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上報紙了
剛拍完照片, 母豬動了一下，劉縣長發現豬的身上居然有字，“二花？是什麽意思？”
這麽一問, 喬衛國反倒是不好意思了，“是這頭豬的名字？”
“豬也有名字？”
“是，這母豬還得養個幾年，用個名字好認, 這豬被人叫久了，也曉得自己的名字了, 這是二花, 大花住它隔壁。”
喬衛國指了指隔壁的正在吃食的大花, 聽到它的名字，還從食槽裏擡頭沖他們叫了兩聲。
劉縣長：“……”他娘的，豬成精了不成。
其實是周悅為了引導大家識字, 出的一個主意，有時候社員會過來看豬，寫上名字讓他們自己過來認，但是喬衛國又不太好意思說出來。
劉縣長也不好意思問，幹脆又去別的地方轉悠了。
“聽說你們大隊還自己種植了牧草？”
“對的，就是那一片。”喬衛國伸手指了過去, “前面那片，再過幾天就能收割了，到時候切碎了喂豬，大家就不用出去割豬草了，省了不少事情。”
“這草長得不錯。”劉縣長看了連連點頭。
“你們大隊的同志都很不錯，自己學會解決問題。”
“能解決的，咱們肯定要自己解決, 堅決不給國家添麻煩。”
“說得好，我很期待年底的時候，能夠再次見到你們大隊養的豬。”
喬衛國笑着應了，等送走了劉縣長，他又喜滋滋的回來了，“那是劉縣長，縣城的劉縣長，他誇我們了。”
周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有什麽好高興的，指着地裏的牧草說道，“牧草收割之後，要放在哪裏你想好了嗎？”
“這還要放？不是直接切碎了喂就行了？”
“那麽，豬吃得了嗎？”
“說得也是，那你說要怎麽辦？”
“豬圈旁邊搭個棚子，把牧草儲存進去，不過太多也不好，我是想着，在保證咱們養得豬足夠吃的情況下，多的牧草，賣給其他養豬的大隊，賺他們一筆。”
喬衛國一拍手，“好主意。”
其實那些大隊是過來學習了，可是效果并不是太明顯，他們也跟着第九大隊後面，把豬圈打掃的幹幹淨淨的，還給豬洗澡，可作用明顯不如第九大隊的好。
他們又怕自己不會弄，也學着找知青去養豬場裏幹活兒，可這知青也跟不上人家的。
人比人氣人，豬比豬也氣人。
說到底，還是覺得第九大隊藏私了，要不然他們的豬，為什麽長得沒有第九大隊的豬好。
喬衛國把他們叫過來的時候，高長貴拍着他的肩膀，“老喬，你也就別瞞着我們了，你就說說，這我們的豬，咋就不長肉呢？”
“我真沒瞞着你們，你們想想，哪一步露了，這豬不長肉，你們得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要我說啊，還是你們喂的豬草不好。”
“這，這草不都是一樣的嘛，怎麽就你們的好，我們的不好了？”
“當然不一樣了，要不然，你們試試我們第九大隊最近種出來的牧草，那效果，不是我吹，豬都搶着吃。”
高長貴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你們那豬草，不也是剛種出來的，真這麽有效果？”
“不信我？”喬衛國斜了他一眼，“來來來，我這裏給你們準備了一些，這樣，你們照我說得法子去喂，看看豬愛不愛吃。”
說着，喬衛國把板車上放的已經打成捆的牧草遞過去，“我說了沒用，你們回去試試，不過我可說好了，我們只給多出來的，沒有多的，只能先緊着自己大隊的豬先吃。”
