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城慢點開,慢工出細活。”
李星滿被擡去醫務室後, 走廊上的人很快散去,如溪流般湧入了各自的教室。
時蔚然背靠着牆而立,他在對加加林放完狠話之後就被罰站軍姿了, 頭上頂着一個磁吸的番茄鐘。
據說這個鐘有無線發射功能,只要出現過度搖擺, 立刻就會有機器人沖過來把他按倒,把鐘清零, 跟他預測的劇情走向倒是無甚區別。
但是時蔚然不後悔打嘴炮,問就是爽,非常爽。
站軍姿他倒是不怕, 畢竟在卡茲曼星比這難捱一萬倍的事情他都經歷過, 唯一令他感到可惜的是,他聽不到這開學第一堂的理論課了。
正當他發呆的時候, 某個教室的後門悄悄打開了, 一個腦袋瓜子探出來, 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
時蔚然原本兩眼放空着,一道人影竄到他身邊,跟他并肩而立, 竊喜道:“蔚然哥!”
“是你。”時蔚然橫目,發現說話的是先前鬥膽插嘴又被加加林吼到蔫吧的小鹌鹑。
“我叫聞樂, 醫學院的。”小鹌鹑說:“交個朋友吧!蔚然哥!”
“這層樓有醫學院的課程嗎?”時蔚然幽幽道。
“嗐, 這不是想來蹭戰訓學院的課嘛!誰沒有一顆要征戰星野的心呢!”小鹌鹑說着,完全忘記了片刻前剛被訓的大氣兒也不敢喘。
時蔚然笑了一聲, 目光轉回,“你确定要跟我做朋友?”
“為什麽不呢?”聞樂道。
“我可是卡茲曼星的帶惡人。”時蔚然說。
“卡茲曼星, 那多酷——啊!”聞樂說。
時蔚然:“?”
“你想想啊, 你這麽年輕,居然能在卡茲曼星生活那麽多年,必定是個狠人啊,我說句難聽點兒的話,你把加加林上校扔進卡茲曼星,他都未必能見到明天的太陽。”聞樂「叭叭」的說着:“你說你都那麽狠了,剛才還替我說話,真是俠肝義膽,我這個人呢是恩怨分明的,說吧,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時蔚然:“去揍加加林一頓。”
聞樂:“??”
時蔚然笑眯眯道:“開玩笑的。”
聞樂:“..”
這圓臉小鹌鹑顯而易見的松了口氣,拍着胸脯道:“蔚然哥,玩笑不能随便開,會吓死人的。”
“今天第一堂課都講什麽了?”時蔚然朝教室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在外面聽不到,教室隔音效果都太好了。”
“就講了星際聯邦的歷史還有一些主要勢力的敵對關系,說實在話我沒太聽懂。”聞樂說:“課件我倒是拷了,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發給你。”
“好啊。”時蔚然說:“你還有什麽別的課件?”
“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聞樂一拍胸脯,“我這兒別的沒有,教材課件管飽,各學院各專業各科,盜版正版,真題押題,應有盡有!”
時蔚然的眼睛裏又有了光,他倏地扭頭:“發我!”
一瞬間,頭頂的番茄鐘「滴滴滴」的開始發出警報。
“怎麽回事?1”聞樂大吃一驚。
十秒後,他跟時蔚然一同被兩個巡邏機器人按倒在地。
時蔚然的雙手被反剪在背後,聞樂的臉則在機器人的爪子下花樣變形,他大着舌頭道:“蔚然哥,你跟陸校關系是不是很好啊。”
時蔚然說話倒還順暢,“一般吧,互相利用。”
“那你會開機甲是真的嗎?我們學校戰訓學院好多人上了機甲操縱課程都沒法兒讓機甲動起來,你這簡直就是天賦異禀!”聞樂說。
時蔚然張了張嘴剛想解釋他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加加林便從不知道哪間教室裏冒了頭,雙手背在身後冷冷的注視着他們兩個。
“你還真是個有魅力的精神領袖,和陸山彥一樣。”加加林說:“罰站都不能約束你了是嗎?”
