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對峙
月黑風高夜,秋風簌簌撲打着枝葉,在黑沉的夜幕中沙沙作響,時快時慢,卻讓人忍不住心驚。
“煜王有令,全府所有婢子與奴才速去疊風苑,動作快點,不得有誤!”
室外影衛的怒喝聲穿門而來,荊落笙內心咯噔一下,慌亂不已。
不到一刻鐘,王府中的奴婢和奴才在院中站了數排,荊落笙規規矩矩地混在其中。院中燈火通明,照得天色猶如白晝。
荊落笙擡眸瞧了瞧,只見煜王卧房屋門大開,視線往前移,煜王正坐在院中支起的木椅上,面色陰沉,指尖有節奏地一下一下扣着扶手,仿佛敲在每個人的心房,驚得她打了一個冷顫,她迅速垂下了眸。
煜王不言,院中無人敢言一句。
良久,煜王才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頭都未擡,幽幽道:“卧房內的迷香是何人放的?”
聲音不大,卻帶着威嚴十足的壓迫感。
衆婢子皆是戰戰兢兢,面露驚恐,荊落笙亦是絞緊了手指,空氣安靜了好久,最終無人應答。
緊接着煜王冰冷的話語卻讓人打了個哆嗦,“全殺了。”
荊落笙聞言,猛地擡眸,只見煜王一旁的影衛手握劍柄,就要朝他們走來,她仿佛看到劍尖染血的冰冷劍意,以及聞到空中彌漫着的血腥味。
她猛一咬牙,推開人群,站了出去,“撲通”一聲在煜王面前跪下,伏低身子,聲音嬌顫,“是奴婢,是奴婢想侍奉王爺,所以......才出此下策,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本就纖瘦,伏低了身子,在夜色中顯得愈發嬌小。
煜王望着眼前認錯的婢女,眼珠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幽暗的眸子透出一股複雜之意。
他此番恐吓就是為了引出下藥之人,沒想到竟然是她。
四周再次陷入冰窖般的沉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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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落笙手指緊緊摳着青石板,今晚她本要刺殺煜王,她亥時明明親眼看見煜王進了卧房就寝,就再沒出過房間,于是把迷藥吹進了煜王房中。
可剛做完這一切,一排密密麻麻的影衛就從院門處魚貫而進,她急忙躲到側邊一棵槐樹後,與深夜混為一色。
然後就聽到煜王和影衛的對話,讓她心驚膽戰。
煜王今日竟把铩羽閣的老巢給端了!
铩羽閣閣主是她的主人,弟弟就是在他的手中,兩個月前閣主下令讓她來刺殺煜王,于是她以奴婢身份潛進了煜王府。
現下閣主都死了,她根本沒有必要再冒着生命危險刺殺煜王。
但不巧的是,迷香已經放入煜王室內,如果被他發現,豈不還是死路一條。
然而現在的局面她也不得不承認。
她在賭,賭煜王的恻隐之心,她曾有一次偶然知曉煜王有一個心心念念,早逝的白月光,而自己正好與他那白月光長得有三分像。
雖然在這王府兩個月,旁人都說煜王乃是心冷手黑之人,但自從煜王見了她第一眼,他眼神裏的變化,任何人都能察覺出來。
他對她時而也是照拂有加,遠不像他平常陰冷的樣子。是以也引起侍衛,婢子私下言論。
他們無一不是說,煜王乃是被她的美色勾引,長得一副嬌媚模樣,美豔不可方物,容貌和身段比之皇親貴胄,更是遠遠不差。
可他們怎麽也想不到荊落笙是為刺殺煜王而來,她自然無暇理會這些流言,不過也因着這副美貌她更有了接近煜王的機會。
但煜王身邊影衛林立,要刺殺他并不是件容易的差事。今夜動手,實是不得已而為之。
她想過刺殺一事可能會暴露,幸好她只是把迷香吹了進去,這樣還可用旁的理由掩蓋過去。
有了與煜王這層朦胧的關系,荊落笙試圖自救,她嗓音捏輕,尾音發顫,“王爺可不可以饒奴婢一次?”
煜王目光一直落在跪于地上的美人身上,神色卻是晦暗不明,仿若罩了一層黑蒙蒙的薄霧,他眼尾輕挑,薄唇輕啓,“想侍奉本王?”