高長貴和幾個大隊長對視一眼，雖然抱着懷疑，可看喬衛國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總歸試一試，萬一有效果呢？
等人走了，喬衛國才松了一口氣，踱步到周悅旁邊，“草送出去了，真沒問題吧？”
“沒有，你就放心吧，那草的重量都稱過了嗎？”
“稱過了，都是一樣的。”
“行，到時候他們過來買草的時候，別忘記算上。”
“那指定忘不了。”
喬衛國拍了拍腳邊的小豬崽，剛出生的時候，就巴掌大點兒，現在抱起來，肉嘟嘟的，只要想到這豬以後會長成一級标準的大肥豬，喬衛國做夢都能笑醒。
“這批牧草長得可真好，時間也比咱們推測的要短了點。”
周悅随口應了一聲，“因為豬糞好，把地肥過了，所以長出來的草好。”
這話喬衛國是贊成的，就這地裏種的農作物，長勢都特別的喜人，他看了心情都好。
看着手裏的小豬崽，輕輕的拍了拍它的腦袋，“是啊，豬長得好，它的糞也好，肥出來的地，更好。”
一個養豬場，還能帶來這樣的好處，喬衛國心裏都樂開了花。
“這牧草，也能拿去給牛吃，大隊就一頭牛，也讓它吃好點。”周悅覺得他抱着小豬崽愛不釋手的模樣，有點辣眼睛。
“那感情好啊。”
周悅搖了搖頭，也不再同喬衛國說話，自己走過去查看徐平他們寫的觀察記錄。
“你笑什麽？”周悅一邊翻着記錄一問問道，從她過來時，徐平的肩膀就一直在抖，看他也不像是在哭的樣子。
“大隊長抱小豬崽的樣子，好像是抱了個娃娃一樣。”
周悅看過去，見喬衛國确實像是抱小娃娃一樣抱着小豬崽，模樣很是滑稽。
劉縣長過來看過他們大隊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周悅回到周家的時候，就被問了。
“劉縣長長得啥樣啊？”
“兩個眼睛一個嘴巴一個鼻子兩個耳朵。”
“哦，那跟我們老百姓，也長得一個樣嘛。”吳嬸子應了一聲，又坐了下去。
倒是周有福又問了幾句，聽到劉縣長誇贊他們第九大隊，嘴巴都裂開了，“那是，不是我吹牛，向陽公社十幾個大隊，現在就屬我們第九大隊最厲害了。”
“爹，那人家劉縣長誇得是周知青，又不是你，你跟着樂呵啥？”周小芹很是無情的戳穿了周有福的笑臉。
“你懂個啥，周知青在咱們大隊，那誇她就是誇我們大隊。”
“就是，你爹說得對。”吳嬸子給周悅端了一眼雞蛋糕，“剛蒸好的，熱乎着呢。”
“是啊，周知青，趁熱才好吃呢，這雞吃了你帶回來的草料和蚯蚓，天天都有雞蛋吃呢。”周家大兒媳也跟着說道。
“對，雞蛋比以前好吃了，姑姑，我也要養蚯蚓喂雞。”虎頭拿着自己的勺子喊道。
“對，妞兒跟着哥哥一起養蚯蚓。”
周悅有時候會從養豬場那裏帶點草料回來，也不多，就一把，扔給雞吃。
看着面前放着的蒸雞蛋，嘗了一口，味道确實不錯，看來這牧草喂雞也是可以的。
擡頭看到眼巴巴看着的兩個孩子，周悅給他們分了雞蛋羹。
“不，我不要，姑姑吃，姑姑吃了雞蛋聰明，能養出更多的大肥豬。”
“對，哥哥說的對。”
周悅被他們兩個的話逗笑了，把雞蛋分進他們的碗裏，“姑姑吃了會變聰明，虎頭和妞兒吃了也會變得聰明，等你們變聰明了，不就可以幫姑姑養大肥豬了。”
看兩個小孩子被周悅說得一愣一愣的，大人看得也覺得好笑。
“小芹，你最近有很大的進步啊。”臨睡前，周悅又檢查了一下周小芹的功課，只偶爾有幾個錯的，比家裏的其他人表現的都要好。
“還是悅悅你想得辦法好，讓我檢查家裏其他人的功課，我才進步很大的。”說起來，周小芹也是一肚子的火，“大哥二哥太過分了，不會還要躲懶，娘都比他們厲害。”
