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溫暖的手掌落在熊予諾的頭頂上,輕輕的拍了兩下。
「你真的以為我要揍你嗎?」傅旭陽的眼神不再狠戾,如果是起初被綁架時可以掙脫,他絕對會狠狠的揍扁眼前這個小子,可這短短的一個星期就讓他對熊予諾改觀,雖然并不到完全信任的程度,但若此時出手痛扁對方并不是自己的作風。
「咦?不是嗎?」跟預期的情況大相迳庭,讓熊予諾傻愣住了,接著傅旭陽趁對方松懈之時,稍施力道的朝人頭上來一記手刀。
「啊!好痛!」熊予諾哭喪著臉摸摸天靈蓋,他不知道傅旭陽有收斂力道,否則頭頂絕對會被打凹,「剛剛不是說不打我嗎?我要被打笨了啦……」
「不用打你也已經夠笨了。」傅旭陽損人不嘴軟,稍早的手刀也只是意思意思教訓一下熊予諾。
「那……傅旭陽先生……你現在……」熊予諾用手掌揉揉額際,嘴裏支支吾吾的疑問不成句,其實是想說傅旭陽現在要離開這裏了嗎?
「我要吃飯。」傅旭陽坐到以前被綁時他常常窩著的房間角落,開始發號施令,順便拿起冷氣搖控器把空調打開,「我要吃肉,幫我煮多一點。」
什麽!?熊予諾被人講的話搞得一愣一愣的,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心心念念的想脫困嗎?既然繩子都解開了,為什麽不是逃走而是說要吃飯?
「啊!不可以開冷氣啦!」但比起那些問題,沒有任何事情比民生問題更重要了,熊予諾跑到傅旭陽身邊想搶走冷氣遙控器。
「你給我去做飯!」見熊予諾一來就是要奪走搖控器,熱了很久的傅旭陽想當然耳不會讓人得逞,抓著遙控器的手高高舉起不肯放開,任憑熊予諾再怎麽伸手都拿不到。
「電費很貴,不可以開!」熊予諾幾乎整個人要趴在傅旭陽身上了,伸直了手臂還是搆不到,突然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栽到傅旭陽懷裏。
「噢!」熊予諾心想自己帥氣的鼻子撞到對方結實的胸膛,不撞歪也難,孰料這一擡起臉,迎接他的是傅旭陽近在咫尺的俊帥容貌,兩雙瞳眸互相對視,熊予諾霎時以為自己會陷入那勾魂攝魄的瞳眸之中,然而,最讓人心蕩神搖的還是那抿成一條禁欲性感的雙唇。
只要在仰首向前五公分,就可以親到他了吧。熊予諾蠢蠢欲動的想,跟眼前的男人接吻是什麽滋味,會是強勢粗暴的啃咬?或者溫柔珍惜的舔吮?又或是讓他就此執迷沉醉的唇舌交纏?