時蔚然:“您跟陸校是有什麽私人恩怨是嗎?”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卻像是戳中了加加林的痛處一般,對方虎軀劇震,呼吸也變得逐漸急促。
“蔚然哥,這是不可以說的!”聞樂在一旁拼命咬耳朵,“你是不是不知道加加林上将跟忒休斯上将還有陸校之間——”
“我覺得以他的聽力應該全都能聽見才對。”時蔚然面無表情道。
聞樂:“。”
他偷偷摸摸的吊起眼梢,果真撞上加加林的射來的比洪水猛獸更兇猛的目光——
鑒于他們倆不作不死的态度和行為,發展似乎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加加林一聲令下把他們倆罰去了星港西面的礦區。
聞樂收到終端機上小秘書的通知時還一臉的不解。
“礦區都是機器人作業,難道讓我們去當監工?那坐辦公室裏不比站軍姿舒服多了?那算哪門子的懲罰?這不合理啊!”
等到了目的地,他才知道加加林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合理,非常合理。
聞樂舉起錘子,重重的砸向黝黑發亮的井壁,堅硬的礦石與錘子摩擦,發出「哐啷」「哐啷」的動靜,偶有水聲滴答,幽深封閉的黑暗礦道裏顯得分外靜谧。
“機器人報廢了就去修啊!什麽年代了!還抓人來挖礦!”他罵罵咧咧,把對加加林的不滿悉數發洩到了手頭,惹的回聲動蕩。
他埋頭砸了一會兒,發現時蔚然沒動,銀發青年帶着頂略略顯大的安全帽,面朝牆站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礦燈一束錐形的光迷離的落在時蔚然的側臉上,隐約照亮了許多細小的微塵。
“蔚然哥?”聞樂喊了一聲。
“聞樂。”時蔚然道:“你說陸山彥和加加林之間,有什麽恩怨來着?”
“啊,這事兒你居然不知道嗎?”聞樂說:“他們的恩怨要從忒休斯上将身上說起了。”
“忒休斯?”
“大概一個星級之前吧,帝國兩大元帥預備役,一個是陸校,一個就是忒休斯上将,本來陸校和忒休斯上将當了幾十年的主副駕,默契的不得了,就因為聯邦總統提出他們必須要競争上崗。
所以才不得不被拆分去了兩條戰艦,分別當艦長,當時忒休斯上将的新副駕就是加加林。”聞樂說:“後來有一次挺大規模的戰役,智慧蟲族朝主指揮艦發射了融合光波。”
“融合光波?那是什麽?”時蔚然道。
“就是一種很變态的光波能量,據說被融合光波照到的物體,都會流體化,最終融為一體,打個比方如果你坐在椅子上被光波擊中了,你就會跟椅子長到一塊兒去,具體長成什麽樣..也沒人能知道。”聞樂說:“總之忒休斯上将死的挺慘的。”
“後來呢?”時蔚然的目光微動。
“後來艦長犧牲,副駕就自動承襲艦長的職位,加加林帶領着剩下來的船員們取得勝利,他也就順勢晉升成了上将,這種紅白喜事放在一起本來就挺尴尬的了,陸校事後似乎還去找了加加林麻煩,兩人大打出手鬧得不輕,随後陸校就退居二線了。”
“你說,加加林有沒有可能是故意的?”時蔚然回眸道:“故意不救忒休斯,讓自己有施展的機會?”
聞樂大驚失色:“這話可不敢說!”頓了頓,他遲疑道:“也不至于吧,好歹也是共事的兄弟,實在沒必要下這麽狠的手——”
“猜猜而已。”時蔚然說,他手腳并用,靈巧的爬到一處矮坡的位置坐下,奇道:“你說為什麽前面幾個礦坑裏都用的機器人,偏偏這個坑非要用活人呢?”
