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發現好物
小呆默不作聲的跟在他們身後一起走出了屋子。
周氏腳步沉重，她勉強笑着說：“我的衣物還在院子裏。”
宋小枝攙扶着周氏，小呆借着月色在院裏環顧了一下，看到石碾子上依稀放着一個布包，走過去探了探，問到：“是這個嗎？”
周氏辨認了一下方向，點了點頭。于是小呆便提過布包随她們一同走了出去。
宋小枝屋裏的油燈已經點亮，小葫蘆一個人正躺在床榻上奮力的吃着自己的腳趾頭，口水都拉成晶瑩的長絲了。他見到宋小枝回來高興的手舞足蹈。
除了小葫蘆，這三人都沒有吃晚飯。
家中的食物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上次熬的豬油還剩了一點，青鹽罐也吃空了，只剩個罐底子。還有些許面粉。
宋小枝自去生火煮了一鍋開水，把所有的吃食都用光了，熬了一鍋面糊糊湯。
三人草草吃了晚餐，宋小枝今晚和周氏擠在一張床上睡。
“睡吧，娘。明日開始我要做糕賣錢，你也得給我幫忙。”宋小枝說着，吹滅了油燈。
屋裏一下子黑了下來。
第二日天才麻麻亮，宋小枝就醒了。
家裏床榻狹窄，原本宋小枝和小葫蘆兩人睡着就不寬松，如今再加個周氏，更為擁擠。
一晚上宋小枝都睡得不甚踏實，經常快要翻滾到地上時猛然驚醒。
眼瞅着天色微亮，左右也是睡不着，宋小枝幹脆起床了。
家裏沒有吃食，宋小枝還尋思去春情家借點面粉來。早點吃了上街上買做糕點的原料，順便添置一些油鹽米面等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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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拾停當出門之時，周氏和小葫蘆還睡得十分香甜。
宋小枝腳步匆匆的去了春情家裏。
天色這樣早，春情一家還沒起床。聽見有人敲門，鐵柱問了一聲：“是誰？”
宋小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鐵柱哥，是我。”
鐵柱聽得是宋小枝的聲音，趕緊出來開了院門。
“不好意思，鐵柱哥。這一大清早的吵醒你啦。”宋小枝抿嘴說到，唇邊的梨渦若隐若現。
“不打緊，平日我也是起這麽早，只是今天不用上集我就沒有這麽早開門。”鐵柱說到，憨厚的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進了屋裏，春情還半躺在床榻上，許是被宋小枝吵醒的，有些睡眼蓬松。看着宋小枝一人進來，春情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幾圈，疑惑的問到：“怎的只有你一人？小葫蘆呢？”
宋小枝答到：“他還在家睡覺哩。”
春情說：“怎麽這幾日都沒有抱小葫蘆過來吃奶？光喂面糊糊湯可不行，你要時不時把他抱來喝喝奶。”
宋小枝笑到：“我買了一頭奶羊回來，以後小葫蘆不必和虎頭搶口糧啦。”
春情大驚，面上閃爍着又驚又喜的光彩說到：“真的？你哪來的錢買奶羊？”
“我騙你做什麽！”宋小枝說到：“前段時間賣糕點還是攢了一些銀錢。小葫蘆需要喝奶，做糕點也需要奶，索性我自己買了頭奶羊。你們這幾日怎麽樣？鐵柱哥出去做工了嗎？”
“他呀，不用出去做工了。說起來多虧了你！鐵柱這段時間天天上山搗鼓蜂蜜出去賣，竟賣了不少銀錢回來，怕是差不多有一吊錢了！”提到鐵柱，春情臉上有激動的光彩，也不躺着了，幹脆坐了起來說話。
宋小枝也吃了一驚，驚呼到：“這麽多？”
“是呀，正巧縣裏東頭大戶裏的老太太病了，要野生蜂蜜做藥引。鐵柱的蜂蜜都送到他家了，除了給了蜜錢，前幾日說蜂蜜好，老太太身子已經好了大半，還額外打賞了二十文錢呢。真是沾你的光了，小枝！謝謝你！”春情感激的說到。
宋小枝聽了，心情大好。擺擺手說到：“不用客氣。對了，今日來是想問你借點面粉，油，青鹽之類的。等我去集上買了回來還你。”
春情說：“這點東西還要你還什麽，以後缺什麽直接上俺家來拿行了！”
說罷，她讓鐵柱去廚房裏給宋小枝拿吃食。
磨蹭了半天，鐵柱提着籃子，面色有些為難的走了進來。
“怎麽，家裏沒有嗎？”春情一看他的臉色不對，趕緊問到。
