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陸小鳳]江湖日報
作者:宴行危
文案:
【這是個很正很正的正劇!】
《陸小鳳:一個用生命泡妞的男人》
《從西門吹雪的戀物癖說起——那些不為人知的怪病》
《大師獨家連載:花卉的土壤與施肥》
《江湖突現大盜——千名老婦肚兜為何頻頻失竊》
……
“你可否不要登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報紙?”
“呵呵。”
“我在跟你商量正事!”
“呵呵。”
“……每次聽你呵呵,我就想把你扔茅坑裏,讓你喝個夠!”
“……”
翌日,《江湖日報》的頭條只有一句話:陸小鳳命喪茅坑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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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歡喜冤家 春風一度 武俠 天作之和
搜索關鍵字:主角:柳暗,陸小鳳 ┃ 配角:金九齡神龜幫衆 ┃ 其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雞擋殺雞!
☆、非看不可的楔子
作者有話要說:和上部同樣的楔子,上部不看無鴨梨,這部不看後文理解困難啊!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贏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幹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女子婉轉尖細的嗓音透過窗口擴音器傳了出來,像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老式收音機。
柳暗看着身穿藍白條紋病號服的女孩,在空蕩蕩的房間裏拈起蘭花指咿咿呀呀唱戲,眼神更暗了。
一旁的王醫生悄悄抹了把額角的汗,正要開口解釋就被人一把掐住脖子猛晃:“你妹的!!不是說花明已經快好了嗎?!怎麽還是這幅鬼樣子!老娘請你來是給她治病,不是讓你把她關屋子裏唱戲!媽的!你說啊!說啊!”
可憐的王醫生倒是想解釋,但無奈被柳暗卡着脖子半天吱不出聲兒,一張大餅臉漲的通紅。眼看王醫生就要嗚呼哀哉的交待了,旁邊的護士方才手忙腳亂的拉開兩人。柳暗不解氣,沖過去又朝王醫生踹了兩腳。
王醫生吓得兩股戰戰,貼着牆顫聲道:“柳……柳暗小姐!先別激動啊!你妹妹的病只能靜養,這個……這個一時半會兒也急不來……”柳暗一聽這話不怒反笑,王醫生心裏暗叫不好,只聽柳暗道:“靜養靜養!這都靜養了三年!除了将她越養越胖,連朵花都沒瞧見!”
王醫生心知柳暗的火爆脾氣,忙故作高深的說:“柳小姐,你知道郝教授嗎?”他生怕柳暗不知道,又解釋說:“郝教授,我國精神科治療研究第一人,曾任A省醫院精神科專家顧問,在醫藥領域獲得的成就有……”
巴拉巴拉巴拉……
柳暗這次沒有發怒,對于花明的事,她可以拿刀砍翻所有專家庸醫,也可以安靜的聽取各種意見,只要是對花明有幫助的,她都會實施。對于這個王醫生她并沒有抱有期望,但看到花明病情一無進展她還是難受的想揍人!柳暗的老爸老媽歸天的早,除了留下一大筆財産便是妹妹和弟弟。三姐弟相依為命,日子過得也歡實,可惜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三年前妹妹花明在夏威夷度假,突然下起瓢潑大雨,且不說為毛海邊突然暴雨,反正就是電閃雷鳴狂風呼嘯,花明不去躲雨,反而屁颠颠的叫人給她拍照,興高采烈的對着鏡頭“耶”了一下,噼裏啪啦【哔】——花明就被直接擡往急救室了。
