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夏鴦愣了下:“你怎麽……都沒看鏡頭?”
池嶼蹲在她旁邊, 金毛犬一樣扒着她手裏的相冊:“鏡頭有什麽好看的?有你好看?”
夏鴦憋着笑翻了個白眼,順手把相冊往後翻了一頁。
指尖頓住了。
後面一頁的照片是池嶼高中畢業時的合照。
侯鴻飛、張白、周寰宇……這上面都是她高一時的同學。
高三畢業時的池嶼和現在不太像,表情更冷更酷,一副誰都不理的拽樣。
好朋友大合照下面是池嶼、季崇理和宋唯真的合照。宋唯真站在中間, 肩膀被季崇理攬着。
而宋唯真的旁邊空了一個位置, 然後才是池嶼。
外人看來一張有點滑稽的照片, 夏鴦卻看得眼眶發酸。
她知道池嶼為什麽空着那個位置。
那是留給她的。
夏鴦不想再哭,連忙把眼神落在旁邊池嶼帥氣的單人照上。
緊接着,她的眼淚不聽話地湧出來,一滴一滴砸在上面。
照片上的池嶼一個人站在宜城一高的草坪上, 臉上那副冷臉酷哥的表情收斂起來,甚至露出了一絲溫暖和煦的笑意。
他學着季崇理攬着宋唯真的樣子,擡起左手, 虛虛地落在旁邊稍矮一些的空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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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在攬着個什麽人。
照片下面的白框上是池嶼高中時硬朗的筆跡:
畢業快樂, 鴦及池嶼。
“怎麽又哭了。”池嶼故作輕松地說, “我們的組合名‘鴦及池嶼’你總不會忘了吧?我們上初中時是同桌, 我總調皮搗蛋……”
夏鴦哽咽着接話:“那時候班主任總是搞連坐,一罰就罰兩個人。語文老師新教的成語‘殃及池魚’, 班上的同學都開玩笑,說我們兩個是‘鴦及池嶼’。”
池嶼低頭吻了下夏鴦的掌心:“都記得啊,鴦鴦真棒。”
“池嶼, 我錯過了好多。”夏鴦用力把眼淚憋回去,“錯過了好多個池嶼。”
“沒關系, 以後我們這對‘鴦及池嶼’CP就要天天在一起, 再也不會給你機會錯過了。”
夏鴦推了推池嶼的肩膀, 輕聲說:“快到中秋假期了, 我們回宜城一趟吧。”
“好好拍一次畢業照。”
“……好。”
池嶼起身, 吻住夏鴦的唇。
接下來的幾天,夏鴦依舊在遲夏陪池嶼住。
雖然嘴上沒說要她留下,但池嶼每天晚上都假裝很疲憊地送走施工隊的師傅們,然後在夏鴦說不要他勞累,還在這裏住之後,池嶼眉眼間那股倦怠勁兒就失蹤了。
白天,夏鴦和池嶼守在一樓,看着冷飲區被純白和薄荷綠一點一點填滿,擺好從網上訂的杯具和幹花。
晚上,夏鴦睡在床上,池嶼還躺在旁邊的地上,兩個人聊聊天,給彼此一個綿長的晚安吻,拉着手入睡。
是一段非常平和滿足的日子。
裝修的最後一天,施工隊的師傅們完工,池嶼跟着他們去公司付剩下的尾款,夏鴦留在遲夏做最後的打掃和收尾工作。
她拍了張照片發給宋唯真和何棠月。
宋唯真:【哇你這裝修也太好看了吧!明天我要去看實景!對了,明天一起回宜城哦,遲夏見~】
夏鴦回了個好。
很快,何棠月也回消息了。
【裝得不錯。但我并不是很關心這個。】
【我只想問這麽多天過去了,你吃到了嗎?】
夏鴦早把何棠月調戲她的那件事給忘了,她右手拿着掃帚不方便打字,就回了條語音:“吃什麽?”
何棠月嗖嗖地回了好幾個語音條。
“還能吃什麽,當然是你家那個珍惜野生動物啊!啊不對,現在不是野生動物了,屬于圈養家禽。”
“都是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還能蓋着棉被純聊天?”
“如果在這方面有什麽困惑,可以咨詢我……等等!你們倆這麽多天不會還是分床睡的吧!”
