舅舅在景區買的,味道一般,就是吃個新鮮。”
傅竟棠垂眸,“謝謝叔叔。”
“南方啊,怎麽坐在外面不回家坐着,來,一起回去。”
傅竟棠不想去舅舅家了,下午發生的事情讓她心有餘悸。但是舅舅熱情的拉着她的手,她也沒法拒絕。心想着反正舅舅舅媽都在,趙齊瑞也不能對自己做什麽。
于蓓蘭皺着眉,看着躺在沙發上的沈雨新,跟沈雨新的幾個不學無術的朋友,還有客廳裏面沖人的酒氣。她臉色不是很好,沈雨新學習成績一直不好,也就多虧了她去求應明姝,這才把自己的女兒送入貴族學校。
此刻看沈雨新依舊跟之前那些不學無數的朋友交往,于蓓蘭只覺得恨鐵不成鋼。
她走過去叫醒了自己的女兒。
沈雨新睜開眼,沒有想到看到是于蓓蘭,她知道于蓓蘭生氣了有些心虛,“媽,你們不是.不是要晚上才回來嗎?”
此刻已經是晚上7點了。
沈雨新叫醒了幾個朋友,打發他們走了,沒有找到趙齊瑞。她看了一圈,最後發現趙齊瑞在小房間裏面,額頭還磕破了,流了一臉的血倒在了地上。
花店裏面。
傅竟棠看着落在垃圾桶裏面的名片,淡淡收回了視線。
晚一點的時候,傅廷舟來了,傅竟棠關了燈,鎖上門。
讓傅竟棠意外的是,小敏也在車上。
“姨姨。”小敏将手裏的一根棒棒糖遞給了傅竟棠,眼睛很亮,“叔叔給我買的,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味道。”
傅竟棠坐進車裏,“小敏怎麽也在,你下午帶着小敏一起上班的嗎?”
“嗯。”傅廷舟擡眸,看了一眼後視鏡,”吃飯了嗎?”
“這都幾點了,吃夜宵還差不多。”
“好,那就帶你們去吃個夜宵。”
傅竟棠抱着小敏,“小敏,下午在叔叔辦公室裏面玩的開心嗎?”
“開心,叔叔的辦公室裏面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叔叔還給我看動畫片。”
傅竟棠只覺得嘴裏荔枝味的棒棒糖有點過于甜了,其實她好久都不吃糖了,“你可以帶小敏去辦公室,會不會不方便啊。”
“沒事。”
傅廷舟知道她在想什麽,畢竟,帶着一個這麽小的小姑娘去上班,自然會有很多律所的人會背後議論。
“那你還帶小敏一起去,讓小敏跟我在花店就好了。”
傅竟棠低頭看着小敏,伸手戳了一下小敏的臉蛋,“小敏,明天跟姨姨去花店好嗎?”
晚上9點。
男人将車子停好,傅竟棠沒有想到他竟然帶着自己跟小敏來到了金雀山路的夜市,此刻雖然是晚上9點,但是正是熱鬧的時候。路燈将一條長長的街道照耀的通明,兩側都是小吃攤。
小敏是第一次來這裏,看到這麽多人有些害怕她有些緊張的抱着傅竟棠的腿,躲在傅竟棠身後,但是也好奇,探出頭看着熱鬧的街道。
“怎麽想着來這裏。”傅竟棠握住了小敏的手,跟在男人身後。
“要不要吃點什麽?”男人轉身,将小敏抱起來,側過臉問傅竟棠。
小敏對一切的東西都很好奇,這裏除了買一些吃的東西,還有用的東西,包括一些小玩具,這些玩具都是超市裏面不會有的,小敏看着一對草繩編織的蝴蝶,傅廷舟讓她抱着自己的脖頸,單手拿出皮夾,付了錢。
小敏趴在傅廷舟的肩膀上,她擡起頭看着傅竟棠,将手裏的蝴蝶遞過去,一雙眼睛明亮。傅竟棠笑着接過來,這一條街好玩的有趣的東西有很多,來這裏的人也很多,更有一部分是慕名來而的外地游客。所以男人抱着小敏走在前面,傅竟棠跟在後面,周圍人群湧動,女人擡起頭看着他,男人很高,背脊寬,女孩趴在他肩頭,似乎是看着傅竟棠落在後面了,連忙拍着傅竟棠的肩膀,示意讓他等一會兒。
男人就停下腳步,他看着她,周圍人聲喧嚣,但是又仿佛,世界裏面,只有她一樣。
一身素白連衣裙,背後是燦爛燈火與熙熙攘攘的人群。
于蓓蘭的案子最後雅風集團撤訴了。
具體的原因是什麽,傅竟棠不知道。傅廷舟似乎是知道什麽,跟傅亦銘兩個人起了一點争執,似乎是因為傅亦銘出面,雅風集團才撤訴的,但是傅竟棠也不知道,為什麽傅亦銘要幫着于蓓蘭?
