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試探
暮色悄然而至,晚霞爬上天空，紀念玖坐在後廚內，視線在顏笙寒幾人身上輪轉,“咱們确定要這麽做嗎？”
顏笙寒點點頭。
其實從他一開始，顏笙寒就覺得朱昊的事,發生得有點蹊跷，一面覺得他經歷與慶俞相似，又讓他們所遇見,有些巧合了,一面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但從朱昊來，一直安守本分，話少幹活多,就打消最開始的念頭。
自從上次紀念玖絆倒，他有些奇怪,但也沒放在心上，可能就是不是故意把她絆倒。
直到今日，他們在讨論酒樓菜譜可能被洩露事時,他無意識看了一眼朱昊所在的方向,才看到他微妙的小動作。
“萬一不是他呢？”姜方舟想到平時朱昊的為人，有點懷疑地說,“到時候我們冤枉他了。”
“不管是不是,我們試探了就知道了，”顏笙寒凝視姜方舟說,“不會，這樣試探,對他從身到利都不會有什麽的,要是不是他,這個試探不就是空有的嗎。”
“也是，”姜方舟說，随之又輕輕嘆氣，“要真的是他，那他藏得可真夠深。”
紀念玖手指放到嘴邊，輕輕“噓”了一聲，“他回來了，咱們該幹嘛幹嘛。”
衆人點頭，開始忙碌自己手中的事。
喬沐婉微微揚起聲音，“笙寒哥，我們已經确定了，确實一樣。”
姜方舟在旁邊附和應道，“而且他們酒樓裏的飯菜，都是咱們近期新出的菜品。”
“那也就是說，近期才洩露出去的，”紀念玖眼眸來回轉動，餘光卻撇向已經坐下準備燒鍋的朱昊。
不知是他僞裝得好，還是真不是他，此刻他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面上露出擔憂，“掌櫃，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顏笙寒微微搖頭，目光凝視着他，嘆氣道，“還能怎麽辦，就算了呗，畢竟咱們也沒有證據。”
“那咱們豈不是吃了啞巴虧，”朱昊說，“洩露的人肯定在咱們這兩家店之間。”
“吃就吃吧，”姜方舟看着他說，“猜測是這麽猜測，但是也不知道是誰。”
“沒事，洩露就洩露吧，咱們在研究新的菜品，這次要把新的新品藏好，不能再被洩露出去了，”紀念玖說，但餘光總想看向朱昊處。
果然，你一開始不懷疑他，後面只要有一絲懷疑，就會覺得，他做什麽，說什麽，都像是他。
“你前兩天不是一直在寫菜譜嗎，”姜方舟看着紀念玖問道，“現在寫得怎麽樣了。”
“寫好了，我放在……”紀念玖說着，停頓了一下，朱昊突然站了起來，衆人目光落在他身上。
朱昊迎着衆人目光，“我肚子疼，先去個茅房。”
紀念玖“嗷”了一聲，就看着他走了出去。
茅房在後廚的左側，紀念玖看着他身子快要消失，揚起聲音，“新寫的菜譜，我放在大堂那個酒櫃的抽屜裏了。”
說完，紀念玖身子往外瞅了瞅，外面已經沒有完全沒有朱昊的身影，紀念玖皺眉，“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
“我感覺他聽到了，你把聲音揚的那麽高，他在你快說出菜譜放哪時出去，肯定想要做個不在場證明，我今日晚上留意一下，”姜方舟說，“我感覺要是他，今天晚上肯定會行動，畢竟新開的酒樓，新菜品更吸引人，而且這新菜品，咱們還沒有做，他要是偷走了，肯定會搶先一天，在酒樓內作出。”
衆人聞聲，贊同點頭，姜方舟這麽一說，确實有道理，況且他們後日店內上新，今晚是偷竊的最好時間。
夜幕降臨，酒樓的顧客走光，今日的收益，比這前兩日，明顯少了許多，但也比不上，酒樓內有了奸細這件事，讓人糟心。
紀念玖與顏笙寒一起走出酒樓，擡頭看向那繁星點點天空，“明天就知道結果了。”
說着她又歪着腦袋，濃密黝黑的發絲，随着她的動作，滑道胸前，“今日的三杯雞，真的太好吃了。”
顏笙寒笑了笑，眼中帶着柔和，“明天還做。”
紀念玖點點頭，仰頭相望，眸中點點星河，倒映着顏笙寒的面孔，臉上笑意明顯，“那太好了，就喜歡你這種，我一說，你就做的勁。”
顏笙寒清朗的眼眸稍低，根根分明的睫毛微顫，“自然要滿足你，畢竟你掌握着我這個廚師的命脈。”
“這話怎麽說，”紀念玖身子倒退着走着，疑惑問道。
“食譜，”顏笙寒微揚眉宇，輕輕說道，“沒有食譜，我沒發做。”
紀念玖聞聲低低笑道，“那還是你技術過硬，不然也做不出這麽好的美味，你看我，雖然滿腦子食譜，但卻做不出來，所以我們之間也很互補。”
顏笙寒眼神缭繞在她鬓角發絲和倒退着走的腳步以及她後面路是否平整，“确實，挺互補。”
