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來聽我的演唱會
在十七歲的初戀
第一次約會……”
歌曲不知何時, 已經唱到了下一首。全場觀衆熱血沸騰,呼喊聲跟唱聲此起彼伏,唯有虞甜不在狀态。
腦子裏還在回蕩, 景斯遠剛剛那句話。
“你是看我,還是看演唱會?”
虞甜心猿意馬,忍不住又把眼睛瞥過去。
景斯遠已經把腦袋轉向了舞臺。他坐在身旁, 背脊抵着椅背,長腿上下交疊, 兩手随意地搭在腿面, 姿态閑散淡定。
即便是來到這樣的場合,他也着一身幹淨平整的白襯衫和西褲,冷靜漠然的神态和四周興奮的人群形成鮮明對比。好像這聽得是學術演講會, 不是演唱會。
清冷疏離的氣質與此有些格格不入。
燈光又是一晃, 從前排觀衆席掠過, 在這打亮的光圈下, 虞甜的視線在無意望見他微微泛紅的耳尖後, 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景斯遠怎麽會來?
虞婕呢?
腦袋裏剛冒出這倆問題, 她放在腿上的手機震動了。說曹操曹操到,虞婕發來消息:「姐!景教授應該到了吧?」
「虞婕:驚不驚喜!」
「虞婕:滿意我的安排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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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婕:我可是貢獻了我的2280門票嗚嗚嗚!」
「虞甜:……」
「虞甜:你把景教授叫來的?」
「虞婕:對, 以你的名義。」
「虞甜:我什麽名義??」
「虞婕:謝謝他請你去海洋館啊!」
「虞甜:……………………」
「虞甜:我前幾天,已經給他送蛋糕表示過感謝了」
「虞婕:(愣住.jpg)」
「虞婕:我焯!」
「虞婕:我不管了,人已經坐你旁邊了, 你自己解釋,我玩去了。」
「虞甜:…………」
聊天止于此。虞甜哭笑不得。
這場演唱會, 她期待很久了。這會兒真坐在現場了, 卻因為一個男人的出現, 變得毫無心思。
雙目無神地盯着舞臺上的張學友,虞甜的注意力卻時不時地往景斯遠身上轉。
他應該不愛這種喧鬧的環境。上次在海洋館,虞甜便看出來了。
不喜歡熱鬧,不喜歡和陌生人碰觸,哪怕是擁擠時無意的擦身而過,他也會下意識地擡手,揮揮肩膀上的痕跡,後退一步。
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可他卻沒拒絕虞婕的邀請。
虞甜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是因為自己的名義麽?
此刻,《她來聽我的演唱會》已經唱完,下一首《心如刀割》無縫銜接,張學友獨特深情的歌聲在逐漸将她的神思拉回來——
“其實我不想對你戀戀不舍
但什麽讓我輾轉反側
……
我是真的為你哭了
你是真的随他走了……”
歌詞唱得傷感離愁,虞甜的心裏卻像是剛倒出來的蘇打水,“噗呲噗呲”地不斷往外冒泡泡,一個不留神,就溢了滿腔的歡喜。
管他什麽原因呢,反正這會兒,她是享受的。
氣氛高漲,虞甜慢慢情随波動,舉着手裏的熒光棒也跟着唱了起來。
流行歌曲,景斯遠本就聽得少。他喜靜,以往聽得都是音樂會,這樣的演唱會,他是第一次來。
雖然樂聲喧天,但今晚他卻并不覺得刺耳聒噪。
尤其在看到虞甜聽到她喜歡的歌曲前奏時,真情流露的下意識和他說話的樣子。
欣喜若狂,手舞足蹈。是平日裏沒有的一面。
這會兒,他倒是慶幸自己來了。
……
唱到她喜歡的歌,虞甜激動到難以言喻,甚至一時忘了隔壁坐的是景斯遠,甩頭朝他直喊着:“是一路上有你!一路上有你!!”
