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赤枝在擁抱織田作之助時隐蔽地将之前放在對方身上的定位器取了下來, 然後趕緊離開,把空間留給織田自己。
通過長時間的相處,他可以說對織田的思維模式十分了解。
比如說, 赤枝知道織田一直到剛剛但丁進來的時候才從心神動蕩的狀态中脫離出來, 而在那之前,織田是想不起來要給太宰治打電話這件事的;又比如說, 他敢肯定織田有五成以上的可能,在想轉移話題時會先想到片刻前但丁和他提到的入學問題。
應該這樣講, 因為了解織田的思維模式, 他才在這個時候提孩子們入學。
目的自然是為了讓太宰治替他推薦伊拉斯谟的學校。
因為現在橫濱諸多的學校中, 這所學校可是安全系數數一數二的存在, 而且完全處于港口黑手黨的監控之下。
而他同樣肯定太宰治為了讓織田不要接着趟渾水, 會極力勸誡織田把精力放在學校問題上。
總之最後多半能讓織田做出要和但丁去伊拉斯谟的學校看看的決定。當然他也不會放下複仇的念頭就是了。
不出所料, 但丁這邊剛離開沒多久,伊拉斯谟就收到了太宰治的電話。
織田作之助在隔天的下午找上了但丁,而之前的一天他在自己尋找mimic的蹤跡。
他不知道的是, 其實他對面的鄰居也在做和他一樣的事,并且已經找到了。
只不過但丁的确擁有額外的織田無法想象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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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有點意外啊, 我以為織田作會優先選更近一點的學校呢。”少年打量了一下教學樓、綠化和往來的工作人員, “不過這裏看起來的确不錯。”
有來自各方的資金加持,又都用在實處, 這所學校在實際運行中并不比其他的差。
織田作之助作為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多少知道一點內情——校內的學生多半來自灰色地帶,建校後這邊治安變好了很多。
織田之前聯系了一個曾經共處過的現在在學校工作的港.黑成員, 詢問入學事宜, 得到的答案是現在是非常規轉學季, 想要入學的話直接聯系校長即可。
因為這裏的校長是一個既不關心錢也不關心名聲, 全心投入到幫扶教育事業的好人。
爬樓梯到三樓,進入走廊,校長的辦公室就在末端。
正當織田作之助準備敲門的時候,校長室的門從裏面打開了。
一個比織田還高一點的男人站在打開的門縫間,非常自然誠摯地開口道:“你就是那個要為五個孩子咨詢入學事宜的家長吧,旁邊的這位是其中一個孩子嗎?”
校長如傳聞中一樣熱情。
但丁舉起一只手,替織田回答道:“織田作是來問這個的沒錯,但孩子裏最大的也才九歲,我只是鄰居哥哥而已。”
織田作的鄰居,孩子們的哥哥,沒毛病。
伊拉斯谟聞言推了推眼鏡,把兩人引進門,只是在關門的時候補了一句:“六個也一樣。”
校長顯然對剛到學齡的兒童該如何複學這件事有着充足的經驗,一開始還是織田作之助和但丁問一些關心的細節,但很快變成伊拉斯谟反過來問兩人孩子們的事,并主動給出很多織田沒能想到的信息。
簡單來說,咨詢超出想象的順利,即使一開始織田還打算多看幾家小學,現在已經基本決定要送孩子們在這裏上學。
反倒是伊拉斯谟提出擔憂:“你說的地址不算近啊,能保證每天接送嗎?還是說選擇寄宿?不如你找個時間帶所有的孩子來一趟,問問他們的想法。”
織田在交流的後半段其實已經有點插不上嘴,他沒怎麽上過學,倒是但丁好像是特意了解過資料,附和了校長的發言。
“啊呀,都這個點了。”伊拉斯谟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有點懊惱,“我送你們出去吧,等會學生下課人就太多了。有什麽想問的随時可以電話聯系我。”他遞給織田一張名片,然後打開門。
“校長您還在這兒啊!”差點被推開的門打到的一個工作人員後退了半步,意識到不僅是伊拉斯谟在校長室,裏面還有兩個客人,但他也顧不上場合合不合适,語速很快地說道,“大約兩條街之外發生了火并,港口黑手黨已經在處理了,在結束之前,請您留在學校裏不要出去。”
伊拉斯谟周身溫和的氣息一瞬之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沖天的怒氣:“我知道了,我會去主持學生安撫工作的,你們最好不要讓我的學生受到任何傷害。”
說最後一句時他的語氣已經十分冰冷。
