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質問
第19章 質問
煜王身後還有兩個一臉驚愕的人兒。
只見沈梓璎捂着唇,瞠目結舌地看着這一幕。
而她身旁一襲錦繡華服的芸嘉公主眼中似是冒着火光,僵在原地,看了看驚慌失措的荊落笙,又緊緊盯向那蘇子慎,她萬分惱怒,憤而拂袖離去。
蘇子慎竟然這麽糟蹋她的真心!
荊落笙已然慌亂無措,唇角處似有液體滑落,她擡手撫唇,指尖染上一抹殷紅,她竟是被蘇子慎咬出了血。
她用力擦過唇畔,想要把這屈辱也一并擦去,可再怎樣掩飾都掩飾不了事實。
他們兄弟兩個,一個比一個心黑。
煜王心中怒火中燒,他狠狠閉了閉眸,盡力往下壓,轉身先朝着沈梓璎道:“沈小姐,你先回去。”
沈梓璎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她仰頭,“子墨哥哥,我......”
“走。”煜王的聲音鋒利而幹脆。
沈梓璎依舊僵在原地,今日所看到的一幕她簡直不敢想象,荊落笙竟然敢......
荊落笙不會被煜王虐死吧。
不過她擔心荊落笙做什麽,她看熱鬧還來不及呢。
正想着,頭頂陡然射來一抹寒光,沈梓璎立刻縮了下肩膀,此刻一點都不敢看煜王的目光,于是慢吞吞地轉身離開。
剛踏出院門,身後就傳來冷厲的一句,“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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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梓璎乖乖地照做了。
然而她卻眼珠一轉,傻子才走呢,她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附耳在門邊,靜靜地聽着裏面的動靜。
院內,蘇子慎一臉坦然,甚至還帶了點得意,“皇兄,是嫂嫂有求于我,再加上她有意誘之,所以皇弟這才着了嫂嫂的道。”
荊落笙聽罷,冷笑出聲,紅唇染血,更是添了一絲殘豔,“殿下真是唱得一出好戲,既如此,我沒什麽可說的。”
“皇兄你看,嫂嫂承認了。”
荊落笙忍不住瞪去一眼,嗔道:“你要不要臉?”
蘇子慎聞言,竟大膽地笑了起來,笑得恣意,還帶了點報複的快感。
煜王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荊落笙的唇上,那抹血色的殷紅頓時刺痛了他。
今日他明明是告訴她讓她去見荊慕羽的,結果偏偏看到了這一幕。
他緊緊攥拳,陰冷的目光射向蘇子慎,“她求你什麽?”
“皇兄難道想不出嗎?”蘇子慎毫不畏懼昂起頭,直視他,勾勾唇道:“除了逃跑還能有什麽?”
“蘇子慎,你是又皮癢了嗎?”
兩人身量差不太多,這般直直對着,看起來就像兩座即将噴發的火山,誰也不讓誰。
荊落笙被他禁足,而蘇子慎卻是近日解了禁足,若不是蘇子慎主動來這裏找荊落笙,怎麽會出現今日這一幕。
“皇兄,我就是故意的。”蘇子慎眼底的恨意再也掩飾不住,自從他的身份爆出後,就死死被蘇子墨壓在地底下,蘇子墨究竟拿他這個弟弟當什麽,就這麽見不得人嗎?
他恨他。
蘇子慎幾乎咬碎了牙,“皇兄,你憑什麽?”
煜王聞言,唇邊忽扯出一抹譏笑,“你一無作為,二無功績,憑什麽封王賜府?更何況......”
“你給過我機會嗎?”蘇子慎幾乎是怒吼出聲。
“更何況,你不是天家子。”
此話一出,猶如錐心之言刺得蘇子慎心髒抽痛,更是讓荊落笙愕然。
不是天家子?荊落笙朝已然瘋魔的蘇子慎瞥去一眼,他竟不是先皇的親生孩子?
只見蘇子慎堪堪後退了幾步,慘笑道:“我就知道,皇兄還是介意這個,如果不是母妃求情,你是不是早就打算除掉我。”
煜王一怔,只聽蘇子慎繼續道:
“就算我們是一母同胞,也永遠消除不了你對我的戒心。”
“你憑什麽至我于此?”
蘇子慎愈發不甘心,爆發出一聲聲質問,他再也顧不上什麽綱常倫理,直接攥起煜王的領口, “因為我的存在曾威脅了你的地位,曾威脅到了你在父皇眼裏的分量,在你眼裏,我就是你的恥辱。”
煜王擡臂輕松一拽就把蘇子慎拽到了一邊,他擡手理理自己的衣襟,“威脅,你一句輕飄飄的威脅可知差點讓本王殒命?”
“你以為我願意要這個身份?”蘇子慎眼眸一片猩紅。
煜王神色變得更加沉冷陰鸷,他知道再說下去也不過是無端的吵鬧,便擡手招了一隊影衛,吩咐道:“帶回去,禁足。”
蘇子慎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不過能讓蘇子墨生氣已然足夠了,經過他身側時,還不忘挑釁道:“蘇子墨,我碰了你的女人,感覺如何?”
