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進了電梯, 虞甜腦子裏跟魔怔了似的，在無限循環着虞婕那句話——
“景教授對你，肯定有意思。”
她甩甩頭, 試圖把自己的幻想甩走。
人不過是和自己多說了幾句話，這樣太抱期望，最後會落得一無所有, 她不能就此沉陷。
“要清醒！要清醒！”
喊口號式洗腦完畢，電梯剛好抵達11樓。出了電梯走到家門前, 虞甜按指紋解鎖的時候, 聽到包裏的手機震了幾下，是有消息進來。
進門打開燈，虞甜換鞋進去, 把紙袋随手往餐桌上一放, 拿出手機一邊進廚房找吃的, 一邊看微信。
「虞婕：姐, 你到家了嗎？」
「虞婕：我快到了, 前面堵了好久。」
「虞婕：你別睡啊, 等我回來。」
「虞甜：你要回來睡？」
「虞婕：對啊，學校這會兒早過門禁了，懶得叫宿管阿姨給我開門, 明天早起就好了。」
謝天謝地。
虞甜一把關了冰箱，打字：「那你在小區門口的宵夜攤幫我帶碗拌肉丸回來，我快餓死了, 晚上沒吃飯。」
「虞婕：行，等着我, 十分鐘到家。」
說十分鐘, 還真就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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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甜洗完澡出來的時候, 虞婕已經從廚房拿了碗勺，往碗裏倒肉丸。
虞甜饑腸辘辘，頭發都顧不上吹，随意擦了擦，濕答答的垂在肩上，邁着小碎步出去。
虞婕把倒好的肉丸端到虞甜面前，這才注意到虞甜随手放在餐桌上的紙袋，還是名牌的，好奇拿起來看一眼：“咦，姐，你新買的衣服？Gi？”
見她把手伸進紙袋裏要拿出來，虞甜剛握起的勺子，慌忙又扔進碗裏，站起身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那件潔白一抹紅的襯衫被虞婕抓了出來。
惹眼的紅印将将好就對着兩人的視線。
“我焯！”虞婕兩手抓着攤開看了又看，“男人的？？景教授的？”
虞甜：“……”
“這是……”虞婕返回去細看那印子，瞠目結舌地倒抽口涼氣，又是一聲驚呼，“唇印！！”
虞甜扶了下額：“是這樣……”
“你不厚道啊虞甜！！”虞婕腦袋瓜裏的小劇場開始上演，“上一秒和我說着不肖想人家，下一秒居然就和人親上了！連襯衫都親了！”
說着說着，她又捧起臉蛋，滿臉憧憬和花癡地望着吊燈，表情動作極其豐富，“啊！這就是成年人的戀愛嗎，飛速發展，下次見面不會就要！！！！”
她的臉倏然湊近，虞甜整個人激靈得一抖，猜到了她沒說完的話，一掌罩住她的嘴巴，即刻制止，可臉卻不自覺紅了，羞惱地瞪她，語速極快——
“你是變态嗎！想到哪裏去？這襯衫是景斯遠的沒錯，但是是因為我走路的時候摔了，他在我前面，剛好就撲到他身上，唇印也是無意印上的！唇釉太染色，我怕景斯遠洗不幹淨，就主動帶回來幫他洗！以上，聽懂沒有！”
“……”
被捂住嘴難以發聲的虞小婕瘋狂點頭，表示已聽懂。
虞甜這才松手，把虞婕手裏的襯衫拿過來，放回紙袋裏，放置在自己旁邊的餐椅上。
虞婕拉好椅子，滿面春光地看着她，笑不攏嘴：“姐，晚上和景教授相處怎麽樣？好感有沒有遞增？”
虞甜垂頭默默吃了幾口，才瞅她，回答的漫不經心：“還好，景教授青年才俊，不用相處也都會讓人有好感，只是看人有沒有勇氣行動。”
