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年的光系
看著老人;也就是索爾大師親切的笑,龐德不覺得那是虛假的。大師地位如此崇高,并無必要,二來,索爾還幫忙堵住木爾克的嘴,這能免去以後許多麻煩,若是自己的元素親和力确實不同尋常的話。
加上索爾的親切,就像是對待懵懂無知的孩子般的态度;索爾确實有這種資格,那親切古怪的合情合理,于是龐德順從答道,「是,學生原是更向往附魔使學院。」
「能說說你的理由?」索爾摸摸胡子,溫和的藍眼睛流露些好奇。
龐德沈吟一陣才說,「魔紋能夠做到的事情,比魔咒更多,」這裏一頓,又補了句,「小至武器附魔,大至魔紋仆烙印。」
索爾似是有些意外,又細看了龐德幾秒,稍後點頭,「如此說來倒是沒錯,廣度來看,魔紋确實突破了一些魔咒上的限制,但從強度來看,魔紋無法令人起死回生,魔咒卻有這個機會。」
「光系魔紋也不行?」龐德多問了句,即便他甚至不清楚有沒有光系魔紋。
索爾果然笑了聲,「魔紋利用法陣讓魔法規律地作用,但魔咒卻能驅動魔法一定程度改變本質,」幾句話精辟點出了異同,「光系領域多在治療與透化,非是魔紋能處理的領域。」
「透化?」龐德抓住了個從沒聽過的單字。
索爾見龐德問出這句話,似乎挺滿意,他摸摸胡子走向左手邊的一個書架,修長但布滿皺紋的手指劃過那一疊疊的卷軸山,辨認之後從中抽出一卷,「好孩子,你随即就問到了光系最重要的特質,世人總以為我們止步于大治療師,但...」
索爾笑眯眯地把卷軸遞給龐德,「拿去看看,你會知道一名真正的光系魔使能些做什麽。」
龐德有些遲疑,不過還是恭敬接過。遲疑的原因,自然是怕這麽一接,自己就真進了魔使學院,但要拒絕,龐德卻也覺得可惜。
龐德無法不注意到,眼前的索爾即便言談間帶著俯瞰小輩的神态,但從自己一進門開始,卻沒有坐下過。這種平待與謙和發自內心形于細處,能看出即便位高權重,索爾也不會因為自滿而止步。龐德有種直覺,若能獲得索爾的教導,會是一件極其幸運的事。難得的,龐德出現了些許搖擺不定的猶豫。
而在龐德接過卷軸後,索爾兩指一搓,冒出了個小光球。
只見它歡快地繞了索爾周身一圈,随後繞向龐德,竟就在龐德頸項間盤旋不去。
索爾視線追著光球,接續笑道,「而透化之後,一切将無所遁形。無論是魔咒限制,或者是魔紋制約,你都能從另一個角度找到另一種答案。」
頓時,龐德心中一凜,擡眼看向索爾,難道他竟能知道...?
索爾卻似不知龐德試探的視線,只指了指卷軸說,「看完回來找我。」
龐德一愣,轉為哭笑不得。難道真是要強迫收徒了?
索爾眨眼,透著些無辜,「至于你想要了解的魔紋,我會跟附魔使學院通個氣,讓阿爾瓦托來教教你吧。」
而考試之前,龐德唯一先看了的就是附魔使學院的師資。
阿爾瓦托正是附魔使學院的副院長。
龐德張了張嘴,最後也只能吐出個,「是。」
***
三周後,迎來羅格納的開學式典。
式典倒不是像龐德以為的那種排排站的「開學典禮」,而是把新生們集合在大會堂裏,與導師及早幾年進學的高級生們一起,用個正式的晚餐。這項活動,原意是在提醒新生們,成為一名魔使後身份地位的躍升。所有學生,在這天被要求正裝打扮,舉止合宜:『走路呼吸說話都得像一名魔使』。
不過由于導師們只出席前半場的餐會,後半場接續的酒會及舞會,逐漸演變成高年級生戲弄低年級生的娛樂節目。
畢竟新生多是剛覺醒元素而被捧上天的一群人,進學院後與高年級生之間難免發生些沖撞,每年都會有幾場零星的捉弄與教訓,久而久之,竟也變成一種獨特傳統(當然也有是高年級以往被欺負了發誓得欺負回來的陰暗心裏)。而校方對此,只要在不過份的範圍內,可是樂的有人挫挫新生的銳氣,以收獲更多乖巧聽話的學生。
而導師們在已半個小時前陸續離開,會場也轉移到大會堂外的露臺,那兒早擺放有各式果酒、小點跟十幾處零散的舞池與休息軟椅。三個學院新生總數達近千人的舞會規模,布置的周到又舒适。此時各學院也不再像餐會般硬性區分位置,這段時間本就是留給各年級間自由交際的。