荊落笙忐忑不安,咬緊了下唇,弱弱地答了句,“是。”
半晌,煜王忽地起身,冷冷下令道:“除了她,都退下。”
待左右都退下後,煜王對她丢了句,“進來。”
荊落笙心裏一個咯噔,緩緩直起身子,望着煜王深沉的背影,心有一瞬間的慌亂,她揣摩着他的意思,卻萬不敢确定他真的會要了她。
有一影衛常林,他的後腳剛踏出去,之後腦袋又探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瞳孔一怔,就被韓羽一把揪了出去,他皺皺眉,壓低聲音道:“那女婢真被帶進屋裏去了!”
韓羽抱臂,眼神斜了他一眼,輕斥一聲:“王爺行事,少置喙。”
常林瞥了韓羽一眼,無趣地搖了搖頭。
庭院內,荊落笙起身,跟着他進了卧房,一踏過屋門,她就很乖順地跪下。
此時斷不能與煜王硬碰硬,她除了示弱,別無他法。
煜王蘇子墨正坐在太師椅上,居高臨下瞧着她,“不是要侍奉本王嗎?跪在那裏,怎麽侍奉?”
荊落笙身體一僵,倏而擡眸,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
二人對視良久,蘇子墨把她眼底的驚慌一覽無餘,他眸光愈發深邃,他輕輕說了句,“過來。”
她穩了穩心神,緩緩起身,朝他走過去。
蘇子墨平視着她,一雙沉靜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忽而他擡臂一把攬過荊落笙的纖腰,把美人抱在腿上。
荊落笙倏而睜大雙眸,驚慌與局促雜亂交織。
一縷縷清香萦繞在二人鼻尖,已經分不清是誰身上的香氣。
她第一回離他這般近,英挺的鼻梁,刀削般的輪廓近在眼前,她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倒映着的自己,可心裏卻沒由來升起一股恐懼。
蘇子墨緊了緊她的腰身,一手掰過她的雪腮,她忽覺得眼前一片陰影覆來,夾帶着一絲無形的壓迫感,“你怕什麽,這不是你的目的嗎?”
他慢條斯理地說着,聽在荊落笙耳裏卻是如雷貫耳,她心尖一顫,緊張到了極致。
下一刻,蘇子墨修長有力的手落在了她的左肩,她只感到肩頭一緊,緊接着“滋啦”一聲,衣帛撕裂的聲音炸在耳邊,她陡然顫栗,抗拒的本能讓她瞬間跳了起來,掙開他禁锢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去,差點摔倒在地。
她神色慌亂,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左肩,偏頭瞧去,發現只是外衫被撕破,再擡眸望去,正對上煜王似笑非笑的眼。
她知道了,這根本就是他的試探。
只見煜王起身,慢悠悠地逼向她,直至颀長的身軀,完全擋在了她面前,深邃的眼眸似要刺穿她的意圖,忽而嗓音冷下來,連帶着周遭的氛圍都是沉甸甸的,“躲什麽,難不成你接近我是另有目的?”
“不是。“她聞言,瞳孔驟縮,急忙搖頭否認,雙手垂在身側不停地摩挲着裙邊,眼睫不自覺地扇動,咬了咬唇道:“只是......王爺,能不能......不要在這裏。”
話音剛落,只聽得煜王冷冷哼了一聲,而後徑直捏起她的下巴,“現在倒是知羞恥,放迷香的時候你又在想什麽。”
蘇子墨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不禁讓她的肩膀發了顫。
“你知道之前試圖勾引本王的奴婢是什麽下場嗎?”
荊落笙渾身一震,她知道,她們無一不是下場凄慘,最後屍體皆被扔入亂葬崗,不自覺間她背上已冷汗涔涔。
但她不能死,更不想死,若掙不來生路,大不了就和他魚死網破。看更多好文關注vx工種號:小 綿 推 文
正想着,煜王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幾分,一聲聲低沉的嗓音似淩遲般砸入她耳際,“到底是誰給你的膽子?”
無數慌亂在她眼底閃過,身為铩羽閣的殺手,他們在民間都有自己的身份,所以就算煜王還是懷疑她別有用心,派人去查,一般也查不到她的底細。
她緊緊攥着衣襟,終是決定再賭一把,“是奴婢自己......奴婢再也不敢了。”
“妄想爬.主子的床,你覺得你有幾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