“因為機器人報廢了呗。”聞樂茫然道。
“一個礦坑至少有四臺采礦機器人,全報廢了?”時蔚然道:“人和機器人的工作效率差多少?他有這個差遣人的功夫為什麽不去調派新的機器人過來?”
“什麽意思?”聞樂迷迷糊糊的,“你該不會是說,這裏的活兒只有人能幹,機器人一來就報廢吧?”
時蔚然眯着眼睛,“你看你的終端機還有訊號嗎?”
“怎麽沒有?”聞樂說:“我剛才還跟機械專業的帶佬聊天——”
他摸出手機來一瞧,發現給周妙發出去的兩條訊息旁邊都彈出了紅色的圓點。
發送失敗。
“咦!!”聞樂大吃一驚:“真的沒訊號!!”頓了頓,他抽了一下嘴角小聲道,“這種時候要塌礦井,我們是不是就完犢子啦!”
“你有膽再說一遍?”時蔚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聞樂擡手捂嘴,“對不起,當我沒說。”
末了,他悶悶不樂的又掄起錘子,狠狠一錘子掄過去,突然間地動山搖,聞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錘子滾出去老遠,細小的土石随着震動在地面滾來滾去,載他們來的那輛小礦車突然倒行,沿着軌道從礦井的出口處一路到了出去。
“怎麽了這是!”聞樂驚慌失措道:“車啊!車!!”
時蔚然縱身跳下地,疾步追出去,而後便停下了,他望着坍塌的礦口,那被石塊壓到變形的小礦車,漠然道:“聞樂。”
“唉!”
“你這張破嘴。”
“..”
——
那廂,周妙正躺在宿舍裏耍手機。
她跟醫學院的聞樂是飯搭子,平時沒事就聊兩句,聞樂今天去蹭戰訓學院的課,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煩,正跟她吐槽,最後一條消息過了許久才發送過來,內容是「我跟戰訓學院的時蔚然被加加林罰去挖礦啦QAQ」。
看到「時蔚然」三個字,周妙一下子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上次時蔚然帶着她駕駛着沈襲京的塞壬號猶如神兵天降般擊敗了那幽靈機甲的事跡還歷歷在目,精彩的猶如發生在昨霄。
周妙雖然後來暈機甲暈的七葷八素,但記憶還在,包括後來是老校長陸山彥把她提溜回宿舍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事後她躺在醫務室的床上回想這一切,覺得裏面有許多關竅不足為外人道也,就比如,陸山彥為什麽會跟時蔚然認識?時蔚然這麽牛逼都能以精神連接開機甲,為什麽之前會被困在馬戲團需要沈襲京搭救呢?
她越往後想越覺得這是個大陰謀,而她還不是陰謀裏被騙的最慘的那一個——沈襲京才是。
這會兒她看見時蔚然居然進了衛斯理軍校,只覺得所有的疑團一下子都串了起來,融會貫通了!
“蔚然哥是陸校安排的卧底對不對!”她十指翻飛的敲字。
對面杳無音信。
周妙有些急,拍了拍聞樂的頭像,對面依舊沒有反應,她火起來直接撥電話過去,那頭提示「您所撥打的星訊不在服務區內」。
周妙:“??”
她心裏沒來由的「咯噔」一聲,上滑屏幕翻看聊天記錄,目光落在了「挖礦」兩個字上。
“不會吧。”她小聲呢喃。
她跳起來,先在終端機裏翻出個號碼撥出去。
“喂?愛麗絲啊?”她道:“你叔不是能源開發局的嘛!他管不管挖礦的事?對,我記得你們一直都是機器人挖礦啊?什麽時候有開始改用人力資源嗎?啊..沒有啊?哦好,謝謝了,愛你哦,下次請你喝奶茶!”
挂斷電話,周妙的嘴角瞬間下垮。
她轉着終端機思索。
聞樂的話不像是在騙人,那就是能源開發局那邊兒的信息出了問題。
如果說他們那兒都沒有得到消息說礦井裏放了活人,那活人是生是死,是不是也就無人會關心了?