這兩個人之間,并沒有任何的關系。
有的也只有,于蓓蘭威脅應明姝,一次次的找應明姝去借錢要錢,而傅亦銘只是應明姝的丈夫而已。
其中原委,估計也只有傅亦銘跟于蓓蘭才知道。
又是一個周六。
傅茵來了,傅竟棠正好在家,周末江鈴在花店裏面。
傅茵坐在客廳裏面,她看着傅竟棠,又目光古怪的看着小敏,小敏雖然外來人都有些害怕,躲在傅竟棠身後,“這個女孩是誰?不會是你跟我哥的女兒吧,不可能,這個女孩都好幾歲了...你怎麽能生出這麽大的女兒啊。”
傅竟棠輕輕的摸着小敏柔軟的發絲,垂眸聲音清和,“福利院的孩子,我跟廷舟收養的。”
傅茵瞪大眼睛,“你跟我哥剛結婚,就..就收養一個孩子?”
看着傅竟棠點了頭。傅茵臉色有些奇怪,她仔細看着小敏,她還以為,傅廷舟跟傅竟棠這麽快結婚是因為傅廷舟發現傅竟棠偷偷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原來,這個孩子是領養的啊。
傅竟棠去廚房切水果,小敏跟着傅竟棠來到了廚房,傅竟棠笑着對小敏說,“那是姑姑,去陪姑姑玩。”她說着,将一杯鮮榨果汁遞給了小敏,“小敏端給姑姑吧。”
小敏猶豫了一下,點着頭,跑了出去,有些小心翼翼将果汁遞給了傅茵。
傅茵看着女孩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似乎是有些怕自己,但是有很好奇,她接過來果汁,“小敏,你叫傅敏嗎?”
小敏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搖了搖頭。
她似乎是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名字,咬着唇,忽然她跑回了樓上,大約過來一兩分鐘,小敏重新的跑下樓,她将自己的畫冊本遞給了傅茵,傅茵看着封面上,鋼筆小楷自己清晰,“傅心言”
“哦,你叫心言啊。”傅茵打開了畫冊。
看着裏面小敏的畫,小敏坐在她身邊,第一張畫就是一家三口,還有一只狗,小敏輕輕的拍了一下傅茵的手,指了指廚房的方向,然後又指了指趴在門口正在玩球的十九。
傅茵明白了,這是一家人。
她看着小敏。
發現女孩一直沒有說話,傅茵恍然。
“小敏,去跟十九玩一會兒,我跟姑姑有些話要聊。”傅竟棠端着一盤水果走過來,她遞給了小敏一塊雪梨,小敏乖巧的跑去了外面,傅竟棠看着小敏的背影,她對傅茵說道,“她是我在福利院認識的孩子,先天不會說話,被一家人收養了沒幾天,病了,那家人不要了,我跟廷舟就選擇收養她。”
傅茵順着傅竟棠的視線,看着小敏,女孩在外面玩的很開心,她嘀咕了一句,“傅竟棠,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大善人。”
傅竟棠離得近,自然是也聽到了,她只是彎唇笑了笑。
傅茵言歸正傳,“我今天來是找我哥的。”
“他不在公司嗎?”