「喂,別趴在我身上,去做飯。」沒料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家夥正對著自己想入非非,傅旭陽伸出手來拉扯熊予諾的臉皮。
「啊!好痛、好痛。」被扯到臉頰變形的熊予諾不敢不從的從傅旭陽身上起來,搓揉自己紅通通的半邊臉頰,拖著腳步來到廚房開始做飯,一邊怨氣十足的想被捏臉一定是因為自己對人有非分之想。
莫約三十分鐘左右,熊予諾端著熱騰騰的紅燒獅子頭跟一大碗白飯來到小茶幾面前,用湯匙舀了一個獅子頭,忘記傅旭陽已經沒被綁住,還習慣性的要喂人。
「……」傅旭陽停頓一會兒,最後還是張開嘴咬了一口肉汁鮮美的獅子頭,心忖這家夥的手藝還真不賴,每次做的料理都很美味。
「啊……對不起,我忘記你已經……」熊予諾聲音有些期期艾艾,傅旭陽則順手接過湯匙,說了一聲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嘴裏應了聲,熊予諾心底有著一絲絲失望與失落的混雜情緒,不過表面還是沒事的拿起筷子,就這樣總經理用著湯匙、打工仔用著筷子,兩人共吃一盤紅燒獅子頭跟一大碗白飯當晚餐。
洗淨餐盤後,熊予諾拿出昨日新買回來的地鋪鋪在地上,破舊地鋪被扔掉許久,本來前幾日就想去買的,可這一個星期他全部的心思都花在要照顧傅旭陽身上,連買地鋪這種重要事情都給忘了,一連睡了好幾天冷冰冰的地板。
「傅旭陽先生,你要走了嗎?」低頭埋首的假裝鋪著床鋪,熊予諾想想眼前的男人酒足飯飽應該滿意了,那麽接下來就是他最不想面對的……
「不要。」傅旭陽又用冷氣開關,把溫度調低兩度,臉上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我要在這裏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睡你的、用你的,花光你所有的錢,綁匪先生。」
「什麽!?」熊予諾又驚又喜的擡起頭,驚是驚愕失色傅旭陽居然要把自己的財産全部吃光光,這根本是名符其實的要多養一個人!問題是他根本沒有多少財産,眼前的男人真的知道這一點嗎?喜是他有一點點暗自竊喜,終於自己一人孤單寂寞覺得冷的日子,在此要畫下句點了嗎?
「傅旭陽先生,把冷氣關掉啦!」熊予諾有些氣急敗壞的想搶搖控器,就算偷偷開心,他不想用大把大把鈔票來換這種短暫的奢靡生活啦!
「不行!我很熱!」傅旭陽往後躺在地鋪上,手臂勾起藏好搖控器,就像是不跟別人分享玩具的孩子一樣。
「可是電費很貴,最重要的是我們要節能省碳愛地球。」熊予諾真想撲上去的搜身,可是礙於某些理由讓他沒這麽做,反倒單純的坐在地鋪上做效果不大的口頭勸說。
「我現在好不容易可以自由活動了,你別管我。」面對這樣碎碎念的熊予諾,他實在不知道對方為何如此堅持。
「既然你都自由了……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原因而不走?」熊予諾斂下眸子,知道傅旭陽并沒有說出真正的原因,他沒勇氣看著人的眼睛說話,事到如今還是一樣的膽小懦弱,連自己都痛恨自己這樣的性格。
面對這個問題的傅旭陽一時之間無法開口回答,他直起身體坐好,用平靜沉著的嗓音開口問道──
「那你為什麽沒有殺我?」
傅旭陽一直不了解熊予諾,先前還威脅過自己不可以在電話通訊裏告發他,況且熊予諾拿刀子的時候,大可刺入自己的腕動脈,又何必選擇把繩子給割開?如果是害怕被人發現房間裏違法綁架藏匿他人,在被同夥背叛那幾天就該殘忍的把自己撕票,留一個後患還天天照料有什麽好處?傅旭陽無論再怎麽思考都無法得知答案。
「那是因為你是無辜的,而且……」熊予諾雙手交疊緊握,不是語塞,是單純的不想說出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動。
「而且?」
熊予諾沉默了許久,最終沒有回答,垂眸淺笑的開口說道:「總之,若是傅旭陽先生你想要走的話,随時都可以走。」
縱使吐露的謊言使熊予諾自我厭惡,他還是說出口了,因為他很清楚傅旭陽跟自己的原本立場是多麽勢不兩立,在男人眼中自己是該死的罪犯;在自己眼中他是可憐的被害者,即便他是無心無意,可既定印象如何輕易更改替換?如今男人沒痛扁自己一頓再馬上報警,他更應該要安份守己。
「嗯,我知道了。」簡短的回應,熊予諾擡頭面對的是傅旭陽不甚在乎的表情。
反面的話語傳達不了真正的心意,熊予諾知曉內心深處那初始萌芽的情愫将得不到以愛為名的灌溉,最終走上乾枯而死的末路,姑且讓情感尚在星星之火的狀态下,在它燒成一片燎原之前,用不言不語徹底撚熄。
既然自己的情感是注定是無盡無止的單向愛戀,何苦說明道盡,何苦期盼相逼。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