周悅笑了笑，從自己的桌子那裏抽出一張紙，上頭畫的正是周小芹。
“我穿綠軍裝，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周知青，你把我畫得可真好看，比照相館裏照出來的還要像。”
之前周小芹看到隔壁大隊有個穿綠軍裝的姑娘，羨慕的不得了，晚上做夢嘴裏都在念叨着，周悅幹脆就給她畫了一張，勉強滿足她的心願。
周小芹指着畫上的兩條麻花辮，“我明天就梳這個頭發。”
她就羨慕周知青，咋樣都好看，剛來的時候是短發，大半年過去了，頭發長長了，編了麻花辮，還是好看。
周悅接下來的幾天都很忙，經過她的觀察，雞吃了這牧草，也能養得很好，正準備去和大隊長說的時候，他興沖沖的跑了過來。
“小周知青，你上報紙了，你上報紙了。”
喬衛國拿着報紙，在周悅面前顯得異常的興奮。
周悅把報紙接了過來，展開來看了一眼，她和劉縣長側着身子看小豬崽的照片有兩個巴掌那麽大，仔細看了一下內容，約摸就是什麽知青同志帶領大隊社員養豬吧啦吧啦的。
見周悅一臉淡定的樣子，喬衛國就不淡定了，以為她歡喜得呆住了，幹脆大聲道，“小周知青，你上報紙了。”
“我聽見了，你不用這麽大聲的。”周悅掏了掏耳朵，“我有事同你說。”
“啥事啊？”
“我最近拿了些牧草喂雞，效果很是不錯，我想着，牧草也可以給社員拿回去的，讓多少讓他們登記，到時候年底的時候扣工分，或者直接從錢裏面扣。”
喬衛國看向她，“沒了？”
“沒了。”
“我還以為啥大事呢，這點破事還值得你過來說一趟，周知青，你上報紙了，嘿嘿嘿，我也上報紙了，你看，這個肩膀和手就是我的，當時我要是再朝着你身邊站站就好了，準能把我也給拍進去。”
周悅看到自己怼到跟前的報紙，不明白大隊長到底高興個什麽勁兒，上個報紙而已，這照片還是黑白的。
不過看他這麽高興，也沒掃他的興，嘴角扯出了一抹笑來。
不過喂雞的事兒喬衛國開集體大會的時候給說了，就說了兩句，也沒管社員應沒應承，舉着手裏的報紙，“鄉親們，我們第九大隊的周知青上報紙了，你們看，這就是周知青。”
喬衛國站在臺子上，底下的人不論看見沒看見，都伸長了脖子往上看。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
“哪兒呢，在哪兒？”
喬衛國把報紙遞下去給他們看，見他們拉拉扯扯的，急得大喊，“輕點，輕點，別扯破了，回頭要挂起來的。”
聽到他吼聲的大家夥，手腳也放輕了，生怕把報紙給弄破了，這可了不得啊，他們第九大隊的知青上報紙了。
“呀，二花也上報紙了。”
“是咧，大隊長，咱們大隊的二花和周知青一樣上報紙了。”
“還有還有，二花的娃娃也上報紙俚。”
大家夥對着報紙上的人和豬指了又指，至于上頭的劉縣長，直接就忽略了，雖然知道這人是個官，可是他們也不認識，就直接略過了他。
唯一一個注意到的，還傻呵呵的笑道，“二花和周知青一樣了不起，還和縣長一塊照相了。”
周悅：“……”她聽見了，她都聽見了，為啥要拿她和豬比，她忽然覺得，給豬取名字，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林春走過來拍了拍周悅的肩膀，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對着周悅豎起大拇指，“周知青，你真厲害，和二花一起同劉縣長拍了照片，還上報紙了。
