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立字據
楊紅這話倒是提醒了周悅，她擡頭打量起這知青點了。
要說起來，知青點在大隊裏也算不錯的房子了，都是用磚頭蓋起來的。
見她這麽認真的打量，趙霞心裏一個咯噔，“周悅，別看了，趕緊睡吧，知青點的房子可不能拆啊，拆了我們睡哪兒？”
“不是，我只是奇怪，村裏大多都是土房子，怎麽知青點這邊是磚房？”
“知青點之前是大隊的食堂，上頭弄個大鍋飯，那時候大家夥兒都在一塊吃食堂呢，
後來糧食供不上了，慢慢的食堂就解散了，留下了這麽個地兒。後來我們過來，就被收拾出來當知青點了。”
林春說着，也打量了一下這個房子，跟城裏的房子比起來，知青點其實也算破敗的，可是同大隊裏的房子裏，倒是被襯托的很好了。
周悅點了點頭，收拾了紙筆也躺到了床上，她在想着，怎麽說，才能讓大隊長找來磚頭把豬圈蓋好。
這個問題她可不樂意去煩惱，她又不認識人，這裏的事情，就得交給大隊長去做，這麽想着，她也裹着被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找牛嬸子說話。
不過牛嬸子卻一臉神秘的樣子，“小周知青，你說得那啥養豬的法子可行嗎？”
周悅立刻就知道了，牛嬸子肯定同大隊長說了。
“當然可行了，我看我們那邊的養豬場就是這樣養豬的。”周悅想着末世那些人養豬的地方，不過基地裏的條件比這邊好倒是真的。
牛嬸子知道周悅是城裏娃娃，對于她說的那邊，自然而然就以為是她下鄉之前待的地方，心下也有些信服了，畢竟是城裏人，比他們會養豬，也是正常的。
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想差了，只不過意思剛好，也沒有往別的地方想。
牛嬸子又問了一些養豬的法子，周悅都細細同她說了。
“乖乖，這養豬還有這麽多的門道呢？這伺候豬跟伺候祖宗似的，這要是不長肉，合該被天打雷劈……”
牛嬸子說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連忙呸了兩聲，讪笑着看向周悅，見她低頭看着紙上畫的東西，也忍不住湊過去。
“這是啥？”
“豬舍建造圖。”
“啥？還得建豬圈？”
牛嬸子又往周悅畫的圖上瞅了兩眼，沒瞅明白，不過這心裏卻是嘀咕起來了，覺得這小周知青怎麽說也是個十幾歲的娃娃，說到底，還嫩着呢，到底是不咋靠譜，這才剛來幾天，就這樣也要弄那樣也要弄的。
周悅很敏銳的察覺到了牛嬸子的心思，她也沒有說話，只收起了手裏的東西，拿起一旁的豬草切了起來。
至于剩下的一半豬圈她也沒有去打掃了。
她在等，等大隊長主動過來找她。
沒過幾天，按捺不住的大隊長就找過來了，原本聽自己婆娘說得那些話，他還覺得那個周知青會折騰一番的，結果等了幾天都沒有動靜。
就算路上看見了，也只是點頭笑了一下，然後拎着打好的豬草從他跟前走過去。
這态度就讓大隊長好奇了，不明白這個知青她到底在弄什麽把戲。
在養豬場見到大隊長的時候，周悅絲毫不意外，拎着手裏切好拌上麥麸的豬草領着大隊長走到那些豬的跟前。
“大隊長，你覺得兩邊的豬有啥不一樣？”
喬衛國看了一下，“沒打掃過的豬圈，豬黑了點，打掃過的豬圈，豬白了點。
原來豬洗洗還能這麽幹淨啊。”
周悅深吸一口氣，忍着把大隊長打一頓的沖動，開口道，“你就沒覺得，這兩邊的豬有什麽不一樣嗎？”
聽她這麽一說，大隊長的注意力才落到豬的身上，好像收拾幹淨了之後，豬比沒收拾幹淨的那邊要壯一點。
兩邊豬的狀态周悅不信大隊長沒有看出來，為了突出對比，她可是特地弄成這樣的。
她打掃過的豬圈的豬還特地用了異能催化過的豬草喂的，不說這幾天能夠迅速長肉，但是狀态看起來，肯定比隔壁的豬狀态要好。
就這麽幾天的對比，大隊長心裏也不大相信的，只覺得短短幾天，不可能有這樣的變化，很有可能是他的錯覺。
看了好一會兒，大隊長才開口，“打掃過了之後，是幹淨了一些。”
周悅：“……”
她要再看不出來喬衛國是故意的，那就是她傻了。
“大隊長，你是不相信我嗎？”
“周知青，你們下鄉來建設我們農村的心是好的，可是折騰過了，沒什麽效果，累得還是大家夥。”