直到對上景斯遠稍稍怔然的目光,虞甜才倏然反應過來。她笑容一僵,斂了斂神色,莫名覺得這歌名說出來,有點暧昧,耳根子一熱,讪讪道:“不好意思,有點激動,我說的是歌名。”
景斯遠淡定從容地保持着原來的坐姿,眉梢輕輕擡了擡,眼裏爬上淺淺笑意。
仿佛在說,無妨。
虞甜挽了下耳後垂下來的短發,赧然地把臉轉過去了。
“一路上有你,苦一點也願意
就算是為了分離與我相遇
一路上有你,痛一點也願意
就算這輩子注定要和你分離……”
她腰杆筆直地坐在那裏,揮動着手裏的熒光棒,熟練地在跟唱。
溫柔婉轉的歌聲,引得景斯遠不知不覺間,把視線從舞臺轉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條裙子。
是漸變的潑墨色,有點修身,長度及踝,腳上搭配的馬丁靴。臉上化了淡妝,塗了口紅,酷飒中又不失甜感,多了些平日裏見不着的美。
景斯遠忽然就想到海洋館的那張合照。
片刻,他打開手機微信,翻找到和秦女士的聊天記錄,将那張照片點開大圖,定睛看了幾秒後,鬼使神差地點了保存。
歌曲已經唱完,藝人這時正在講話。虞甜趁空側頭見他玩起了手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湊過去,問他:“景先生,你會不會很無聊?”
景斯遠聞聲擡頭,順手關了鎖屏,面色如常:“還可以。”
還可以。
那是無聊,還是不無聊?
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讓虞甜頭疼。但她也不知能說些什麽,只好“哦”一聲,重新看向舞臺了。
……
演唱會歷時三個小時,結束後,歌迷們戀戀不舍的離場,意猶未盡。
場內上萬人,到了離開的時候,出口處就異常擁擠。
虞甜站起身望了望前方堵塞的出口,再看一眼身邊同樣望着人群而皺起眉頭的景斯遠,最先開口:“景先生,咱們先等一等吧?太多人了,出去也叫不到車。”
景斯遠再同意不過了,點頭應聲:“好。”
而後,又坐了下來。
他坐下,虞甜也不好站着,跟着坐等。
人頭攢動,人聲嘈雜。就在虞甜心想着“這得多久才能疏散完”時,旁邊的景斯遠突然問她:“你要回家嗎?”
虞甜轉頭看去,有點愣神,隔了幾秒才答:“嗯,要回家。”
“不用打車。”他說,“我開車了,坐我的車就可以。”
他說話的時候,面無表情。加上聲線低沉清冷,莫名給虞甜一種不容拒絕的感覺。
雖然但是,也總得客氣一下吧。
“會不會不方便啊?”虞甜小心翼翼。
聞言,景斯遠眉峰微動,望着她的眼神帶着點不知所雲,反問她:“你不方便?”
虞甜連連搖頭:“我沒有,我是說你。”
景斯遠眸色沉沉:“你說呢?”
那眼神無疑是在說她明知故問。
虞甜扯了下唇,幹巴巴笑了聲:“那麻煩你了景先生。”
在座位上等了二十分鐘,看着入口處的人群疏散不少。虞甜和景斯遠才前後站起來,往外走。
出了場館,虞甜左右張望,問道:“車子是停在館內的停車場嗎?”
景斯遠點了下頭,領着她往停車場的方向去。
知道景斯遠不喜和人靠的太近,虞甜跟着走的時候,特意隔着半步的距離走在他身後。
景斯遠原以為她是跟不上自己的步伐,便放慢了腳步。可走了幾米遠,他才發現,她好像是故意走在自己身後。
景斯遠眉頭微蹙,心裏頭有一絲不悅,頓住步子,扭頭:“是我走得太快了?”
