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秋季的夜清涼如水,本該是夜深人靜之時,蕭索的風裏卻夾雜着隐隐的嘈雜聲,讓人難以安眠。
秦絡軒拍拍沈舟的肩膀,沒反應。再拍,沈舟轉過身去了……
秦絡軒使勁拽住沈舟的被子,開始往外抽,誰知沈舟抓着被子死不放手……
“大師兄!大師兄!”
沈舟無奈地拍開在他耳邊吼叫的秦絡軒,不情願地問道:“什麽事?”
大半夜的,就不能消停一會嗎?
“大師兄,沈家好像出事了。”秦絡軒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哦。”沈舟扯扯被子,準備接着睡。
秦絡軒見狀,趕緊拉住沈舟的胳膊,猶豫地問道:“大師兄,我們不去看看怎麽回事嗎?”
“我不去。”你想去就自己去呗,沈舟翻了個大白眼,可惜燭光昏暗,秦絡軒沒看到。
“咚咚——”
不等秦絡軒再說些什麽,敲門聲就響起了。
沈舟暗嘆口氣,只得起身穿衣。
“打擾道長休息,實在是事出有因,還望道長見諒。”沈宇恭敬地拱手行了個禮。
“沈三少太客氣了,不知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沈舟客氣道。
“道長所托之事,在下已經派人出外查訪,未曾有眉間紅痣之人在楊柳鎮出現。”
Advertisement
沈舟點點頭。意料之中的結果,沈三少此行的目的必不在此。
看沈舟面色如常,沈宇頓了頓,繼續說道:“只是,在下派出去的人回來說,在城郊土地廟內,發現了已死了幾日的三具屍體。”
沈舟聞言看了看沈宇,問道:“可是這屍體有何問題?”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地把要說的話一次性說完麽,還得等人來問。
沈宇面色不好地說道:“三具屍體皆被掏出心髒。”
“可有刀劍外傷?”秦絡軒立刻問道。
沈舟擡眼看看秦絡軒,沒有說話。
沈宇也看了看秦絡軒,沉着臉說道:“正是此處奇怪,屍體沒有被刀劍所傷的痕跡,倒像是……像是被獸類利爪從外部,直接撕裂開來。若是野獸之類所為,不傷*其它部位,卻只取心髒……這好似不太合常理。”
沈舟一直注意着秦絡軒,見他又要開口說話,趕忙出聲打斷,“的确有些不合常理,既然如此,明日我與師弟們一起前去查看一番。”
沈宇猶豫了一瞬,這才開口道:“既然道長已有決斷,在下也不便多打擾了,明日再來。”
送走了沈宇,一回身就看到秦絡軒的苦瓜臉,沈舟悠悠地嘆了口氣。
“大師兄,這應是那妖修所為。”
難道我還看不出來麽……
“嗯,我們明日去看看再說。”
秦絡軒看看沈舟,猶豫地問道:“剛才,大師兄為何不将那妖修之事告訴沈三少?至少可以讓他派出去的人有個警醒。”
先是跟着剛剛打過照面的沈易林回沈家,接着就決定住下,又讓那沈易林的三哥,幫忙尋找妖修。從白天見到那沈易林開始,他就不明白大師兄為何要做出這種種在他看來匪夷所思的舉動。
大師兄也并無将妖修之事透漏的意思,卻讓沈易林三哥這等凡人參與其中,到底用意何在?
“絡軒,你覺得我們是為何來此處?”
“自是捉拿妖修。”
沈舟點點頭,繼續問道:“那我們又為何要低調行事?”
“因為這是大師兄的決定。”
沈舟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被噎的臉都紅了。
這個傻子!你就不能想想劍道之外的東西嗎?!
咳了咳,正色道:“這不僅是我的決定,掌教真人也是如此認為。你可知為何?”
看秦絡軒那明明不解卻還是沒什麽表情的臉,沈舟也只能暗自嘆氣,解釋道:“你我乃是修道之人,除魔衛道是我等青元宗弟子分內之事。但是對于沒有自保之力的凡人來說,妖修是異常可怕的存在。而那妖修此時并不想曝露自身,行事自會加倍小心,不敢妄動。若妖修在此的消息一但傳出去,只會讓凡人惶恐不安,而那妖修也沒了顧忌,怕是會趁亂大開殺戒。”
“……大師兄說的是。”秦絡軒抿抿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師弟以為,那妖修既然已經開了殺戒,倒不如我們直接将青元宗捉拿妖修的消息透露出去,那妖修必會亂了陣腳,我們也可一舉将其拿下,豈不更好?”
沈舟聞言有些吃驚地瞪大了眼,問道:“師弟,你這是想讓凡人做誘餌嗎?”
師弟怎麽可能會有這樣殘忍的想法?!
反正都已經說了出來,秦絡軒這下倒是沒有猶豫了,幹脆地承認道:“師弟确實是這個意思。那妖修只要化作原形,我們就不能感知到妖氣,茫茫人海,如何搜查?再說了,即便我們不主動透露消息,青元宗諸多弟子來到這楊柳鎮尋人,又這麽可能不被人懷疑?而且,已經死了三個人了,大師兄。”
“所以你認為,即便再死幾個人,也是無所謂了?”沈舟冷下臉來質問道。
他本以為,師弟常年在青元宗修煉,第一次到這俗世來,許多人情世故并不能領悟,所以難免處事略顯純良稚嫩。不曾想,竟是太過純良,連人命也當成了尋常之物,并不放在眼內!
秦絡軒自小在沈舟身邊長大,自是看出了大師兄的不快,卻又覺得自己無錯,當下心中不甘,反問道:“師弟敢問大師兄,若是大師兄的辦法,捉拿不到妖修,又如何?任那妖修逃匿,然後殺害更多人嗎?師弟自認為,自己的辦法是最好的,也能最快将妖修活捉。”
沈舟定定地看着侃侃而談的秦絡軒,目光越來越冷,竟是怒極反笑道:“呵,師弟的辦法自然是最好的。”
秦絡軒聞言,立時心中一沉,大師兄這是何意?
“好了,師兄也累了。你今晚去同林臨睡,不要打擾我歇息。”沈舟揮揮手,不再去看秦絡軒,徑直走回床榻。
秦絡軒此時也不敢再說什麽,只得沉着臉,滿心不甘疑惑地退出房間。
沈舟躺在床上,卻沒了睡意,耳邊似乎還回響着秦絡軒剛才的話,心裏冰涼冰涼的。
他實在不明白,師弟自小是他一手帶大的,自問從未有過虧待師弟的地方。在青元宗裏也并無何奸詐陰狠之人,為何師弟竟會有如此冷酷狠厲的一面?
是他疏忽了嗎?又該如何跟師尊交代?
第二天一大早,沈宇便直接敲響了沈舟的房門。
青元宗弟子早已接到沈舟的示意,早早聚集在了沈舟的房間。由沈宇親自帶路,幾人一路走向城郊土地廟。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