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逃跑(修)
第15章 逃跑(修)
“你喊什麽!”常林看着少年像瘋狗一樣的反應,狠狠扯過他的頭發,逼他與自己對視。
少年眼中充滿驚懼和憤怒,側着身子,盡量不挨到常林,他幾乎要碎了牙,“別碰我。”
“你還真拿自己當金貴之體了是嘛。”
說罷,常林俯身用力一拽,把他拖到地上。
少年雖然全身皆被繩索束縛,但仍不停扭動着身軀反抗,常林擡腿按住他的不安分的雙腿。
少年感受到不合時宜的觸碰,肩膀瑟縮了一下,瞳孔猛然瞪大,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陣驚恐,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祈求,“求你了,別碰我。”
少年的神色卑微而祈求,常林霎時愣住了,他看着面前眼睛紅腫的少年,思緒繁亂,要發瘋的人是他,這般可憐兮兮地也是他,這厮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少年漸漸安靜下來,用力蠕動着身體向一邊靠去,留給常林一個背影。
常林見此,就此作罷,只要荊慕羽不作妖,他才不會閑的沒事幹同一個少年過不去。
常林蹲身翻轉過他的身體,少年肩膀猛地一震,眸中滿是驚懼和戒備。
“老子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常林白楞他一眼,直接朝他嘴裏塞了一團布條。此舉省得他又發瘋開始謾罵,不如直接一勞永逸,堵了他的嘴。
做罷,常林便悠哉悠哉地往軟塌上一躺。
然而這時,躺在冰涼地板上的少年唇角卻浮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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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棂時,西廂房的門‘嘎吱’一聲輕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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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慕羽擡眸望去,正瞧見阿姊一臉焦急地跑過來。
再往榻上看去,常林已經不知所蹤。
荊落笙黛眉緊蹙,扶起小羽的身體,一點點解開繩索。
她不小心碰到他的背,卻不料引起少年一陣痙攣,少年唇角顫抖,輕輕‘嘶’了一聲,“阿姊,你輕一點,我好疼。”
“怎麽回事?”荊落笙陡然一震,脫口而出,“他竟然打你了?”
少年眼眶濕潤,幹裂的嘴唇盡顯蒼白,他垂眸不語,沒有否認。
荊落笙陡然暴怒,憤而起身,“他竟然敢?”
少年急忙拉住她的手,“阿姊,你別動怒,我沒事,就是疼了一點,阿姊千萬不要與那人撕了臉皮。”
荊落笙頓住腳步,滿眼歉疚,轉身把少年攏入懷中,輕輕撫着少年的頭發。
她一想到昨夜她與蘇子墨在房□□赴雲雨,而小羽卻在這裏慘遭毒打,她就恨不得把蘇子墨和常林大卸八塊。
“你傷到哪裏了,阿姊來給你上藥。”
少年眸色一動,極為乖巧道:“不用了,都是隐秘處,我自己來就行。”
“不過阿姊,我好讨厭這裏,我讨厭這裏的每一個人,我們趕緊走好不好?”少年眼含虔誠與憂郁,怔怔地望着荊落笙。
“很快了,小羽,我們再堅持幾日,就徹底自由了。”沉重的巨石壓在身上,荊落笙狠狠閉了閉眸,向少年承諾道。
此後幾日,荊落笙加快挖密道的速度,小羽則在外盯着煜王,不過很幸運的是煜王最近都沒有來過,這更是給他們提供了絕佳的時機。
但很不巧的是,荊落笙挖到一半,忽然聽到旁邊石壁外的幾句交談聲,聽起來很是熟悉。
她附耳湊過去,卻驚出一身冷汗,這旁邊竟是煜王的密室!
而且聽聲音不只煜王一個人,還有另一個人,荊落笙貼着耳朵繼續聽去。
只聽得煜王道:“铩羽閣藏匿在東郊,可惜我們去的時候他們又撤退的無影無蹤。”
另一男子道:“遲早有一日,铩羽閣會被盡數剿滅,而且他們會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殺我兄長的最後那名刺客乃是一名女子,本統領定會親手抓住她,讓她好好嘗嘗粉身碎骨的滋味。”
竟然是他,禦林軍統領宋铮!
煜王的聲音幽幽傳來,“跟朝廷作對,铩羽閣此舉必敗,還有殺你兄長的仇人,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能給你抓回來。”
荊落笙聽聞差點吓得魂都出來,不禁瑟縮了一下,卻不小心碰到周圍頹塌的牆壁,石子一顆顆抖落下來。
只聽得耳邊陡然一喝,在密室內尤為響亮,“什麽聲音?”