不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一區一區的小團體中,約略還是可見階級之分。
在某個靠近酒吧的休息區。
「來看看今年又有哪些蠢貨可以欺負。嘿嘿,前陣子弄到了個鎖冰咒,包準可以吓尿一些人!」一名身穿黑色高級定制法袍的年輕人,一頭褐色的長發像老式貴族綁在腦後,攤在張軟椅上撐著下巴壞笑。
在他身旁,還圍著三名衣袍同樣高檔昂貴的年輕人。其中一名穿著銀白袍子、略嫌瘦弱的年輕人哼了聲,「說話乾淨點,戈麥斯,還有,想想前幾個月你是怎麽被那老頭罰的吧。」
從他們手指上戴著的學院戒指,可知這幾名都是三年級生、明年就該離開學院的『老人』了。
名叫戈麥斯的年輕人轉而陷媚,「這不是有你嗎,文森?真要有什麽,在老頭發現前,有你給他治上一治,那些新生見你這個光系還不痛哭流涕地道謝--」
「又我收拾爛攤子,能有什麽好處?」文森挑眉,語氣沒有不願,想來并非真心反對同伴的計畫。
「好處?還真有。你想要的那種法石,我爸答應給買了,」戈麥斯回個得意的眼神,「我跟他說,光系魔使可不是大街貨,就連蘭斯那家夥身邊都找不到一個,自然該好好養著。」
文森眼底閃過光芒,正色地點了點頭,「法石也是為了增強魔力,請轉告普諾先生,我不會讓他失望的。」
「嗳,這時說這些幹什麽,找樂子比較重要!」戈麥斯擺擺手,想起什麽往周圍找了圈,「是說怎沒見蘭斯這家夥?這種場合他怎麽舍得錯過。」
文森啜了口酒,也看了周圍一眼,「他該是陪新任學徒長去了,照例他們得送完各院院長。」
羅格納的學徒長固定是由入學第二年的那屆學生擔任,有承先啓後,作為高低年級橋梁之意。今年進入第三年課程的蘭斯.波茲,正是剛剛卸下學徒長職位的時候。
「你可真清楚,」戈麥斯看他一眼。
文森微頓,聳肩,「知己知彼,難道你不想了解對手?」
「對手?」戈麥斯輕蔑笑笑,「說白了波茲家就一商人,在皇室親族裏僅是群帶姻親,無足輕重,跟我們普諾能有的比?」
文森附和道,「當然,自是比不得,」可心底想的卻是,若真如此,普諾家又哪會被逼退至泛德西避災?若不是自己跟波茲還搭不上線...
「你們,看到那群人沒?」此時又另一個人出聲說道;這人從剛才就把注意力放在周遭,似乎在尋找什麽。
邊說他下巴一指,就見約末五十公尺外、某個休息區的角落,盤據著一群身材有別于其他、體格特別高壯的人群。或站或坐,約末二十幾人正圍成一圈,鬧烘烘地開懷大笑,笑聲在戶外露臺并非太吵,但相當引人側目。
「不就是魔武那群粗野的家夥?」戈麥斯原是興趣缺缺地看了眼,視線随即拉回,「怪了,裏頭竟混著個北方人!?怎麽回事?北方人會魔法,不就是個怪胎?」
果真,那群已是特別高壯的人群之中,又杵了個更高出半個頭的北方人。
雖不是虎背熊腰,但寬大的骨架配上流暢的肌肉線條,蘊含力量,鶴立人群,相當顯眼。
文森也順著看去,卻輕輕哧笑,「幸好他有自知之明,沒穿法袍傷眼,不然多不倫不類。」
「就不知北方人的魔法會是什麽模樣?」戈麥斯略帶輕蔑地笑。
「聽說今年怪胎特別多。北方人以外,竟也有暗系跟光系,全都擠在這年的新生裏。」剛出聲的人繼續補充。
文森聞言臉色微變,「光系?」
「喔?」戈麥斯眼睛一亮,「你知道是誰?我記得你表哥可是助教,新生的消息靈通,對吧?」
那人似乎也用視線搜尋,「我是有些情報,但我還在找,他說光系那人非常好認,你只要找那個最...」
剛才一直沒說話的第四個人開口了,「瞧,蘭斯出現了。...他也過去?」
戈麥斯臉色一沈,視線立刻盯上适才嘴裏宣稱完全不是對手的那人看。
就見蘭斯.波茲身穿同樣是黑底鏽銀線的定制禮袍;身後跟著兩名衣著亦是不凡的年輕人,臉上挂著戈麥斯最惡心的笑容,一邊應付周遭的招呼與搭話,穿過人群,直直向那圈高壯喧鬧的人群走去。
當蘭斯到達後,原是轟鬧的人群稍微一靜,之後自動讓出了一條通道,似乎是讓蘭斯能進到他們中間圍著的那處空間。但就在人群移動的時刻,金色一閃。
突然間,戈麥斯這邊的四人都知道今年那個好認的『光系』...
周圍的光,似乎都集中到了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