“我一直一個疑問，”紀念玖轉過身子，與他并行，擡起水潤潤的雙眸仰望他，“你都不累嗎？一做一整天。”
“累，”顏笙寒誠實回答，“雖然累，但也滿足，因為看到別人吃到我做出來的美食，好吃到臉上挂着滿足之态，卻無以言表，我就很開心。”
“無論做什麽，只要得到認可，哪怕只有一個人認可，這件事做起來就十分有動力，是不是，”紀念玖想了想說。
“自然是的，”顏笙寒說，“就像你寫食譜，倘若沒有人用，是不是就沒有寫下去的欲望。”
秋風拂面，紀念玖想了想點點頭，兩人邊走邊聊，似是有着說不完的話題。
次日，日光大好，暖陽順着窗戶照進酒樓內，普灑在桌案上，似是鋪了一層金色。
紀念玖與顏笙寒一進門，就看到姜方舟一臉凝重地坐在凳子上，看到他們來，對着倆人欲言又止。
見他這般模樣，倆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紀念玖朝着姜方舟問道，“他人呢？”
“在後廚，”姜方舟說，後繼續道，“昨日幸好說的是個假地方，不然菜譜就沒有了。”
“你沒有點破他？”紀念玖走上前問道。
“說起這個我就氣，我昨日聽到門響，等了一會，沒有動靜後，也出來了，我看着大堂的門虛掩，走過去，準備趴在門口看，突然一只野貓從屋頂上下來，并且竄進大堂內，驚動了朱昊，接着我就聽到酒樓大門打開的聲響，”姜方舟氣急說着。
“然後呢，”紀念玖望着他問道。
“我就問他，這麽晚了，你去哪？”姜方舟說，“他說他有點悶，出去轉轉，還說剛剛什麽動靜，吓他一跳，我就說，野貓，然後我倆就在大堂內，找那個野貓，然後給攆了出去。”
“你沒看到他在酒櫃旁翻找吧？”紀念玖說。
“我沒有，但他大半夜出去，不就确定是他嘛，”姜方舟皺着眉頭說。
“也是，就是現在這個情況，咱們也沒有辦法，找他質問，”紀念玖嘆氣。
顏笙寒低垂着眼眸，根根分明的眼睫擋住了他眼中的沉思，“沒事，以後防着他，他還會有動作。”
紀念玖與姜方舟倆人點點頭。
姜方舟嘆氣說道，“我估計，朱昊可能覺得，我那個時間出來，也是偷菜譜的。”
聞聲，紀念玖笑了笑，“你這麽一說，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我是萬萬沒想到，”姜方舟想了想平日裏的朱昊，在聯想到他做的事，只覺得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人與人之間相處，多少要留個心眼，在利益與名利面前，親兄弟都會反目，又何況一個外人，”紀念玖說着，眼眸輕輕眨了一下。
姜方舟聞聲一愣，是他最近生活太安逸了嘛，不然他怎麽越活越單純，這些他不比誰都明白嗎。
“喬沐婉沒來嗎？”紀念玖見他發愣，眼眸在酒樓內轉悠一圈，不由問道。
“估計等一會兒就會到吧，”姜方舟回了神說道。
“你們早上去采購是按照咱們昨日說的采購的吧，”顏笙寒确認一遍問道。
姜方舟點點頭，“是的，為了防止朱昊繼續做昨日沒有做完成的事。今日一早，我們拉着他一起采購的。”
顏笙寒輕輕點頭，大步走向後廚。
許博通朝着紀念玖伸手，紀念玖看見，朝他走去。
“怎麽啦？”紀念玖問。
“真的是他呀，”許博通問道，他也是今日姜方舟與他說了，才知道。
紀念玖點點頭，“你一直在大堂記賬，也沒有時間跟你說，主要是怕朱昊聽去，再打草驚蛇了。”
許博通擺擺手，“沒事，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樣。”
午時将至，酒樓也來了顧客，紀念玖在旁邊站着，等待他們點餐，而他們聊天的話題，依舊是哪家新開的酒樓。
“昨天去了新開的那家吃的，口感還不錯，價錢還便宜。”青年男人說。
“那你為什麽還來顏掌櫃這家？”與他對面而坐的男人說。
“主要是，顏掌櫃家的新品多，那家新開的，他家酒樓的我都吃過，就算便宜也不能天天去呀，我還是喜歡嘗試新菜品。”青年男人端起茶，吹着氤氲熱氣。
“我本來今天去呢，可看到顏掌櫃家，今日菜品換新，我就來了，你看這上面的菜品，沒有幾個是我聽過的，這點起來，很有神秘感。”
“對，我也是這麽覺得，不僅點起來有神秘感，吃起來也是，每道菜的口感都不一樣，但都好吃的讓人，哎，怎麽說呢，總之美極了。”
兩人也不避諱，當着紀念玖面聊着其他酒樓與他們酒樓的區別，等到點好菜，才停下說話，把選的菜品簽子遞給紀念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