“對啊對啊，回頭得讓徐平多給二花弄點吃的，真是辛苦二花了。”
“哈哈哈哈哈，周知青。”
耳邊的調侃聲讓周悅不太想說話，看着社員傳遞來傳遞去的報紙，幹脆轉身回了養豬場。
吃晚飯的時候，吳嬸子又給她炖了一碗雞蛋羹，“周知青，快吃，快吃啊，明兒個咱們就去領牧草和蚯蚓回來喂雞，這吃了牧草和蚯蚓的雞啊，不僅長得好，還每天都有雞蛋吃呢。”
“是啊，周知青，還是你厲害，還能帶着二花一起同縣長照相。”
第九大隊一片喜悅之聲，其他幾個養豬的大隊，聽到消息立馬趕了過來。
高長貴離得近，也沒再找其他幾個大隊長過來，自己騎着自行車就過來了。
“老喬，你那草料還有多的嗎？我全都要了。”
喬衛國羨慕的看了一眼他的自行車，這是高長貴自己的自行車，他家現在還沒自行車呢。
“老喬，說話呀？”
“這個事情啊，我還得……”
“喬大隊長，你那草料有多少，我全包了。”
話還沒說完，第六大隊也來人了。
“老趙，先來後到，我先來的，這草料得賣給我。”
“你可拉倒吧，錢都沒給就是你的了？反正那草料我要了。”
兩個人說着就吵起來了，喬衛國只管盯着自行車看，琢磨着，上次手裏頭分了些錢，再湊湊，就夠買一輛車的了，只是他手裏頭沒有自行車票，這就不好辦了，有錢沒票也買不到啊。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吵架的兩個人，變成了一群人，還推推搡搡的，眼看着像是要打起來了。
“好了，都安靜一下，草料的事情，我跟大隊其他的幹部商量過了，多出來的，你們平均分配。”
“這怎麽行，不夠吃啊。”
“有什麽不行的，每頓摻和一點不就行了，多大點兒事兒。”
“那怎麽一樣，我上回拿回去的那個草料，豬吃得可香了。”
“那當然了，知道為啥不，那塊地用之前的大肥豬的豬糞肥過，長得好也不稀奇。”說到這個，喬衛國得意極了，別說牧草了，就是地裏的農作物，肉眼可見的長得好。
“老喬，我價格給的高一點，你看能不能多給點牧草給我們？”
“那不成，那我們成啥人了，我告訴你，這事兒我可是已經同陳書記說過了，咱們都是一個公社的，以集體的名義賣給你們的，你這把價格擡高了，不是投機倒把嘛，我們不幹這事兒。”
這件事他們早就商量過的，第九大隊越來越好，難免會招人紅眼，這個時候反而不能出錯，要不然他們花了這麽多心思，不是白費了。
平均分賣給他們，還能說是一個公社互相團結呢，他們既是賺錢了，又賺了名聲，多好的事情，可不能因為這兩個錢壞了名聲。
見喬衛國不答應，他們也沒有辦法，平均分就平均分，總比沒有的好。
眼看着他們把牧草拖走了，喬衛國叮囑道，“咱們這牧草好着呢，豬能吃牛也能吃，喂雞也不錯。”
高長貴苦笑，就這麽一點，豬都不夠吃的，哪裏還有喂牛喂雞的。
“老高，別苦着臉，有就不錯了，再說了，咱們那還有一大片沒收呢，下回再來啊。”
等人走後，喬衛國美滋滋的數着手裏頭的錢，然後交給了會計。
“自從周知青來了之後，咱們大隊的錢包都鼓起來了。”會計拿着錢，心裏美滋滋的，他什麽時候拿過這麽多的錢啊，這心都在發熱。
“咱們年底啊，又能分到不少錢呢，這多虧了周知青啊。”
“是啊，多虧了周知青。”喬衛國感慨道，想他當初接周知青他們過來的時候，還故意帶他們走山路吓唬他們呢，這回要是再下來知青，就吓唬他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