“那你……”虞婕轉着小眼珠子，心裏打的什麽鬼主意虞甜一瞧就清楚。
沒給她開口的機會，虞甜抓住她手裏的湯勺，一口肉丸子喂進她口中，毫不猶豫道：“不，我不是主動的人，我不會，你知道的。”
雖然表面上熱情開朗，但虞甜骨子裏更多的還是內斂含蓄，她不懂表達愛，對親人也一樣。她也不會輕易開始一段感情。哪怕初初相識有丁點兒好感，也會因為自己過久的深思熟慮而淡化了。
她太清楚自己要什麽。她知道自己一旦真正愛上一個人，開始一段感情後，她便會無法自拔，甚至不會克制自己的愛。
因為在她看來，毫無保留的愛，是對這段感情的尊重。
可感情中，最受傷的，往往也是她這樣全心全意付出的人。
大概就是因為如此，她從來都沒談過男朋友。
連嘗試都不敢。
就比如，半小時前還心潮澎湃打算去肖想景斯遠。這會兒冷靜下來，又覺得自己是太自作多情了。
虞婕失落地癟了下嘴，無奈：“那好咯，那就順其自然咯。”
景斯遠洗過澡後，到書房看了會兒資料，再一回神，已經過零點。
考慮到明早還要早起去學校開會，他熄燈回房。
睡前看手機的次數最近多了起來。
到底是因為想放松大腦，還是因為想看虞甜朋友圈，他沒去思考過。
刷新朋友圈，景斯遠看到她在二十分鐘前，分享了一首歌曲——《暧昧》王菲。
“你的溫柔怎可以捕捉，
愈來愈近，卻從不接觸
……
猶疑在似即若離之間
望不穿這暧昧的眼
似是濃卻仍然很淡
……
景斯遠覺得今晚的自己，有很多的出乎意料。
不僅不在意她弄髒了自己的襯衫，還同意讓她把襯衫帶回去洗。
若是以往，他早嫌棄的扔了。
他也沒發現自己竟還有如此紳士的一面，親自送人到電梯前。
明明兩人就一層之隔。
對自己的情緒，他向來收放自如。唯獨今晚有太多的失控。
甚至這會兒，他居然在回想起了她唇瓣印上肩的感覺。
雖然是撞上來的，但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她的一絲溫熱和柔軟。
不排斥，一點都不排斥。
一首歌曲已經播完，房間頓時陷入沉寂。
回過神來，景斯遠關了壁燈，卧床休息。
罷了，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他沒有拒絕那張門票，就已經代表了自己的想法和抉擇。
翌日，周天。
虞婕小組團隊前陣子成功通過互聯網加的校賽，為了接下來的省賽，虞婕和組員們約好了今天在圖書館開小組讨論會，一早也跟着虞甜出門了。
等電梯的時候，電梯正好在12樓停留，然後動了起來。
虞婕對對手指，笑得意味深長，故作漫不經心地說着：“也不知道會不會遇到景教授呢。”
虞甜乜斜她，懶得搭理的打了個呵欠。
下一秒，電梯“叮”地一聲響起，門慢慢開了。
站在裏頭的男人逐漸在眼前顯現，虞甜那打到一半的呵欠下意識停住，跟着猛地閉上嘴，硬生生的把那口氣給壓了下去，突如其來的淚珠子還挂在眼梢上。
虞婕自己都驚了：“我焯，我這嘴是不是開過光？”
景斯遠一身深色襯衫，英姿煥發：“早。”
虞甜颔首莞爾，表示回應。
而後，景斯遠往邊上挪了一步，給她們倆騰出位置。
虞婕即刻反應過來，笑眼眯眯的拉着虞甜走進去，站到了另一邊：“早啊景教授，周日你也去學校嗎。”
景斯遠：“嗯。”
虞甜被迫站在中間，電梯空間不大，三個人不知為何還并排站着，導致她和景斯遠之間挨肩擦膀的，距離近到景斯遠回應的聲音就好像貼着她耳廓說的。