那張被雷劈成非洲土著的照片至今放在柳暗錢夾裏,作為雷雨天不要出門的前車之鑒。
好在家裏財産豐厚,柳暗請了天南地北幾個名醫主治,才從鬼門關将花明拉了回來。這之後,花明便患上了嚴重詭異的精神疾病,時不時以為自己是別人,并且極其投入的扮演。從變形金剛到拉登再到小澤瑪利
亞,但這些都不算什麽,讓柳暗心驚膽戰的是某次花明幻想自己是海子,神情憂郁的念了一遍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便跑去馬路上卧着……然後,造成了嚴重的堵車。
柳暗将她逮回來的時候,她還固執的認為馬路比不上鐵軌。柳暗害怕花明又幻想自己是海明威、川端康成、梵高、張國榮……于是不得已将她關在了屋裏,偶爾出來透氣,也都是有護士形影不離。
柳暗是姐姐,她要對妹妹花明和弟弟又一村負責。
是的,柳暗最小的弟弟叫……又一村。至于三姐弟為什麽姓氏都不一樣,那就要說到他們老爸身上,雖然這個和以下的劇情關系不大,但還是要啰嗦啰嗦交代清楚。
話說柳暗的老爸本姓趙,沒當暴發戶那會兒窮的揭不開鍋,怨天怨地怨上天不公!想不過的趙老爸操起一把菜刀沖進鎮上最大的屠宰場,将場裏的豬全都捅了!說起來,柳暗的性子大部分都随了她爸。趙老爸心情平複下來才知道自己闖了禍,立馬向場長自首。本以為會坐個幾年牢,哪知正因為他殺豬迅猛被屠宰場場長慧眼識英雄,從此走上了暴發戶的不歸路。當時的場長非常欣慰的對趙老爸說出了這麽一句話:“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趙老爸覺得這句詩非常體現他的人生,于是不顧祖上老婆的反對,用這句詩給三個兒女取了名字。
後來三姐弟大了,柳暗和花明總是用“可憐見的”眼神看着她們的弟弟……
“柳小姐?柳小姐?柳……”
柳暗一擡眼,王醫生立馬不敢再喊了。
“那郝教授有辦法治好我妹妹?”
王醫生卻也不說有或者沒有,心裏奸笑面上微笑的說:“柳小姐這些年都是用藥物、或者靜養的的方式幫助花明小姐恢複神智的吧?不知道對儀器有沒有嘗試?”
“儀器?你是說激光什麽的?”
“差不多。”王醫生頓了頓,又道:“但郝教授這次和尋常的不一樣,屬于……屬于私下研究。這種治療精神病患者的儀器還未正式向外開放,是以患者精神幻想為媒介,讓志願者陪同精神活動與周圍環境和內心體驗不協調,脫離現實……”
柳暗面色一沉,怒道:“你就不能說人話?!”
“需要一個和花明小姐DNA相符的人共同進行儀器治療。”王醫生飛快的說出重點。
“為什麽?”
“打個比方,如果患者幻想自己是秦始皇,他在進行秦始皇的行為動作的時候幻想周圍的世界便是秦朝。這個時候志願者的精神通過儀器和他連接,那麽思維也在秦朝,志願者就可以通
過和患者精神對話慢慢指導她,從而将患者帶入正常人思維,獲得治療。”
柳暗這次算是聽明白了,雖然很玄乎,但不無道理。想了想問道:“你剛才說那是私下研究的産物?也就是說沒安檢沒信譽沒合格證的三無玩意兒?!”
王醫生面色一緊,呃了半天方小心翼翼說:“這個……全憑柳小姐決定。不試的話花明小姐百分百沒法恢複,試了的話倒有百分之一……”
“好了。”柳暗心裏嘆氣,“百分之一就百分之一吧,你叫那個郝教授做好準備,明天就試。”
“啊?!”王醫生沒想到柳暗答應的這麽爽快,心裏狂喜:“可是還沒有志願者?”