她瞬間緊張到了極致,絲毫都不敢動。
若是被他們發現,後果不堪設想,但若是現在她動一下,身後靠的碎石就又會掉落。
她後背已然冷汗涔涔,卻怎麽都想不出如何破局。
只聽得一步步靠近的腳步聲,每近一步,她的心跳就猛地一顫。
直至兩人只相隔一層薄薄的牆壁,只要牆壁外的人猛一用力,這層薄壁就會立刻破開,死亡的氣息一瞬間把荊落笙包圍。
她敏銳地察覺到有一只手已經覆上眼前的牆壁,只要他一推,一切都完了。
荊落笙幾乎停止了呼吸,死死盯着面前的牆壁。
忽然,一道道‘吱吱’‘吱吱’聲撞入耳際,她猛然瞪大眼睛,須臾,只聽得一聲恍然的輕語,“原來是老鼠。”
繼而宋铮離開了牆壁處,繼續與煜王談論。
聽此,荊落笙如釋重負,長長舒了一口氣,她捂住起伏着的胸腔,努力平息着氣息。
幸好,逃過了。
荊落笙扯了扯唇,煜王肯定沒有想到他的枕邊人就是他千方百計要剿滅的仇人。
真是可悲又可笑。
經此一事,荊落笙換了一個方向繼續挖,并且越來越小心翼翼,生死成敗全都在此一舉。
*
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個月,這晚子時,月懸中天,星鬥燦爛,煜王披着一身疲憊來到荊落笙的卧房。
他一進門,行至榻邊,撩開帷帳,只見荊落笙胸口微微起伏,睡得安然沉靜,但眉宇間卻染了些愁緒。
煜王不忍打擾她,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他承認半月未見,他早就急不可耐了。
平常在休憩時,荊落笙的容顏會時不時撞入他腦海中,還有那一夜夜的鬓邊撕.磨,令他晝思夜想,回味無窮。
自那人後,他從未對任何一個人有過這般抓心繞肺的思念,起初他只是拿荊落笙當替身,不過現在他對此也很懷疑,他對她真的動心了嗎?
但他很快就否認了這一點,不過是一張相像的臉而已,面對着她,既可以思念故人,又可以發洩私欲,緊緊如此而已。
想到這裏,他心中也沒有那麽多的拘束,垂眸望着她安靜的側顏,唇角忽而扯出一抹笑,不久便解衣上榻,從背後抱住了她。
溫暖的榻上忽然侵入一絲涼氣,荊落笙眼睫微微動了一下,她仿若感覺到有一條蜿蜒的蛇順着她的腰際,緩緩往上爬,忽然一抹冰涼與肌膚相觸,她頓時驚醒,陡然起身。
一轉身就看到煜王在側,眸色缱绻而旖旎,荊落笙一臉警惕地看着她,“王爺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
她故意與他保持着距離,近日她連續挖密道,實在太累了,再加上半月前小羽遭受的一頓毒打,她對煜王的親近愈加反感,他靠近她一寸都覺得如芒在背。
她不想伺候他了。
她厭惡這裏,厭惡延京城,厭惡這個剝奪了她自由的地方。
但她終究還是止住了怒氣,眼皮沉下,假裝擡不起來,睡眼惺忪道:“王爺,妾身好累,今晚可不可以不做了?”
煜王微皺眉頭,遲疑了一瞬,“你白日裏做什麽了?”
“同小羽玩了很久,妾身累了,不想說話。”荊落笙不鹹不淡的回答,話畢,徑直躺下,背對着煜王閉上眼睛。
煜王愣住,眼露茫然,他敏銳地察覺出荊落笙對他的冷淡,本就淩厲的面孔沉下來,臉色黑的可怕。
他覆手搭在荊落笙的手臂上,剛想開口,卻聽見她頗為冷淡的聲音,“王爺,妾身真的困了。”
仿若一盆冷水澆在頭上,煜王被淋了個透心涼,他全身僵住,心裏猛然有一個沖動想要把她撕碎,把她揉進骨血,掰着她的下巴問問她究竟怎麽了。
可最終他還是制止住了自己瘋狂的想法,畢竟來日方長,美人多驕縱,拿捏一個女人難道還不容易,他可以允許她有一時的任性,想到這裏,便沒有再逼迫于她。
荊落笙雖閉着眸,卻徹底沒了睡意,她還以為煜王會像往常一樣強迫她,沒想到等了良久,竟聽到煜王平穩的呼吸聲。
她默默地睜開了眼睛,神色淡漠如冰,只要再堅持一晚,明日他們就能走了。
漫漫長夜,二人心事迥異,佯裝睡意。
翌日一早,煜王走後,荊落笙立刻一股腦爬起來。
她與小羽收拾好行囊,走之前,她陡然止步,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走向鏡臺,打開木匣子,把裏面的首飾細軟全都塞到了行囊裏,這才動身。
這個煜王睡了她這麽久,還欺負她的弟弟,順點錢財走,還算便宜了他。
姊弟兩人掩好容貌,一路奔波,很快就出了城。
他們奔向空曠無垠的原野,張開雙臂,相視一笑,貪戀地吸吮着外界清新的空氣。
他們終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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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王府書房。
在煜王身旁的常林忽而“咣當”一聲倒下,煜王即刻扶起他,只見他印堂發黑,唇邊溢出黑血,俨然是中毒的跡象。
煜王深深蹙眉,剛搭上他的脈搏,頭腦卻一陣眩暈襲來,他差點倒下。
他竟然也中毒了。
究竟是誰下的毒?
煜王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大聲吩咐道:“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