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枷場菜菜子和枷場美美子。
乍一看是金發和黑發的不良貌美JK, 實則是更恐怖個一百倍的霸王花。
在新宿吊死了幾個輔助監督來着?
總之是無條件挺夏油但自己沒什麽多餘想法的那一類。
然而此刻,在比提小姐眼前的姐妹花——
“一起去逛銀座吧,比醬說不定能帶我們進酒吧, 美美子你覺得怎麽樣?”左邊。
“菜菜子……夏油大人不會允許的。還是去看看新開的時裝店?”右邊。
結果喜好這不是和普通JK完全沒有區別嗎?
注意到了面前年長女性的呆滞,已經拿着手機在搜索地點的金發女孩稍停了手上的動作, 問道:“差點忘記問了,比醬不是日本人吧,要不要我們帶你逛東京?”
“诶?那個,其實我——”紅發的成年女性猶豫着說到一半停住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想去的話, 那我也——”
然後比提小姐就被兩位青春期少女拉去逛商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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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為在帶孩子業務上已經非常熟練的赤枝受到暴擊。
怎麽說呢?東京和橫濱的氛圍真是相去甚遠。
赤枝在穿着高跟鞋走了3個小時後,從心中油然而生的是對夏油傑的某種敬意。
從幼兒階段養到如今的15歲的少女, 竟然能在善惡觀混沌的同時其他方面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夏油的男媽媽之力真是不容小觑。
不過, 這也同時反應了某人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就是了。
“比醬, 真的不自己買一件衣服嗎?”
聽到在耳畔響起的問句,赤枝及時地回過神接上回答:“不用了。稍微有點過了那個年紀了, 比起自己買新衣服還是看你們買更開心呢。”
開什麽玩笑, 如果表現地積極一點說不定會被拖到更衣室裏, 他還沒道德底線低到這個程度。
“結果最後逛了一個下午感覺比醬完全是在給我們拎包呢,有點不好意思。”
在太陽的位置掉到只剩最高點的一半的時候, 菜菜子像是想起了什麽囑托一樣有些懊惱地開口。
整一個下午的銀座之旅中,比提小姐除了在《讀賣新聞》報館前露出少許感興趣的神色外,一直只是跟随着少女們行走着。
精通察言觀色之道的赤枝适時表現出一點大姐姐應該有的氣勢, 說道:“沒關系哦。和你們一起出來玩我很開心, 接下來我請吃烤肉吧。”
沒心機的大人養出的沒心機的小孩就這樣輕易地被轉移了注意力。
三人去了一家稍微有點昂貴的店。
沒到菜單上不會标價格的程度, 但也不是沒預約能夠吃上的那種。
在愉快的全身疲憊和‘滋滋’的油脂香氣之中, 女孩們的思緒自然而然地變得輕飄飄起來。
看着在對座一手包攬了烤制過程的比提小姐,不知怎的菜菜子就脫口而出道:“比醬,之前是幹什麽的呢?”
比提小姐在來到盤星教求助的時刻似乎已經是無業狀态。
握持着夾鉗的手在烤網上方停頓了片刻,一時間包廂裏只有烤肉在炭火上方緩慢蜷曲時汁水滴落而發出的‘噼啪’的聲音。
然後比提小姐優雅地把夾鉗無聲放回餐盤,朝着兩個女孩露出安慰性的微笑。
“是很尋常的工作。咨詢什麽的。因為我想離出生地遠一點,所以在有機會的時候才主動調來日本工作。”她略偏着頭進行着回憶,“只是來日本之後看到——”
比提小姐沒有說完,但菜菜子和美美子都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因為日本的咒靈太多懷疑自己的精神問題惡化然後辭去了工作。
從前在家鄉有着悲慘回憶,而如今獨身一人在異國他鄉在精神的桎梏中生存着。
黑發的少女抱着娃娃的手稍微收緊了一點。
“跟随夏油大人吧。”有些突兀地,美美子開口說出了這樣的話。
‘家人要相互幫助。’常年接受的教誨浮現在她的心頭。
“跟随嗎——”年長的一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夏油君的确看起來值得信賴。不過我暫時沒有從事宗教業的想法啦,而且日本的法律這方面好像是對國籍有所限制的。”
和盤星教人員接觸的這幾天裏,比提小姐還沒有了解到更深的咒術界的現狀或是夏油傑的身份之類的情報,也就是說盤星教在她的眼裏暫時還只是一個成員都比較特殊的宗教團體而已。
“不是說那個啦!”感覺力使在了空處,女孩只好進一步地問出了其實不該在這個場合談起的話題,“你的咒力控制得怎麽樣了?”
“咒力啊——”比提小姐從善如流地更改了話題,“感覺,還算順利?”