柳暗瞪他一眼,吼道:“你眼睛瞎了沒看見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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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回去的當晚便将所有突發情況都安排妥當,将家産全部轉到又一村名下,便安安心心睡覺去了。
上天待她們家不薄,雖然爹媽死的早,可最小的弟弟知識高深,而且鎮定冷靜聰明懂事。她和花明都是鬧騰的性子,只有這個弟弟一點都不像弟弟,倒像她們的家長。
她早就有将家産劃給又一村的打算,這樣一來,反而順理成章。
第二日一早,柳暗便前往花明那邊,王醫生和一個中年男站在門口等她。不出所料,那個人應該是郝教授了。
“郝教授。”柳暗畢竟是讓人來幫忙治療的,态度也非常的溫和。豈料那中年男人愣了下,眨了眨腫眼泡:“我是郝教授的助手,你可以叫我斯密斯,是從歐洲留學回來的,目前還是單身。”
柳暗:“幸會,呵呵。”每當柳暗說呵呵的時候,心裏都在想:你這個SB。
真正的郝教授五十來歲,相貌非常專家。雇主與短工互相寒暄完畢,便将打了鎮靜劑的花明推了出來。花明目無焦距,神情呆滞的坐在輪椅上,柳暗心裏一酸,上前幾步握住她的手道:“好妹妹,這次醒過來你就一定能好了。否則……”
郝教授幾人莫名打了個冷顫。
“柳小姐,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柳暗點點頭:“當然可以,只是你能保證我們的人身安全?”郝教授頭一昂道:“我們的儀器和腦波儀區別不大,它只是一個聯通精神的媒介,最大傳感電壓不會超過100V,柳小姐要是信不過不嘗試也罷。”
柳暗在心裏豎了豎中指!想到早上讓他們簽訂的合同書和巨額保險,心便放寬了。
郝教授将柳暗和花明
并排坐好,将儀器上的十幾根細管子貼在兩人頭上,又從一個鐵盒子裏取出一塊類似手表的東西,戴在柳暗手腕。
“這是專門給志願者的精神報警器,如果你不能開導患者,需要脫離精神界的時候,可以觸發按鈕,報警器一響我們就會切斷電源。”
柳暗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東西,深吸一口氣道:“來吧!”
☆、風風火火闖九州
這是一處平坦廣闊的山坳。
山坳四周插着藍色、紅色的旗幟,圍成一個圈。
而柳暗現在正站在圈裏。
面前一群人手持木棍互毆,一個倒下去,另一個又爬起來,個個面紅耳赤目露兇光,他們嘴裏說着什麽,卻沒有絲毫聲音。
柳暗呆呆的看着這幕,仿佛是在放無聲電影。
于是她伸手掏了掏耳朵。
蓬的一聲,好像一個聾子瞬間恢複了聽覺,鳥的喳喳鳴叫、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棍子抽上人背的聲音、慘叫聲怒罵聲求饒聲……
這處山坳忽然就鮮活起來。
柳暗還在發愣,一條魁梧大漢的突然朝她奔來,嘴裏大喊:“這邊還有他們的人!”他話音未落便已欺身上前,一把揪住柳暗衣領,揚起拳頭狠狠給了她兩拳——
柳暗摔了個斛鬥,被這兩拳打的金星亂冒,她伸手摸了摸鼻子,卻摸出一手血。柳暗頓時回神,心裏大怒,她此刻關心的不是自己疼不疼,而是尼瑪比的,敢打老娘!!!
柳暗氣的滿臉通紅,刷的起身,扭頭看見身邊的旗杆,握着頂端“咔擦”一腳踩斷,拿在手上掂了掂,倒還算趁手。
那魁梧大漢以為柳暗爬不起來,于是又朝兩個身穿藍色衣服的人走去,那兩人一男一女,都是鼻青臉腫,男的正張開雙手将女子護在身後。
女子捂臉哭泣道:“哥,我怕。”
男子安慰道:“別怕,別怕……”語音卻有些發顫。
漢子見他們兄妹這樣膽小,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可他立馬笑不出了。
因為沒有誰被捅了菊花還能笑的出來。
漢子捂着菊花痛苦的在地上打滾,柳暗朝他冷哼一聲,狠擦了下鼻血道:“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兄妹倆震驚的看着柳暗,還沒來得及道謝,便見另外四人舉起棍子沖了過來,大叫道:“她把劉基撂翻了!”“快,快把這娘們打趴下!”“還剩幾個時辰了?”“半個時辰不到!”
柳暗很生氣。
莫名其妙被揍,沒有人會不生氣。
“好啊!想打架,來就來!”柳暗正在氣頭上,也不管對方是四個人還是四百個,撸起袖子将棍子一橫,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姑娘!”那男子擔憂道:“你不是本幫中人,我并未見過你,無需同他們周旋。”說完就要拿過柳暗手上棍子。柳暗覺得所言不錯,她的準則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看樣子這群人閑的蛋疼打群架,她完全沒必要攙和。
可當柳暗
正要将棍子交給男子,突然“啪”的聲鞭響,男子低聲痛呼,捂着手腕跌倒在地。
“你沒事吧?!”柳暗抓起那男子手腕随口一問,那男子卻看着柳暗的樣子愣住了。柳暗也沒空關注他神色,朝來人厲目一掃,只見一個瘦子正拿着鞭子瑟瑟發抖,瘦子自個兒也沒想到這一鞭子會抽到人。
氣勢這東西,此消彼長。
柳暗剛退下去的怒意又蹭蹭蹭的上來了,她三兩步走到那瘦子跟前,大聲喝斥道:“蹲下!雙手抱頭!靠牆!不許動!”