這個想法叫周妙陡然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握着終端機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一時間竟然想不到還能去問誰,思來想去這時候除了沈襲京也沒什麽人能指望了。末了她跳起來,致電沈襲京。
不料星訊撥出去,傳來的卻是AI小秘書的回應。
“您好,您所聯絡的用戶正在巡航作業,不在首都星服務區內,請靜待巡航結束。”
周妙:“這種時候去值勤了??不是還沒到月初嗎!!”
她跳起來對着終端機大罵,罵完覺得嗓子眼兒疼,卻是于事無補。
值勤期間個人電話是絕對無法連通的,但是她知道哪裏可以跟星艦本身聯絡。
——
阮天翼覺得自己就是個倒黴鬼,每次值勤必遇星盜橫行,他好像是有點類似的名聲在外的,所以戚秦每次跟他搭班臉都拉的老長。
本以為遇上沈襲京會轉運,可沒想到,他非但沒轉運,還在大熊星座附近遇到了史無前例的大型星盜輪艦。
日內瓦號只是一架中型六棱星艦,在那艘漆黑的長滿了鋸齒的輪艦跟前,還沒人家一個錨大。
“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船啊!”阮天翼差點沒從副駕的座椅上摔下去,事實上不僅是他,艦艙裏的其他船員也都呆若木雞。
“我們要不要..開啓隐蔽模式?”有人小聲道。
“我覺得不如先回星港叫救兵吧!!這體型差!!我們都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講道理..我們好像已經被發現了。”通訊員幽幽道。
艦艙裏的衆人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涼氣。
輪艦崎岖的巨大艦頭不知何時已經全然調轉了過來,像是可怕的深淵般徐徐靠近,通訊員哆嗦道:“艦長!我收到了他們的警告訊息!!”
沈襲京恰好從輪機室裏視察回來。
“都吵什麽?”他面無表情道。
“艦長!你快看這個——”通訊員火急火燎道。
“艦長沒瞎,也沒聾。”沈襲京說:“隔着一層門板都聽到你在叫了,你們外語學院的是不是還輔修美聲啊?”
通訊員:“..”
突然覺得艦長比星盜還可怕呢..
沈襲京坐回主駕駛座,瞄了眼阮天翼跟前頻繁跳閃的各項數據表盤,淡淡道:“誰說要回塔臺搬救兵的?”
說話的縮了一下脖子。
“開學第一堂課結尾的時候,老師說過什麽?”沈襲京道。
“犯我疆域者,雖遠必、必誅。”那人道:“可是..可是上課的時候也講過,不要做無畏的犧牲嘛!我們跟他們之間,明顯是天差地別——”
“個頭大的就一定厲害麽?”沈襲京反問。
屆時,整個駕駛艙內的燈光暗了下去,紅光頻閃,系統發出冰冷無情的警告:
“動力箱收到持續幹擾,能源凍結百分之二十,請重新分配能源。”
“艦長!!我們真的被攻擊了!!”通訊員面無人色的大呼。
“襲哥!”阮天翼的額頭也在冒汗,他跟前的巨大屏幕可以清晰的看見輪艦的位置,幾乎已經近在咫尺,漆黑如泰山壓頂般的視覺沖擊讓阮天翼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兩根巨大的船錨抛下——
整個日內瓦號劇震。
“你已被鎖定捕捉,請立刻集中能源開啓反捕捉護盾。”系統持續發出警告。
“艦長!!我們的隔離層破了!!”輪機室的一值班奔進駕駛艙大聲道。
隔離層下面就是儲氧層。
儲氧層一旦破裂,整艘船上的活人都将暴露在真空環境當中,被活活憋死。
“知道了。”沈襲京說。
“艦長,我們快開啓護盾吧!不然就來不及了!!”通訊員顫聲道:“阮天翼,開護盾啊!”