從她的耳朵裏傳進去，穿過耳膜，直達天靈蓋，音色沉沉的跟嗡鳴聲似的，震得她頭皮都在發麻。
虞甜覺得自己的腳後跟有點站不住，扭頭沖虞婕使了個眼色，以作提示：你往邊上站站。
哪知虞婕裝看不着，歪着腦袋拿後腦勺對她不說，還越發把她往景斯遠那擠。
好在虞甜反應夠快，使勁紮穩腳跟，才沒讓自己往景斯遠身上撞去。
電梯抵達一層，景斯遠最先出去，走之前回頭望一眼虞甜，忽然說：“我先走了。還有，襯衫不着急。”
突然提到襯衫，虞甜愣了下，耳根子莫名感到暧昧的一熱，反應慢半拍：“好，路上小心。”
景斯遠推開單元門出去了。
下一秒，虞婕直接炸：“我焯！你倆是在上演新婚小夫妻的戲碼嗎？這你要是再敢和我說景教授對你沒意思，我就腦袋給你當球踢！”
虞甜：“……”
倒是不必。
兩天後的傍晚，虞甜六點收工，拎着小蛋糕，回小區。
這兩日天氣好，陽光晴朗，洗過的襯衫已經幹了。恰好工作室今天做了新口味的蛋糕，虞甜就想着今晚把襯衫給景斯遠送去，順便給他一塊嘗嘗。
到家煮了碗面填飽肚子，虞甜給景斯遠發了條微信，問他在不在家。
等洗過碗出來，景斯遠的消息剛好回過來。
他說：「剛到，怎麽了？」
「虞甜：襯衫已經幹了，我這會兒給你送上去，你方便嗎？」
「King：我下來拿吧。」
「虞甜：不用不用，我送上去就好。兩分鐘！」
家裏亂七八糟還沒來得及收拾，若是他來拿瞧見了，影響多不好。
于是，虞甜馬不停蹄。快速整理好頭發，去冰箱取了蛋糕，再拎着早就裝好的襯衫，又一次地上樓了！
第四次了。
虞甜盯着這道熟悉的房門，按響門鈴。
這回門鈴沒響完，門就開了。
景斯遠還穿着襯衫西褲，一副剛到家還沒來得及換下的樣子。
虞甜先把襯衫遞上去，依然用得他拿來的紙袋，笑說：“襯衫已經洗幹淨了，看不出來痕跡，我還熨過了，煥然如新。”
景斯遠接來：“謝謝。”
“還有……”虞甜把另一只手上的蛋糕舉到他面前，“這是我今天做的新品，玫珑蜜瓜奶油蛋糕，味道應該還不錯，你試試？”
透明的包裝盒，一眼能看到蛋糕的造型。小圓四寸，外表的抹面幹淨光滑，裱花也簡潔，用得兩小塊蜜瓜球和百裏香做裝飾，簡約又不失精美。
景斯遠默了下：“多少……”
“哎呀，不用不用！”猜到他要問的話，虞甜忙出聲打斷，“這是新品試吃，免費的，就像上次的楊梅奶油千層，你吃過給我試吃反饋就好。”
如此，景斯遠不再堅持，伸手一并接來，唇角的弧度揚起一絲喜悅的笑意，又道一聲：“謝謝，我會及時給。”
虞甜想到他上次那時隔兩月的反饋，咧唇笑了：“好的——景先生這兩天都回來的很早呢？”
會這麽問是因為前兩天她下班回來的時候，都碰巧在電梯間和他遇上過兩次。
聞言，景斯遠目光沉沉，語氣卻平淡如水：“嗯，之後都會早回來。”
……
進了電梯，虞甜覺得自己有點神智不清。
怎麽總感覺那句話後下一句話他就要說——
“早回來看看能不能遇見你。”
關門回屋，景斯遠到餐廳拆了蛋糕。
他還沒吃晚飯，正好。
四寸的一個人吃有點多。景斯遠切了一半。
蜜瓜的清香撲鼻而來，他挖一口送進嘴裏。柔軟的蛋糕胚和脆生生的蜜瓜果肉相結合，咬起來有雙重口感，低糖的蛋糕胚和奶油搭配蜜瓜本身的清甜，正好中和了整體的甜度，沒有絲毫的膩感，吃着只覺得清新又爽口。
又是一種令人驚喜的味道。
沒等把蛋糕吃完，景斯遠打開微信，十分“及時”的給虞甜發了條消息——
「試吃反饋，味道極佳。」
作者有話說：
景斯遠：再給我來十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