“不是。面粉，油都有。就是沒有青鹽了。”鐵柱說着，把籃子裏的東西給宋小枝看。
只見裏面用瓦罐裝了一罐面粉，旁邊瓷碗裏有半碗豬油，還放了兩個白胖胖的雞蛋。
春情急了，問到：“不是上回叮囑你記得買青鹽回來嗎？又忘記了是不是？”
鐵柱見春情生氣了，憨厚的臉上都要冒出汗來，他急急的解釋到：“不是忘記了！是縣裏青鹽不夠，每天都是銷量供應。我那天排了好久的隊，輪到我時沒有鹽了，我只好先回來了。”
宋小枝插嘴說到：“不打緊，一頓不吃鹽也沒有什麽。我一會兒去集上買點便是，順便給你們也帶些青鹽回來。”
“中。不知道青鹽現今漲錢了沒有。你幫我買三十文的罷。”鐵柱急忙說到。
“三十文的？要這麽多？”宋小枝驚訝的問。
面粉不過七八文一斤，大米也才十文錢一鬥，三十文的青鹽應該有不少了。
“多？怎麽會很多？”春情疑惑的看着宋小枝：“青鹽價格昂貴，最少都得購買三十文的，要不然人家不賣。再說了三十文的青鹽也吃不了多長時間。”
“青鹽要這麽貴嗎？”宋小枝問到。
“當然了，青鹽都是官船水運過來的，貴不說，能買到都算運氣好哩。”鐵柱說到。
宋小枝聽了有些沮喪。物價如此昂貴，她得想辦法掙更多的銀錢才是…
宋小枝提了面粉等物，從春情家出來。
天色已經大亮，東邊露出了一絲魚肚白，隐隐有萬丈金光透出，看來今日又是一個晴好天氣。
宋小枝回了家裏，周氏和小葫蘆已經起來了。
小葫蘆要拉粑粑，一直哼哼唧唧的，周氏抱着他上了院角裏。
宋小枝和了面，發了一些餅，用油煎着吃的，雖然很香，但是因為沒有放青鹽，吃起來有些乏味。
宋小枝和小呆兩人要上街，囑咐周氏在家看着小葫蘆。
因為鐵柱說青鹽難買，上了集市之後，宋小枝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買青鹽。
她去的時日算早，前面卻早已排了一連串的長隊。
小呆說：“我在這裏排隊便是，你自去一旁休息吧。”
宋小枝原本也想逛逛，就應允了。她說：“銅錢你身上有，這樣罷，買五十文的青鹽各兩包，分開包起來。千萬別弄錯了。”
小呆點點頭。
宋小枝才翩然離去。這條大道是官道，因此鋪了青石板磚。路面一塵不染，走起來平整舒适。宋小枝心道：甚好，不如院內也鋪上方磚，省的下雨天到處是泥水。
道路兩旁也算工整，擺放着一些泥人，銀飾等物。商戶的吆喝之聲不絕于耳。
宋小枝邊走邊逛，不覺得轉到了一段紅色長廊旁。長廊邊上種了一排烏央央的冬青樹，樹後蹲着一個結了一頭發辮的男人。他臉上半點胡渣也無，面色白淨，鷹勾鼻子，然而眼睛的瞳孔卻是天藍色。
周圍的人紛紛避開了他，只留他一人孤零零的縮在樹後。
宋小枝一看便知他應該是來自遙遠的新疆。在現代，除了買羊肉串吃，她也沒有接觸過新疆人。是以，只随便掃了一眼她便轉身要走開。
忽然，她的視線被男子身側的幾盆植物吸引住了。
只見盆中株植約摸一尺來高，葉片尖尖，開了零星的幾朵白花，結了不少翠綠色，紅彤彤的小果實，看起來甚是眼熟…
宋小枝疑惑的打量了半天，恍然大悟，這…這不是辣椒嗎？
她來這裏幾個月，發現這裏并無辣椒這種植物。人們聽她提起，也是一臉迷茫之色，似乎根本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東西…
老天有眼！居然讓她在這裏，一個異鄉人手裏看到了辣椒！
宋小枝激動的手都要抖了起來。
她放慢腳步，慢慢走到那幾株辣椒之前，仔細的看了一遍，确定是辣椒無疑。
“小姐，要買一盆嗎？很漂亮的。”藍瞳孔的男子見終于有人打量他的植物，面上充滿了希望的問到。
很漂亮？宋小枝懷疑自己聽錯了，她問到：“辣嗎？”
藍瞳孔男人神情古怪的看着宋小枝，似乎并沒有聽明白她問的什麽。
宋小枝只好重複了一遍，說到：“我是說，吃起來辣不辣？”
藍瞳孔男人聽說是用來吃，吓得臉色大變，結結巴巴的說：“不！不可以吃！用來看的，放家裏。”
辣椒？放在家裏看？
宋小枝有些啞然失笑了。她總算是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麽生意不好了。
原來這裏的人并不知道辣椒可以食用。倘若僅僅是放在家中觀賞，海棠，月季，牡丹，茉莉，有這麽多漂亮又雅致的花兒，誰會花錢買盆辣椒放在家中觀賞呀。
宋小枝想通了緣由，問到：“這幾盆我都要了，多少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