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死局
“您要撐啊……”張言的聲音有些顫抖, 似在恐懼、害怕。
楊青的臉色已經變得很蒼白了。
她察覺到雨水淋在自己臉上的時候，眼皮下意識緊閉。
不只是張言，“破曉”裏不少人都露出擔憂的神色。
在“破曉”裏的, 大多數都是從“破曉”初建立，就已經在“破曉”。
他們都是一步步跟着楊青踏出來的路前行。
追随久了，都習慣有楊青帶領着他們, 如果哪天楊青死去了，他們能夠想象得到內心空落落感。
這些人都沒有湊上去。
給正在處理楊青傷口的人騰出位置。
遠遠地看着, 內心始終不安。
“您不是說要看着小首領嗎？如果你就這麽走了, 小首領怎麽辦？”張言為了讓楊青撐下去, 只能這麽說的。
然而不管是楊青還是張言他們，都非常清楚池游現在已經具備在這個世界生存的能力。
甚至比楊青自身還要強上一點。
所以, 楊青聽到張言這句話的時候，有點想笑。
卻又沒有的完全笑出來，嘴角抽動一下似乎就是極限了。
雨下得越來越大, 都想找一個能避雨得地方，但現在看來只有不久前“原住民”全部沖向的一個辦公樓可以躲, 除此之外, 就是讓沒有受傷的人到外面把車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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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這些怪物都跟“原住民”一樣怕水, 不知道去哪裏躲起來的了, 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出去把車開進來。
“快，你們都把車開進來的。”馬彥真大聲喊。
喊完他才意識到外面的車可能炸了。
但萬一還有車還在呢？還能開呢？
于是他補充：“先去看看有沒有車還能開。”
會開車且沒有受傷的人立馬會意，連忙朝外面跑去。
張言回頭看了一眼同組織的人，說了一聲：“你們也去吧。”
接着“八腳”的人也都叫人去。
唯獨“烏鴉”還傻傻呆在原地。
最終是“烏鴉”前線隊的大隊長秦至做主：“你們也去。”
不明知道真相的人都以為區立慶還有他的左右手都死了，難免都露出悲傷的神色。
馬彥真看着在角落裏處理傷口的人, 皺眉。
雖然從爆炸中順利逃脫, 但也不代表所有人都是毫發無傷。
從總體來說就是損失慘重。
內心的某個決定不斷在翻湧, 幾乎要沖破最後一個關口，從口中說出來。
“我有話要說……”
馬彥真的聲音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區立慶是‘原住民’。”
他這句話一出，讓幾乎所有人都露出詫異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只有寥寥幾個人露出了然的神色，其中就包括陶季月還有姚景奇。
池鴻凄慘的聲音響徹這間辦公室。
“你以為閉嘴就沒有事了嗎？”池游面無表情地踩着池鴻的手。
池鴻已經開始冒冷汗，表情難看。
在旁邊看着的“原住民”并沒有打算要插手，就連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似乎事等待池游的命令。
池鴻咧開嘴，一個非常勉強的笑容，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挽回自己的尊嚴一樣。
“你覺得在這個世界能得到這個東西嗎？”
池鴻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穿過發出壓抑低沉的聲音。
“當然是從現實裏世界裏拿進來的！”
說到這裏，池鴻是吼着的，仿佛在嘲笑池游有多笨一樣。
池游不為所動，接着問：“你怎麽知道是現實世界裏拿進來的？”
池鴻猶豫，可鞋底紋路碾着手背的痛覺愈重。
他咬牙忍住沒有叫出來。
兩排的牙齒擠壓，似乎能擠出血來。
“因為我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口裏含着這個東西。”
池鴻現在恨極了池游。
他心裏默默發誓，要是找到機會，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去死！
然而這只是一時憤怒的幻想。
現在的他，不僅沒有打過池游的能力，更沒有命令“原住民”的能力。
甚至在池游的面前，他都是随時可以弄死的人。
現實？
池游看着小瓶子裏裝着的黑色粉末。
讓她覺得怪異的是，自己好像對這種東西非常熟悉——就像原本就是自己的東西一樣。
池游視線重新落在池鴻身上，平靜地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接着，池鴻就能感受到一直踩着自己手背的腳松開了。
正當他以為是一個好機會的時候，鋒利的水果刀，直接從他的脖子後面捅進，并且那股力道強行把他的骨頭穿透，并且碎裂。