似乎是來自港口黑手黨的工作人員露出苦笑:“伊拉斯谟桑,并不是我們想要在這裏交火,我們想要保護這所學校的心情和您一樣,只是這次是外來的敵人,完全不遵守橫濱的潛規則。”
基本上是話音剛落,織田作之助就沖出了校長室,只留下被撞開的那個黑手黨成員,伊拉斯谟和但丁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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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慣的9mm手.槍已然握在雙手之中,槍已上膛,保險已打開。
跑到校門口時立刻聽到了清晰的槍聲,尋着方向沒有多遠就看到港口黑手黨在街口的防禦陣型。
不是常規的互射幾輪,再慢慢推進,對面的人員似乎同時悍不畏死和訓練有素,交織着互相掩護着穩定前進,恐怕不用多久就能強行突破這邊的防線。
織田作之助在港口黑手黨成員更後面一點的位置俯身連開數槍。
對面傳來數聲慘叫。
即使織田不用眼睛确認,他也知道自己剛剛打穿了三個人的持槍的手掌,和一個人的肩胛。
手.槍彈的威力并不大,但只要足夠精準依然可以造成極大的傷害——那幾個人即使經過良好的治療和複建的理療,恐怕也再拿不起槍了。
不過在這子彈橫飛的場合,想來對方也活不到接受治療的那一刻。
織田看着在自己眼前發生的死亡,心裏沒有産生任何動搖。
他的內在依舊燃燒着冰冷的怒火,延伸到他不會有絲毫顫抖的手掌、指尖,變成冰冷的殺意。
即使他還沒有用子彈直接奪取任何一人的生命,那依舊是殺意。
畢竟無論如何,血就是血而已,血債血償,從字面意思來理解,也相當合适。
數不清的子彈依舊來回穿梭,時不時帶起幾簇血花。織田作之助的異能一直開啓着,從他趕到這裏直到他已經換過兩次彈夾的現在,還沒有任何一顆子彈能近他的身。
不,還是有的。
從相當奇怪的角度裏突然蹿出來的,朝着他的頭顱而來的一顆子彈。
閃避難度有點大,最後基本是從織田的左耳廓旁一點點擦過。
遇到了難纏的對手啊。
冷淡的心音在織田腦內響起。
害死了安吾的組織中有這個級別的高手也不奇怪。
織田作之助在大幅度側身躲過那顆襲來的子彈的同時,也用左手開槍予以回擊。
理所當然的也沒有擊中。
自己絕不可能射偏,那就是對方躲開了?
在這個時刻,相距十幾米的某兩個人,某兩個對自己的射擊手腕抱有絕對的信任的人,體會到了被無法回避的命運輕撫脊背的感覺。
只不過一個是欣喜若狂,另一個則是心中一沉。
“Retraite!”
原本像狂犬一樣進攻着的敵人突然停止開槍,有序地全部回撤到街口,只剩下一個人還站在街心。
港口黑手黨這邊的槍聲也零落起來,在織田作之助主動走到前面後,則完全停止。
一眼就能看出,接下來不應打擾那兩人的交談或是戰鬥,差不多是這樣的氣氛。
從來襲的mimic小隊中站出來的那個男人衣服和頭發都是銀灰色,容貌端正,是換身衣服就可以去當演員的程度。他的胸前挂滿了各種顏色的軍功章。
從剛才開始,織田作之助能感覺到對方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種飽含着渴求,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接着,那個人說出了織田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的話。
“我有預感……預感在這個國家能遇到那樣一個異能者。*現在我找到了。”
織田作之助的心沉入了無底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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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兩條街之外的學校裏,但丁正站在幾百個學生中間。
‘在這所學校附近交火的話,就能确保引起軒然大波的同時沒有普通人傷亡了吧。’隐藏在衆人之中的少年一邊想着,一邊回憶起上午在某家甜品店裏發生的一段對話。
“第一次那麽做就這麽熟練嗎?倒過來運用你的頭腦。”在商議完後他忍不住發問。
“什麽啊——因為你的緣故,我不是已經預演過無數遍了麽?在紙上。”
吃着甜點的綠眸偵探回以理直氣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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