夏鴦:“……嗯,我睡床上,他睡地下。”
何棠月接下來的語音條就非常暴躁了。
“靠!!!他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啊,才跟你分床睡!!”
“哪個男的面對你這種大美女還能老老實實躺地下,還能睡着???”
夏鴦停了幾秒,回道:“好像是挺奇怪的。”
夏鴦本來沒有往那方面想,被何棠月強烈的情緒影響後,她也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池嶼為什麽會一直睡在地下?
明明每晚接吻的時候,她都能感受到他的熱情啊。
就這麽快,熄火了?
何棠月又發來一個語音條:“小夏鴦我有事先不能跟你說了,但是要記住——趕緊跟他做!!!做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讓池嶼徹底臣服在你的裙擺之下!!!”
“……”
夏鴦揉揉臉頰,嘆了口氣,回身去掃那邊的灰塵時,看到池嶼倚在門口,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她。
她剛剛好像開了。
揚。聲。器。
夏鴦幹巴巴地笑了下:“什麽時候回來的?”
池嶼眼神肆無忌憚地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思索道:“大概就是,何棠月說我從野生動物變成家禽的時候?”
!!!那他不是全都聽到了!
夏鴦窘迫着不知道該說什麽,池嶼忽然轉換了話題。
“明天我們和老季真姐他們一起回宜城,張白趁着中秋放假在那邊張羅了同學聚會,一起參加?”
夏鴦小鹌鹑似的點了點頭。
池嶼把掃帚放在一邊,牽着她的手往樓上走:“宜城要比青榆溫度高一點,你打算穿什麽回去?”
他拉開衣櫃,裏面已經騰出一半位置,放了夏鴦的衣服。
“這些天買的衣服我選了些應季的放在遲夏,剩下的要他們直接送到紅墅區了。”
池嶼坐在床邊,示意夏鴦:“先把明天回去的衣服選出來吧。”
池嶼的反應過于平和,有點像暴風雨前的寧靜,夏鴦心裏七上八下,随便在裏面選了兩件衣服,“就這兩件吧。”
很普通的短袖和牛仔褲。
池嶼看了會兒,從衣櫃裏拿出條連衣裙,“同學聚會穿這個吧,你穿這個好看。”
夏鴦把目光移到池嶼手中的連衣裙上。
那是一條改良款的旗袍,八分袖,顏色素淨雅致,盤扣從脖頸延伸到腰際,腰身收束,下擺處還用細線繡制着大朵的薔薇花。
“會不會太招搖了?”夏鴦說。
“不會。”池嶼舉着旗袍,垂眼看她,“換上我看看。”
夏鴦拎着旗袍走進了洗手間。
過了一會兒,洗手間裏傳來夏鴦的聲音:“我換好了。”
池嶼走過去,拉開了門。
鏡子裏的女人沒化妝,素淨臉色卻被這身淺月白底襯得極好,身段也被旗袍的緞面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弧線。
像煙雨裏,操着一口吳侬細語,天生麗質的江南美人。
“好看嗎。”夏鴦轉過身問池嶼。
“嗯。”池嶼的回答有幾分心不在焉,“中秋節不再青榆過,今晚要不要去你家陪陪叔叔阿姨?”
“不用了,我媽給我發消息,說他們出門旅游了,不要我們回去。”
看見池嶼游移的眼神,又想到何棠月跟她說的話,夏鴦心裏難免有點失落。
她就這麽沒有吸引力?