池鴻的雙眼逐漸失去活着的光芒。
趙小茜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池游這麽果斷就把一個人給殺了。
讓她不理解的是，她弄不懂池游為什麽要殺掉這個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兩人在現實裏有什麽過節。
池游朝她伸手，她還懵了一下，直到池游說：“核桃露。”
趙小茜才反應過來，遞給池游。
池游接過，把它倒向有化成黑水跡象的池鴻。
核桃露對于黑水來說，就像是硫酸一樣。
周圍的“原住民”都下意識往後退。
在“原住民”堆裏的區立慶不明所以地看着這一幕。
從他見到池游的第一眼起，就覺得池游身上似乎有什麽不諧調的東西——最重要的是他不明白，明明她是“愛麗絲者”，卻總是透露出一種旁觀者的氣息。
黑水逐漸被核桃露侵蝕，就連紮在池鴻後頸上的水果刀也不例外地消失了。
就算有人想要追查些什麽，也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個世界在幫“殺人犯”打掩護——又或者說，本來就期待這樣的事情出現。
沒有一個“原住民”說一個字的話。
因為他們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
加上現在他們在池游身上感受到之前在池鴻身上才能感受到的氣息——絕對不能違抗的氣息。
稍微聰明一點的“原住民”大致能從兩人的對話中推測出一個結果。
那就是兩人都是靠那個裝着黑色粉末的吊墜來命令“原住民”。
也可以說，誰拿到項鏈，誰就能使喚身為“原住民”的他們。
猜測出大概的“原住民”，有不少人都開始動歪心思。
只要池游露出一點破綻，他們就會像是餓狼一樣撲上去。
然而當池游把項鏈戴在脖子上的時候，他們這種想法莫名其妙就下消失了。
這個人這麽弱也沒有遭到“原住民”攻擊，加上這些“原住民”有些人蠢蠢欲動，就說明戴在脖子上就相當于“認主”。
為了以防萬一，池游還下了一個命令：“所有人都不要動。”
接着，他們就發現自己渾身像是石頭一樣硬，不能動彈半分：“……”
池游本來想要在這群“原主民”之中找到區立慶的，她身上的對講機忽然響了。說話的不是楊青，而是張言。
“小首領，現在我們都不能離開這個工廠……已經有線把這塊地方劃起來了，也就是說，這裏即将成為‘潮水’區域，而且現在已經開始下雨……”
聽到這裏，池游立馬打開窗戶，發現原本毛毛細雨，在她的面前瞬間嘩啦啦地下。
這裏是“潮水”區？
不對，“潮水”區域不都是劃分很大嗎？
為什麽單獨把這裏都圍起來？！
張言接下來的話，把池游拉回現實：“楊首領她……中了幾個子彈，雖然都避開要害，但流血量太多……可能——”
到這裏張言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池游還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她的嘴唇嗡動，後抿成一條線，拿出對講機，用低沉的聲音回答：“知道了。”
聽到池游回應的時候，張言立馬對虛弱的楊青說；“您聽到了嗎？小首領還活着……”
說到這裏，他哽咽了一下；“您一定要撐下去啊。”
“血已經止住了。”他補充。
楊青慘白的臉笑了，像是隐隐恢複一些血色。
她不敢閉眼，她害怕連池游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自己一步步地在短時間內把小游帶起來是正确的。
這樣即便自己死了，小游也能憑借自己的實力活下去。
楊青腦海裏滿是池游，第一次見到池游，後又不斷教她某些實戰技巧……
明明池游很成熟，很有腦子，時刻都能冷靜分析，表面上看是那種完全可以放心的類型，但偏偏地，見到池游第一眼起産生的心疼，始終至終都沒有變過。
如果不是現實裏某些事情，自己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情緒——即便關于池游的具體事情，她一點都想不起來。
池游從背包裏拿出一瓶又一瓶的核桃露，眼皮都沒有擡，就對“原主民”下了命令。
“一個個排好隊。”
他們無法拒絕，哪怕意識在恐懼，身體上也在服從池游。
甚至有人害怕地大聲哀求：“求求您，放過我吧，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随後就有無數“原主民”附和。
“就是啊！”
“以後我們都會聽命于您的！”
面對這些話，池游始終沒有半點動搖。
只聽到她平靜沒有一點情緒波瀾的聲音：“不久前還看你們挺快樂的，為什麽現在就害怕了？”
池游擡頭，一手握着核桃露罐子的罐身，一手拉着拉環。
清脆的聲音響了後，就能看到核桃露開了。
那雙眼睛沒有一點情緒，仿佛生命對于她來說，都是無關輕重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