“今天是周末哎。”傅茵茵說,“我想讓他幫我個忙。”岑林的工作室跟之前的律師所合約結束了,她想要讓岑林工作室的合作律師簽給南周律師,岑林這邊也答應了,她每次看到那些黑粉辱罵岑林,她就難受,簽給南周的話,這樣她就放心了,不過她了解自己哥哥,南周律師,不接明星的合作。
她看着傅竟棠,“傅竟棠,你嫁給我哥哥,我還不同意呢,你要是幫我一個忙,我就答應了,以後就喊你嫂子。”
“或許,你的忙,我幫不了。”傅竟棠不願意幹涉傅廷舟的工作。
“你怎麽幫不了的,你說的話,我哥哥一定會答應的。”傅茵坐過來,挽住了傅竟棠的手,“你就,求求我哥哥,讓他答應當岑林工作室的合作律師團隊就好了。”
傅竟棠嘆息一聲,“你就這麽喜歡岑林嗎?”
“嗯。”
傅竟棠微微抿了一下唇,“我不保證,他會答應。”
“你開口就行了,我哥哥肯定會答應的,這件事情辦成了,我請你吃飯!以後你就是我的好嫂子,以前不快樂的事情,就當是我們年齡小,彼此都忘記就好了。”傅茵有些別扭的補充了一句,“我當時也不懂事,這麽多年了,你也別放心上了。”
傅竟棠的手指緊握了一下,其實,她到從未把曾經跟傅茵兒時之間的不愉快,記到現在。
若是,她的生活中闖進來一個人,父母讓自己喊對方姐姐,估計自己也會不愉快吧。
傅茵說,“我就當你答應了。”
竟棠點頭。
傅茵又問,“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你當初,為什麽要離開我家,為什麽要跟我哥哥起争執,為什麽要去安城這麽遠的城市。”當初傅竟棠一聲不響的去了安城,那個時候,媽媽剛剛走沒多久,她看着傅廷舟跪在媽媽的照片前,一跪就是一整夜。這件事情對哥哥的打擊挺大的,媽媽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也去了很遠的城市,當時的傅茵恨不得把傅竟棠這三個字,從所有人腦海中都抹去了,最好傅竟棠這一輩都別回海城了。
她不明白,傅家對她這麽好。
爸媽把傅竟棠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哥哥更是對傅竟棠比對自己都要好。
傅竟棠有什麽理由抛棄他們所有人,一個人填了去安城的志願。
傅竟棠垂下眸,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她的聲音有些緊,所以顯得有點沙,“我去安城的原因,很重要嗎?”
“為什麽不重要?不單單是哥哥,我也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麽忽然性情大變了,你在家裏,9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怎麽治療也沒有用,從安城回來,嗓子怎麽又突然好了。你為什麽...要跟我哥哥分手。”傅茵不信,她是喜歡上其他人了。
傅竟棠嘆息了一聲,“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你是過去了,可是我哥哥當初并不好過,他求你不要走都沒有用,傅竟棠,你的心真的是鐵做的嗎?現在輕飄飄的一句過去了。”
“傅茵,有的時候,知道太多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知道的越少,負擔就越輕。知道的越多,并不好受。”傅竟棠站起身,語氣緩和,“要留在家裏吃午餐嗎?我去準備午餐,你想吃什麽,跟我說。”
傅茵聽不懂她的話,想要反駁,但是一想到她有求于傅竟棠,就仿佛啞巴了一樣,她站起身要走。小敏跑過來,十九也跑過來,小敏瞪大眼睛似乎在問她要走嗎?十九沒有走到她面前,只是搖着尾巴,小敏走過來拉住了傅茵的手,傅茵知道小敏不能說話,用手語說道,“姑姑要走了。”
小姑娘驚訝于傅茵竟然會手語,似乎這個世界上多了一個能夠跟自己交流的人,她的眼睛瞪的更圓了,也更亮,“姑姑,中午留下一起吃飯好嗎?”
