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是幾欲不能承受的驚喜
“啪”的一聲脆響，車門被牢牢關上，從車內走出的那抹俊灑身影帶着冷冽的風氣走到了季傾玄面前。
看着面前這個女人，淡漠如冰的心就不自主的顫抖，顧晨黑眸高挑，鷹隼一般的盯着季傾玄。
“季傾玄，看來這兩年你過得很快樂啊。”
薄唇微啓，線條完美的唇形一張一合，吐出在外人眼裏諷刺無比的一句話。
季傾玄确實極無所謂的笑笑，眼簾低垂，“看不見你，我過得的确很快樂。”
一句話激起了顧晨心中的千波風雲，他眸中隐有怒色閃過，冷笑道，“快樂？當初你不是和那個慕桃光甜蜜幸福，說好了海枯石爛，情比金堅麽？怎麽一轉眼，又将主意打到了別人的頭上？”
他猛然擡腿逼近季傾玄，“怎麽，是想将水游城的男人都試一遍麽？”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顧晨灼熱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噴灑到季傾玄的耳垂，可見激起了一粒粒害羞的紅點。
“跟我比起來……誰更厲害？”
顧晨吐出一句惡趣味的話，咬牙切齒的盯着神色平淡的女人，試圖激起她的一絲反應。
他這話果然讓季傾玄眼眸垂動，顧晨暗暗一笑，果然……這個女人的臉皮還是那麽薄。
下一秒，季傾玄便擡腿邁向了顧晨的身後，多餘的話一句未多說，轉身就走。
顧晨不掩面容厲色，倏地抓住季傾玄的手臂，低吼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季傾玄挑釁似得勾起一抹冷笑，“回答？你讓我回答什麽？我說過，我這些年見不到某些礙眼的人，過得很快樂。至于第二個問題……不好意思，你太一般，我已經記不起你的滋味了。”
顧晨素養再好也禁不起這樣的氣惱，他不再掩飾面上愠色，将唇湊到季傾玄耳邊，一字一句，“忘記？那不如我們在車上試試好了……”
“顧晨！”
Advertisement
季傾玄嫌惡的将手縮回來，“你放尊重些，知不知道這樣很讓別人反感？”
顧晨失笑，似乎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你為什麽不擡頭看我？是不敢嗎？”
季傾玄的雙目始終低垂着，從顧晨這個角度來想，他認為季傾玄應該是不敢面對自己，不敢面對曾經做過的那些事。
“不敢？”
季傾玄眯着眼睛，飛快的瞥了他一眼，“不看你，只是怕髒了我的眼而已。”
顧晨被氣得不輕，聽她這樣說，反而笑了，“季傾玄，你現在倒是和以前一樣伶牙俐齒，怎麽，對我剛剛的提議有興趣嗎？”
他的身材颀長，這會兒俯下去将眼睛逼近季傾玄的臉龐。
季傾玄面露腦色，向後急急退了幾步，冷聲對他說道，“我記得兩年前對你說的話已經很清楚了，再見面，我們只是路人而已。”
顧晨一臉的滿不在乎，“那又怎樣？季傾玄，就算我們從來都不認識，那現在我要和你交個朋友，你不答應麽？”
季傾玄忽的笑了，一面笑，一面搖頭。
“顧晨啊，我們之間還是別再認識的好，不論你想重溫舊情，還是想要報複玩弄，都不要和我扯上關系，”
如展開的櫻花花瓣一般，她的臉龐是絕美的嬌容，一雙漂亮到不忍凝視的眼睛竟笑出了水花，那淺淺的光華如夢如幻，竟然顧晨質疑自己的記憶：這是在哪裏？他的阿玄，他的阿玄為什麽笑成這樣？
那雙長眸并未讓顧晨多看上幾眼，便低低的垂落，季傾玄渾身散發出一種悲哀，她笑的絕美而又誇張，就像一個空洞的，失去了靈魂的娃娃。
她終于止住這笑，聲音冰冷如霜，
“你記着，即便你死，我都不想去看你一眼。”
顧晨只覺得眼睛酸郁無比，看着季傾玄遠走的目光，只能給予一個自嘲的笑容。
他們分開那麽久，早應該相忘于江湖。自己自作多情罷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傷害自己那麽深的人，恨得銘心刻苦，再見面沒有眼紅厮殺實屬不易，又怎麽會在乎他的感受？
可是天知道，他顧晨在見到季傾玄的一刻有多……
可是季傾玄的身邊偏偏站着一個男人，氣質容貌皆為優等。
而他們出現在眼前那一刻，那些塵封在黑暗中無比痛楚的回憶如潮湧如腦海。
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姿勢，他的阿玄在別人的懷中嬌聲軟語，環抱着另一個男人的脖頸，那樣纏綿，親切，不将自己放在眼裏。
這樣的痛苦難道還要重複一遍嗎？
顧晨坐在車裏，雙手狠狠的垂向方向盤，随之而來的痛覺并沒有抵達他的大腦，而是直擊心扉。
那顆跳躍的鮮活的張揚的心，再次見到季傾玄的一刻如被冷冽的冬風凍僵了一般，而後帶給自己的，是幾欲不能承受的驚喜！
天已經深深的黑了下去，寬敞的車子裏，顧晨開着車窗。窗外枝葉婆娑沙沙作響，樹影斑駁将他隐匿在黑暗中。
兩年前的日子到現在，他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
難道是被罵的徹底，醒悟了嗎？
還是因為見到了表面抗拒實則歡喜的舊人？
影間傳來一聲嘆息，無奈而悠遠，寂寞而期待。
————
在除了季傾玄之外的所有人的認知裏，顧晨的世界是和邪惡這兩個字是完全扯不上關系的。顧晨也許冷漠，也許頑固，也許無情，也許冷血，但絕對不是邪惡。
可在季傾玄的眼裏，顧晨就是邪惡的化身。
他在自己的面前，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他将所有的事情隐瞞的滴水不漏，能在做出一件令自己傷心欲絕的事之後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與自己談笑風生，或者故作安慰。
他是天生的演員，是天生的惡魔，騙走自己的信任，八年感情付諸東流。
就當青春喂了狗，季傾玄輕輕一笑，計劃好的人生不應該因為這個惡魔的出現有一絲變動。
她依然是那個向錢看齊的季傾玄，她需要錢，有錢，才能治好眼睛，才能……将最愛的人接到自己的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