阮天翼不說話,只是盯着沈襲京看。
沈襲京忽然報出了一串坐标。
“發射冰點鐳射炮。”沈襲京說。
通訊員:“為——”
阮天翼沒等他問完便按照沈襲京的吩咐調整了一系列的複雜參數,他的手有些顫抖,幾個參數調整誤差,沈襲京注視着他,倒也沒有多說什麽。
那個坐标并不是敵方輪艦所在的位置,炮/彈則是落在了虛空之中,漆黑無垠的太空卻突然出現了奇怪的褶皺,像是有無形的波浪在翻滾,形成越來越大的漩渦。
儀表盤上的各項數據開始劇烈的震蕩起來。
阮天翼差點坐不住,因為整個日內瓦號正在被高速甩動,緣由是那艘巨大的輪艦出現了不可控制的旋轉運動,他眼睜睜的看着冰點炮在宇宙的虛空之中「砸」出了一個蟲洞!輪艦正在被蟲洞吞噬!
“曲速拉滿,我們得抓緊逃逸出去,難不成還想跟這醜陋的大家夥一塊兒麽?”沈襲京的語調仍舊波瀾不驚,“阮天翼你能不能別我說一句做一句。”
阮天翼:“喔喔!”
他手忙腳亂的調着數據,忽而有些好奇。
“襲哥,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個隐藏的洞?”
“看你的儀表盤能量波動就知道了。”沈襲京言簡意赅,有些不想多談,他拍了一下對講器,“輪機室,讓你的二值班起床去修儲氧層。”
那艘巨無霸式的恐怖輪艦眨眼的功夫便被臨近的黑洞吞噬殆盡,不見蹤影,日內瓦號在關鍵時刻掙脫了他的錨,離開了黑洞的逃逸範圍,艦倉內的焦灼情緒顯而易見的得到了平複,通訊員抹了一把汗,癱在座椅上。
“你叫什麽名字?”沈襲京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
“我叫羅——”
通訊員結巴,話未說完,沈襲京便打斷了他,“姓羅是吧?我記住了。”頓了頓,“以後我遇到姓羅的通訊員會直接繞道走。”
通訊員:“??”
他下意識的看向阮天翼,從阮天翼的眼睛裏看到了幾分無語。
而後的巡航便安穩了許多,他們提前了将近三天完成了整條航路的檢查。
提前下班是阮天翼幾乎不敢奢望的,不免有些激動,“襲哥,我們是不是要提前回港了?”
“提前回什麽港?”沈襲京看起來恹恹的,起身去倒咖啡,“回城慢點開,慢工出細活。”
阮天翼:“??”
「慢」這個字從沈襲京嘴裏冒出來簡直是匪夷所思。
“為啥?”他讷讷道:“襲哥你難道不想早點回去,在宿舍的大床上多躺一會兒,享受休息的時光嗎?”
一提到「宿舍」,沈襲京的嘴角就下撇。
“不我不想。”他篤定道。
阮天翼:“..”
接下來的話他也不敢問,實際上整個艦艙裏的人都一樣,在沈襲京的淫威下被迫放緩了回港的進度,他們甚至在同一個坐标點盤旋了三個周期才進入下一片星域,沒有人敢質問沈襲京為什麽。
就在船上所有人都快被這「星艦慢生活」逼瘋了的時候,塔臺忽然傳來了消息。
通訊員吓了一跳,以為首都星出了什麽事,直接轉接給了沈襲京。
沈襲京白了他一眼,滿臉寫着「你敢不敢有點用處」。
通訊接通,他聽見了一個細細的少女聲音響起。
“襲哥!不好了!!蔚然哥跟我同學好像被加加林上将私自派去西礦區挖礦,那個礦井剛剛報廢了一套機器礦工,現在他們兩個失聯了!”
沈襲京倏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四周的船員們都被他吓了一跳。
“發,發生什麽事了?!”通訊員臉都白了,“是首都星出什麽事了嗎?地震海嘯..還是蟲族又來了!”
“哦,不是。”沈襲京的面子上居然還是雷打不動的平穩,任憑周妙的聲音在他的耳機裏肆虐,“是塔臺..在催我們回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