傅茵看着女孩眼底的純粹,她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好。”
做好午餐,傅竟棠給傅廷舟打了一個電話。
“你中午回來嗎?”
“我中午有個案子要聊,就不回去了,我争取下午早一點回去。”
南風街巷咖啡廳。
一首鋼琴曲緩緩流淌。
卡座一處,傅廷舟看着坐在自己對面女人,“你約我出來,有什麽話就說吧。”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長頭發微卷,染成栗色。穿着一件深藍色外套,妝容精致,她看着傅廷舟,“我剛剛回來,就不能跟你敘敘舊嗎?”
傅廷舟面色平靜如水,“邵黎,我們之間,還達不到,要敘舊的程度。”
邵黎面色僵了一瞬,很快的恢複笑意,“傅廷舟,你還是跟以前一樣。”
一樣的冷淡。
一樣的疏離。
“好,我今天約你過來,也不是單純的想要敘舊。我知道你現在是海城最出色的律師,南周律所更是名氣不菲,不瞞你說,我嫁給莫雲江的這幾年,生活并不愉快,我想跟他離婚,希望你可以幫我打着一場官司。”
三年前,邵黎嫁給最最出名的鋼琴師莫雲江,風光無限,而她自己,也是出色的鋼琴家,兩個人在一起,也是般配如意。
但是這三年的生活,卻并非那麽如意。
其中坎坷折磨,只有邵黎知道。
“我并不是擅長離婚案的律師,你想要打官司,我可以幫你介紹合适的律師。”
“傅廷舟,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你也不用,就這樣直截了當的拒接我吧。”邵黎看着男人的臉,着一張臉,她是那麽的熟悉,曾經她跟在這個男人身後,可是無論她多麽拼命往前跑,還是無法站在他身邊,沒有緣,也沒有分。邵黎冷靜了幾秒,說道,“就算不念着昔日我們之間,淡薄的友情,為了錢,我給你高額的費用,你幫我,總可以了吧。”
傅廷舟擡手看了一眼腕表,“邵黎,你開的價格确實很高。不過,我确實不擅長離婚案。”他更擅長商業案件,“也是為你負責,花同樣的錢,可以選擇更好的律師。”
邵黎紅唇輕咬嗎,“傅廷舟,我只相信你。”
男人放在桌面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微信消息,男人看了一眼,唇角忽然露出一抹笑容。讓邵黎愣了一下,何時,傅廷舟這樣的男人,也會露出這樣溫柔的笑。
是女朋友嗎?
邵黎并沒有聽說,他有女朋友了。
不過按照他的年齡,身邊有女朋友,也是正常的事情。
邵黎雙手緊緊的握了一下,似乎是随口一問,“是女朋友嗎?”
傅廷舟,“我太太,竟棠。”
邵黎面色似乎仿佛是凝住了。
桌子下面,她的手握的更緊了。
“你們結婚了啊。”邵黎恢複了臉上的笑容,“沒有想到你們在一起了,恭....喜...”