她的語氣在後半句話時變得有些遲疑。
“怎麽了嗎?有問題我們會幫你解答的。”說出這句話時,菜菜子覺得自己胸口的壓抑稍微散去了一些。
“直接說的話好像有點解釋不清,我還是演示一些好了。”說着,年長的女性低頭從随身攜帶的拎包中翻找起來。
再擡頭的時候,她手上拿着一只老式打火機,看顏色是純銅的。
比提小姐用她象牙色的手指打開打火機的蓋子,然後不輕不重地撥動上面的打火輪。
完全不像一只老式的打火機,幾乎是手指撥動的瞬間,上面就吐出黃色的火焰。
是煤油打火機才有的火焰顏色。
接着,比提小姐用另一只手從身上的長風衣的口袋裏取出一個白底紅标的煙盒,十分熟稔地單手推出一支香煙。
菜菜子和美美子不知為什麽雙雙沉浸在這種仿佛美國上世紀老電影的表演之中,都沒有出聲提醒包廂內屬于不可吸煙區域。
接下來發生的事并不是比提小姐好整以暇地點上一支煙,然後用修長的手指、煙霧缭繞、閃爍的火星和鋼藍色的眼睛維持電影氛圍。
而是——
年長的女性小心翼翼地拈着香煙的一端,然後把另一端湊到打火機上搖曳的火苗上方。
在火舌舔及香煙的一瞬間,比提小姐松開了手,但在那支香煙能落地之前,不,應該說落到半空中之前,就已經完全燃盡。
最後僅剩下落在桌面上的一小堆黑灰。空中幾乎完全沒有煙霧,不僅是香煙該有的那種煙霧,連通常燒了點什麽會有的由碳構成的黑煙也沒有。
在菜菜子和美美子注視着桌子上的黑灰時,比提小姐的說話聲音随即響起:“在學着使用咒力的時候,有一次想抽一根煙,結果就是這樣,還差點燒到了手和家具。”
包廂中又一次陷入了微妙的沉寂。
過了一會兒,黑發的女孩才有些語氣不穩地開口道:“這個,應該是術式吧。菜菜子?”
“比醬,你有試着點過除了香煙以外的東西嗎?”金發的女孩也同樣心情并不平靜。
“呃,沒有?”紅發的女人臉上是不加掩飾的疑惑,“這個不是什麽常規情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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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提小姐被沒有心情繼續吃飯的兩位少女在結賬後立刻拉回了盤星教的駐地。
以及被要求在夏油教主面前重新演示并且做了更多燃燒試驗。
最後在訓練場上留下顏色稍有差異的‘灰堆’十幾個。
從一開始的香煙這樣的易燃物質到最後連通常意義上的不可燃物都無差別地被點燃了。
違背着科學定律地氧化了他們找來的所有試驗物質,即使在脫離火焰後反應産物又自發地重新反向反應。
比提小姐使用的僅僅是一只煤油作為燃料的普通打火機而已,并不是什麽纏繞着詛咒的咒物。
那麽——
夏油傑重新打量了一下站在幾人之中有些手足無措的紅發女子。
術式是能夠将一切物質點燃嗎?
将使用條件限于用一只普通的打火機點燃則應該是下意識給自己設定的‘束縛’吧。他想着。
“對不起,有沒有誰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個情況?”像是不能再忍受周圍若有所思的視線,比提小姐舉起左手小心翼翼地提問。
又是由對不起開頭嗎?不是日本人在這方面卻有着比日本人還糟糕的習慣。
夏油壓下跑偏的思緒,用眼神安撫了對方的不安,然後才解答道:“比提小姐,你的術式恐怕非同一般。”
“只能把東西燒掉算什麽呢?”又一次,從鋼藍色的眼睛裏投射出了有些奇異的眼神。
夏油沉默了一瞬。
能夠不分對象地燃燒,這樣的術式在他看來當然是十分強力的,不管是面對咒靈,還是人類。
但對于一直生活在猴子中,持有着那種思維方式的比提來說,的确聽起來不是什麽有用的能力。
“而且,從那個時候開始,連點一支香煙也都做不到了。”
像是要印證夏油的想法一樣,比提從口袋裏掏出煙盒,用一種複雜的口氣說道。
白底紅标的LUCKY STRIKE映入夏油傑的眼簾,将他原本醞釀的安慰之辭全然堵住,他勉強地問道:“好彩香煙嗎?因此少抽一點煙也算是好事吧。”
比提用修長的手指摩挲了一下煙盒外的玻璃紙,發出很輕的笑聲:“其實我本來也不怎麽抽煙,只是——”
“只是借以尋求一點點‘好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