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做糕
宋小枝抿嘴笑了一下。真好，周氏心裏也接受了小葫蘆。也是，這麽可愛乖巧的孩子，誰不喜歡呢？
“你這傻丫頭，還有心情笑。我都擔心死了。”周氏雖然還是責備的語氣，但看到宋小枝笑了，心裏的石頭稍微放下了一些，也不由自主的帶了一些笑意。
“娘，我沒有事。別管了。你今日要幫我做糕，我們要掙錢起新房子，我把圍牆建的高高的，保管誰也進不來。”宋小枝說到。
“欸。”周氏應了。
自這一大撥人散了以後，竟難得是個清淨悠閑的下午。
宋小枝和周氏兩人擡出了面粉，加入雞蛋和處理過得羊奶揉捏起來。宋小枝想趁熱打鐵，趁九轉梅花糕正是新穎之時多做一些，好多賣一些銀錢。房子要起，她和小葫蘆的衣物也要添置，用錢的地方多着哩。
他們的工作量不小，宋小枝和周氏俨然累的汗如雨下。小呆的工作也不輕松，他負責照看小葫蘆，燒火之類的雜活。
這裏沒有計量精準的電子秤，也沒有各種趁手的工具和烤箱。一切要全憑宋小枝的手感和感覺估摸着進行。
好在後世的這些美味糕點，即使宋小枝做出來不是很好，但是味道已經能秒殺這裏的任何糕點了。
古代技術落後，加之食物匮乏，大戶人家能享用的無非就是一些酸梅蜜餞，外加一些蘿蔔高之類的小點心。宋小枝真是饞死了後世種類繁多的零食，薯片，水果撈，臭豆腐，烤肉串……
想到這些，她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她可是又有好久沒有吃肉了！
宋小枝手上動作不停，把面團揉捏成糕點模樣，按進之前用木頭做好的模具裏面定型，眼珠子卻瞥到院落裏的水缸旁。
突然，她睜大了雙眼。
咦？那邊怎的有綠油油的一大片植物？
宋小枝扔下手中模具，顧不上擦手，火急火燎的跑到了水缸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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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定睛看去，圓圓的葉片長了約摸一尺來長，散發着陣陣香氣。這...這不是前幾日她栽下的一顆野蔥嗎？怎麽長的這樣高這樣多？郁郁蔥蔥的，俨然占據了一片領地。是了，是水缸裏的神水起了作用！定然！
宋小枝摸摸油光水滑的蔥葉，掐了一把，鮮嫩可人。
宋小枝不由得又探頭看了看水缸。烏黑的缸體上還有不少的擦痕和污漬。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寶貝的樣子，可偏偏又能産出無窮無盡的神奇的水來……
周氏見宋小枝好好的活技不做，跑去蹲在地上對着野草發呆，有些好奇的問到:“小枝，怎麽哩？你在地上瞅啥？”
宋小枝怕被周氏發現什麽，笑着說:“娘，我是看到這邊長了好大一把野蔥，用來燒菜可香哩。”
周氏見她表情天真爛漫，心裏暗自想到不過是個剛及笙的小丫頭，畢竟還是個孩子。也放緩了語氣說到:“你這丫頭，竟這樣嘴饞。以後到婆家可不能這樣，要叫人笑話的。”
宋小枝沒有把她的話聽在耳裏，而是去擺弄那些辣椒去了。眼看着結了一樹紅彤彤的果實，宋小枝檢個竹窞子，把小辣椒都摘了下來，又取了水瓢澆了一些缸內的清水。
周氏見宋小枝自顧自的擺動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滿臉認真，顯見是沒有把她的話聽入耳裏，佯裝生氣的說:“你這丫頭，又在搗鼓着做啥好吃的是不？還不趕緊來把糕點做完，左右也是的半天功夫，趕早不趕晚。”
宋小枝這才嬉皮笑臉的走回桌前說:“娘，可叫你說對了哩。我想到一樣好菜，叫你也一并飽飽口福。”
周氏笑着說:“我可不似你這般嘴饞。你自個兒想吃便做。”
宋小枝笑意盈盈，卻加快了手上動作。
她可沒有和周氏開玩笑，是真的想到了一道美食，要做完了手裏的糕去拾綴哩。
小葫蘆乖乖坐在躺椅上，不停吐着泡泡，看院內三人忙活不停。
小呆生了大火開始蒸糕，白色的水蒸氣在陽光下像是被風吹來的一片薄霧。濃烈的糕點香氣漂滿了整個牽牛村的上空，引得那些在田裏幹活的男人紛紛擡頭，四處尋找香氣的來源。
“是覃家的丫頭又在做糕吧。可不得了，不知道在哪裏學的手藝。”
“是呀，覃凡長相幹枯瘦吧，又是個游手好閑好吃懶做的性子。幾個兒子也是如出一轍，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運氣，有這樣巧手的閨女，啧啧。”