“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律師處理一個案子,如果你沒有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傅廷舟說着,站起身,拿起來搭在另一側的西裝。
邵黎站起身叫住了他,“傅廷舟,我們多少也算是朋友,下周我跟雲江有個音樂會,你要不要...來聽一聽,這是門票。”說着,邵黎從包裏拿出來一張門票,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她又拿出來一張,兩張票遞給他,她的臉上依舊是得體的笑容,這種笑容是面對衆多媒體,那種優雅露齒,完美無缺的笑容,“你可以帶着你的...太太一起來看。”
邵黎的名號并不算特別喲號召力,但是莫雲江的音樂會,一票難求。
傅廷舟想起來莫雲江曾經教過傅竟棠鋼琴,就收下了票。
“多謝。”
邵黎重新做回了卡座上,她看着窗外,傅廷舟的車離開。她臉上的笑容不再有,一邊侍應生走過來,問她是否需要續杯,邵黎點了頭,她的手機響了一下,是莫雲江的助理打來的。
說來可笑,她跟莫雲江要離婚了。
可是卻要參加音樂會還要合奏。
走着那樣郎才女貌彼此恩愛的人設。
助理聯系她,是為了核對音樂會媒體采訪的具體流程,有什麽話該說,有什麽不該說。
上萬人的演奏廳,她跟莫雲江,卻還需要,當模範夫妻。
傅廷舟是下午6點回到了家。
傅竟棠跟小敏都不在,他想起來,竟棠說過,今天是周六。要帶小敏去動物園,男人去了浴室,洗了一個澡,給她打了一個電話。
“你們在哪,我去接你們。”
“不用了,很快就回來了。”
傅竟棠帶着小敏回來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回到家,傅廷舟坐在客廳沙發上,膝蓋上放着平板,小敏跑過去,将一包糖炒栗子遞給了他,傅廷舟笑着接過來,“今天,玩的開心嗎?”
小敏點着頭。
小孩子的注意力不會集中在一點上,很快,她就跑去跟十九完了,傅竟棠手裏拎着超市購物袋走進來,裏面是她買的一些蔬菜肉類,她走到了沙發上坐下,“吃飯了嗎?給你帶了這個!”說着,她從袋子裏面拿出來一盒紅豆酥,“這家特別火,我排隊排了20分鐘。”
傅廷舟接過來,順手摟住了她的腰,竟棠坐在他身邊,頭靠在他肩膀上,“茵茵上午來了一趟。”
“嗯。”
“她說,岑林的工作室想要跟你合作。”傅竟棠擡起頭側過臉看着他,見他沒有吃,拿起來一塊紅豆酥遞到了他唇邊,“你嘗嘗,很好吃的,小敏一路上吃了三塊。”
男人咬了一口,“岑林團隊确實聯系過我,不過南周很少跟明星合作。”
“茵茵說,讓我幫她求你一下。”
“她倒是會找人。”從她手裏拿過剩下的半塊紅豆酥,“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賺錢的買賣,哪裏賺都可以,這件事情我回去跟自南商量一下。”
傅竟棠的眼睛眨了幾下,這麽簡單?
“那你是答應了?”
“嗯。我太太都求我了,我還能怎麽辦。”
傅竟棠靠在他肩膀上,“那我跟傅茵說,我是千辛萬苦,才求你幫忙的,讓傅茵,好好感謝我。”
傅廷舟笑了一下,他看着傅竟棠,其實,只要是不難的事情,她開口,他都不會拒絕。
他之所以沒有立刻答應傅茵,是覺得傅茵對岑林陷的太深了。
陷得太深,如果得不到回應,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遲早也會答應的。
他,也無法拒絕自己妹妹的央求。
傅竟棠将男人随手搭在沙發上的西裝拿起來,衣服上,有玫瑰香水的味道,是女士香水的味道。并不是自己的,傅竟棠不喜歡用香水,也不喜歡用濃香,她經常在花店裏面,身上的味道是自然的混合花香。
但是傅竟棠也并沒有多慮,畢竟,南周律所工作人員很多,女性員工身上噴香水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她不會對傅廷舟感情方面有所懷疑。
将衣服整理好,回過頭,看着傅廷舟跟小敏還有十九在院子裏面玩,女人唇角笑了一下,現在的生活很好,簡單而舒适。是她以前,沒有想過的。
傅廷舟轉過身,兩個目光相撞。
月朗星稀夜,彼此相視一笑。
男人穿着煙灰色的家居服,有幾分慵懶随性,頭發是剛剛洗完,柔軟而蓬松的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