前頭的人突然停下,虞甜的反應一時沒跟上,猝不及防地剎住步子,腳下卻因為慣性絆了一下,接着便不受控制地往景斯遠身上撲去。
她的個子正好及他肩,撲上去的時候力道太猛,唇瓣直接印上了他的白襯衫。
那一瞬間,虞甜整個人驚愕的顫了一下。
因為好巧不巧的,她今晚塗了口紅。演唱會全程又沒吃東西沒喝水,顏色基本沒掉。
盡管她第一時間就退開了,但架不住唇釉沾染力強。
于是,那整潔幹淨的白襯衫上,多了個唇印。
就在左後肩的位置,深紅色的,惹眼得要命。
連唇紋都清晰可見。
虞甜再次驚恐的倒抽口氣,立馬從包裏掏出紙巾,道歉也即刻跟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沒反應過來,我不是故意的!”
她着急忙慌地拿着紙巾去擦拭,想把唇印擦淡。結果擦着擦着,不僅顏色沒淡,還弄巧成拙的把紅唇印抹出了幾道長痕,像爪子似的扒在那兒,怎麽也弄不幹淨。
虞甜越發窘迫,當場社死:“對,對不起……這好像,擦不掉……”
她垂着腦袋,兩手不知所措地攥着紙巾,時不時擡一下眼珠子觀察他的反應,急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完了完了,觸到景教授雷點了。
不想,景斯遠卻不慌不忙,扭頭掃一眼那唇印子,面上淡淡的沒什麽反應,只伸手把左肩皺起的布料捋了整齊,說:“沒事——你走我旁邊吧。”
虞甜表示歉意的一點頭,無聲地走在他身側。
當然,中間依然隔了半步距離。
兩人沉默的往前走着,氣氛因為剛才的小插曲,又變得有些尴尬。
虞甜望向遠方的霓虹燈,癟着嘴懊悔極了。
剛剛直接保持距離走在他旁邊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
真的會被自己蠢死。
越想越愠惱,虞甜甩手撒了撒脾氣,把放遠的視線收回來,餘光卻不經意地在另一出口處,瞥見一道熟悉身影。
虞甜懷疑自己看錯了,不自覺駐步仔細瞧了瞧。
奈何廣場光線昏暗,路燈也不多,模糊不清的還沒瞧個所以然出來,人就沒入了人群,找不見蹤影了。
見她突然停下,景斯遠茫然:“怎麽?”
虞甜閉了閉眼,再睜開,試圖讓視線清晰:“我好像看見虞婕了。”
景斯遠順着她的方向望去,倒是什麽都沒看到。
“應該是我看錯了。”她收回目光,嘴角正要揚起的弧度在瞅見景斯遠肩上的唇印子後,頓時一僵,笑不出來,“走,走吧。”
……
到了停車場,景斯遠憑着車解鎖的聲響找到車子,徑直走向駕駛位。
虞甜在後面,故意走的慢慢吞吞。因為她在糾結,是要坐後面,還是坐前面。
糾結到景斯遠都上車,啓動起車子了,她也沒得出個結果來。
虞甜在前後車門的中間停留了半會兒,準備要去拉副座車門的手,在想起那道唇印子後,又果斷地縮了回來,放到了後座車門把上。
算了,既然社死了,就社死到底吧。
抱着如此心态,虞甜拉開車門,一只腳剛擡起來,還沒邁上去呢,駕駛座的景斯遠扭頭看過來,醇厚的聲線不緊不慢:“今天後座沒有人需要陪,你坐前面來。”
虞甜:“……”
需要人陪這個借口,現在确實沒得使。
于是她又默默把腿放下,關車門,走到前座拉開門,跨上去,規規矩矩的系好安全帶,乖巧端坐。
景斯遠看她這一系列動作,沒由來被她牽動了情緒,連帶着嘴角也跟着不自覺地一彎。
……
這姑娘,有點招人喜歡。
作者有話說:
1.明天上夾子啦!更新時間改明晚十一點半後!
2.自薦幾本已完結文:《米立與石見》大學校園,雙向奔赴;《二次春天》暗戀,溫柔男主;《我在有你的世界》高中校園x都市
半顆青橙- 歡迎來玩~
3.下本寫《若能與你終身偕老》,專欄求預收,文案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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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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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妍:“?”
……
(書名取自倉央嘉措詩篇:
我那心愛的人兒
若是能終身偕老
就像從大海底下
撈上來一件奇珍異寶
——
先占坑~
(文案2019.8.15已截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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