“會做糕，相貌也好。說不定能找個好婆家，覃家也能跟着沾沾光。”另一人羨慕的說。
滿臉兇光的張美玉打巧從田邊路過。她剛被宋小枝攆出來還沒走回自己家，聽到有人誇贊宋小枝好，一肚子火沒地方發，陰陽怪氣的說到:“呸。一個爛丫頭片子，還不知道誰沾誰光哩。我倒看看，沒有了老覃家把門撐腰，她能嫁的出去不！”
這話委實也太惡毒了一些，張美玉的名聲一向不好。而宋小枝是周氏改嫁帶過來的女兒大家也知道，雖然不是親孫女，可也是進了一家門，緣何這樣作賤人家？田裏的莊戶漢子有些不服氣的反駁道:“就憑她會做糕這個手藝，将來也是餓不死的。可真不用沾老覃家光。我說，張婆子，這枝丫頭也是你的孫女，你提起她竟像提起仇人一般，先不論是一家人的事，她畢竟年幼，你吃過的鹽比她吃的飯都多，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這話教張美玉聽了，氣的渾身發抖。
她虎着臉桀桀冷笑幾聲道:“我可沒承認她是我孫女！還不知道是誰家的種哩。她老子娘嫁了二道，可見不是個正經的。這養女傍娘，莫非你看上了那丫頭？不然，何以這樣為她說話？”
那漢子見張美玉這樣無恥，自己孫女才十幾歲，就把污水往她身上潑。氣的孔武高大的漢子黝黑的面色都湧起了一股奇異的潮紅。
他若是再辯論下去，這個張婆子指不定說出更下流惡心的話來，是以，他氣的扛起了鋤頭扭身走了。
張美玉見那漢子不敢跟自己辨争，倒升起了幾分得意。無視其他幾人鄙視的目光，朝漢子遠去的方向狠狠唾了一口，才洋洋得意的拐着小腳回了自己家。
那漢子氣的回家連灌了三碗涼水才壓下來火氣此處不提。這邊，天擦黑的時候，宋小枝已經在蒸最後一鍋糕了。
小葫蘆喝飽了奶又在鬧覺，周氏領着他進去屋裏哄睡。
小呆坐在鍋前，看着宋小枝取了一截蠟燭，外面用白紗做了燈罩，黃色的光芒偷出來，一股朦胧的美感。
“你在做什麽？”小呆忍不住問到。
“鍋裏不要火，你不必添柴了。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出去一下。”宋小枝說着，又收拾了竹摟之類的物件。
不多時，東西已經準備齊全。宋小枝跟周氏打了聲招呼，同小呆一起出了門。
時值五月的天氣，白日溫度尚好，夜間稍涼。涼涼的夜風吹在宋小枝臉上，她不由得擡頭看了看天空。
天還未黑透，已經有些許淺亮的星子散落在空中。
宋小枝專朝田壟小道走去，耳邊漸漸有越來越多的蟲叫蛙鳴。
小呆也不做聲，默默跟在宋小枝身後。
直到走到一塊種滿水稻的田邊，宋小枝才停下了腳步，說:“把東西給我。”
小呆把燈盞，工具一并遞給宋小枝，然後好奇的看着她的動作。
宋小枝把燈盞上的木棍插在田邊，柔黃的燈光照亮了一小片空間。
小呆這才看到，原來白日裏看的綠油油一大片的稻苗上還開了許多零星的小白花。
空氣裏有一股泥土的清香氣息，周圍除了蟲叫，不見任何人聲。天色如墨一樣完全黑透了，夜空中星子密密麻麻的随意排列着，觸手可及。看起來竟只是在人的頭頂上……
小呆看的怔住了，他還從未看過這樣的美景，靜谧的像是一副水墨畫。
宋小枝的心思卻不在風景上，她有些緊張的盯着燈盞，連大氣也不敢出，似乎在等什麽。
短短時間，白紗外面已經有一層密密麻麻的各色飛蟲，還有不少在空中飛來舞去，撞在白紗上發出了啪啪的輕響。
小呆的視線轉了回來，輕聲問到:“這是何故？”
宋小枝卻沒有說話，她朝小呆擺擺手，又用中指放在唇邊噓了一下，做出噤聲的動作。
于是，小呆也不再做聲，而是和宋小枝一樣，緊緊盯着燈盞。
漸漸的，四面的蛙鳴聲此起彼伏。聽到這蛙聲，宋小枝面上有按捺不住地興奮光芒。
又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只見黑暗裏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跳過來一只青蛙，土灰色的長舌彈出，以措手不及的姿勢舔舐了蟲子入腹。
“快，抓住它。”宋小枝急忙催促小呆，小呆沒有半分猶豫，伸手準确的抓住了青蛙。
入手滑膩一片，似乎還有粘液沾在了他手中，手感實在不是甚好。小呆皺着眉頭看着宋小枝，不明白他要自己抓這麽惡心的東西幹什麽。
宋小枝見他一出手，快如閃電，手到擒來，高興的眉開眼笑。她忍不住誇贊到:“你太厲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