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團圓節宮宴下
乍然被點名的雲嫔吓了一跳,面色煞白地起身上前跪倒在地:
“皇後娘娘,您可要明察秋毫,不能随意扣罪名啊!南康是被侍婢打翻了酒盞回去更衣了,好端端的,怎麽會去與那侍衛……呢!她好好一個清白姑娘家,您若是随意扣了罪名,她這輩子就毀了啊!”
如今在場的雖然都是皇室宗親,但是人多口雜,明日定然會滿城風雨,這叫他們母女如何做人?
章武帝坐在上首,面色驚疑不定地看着她,又看向皇後,沉聲道:“皇後,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皇後本也不喜南康,更如今為了洗脫自己管理後宮不嚴的罪名,自然是如實禀告,她轉向皇帝,道:“陛下容禀,臣妾帶着周仁海等人前去容嫔所說的浮翠閣抓人,誰知一打開門,便見……便見南康這丫頭正和一個男子行茍且之事,這事,衆人都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臣妾絕對不會随意栽贓她的!”
正因為衆人都看見了,她知道此事瞞不住,故而才在宴會上直接說了的。否則這樣的醜事,定是往死了捂,她無所謂,皇帝要臉面啊!
這堂堂公主,竟在宴會時分,與侍衛鬼混,傳說出去,不是打皇帝的臉嗎?
章武帝果然大怒,拍案而起:“放肆!她好大的膽子!給朕把她帶上來!”
兩個年紀大的嬷嬷便将南康帶了上來,尋常端莊持重、文靜娴雅的公主,此時蓬頭亂發,釵環散亂,身上只匆匆裹了一件披風,卻也隐隐露出淩亂的衣領。
淩雪棠等年輕男子不禁都蹙了眉避開了視線。
實在是太不堪了。
“父皇!父皇!我是被設計了,我是冤枉的,是他強迫我的……”南康此時哪還有尋常那般兒光景,跪在地上膝行上前,臉上又青又白,眼淚橫流,“父皇,我沒有和他茍且,我是中了暖情香了,是平南王世子,是慕仙宜,是他們,是他們聯合起來設計兒臣啊!”
此話一出口,坐在一旁的宸妃面色一下子冷凝起來:“南康,你這颠三倒四的,可不要亂攀誣別人!”
慕仙宜更是不高興地撅起了嘴,正想說話,一旁的淩雪棠比他先開口:
“仙兒好端端坐在這裏,即使出去,也只出去了一炷香的時間,你攀誣‘她’,豈不是荒唐嗎?”
“我倒是出去了好一會兒,不過,我與你無冤無仇的,設計你做什麽?”角落裏傳來盛近安的聲音,他站在那裏,斜倚在柱子上,銀色繡藍祥雲的錦衣在燈光下甚是亮眼,俊美的臉上帶着些許不屑。他說着,又調笑似的看向慕仙宜,“更何況,金城公主有驸馬,何需我來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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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是的,父皇,就是慕仙宜,還有他,那個侍衛,也是他的人,父皇您要替我做主啊!”南康大叫着,在地上砰砰磕頭,聲音凄楚。
雲嫔也忙跟着磕頭:“請陛下和皇後娘娘明察,讓婉兒解釋啊!”
章武帝雖然憤怒,但畢竟是自己女兒,更何況南康平時雖然不出挑,但也娴靜持重,不像是會做出這等事兒來,因此道:“你既然要解釋,便給朕從頭說!朕到要聽聽,他們怎麽設計你!”
南康一喜,連忙道:“是這樣的,方才兒臣出去更衣,可是回來時,卻見慕仙宜路過,一副不想與兒臣打照面的模樣,袖子裏還漏出一張信箋來,兒臣撿起來好奇一瞧,便見是平南王世子寫給兒臣的信箋,裏面還寫了宴會時到浮翠閣一敘,兒臣以為平南王世子有要事找兒臣,兒臣便去了,誰知道平南王世子竟在浮翠閣裏點了暖情香,還叫他的侍衛……叫他的侍衛污辱兒臣……”
“父皇,您一定要為兒臣做主,還兒臣一個清白啊!”
“陛下,這分明是有人聯合起來陷害婉兒,您一定要徹查啊!”
雲嫔母子在那輪番叫冤,滿臉委屈又義憤填膺。
“南康妹妹這故事編得真好,我的袖子裏漏出一張信箋來?還是平南王世子寫給你的?”慕仙宜滿臉疑惑與可笑,“那寫與你的信箋,怎麽會在我這,你難道也不會起疑嗎?更何況,外男傳信與你,你不避嫌,竟還去與之見面,妹妹你這德行,本來就有缺啊!”
淩雪棠亦在一旁道:“既然有證物,不如南康公主将證物拿出來,是否如此,陛下一看便知。”
南康聞言,連忙将信箋取出來,那信箋想來是被她匆忙從衣物中抓出來,此時已經皺皺巴巴了,她急急忙忙将它展開來,可是一看,竟傻了眼——那信箋所用的紙竟是她自己宮中特有的凝霜紙!
方才黑暗中她只顧着看內容,竟沒有注意這一點!
盛近安從她手中取過信箋,瞥了一眼,嗤笑一聲:“這字跡絕不是小臣的,而且,這凝霜紙,我們平南王府也是沒有的。”又對章武帝道:“陛下,小臣倒覺得,這其中有些別的故事。”
章武帝擡眸瞥他一眼:“講!”
盛近安從袖中取出一張信箋,交給了章武帝的貼身內侍,緩緩對衆人道:“小臣今日也收到了一封信箋——上頭寫了約我宴會時分到浮翠閣一敘,說有要事相商,落款便是南康公主。小臣一瞧,男女有別,實在不能前行,可是事到臨頭,又覺得爽約并非君子所為,于是随意在路邊找了個侍衛,叫他去浮翠閣替我禀告一聲,只說男女有別,小臣不便前去。……小臣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
章武帝一聽,面色倏然一變,立刻道:“将那侍衛給朕帶上來!”
“是!”
很快,那侍衛也帶了上來,他竟也口口聲聲喊冤:
“陛下饒命,微臣受世子所托,前去浮翠閣,可是公主那時候已經神志不清了,浮翠閣不知點了什麽香料,微臣一進裏面,也跟着情動耳熱,公主又上來抱住微臣,口口聲聲喊着‘好哥哥’,微臣……微臣實在把持不住……請陛下饒命啊!”
“你說謊!”南康尖叫起來,眼中充滿了瘋狂,“你說謊!你分明是受盛近安的指使污辱我,竟說是我勾引你,我要殺了你!!”
她說着就要撲上去,被一旁的嬷嬷架住了。
“呵,南康公主,你恐怕不是要勾引他,是要勾引我。”盛近安冷笑一聲,嗓音涼薄,“你與雲嫔娘娘有意要與我們平南王府結親,可我不願意,要父王婉拒,你不甘心,便想出如此一出來,誰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雲嫔這點子心思,其實衆人多少有些知道,只是沒料到這母女倆為了結這門親事,竟會做出這等事來,當真是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