蘇子墨瞳孔一震,一抹殷紅的唇色又襲入他的腦中,久之不散。
他轉身盯着蘇子慎離去的身影,心中思緒翻湧,盛元五十二年,廢太子诏書已下,而蘇子墨本是太子一位的最佳人選,可那年卻曝出蘇子墨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蘇子慎竟不是父皇的親生骨肉。
最後他查出是廢太子在暗處翻攪風雲,他以為這只是廢太子的陰謀,卻沒想到母妃竟然承認了,他一時震驚不已,母妃竟穢亂宮闱,私通外男。
自然母妃和蘇子慎被打入冷宮,而他自然再無資格争取太子之位,身份地位從雲端一落千丈。
他從沒想過母妃竟這般糊塗,不過更愚蠢的事情還在後面。
蘇子墨倒臺,太子之位呼聲最高的便是六殿下謙王,謙王與蘇子墨自小的關系便不錯,在他落難時,謙王也時不時地提點着他,甚至幫他母妃和蘇子慎出了冷宮。
然母妃和蘇子慎的做法卻一再讓他失望,險些丢了性命。
廢太子乃是皇後的嫡長子,他從未放棄再奪回太子之位,于是便派人有意無意撺掇蘇子墨的母妃還有謙王母妃去陷害皇後腹中子,這也正是皇後的計謀,用她腹中子來除掉謙王和蘇子墨這兩股勢力,為廢太子鋪路,因為她知道她腹中的孩子乃是個女嬰兒。
他們果然上了套,甚至還是蘇子慎帶頭,當時不知是被誰激的,蘇子慎竟一舉把皇後從臺階上推了下去。
蘇子墨當時恨不得殺了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皇後的腹中子自然沒有了,先皇大怒,派人嚴查,結果牽扯到了謙王的母妃,謙王自是也受到牽連。
眼看窮途末路,蘇子墨心下一橫,攬過了所有的罪責,還給謙王一個清白,并讓謙王盡力護好他的母妃。蘇子墨畏罪潛逃,先皇震怒,發布了追殺令。
再之後他便是被那人給救了。
然後......
思及此處,忽而一記清冷而倔強的嗓音闖入耳中。
“是他做的,跟我沒關系。”
煜王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來,他轉身,面前垂首的美人正緊緊抿着唇,眼神劃過一絲不安,他掰起她的下巴,“還有呢?”
“還有什麽?”荊落笙被迫同他對視,故意裝作聽不懂。
蘇子慎今日所說,無異于把她這幾日對煜王的僞裝全都給粉碎了,她從未沒有過一刻不想着逃跑。
蘇子墨神色眯了眯,甩過她的下巴,“跪下。”
荊落笙依言順從地曲膝跪于他面前。
“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什麽時候再起來。”
蘇子墨冷眼瞧她,愈發心堵,最後冷冷丢下了一句,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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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秋風蕭瑟,烏雲遮月,夜色變得更加暗沉。
縷縷涼意自青石板傳入膝蓋,荊落笙撫了撫發麻的雙腿,就在此刻,頭頂砸來一句冰冷的嗓音。
“想清楚了嗎?”
荊落笙一怔,仰頭望向煜王,高大的身影卻如高牆般令人窒息,她顫聲道:“妾身不敢了。”
煜王居高臨下睨着她,“本王真的搞不清楚你哪句話才是真心話?”
“既然王爺不信,何必又要問我?”荊落笙忽覺一陣氣悶,罕見地直接嗆道,“更何況王爺連自己的弟弟都管不好。”
煜王聞此,一把将她拽起,她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煜王見勢摟過她的纖腰,她微蹙的眉眼近在咫尺,再往下瞧去,那雙嬌唇血色殘豔,绮麗身姿,他又想起白日裏的那一幕,瞬間失去了理智,徑直覆面咬了上去,滾燙的鮮血剎那間混在一起。
荊落笙對他的強勢惱羞成怒,憤力往外推,可他卻死死箍住她的手臂,她心下一橫扯住他的唇。
兩人剎那間分開,煜王撫上自己破了皮肉的薄唇,眉宇一片陰鸷,“你......”
荊落笙徹底忍不了了,她受夠了這種被人戲耍,被人強迫的日子,她昂起頭,不卑不亢道:“王爺喜歡暴力對待?還是說在王爺眼裏根本就不拿我當人看。”
“自古真心換真心,王爺是如何待我的,又讓我怎麽心甘情願交付真心?”
她知道他們之間有間接的仇恨,若是揭開了真相,他把她當階下囚,或者直接殺了都行。
可是她再也接受不了做他的禁.脔,被他肆意玩弄,今日還被他弟弟戲耍,她也有情緒,她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玩物。
煜王屬實一怔,他看着眼前美人微紅的眼眶,但清冷的臉上卻滿是倔強,他沒想過她竟會質問他。
“王爺又要說我只是個奴婢,只是個替身,根本不需要尊嚴是嗎?”
“在你們上位者的眼裏,自然是不需要,我們這些人生來低賤,就應該在你們腳底下茍延殘喘。”
荊落笙一步步逼近煜王,唇角忽扯出一抹凄厲的笑,豔麗哀絕,定定望向煜王的眼,“如果王爺喜歡,我可以做。”
“以後王爺喜歡什麽,我便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