夏鴦正這樣想着,站在門邊的人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腰肢,把她拉了出來。
洗手間的門砰的一聲關上,轉眼間,夏鴦被池嶼抵在門邊。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幾乎沒有距離。
唇息相聞間,夏鴦聽見池嶼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不是什麽奇怪的人,也不值得鴦鴦覺得我和別人家的男朋友,有所不同。”
“之所以我忍耐力極佳,不過是在顧念着你心裏的症結,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我。”池嶼的指尖在她腰側的盤扣上暧昧地畫着圈,“今天聽了你們的對話,我覺得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想好了嗎,鴦鴦。”
手指灼熱的溫度透過盤扣旁的緞料,一點點滲透到夏鴦的皮膚上。
游移的熱度像一段不斷攀升的紅線,緊密地纏繞着夏鴦的呼吸。
沒等她回答,池嶼吻了上來。
這個吻不同于晚安吻那麽溫柔,更像是從天際過境的龍卷風,猛烈,狂妄,恨不得把夏鴦整個人卷進風眼,讓風将她推得更高些,肆意浮沉。
池嶼放開夏鴦,在她耳邊輕喘了幾口氣,又問:“想好了嗎,鴦鴦。”
他的聲音沙沙的,壓抑着厚重的欲//望。
夏鴦沒說話,只是臉頰緋紅着,細白的手臂堅定地攬住了池嶼的脖頸。
“我想去洗澡。”她在池嶼懷中小聲說。
“不着急,一會兒一起。”
池嶼說完,重新吻上夏鴦的唇。
如果剛剛時破壞力極強的龍卷風過境,現在就是春天裏落下的細密的春雨。
身側的盤扣沒能阻礙池嶼,那雙手由下至上,輕而緩地解開一個個月白青的盤扣。
夏鴦感覺空氣有些涼,下意識地抱緊了池嶼。
淡色唇瓣在她耳邊輕啄一下,後而落在精致的鎖骨窩裏。
“池嶼,那裏留下印子明天大家會看到。”她小聲說。
池嶼低笑了聲,輕輕咬住夏鴦的鎖骨,“怎麽會,不是選好了這件高領旗袍?”
“我已經記好了露出的部位。”
他聲音含混,唇齒愈發賣力,“其餘的地方,概不負責。”
“……”
夏鴦醒來時,外面天已經黑了。
她一翻身,渾身都再次被牽扯着投入運動,身上沒有一處不疼。
這次,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池嶼那八塊腹肌再加上鯊魚線Buff的威力。
嗓子幹啞得難受,夏鴦去床頭拿水喝,赫然看見挂在衣櫃外,剛才被揉得褶皺不堪,現在熨燙平整的淺月白旗袍。
……他早有預謀。
夏鴦靠着床頭坐了會兒,穿上池嶼早就準備在床邊的睡衣,慢騰騰地下了床。
走了幾圈還是覺得腰酸,夏鴦又回到床邊坐下。
樓下的貝殼風鈴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
池嶼走上樓,一臉神清氣爽:“醒了。”
夏鴦瞥他一眼,怨氣頗深地開口:“你再用力點,我就醒不來了。”
池嶼撓撓頭:“我這不是沒有經驗,下次,下次一定注意尺度。”
夏鴦惱怒道:“我才不信你的話。在床上時叫我放心只做一次,抱着我去洗澡時說鴦鴦忍不住了保證不會有下次,洗完澡出來你居然說落地窗那邊風景真好啊,書桌又大又寬敞,寶貝兒我們再來一次?”
“你以為是開蓋有獎?買一送一再送一?”
光聽夏鴦的語氣,池嶼就知道這下把人欺負狠了,連忙半跪在床邊,輕啄着她的手指道歉:“我真的沒有經驗嘛鴦鴦,我要是真把持得住,你又該覺得我的小兄弟有問題了。”
“別不高興嘛。”池嶼巴巴地看着她。
“那你剛才去幹嘛了。”夏鴦問。
“老季叫我去棄水,我嚴詞拒絕了。”池嶼嚴肅地繃着臉,“我說我媳婦現在還沒吃飯呢,我作為合格的雄性此時應該外出覓食。”
“順便給車加油。”
夏鴦看着他池嶼空空如也的兩只手,“你覓的食呢?”
池嶼哦了聲:“還沒送來。”
夏鴦氣得差點笑了:“你都開車出門了,還要人家送餐上門?”
池嶼趴在她旁邊嘿嘿笑:“我在頂樓旋轉餐廳訂了法餐,他們做得很慢,我先回來了。”
夏鴦扶着後腰,嘶了一聲:“你準備請我吃頓好的就算完了?”
池嶼嘴角的梨渦仿佛漾着甜酒:“鴦鴦想怎麽樣都行。”
夏鴦瞥他一眼,佯裝怒氣沖沖,從她的包裏翻出一樣東西,又扶着腰走了過來。
池嶼還在床邊半跪着。
“總不能不負責任吧。”
夏鴦嘟嘟囔囔地說完,把手裏握着的戶口本遞了過去。
“池嶼,我們結婚吧。”
作者有話說:
完結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