大隊長也是怕了，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都覺得知青是城裏來的，見識肯定比他們多，可結果呢，種出來的地還不如大隊裏的小孩子。
現在周悅明顯要大幹的架勢，喬衛國是真怕她把這些豬給折裏頭去，要是豬的重量掉下來了，到時候達不到公社規定的量，差的可都是要用糧食來補的。
口糧本來就少，再填補這些量，他們幹脆等着餓死算了。
周悅點了點頭，這反應也在她的預料之中，才認識沒幾天就全心全意的信任她，那不放心的人就得是她了。
這樣的結果倒也不算意外。
“這樣吧大隊長，咱們做一個對比怎麽樣？”
“什麽對比？”
“我之前打掃過的豬還是由我養着，另一邊由牛嬸子養着，到年底兒交豬的時候，咱們看看，這個法子有沒有效果？”
“這……這些豬的數量可不少啊。”喬衛國哪敢做這種冒險的事情，這可是拿豬身上的肉來打賭，他做不到。
“如果交豬的時候，我養的豬比現在瘦了，差的糧食就由我來補交。”
這話可就大了，喬衛國可不相信，一個小姑娘還能弄到這麽多的糧食來，真是滿嘴跑火車。
“我爸是糧食局的，他總能有辦法弄到糧食的。”周悅直接扯了個謊，反正大隊長又不可能跑到岚城那邊去問的。
“糧食局的？”喬衛國頓時就松口了，“那行吧，小周知青你要做就做吧，不過咱們得留個字據，若是到時候不成……”
“一定會成的。”周悅看向大隊長，“我成了，大隊長你就得弄到磚頭了建豬舍，還得按我的法子來。”
“行。”
兩個人說定了，在第九大隊幾個幹部的見證下立了字據，還按了手印。
見周悅是來真的，其他人也暗自嘀咕，更多的人是不放心，覺得這麽個女娃娃，她到底能做出個啥來。
這事也不是啥秘密，尤其是牛嬸子，她一張嘴就給說出去了，整個第九大隊都知道了，還紛紛跑過來瞧瞧。
“豬是白淨了些，可這樣做，真的能長肉嗎？”
“拉倒吧，豬不長肉，還不是因為吃的不夠，多吃點，啥樣子都能長肉。”
社員們邊看邊議論，不過還是下意識的偏向牛嬸子的。
雖然對周悅這個知青有點改觀，可是到底是外來的，這種時候，他們肯定是站在自己大隊的人這邊的。
不過還是有人站在周悅這邊的。
“牛桂花，你可別得意，人家周知青的，可是城裏人，知道的東西，肯定比咱們的多，說不定啊，這豬真的能養出來。”吳嬸子站在周悅身邊說道。
倒不是她真想同周悅站在一邊，而是她和牛嬸子在別苗頭，這周知青怎麽說也是救過他們大隊裏的孩子，算半個自己人，勉強就站在她這邊了。
周悅一臉感動的握着吳嬸子的手，“謝謝，真是太謝謝您了，您真是個好人。”
“哎呦，就說你這閨女實誠，我這人可不就好嘛，閨女，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不僅是社員，知青那邊也知道了。
周悅收拾好豬圈回去，剛到知青點，就被早早等在那裏的知青團團圍住了。
大多都是問一些她同大隊長立字據的事情，還有好奇她到底能不能把豬喂好的疑問。
“周悅，你說得那個法子可行嗎？差那麽多的糧食，可不是那麽好補的。”趙霞問道。
“當然行了，沒把握的事情，我不會去做的。”
“周悅，你要是做成了，能不能帶我也去養豬場啊。”丁美華一臉激動的看着周悅，種地實在是太累了，去養豬場還能輕松一些。
“養豬可不比種地輕松啊。”周悅搖了搖頭，并不贊同丁美華的話。
其他人倒是好奇，周悅到底打算怎麽養那些豬。
周悅也沒細講，只同他們簡單的講解了一下她的打算，具體的她之後會慢慢講的，畢竟她後面也需要這些知青的幫忙。
一直沒說話的楊紅忽然嗤了一聲，周圍瞬間安靜下來了，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她，就在大家以為她又要諷刺周悅的時候，她卻說道，“周悅，你可要好好幹了，別到時候幹不好，連我都要丢臉。”
有人奇道，“周悅幹不好，你怎麽會丢臉？”
“我們一個地方來的，萬一人家以為我和她一樣呢。”說着，又看向周悅，“你得好好幹。”
周悅覺得這人還挺有意思的，難得不是嗆她，好聲的回了她一句，“知道了，肯定不丢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