那瘦子好像吓傻了,抱着頭左看右看似乎要哭出來:“沒……沒有牆……”柳暗哪會搭理他,趁機拿起長鞭,将瘦子飛快的捆成粽子。便在此時,另三人也哇呀呀的奔到眼前,柳暗朝瘦子屁股一踹,舉起棍子也哇呀呀的沖了上去。
其實柳暗大可不必和這些人硬拼。
可她屬于別人瞪她一眼,她要瞪別人兩眼的性格。跟這些人講道理不如先将他們一個個打趴下,只有拳頭才是硬道理。沒有把握的事柳暗不會做,雖然一比三數量懸殊,可一個“人”比三個“歪瓜裂棗”勝算就多的多了。但柳暗不止這一項有恃無恐的資本,她現下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她想起來這裏是妹妹花明的精神世界,更何況,她還有終極殺手锏——打不過就消失。
柳暗低頭看了眼左手腕上的報警器,不禁竊竊陰笑。
對面三人同時打了個寒顫,其中一個龅牙振臂高呼:“不就是個娘們兒,兄弟夥上啊!”說完當先朝柳暗沖去。
這龅牙說的唾沫橫飛,沒想到還有兩手,柳暗被三人圍攻揍了好幾下!柳暗卻感覺不到疼,趁那龅牙疏忽,擡腳就朝他命根子一踢。旁邊一人下意識捂緊裆部,還未反應過來,臉上就噼裏啪啦被扇了五六個大耳刮子,那人連忙去捂臉,裆部又被踹了一腳。最後一人不過是個半大的少年,見大勢已去,趕緊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裝死——
柳暗雙眼腫成一條縫,正極力看看還有沒有“餘孽”,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大喊:“住!”柳暗想也沒想,順手就一棍子揮去,怒道:“你他媽才是豬!”
那人慘呼一聲,抱着腦袋也倒在地上了。
“獨言長老!”先前那兄妹倆連忙奔過去,扶着那人猛搖:“獨言長老?獨言長老?!”
柳暗這才看清罵她豬的是個老頭子,雖然這老頭子嘴巴糟了點,怎麽說她也是尊老愛幼的社會好青年,柳暗心下過意不去,正打算去扶他道個歉,卻見那老頭子從地上彈起來,指着柳暗道:“幹!”
“幹你妹!”柳暗聞言大怒:“你這老
雜毛,怎麽喜歡罵人呢?好,我奉陪到底!”
“錯!”
“錯你媽個頭!”
“停!”
“停你媽個頭!”
“……”老頭子憋的滿面通紅,重重一哼不說話了。
那兩兄妹這才回過神,女子忙拉着柳暗手臂道:“姐姐,你誤會獨言長老的意思了!”女子的聲音像是春天裏的黃鹂,柳暗被這聲“姐姐”叫的非常舒坦,心情也好了大半:“哦?那他想表達什麽?”
女子細聲解釋道:“獨言長老每次說話只說一個字,他方才說‘住’是叫你住手,‘幹’是同意你來做我們幫的幫主,‘錯’是怪你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停’……”女子說到這裏不再繼續,因為柳暗已經明白了。
柳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對獨言長老讪笑道:“哈,原來長老你這麽有個性!幸會,幸會!”
獨言長老撇過頭:“哼!”
柳暗嘿嘿一笑:“汪!”
獨言長老:“你!”
柳暗:“我?”
獨言長老怒沖沖的朝男子道:“否!”
男子一愣,看了眼柳暗,低下頭恭敬的說:“長老,幫規不可違。她已是幫主,否……否不了。”
柳暗這才聽清他們話裏的意思,呆了兩秒,指着自己鼻子道:“我是幫主?!”
男子點點頭:“你是幫主。”
先前躺在地上裝死的少年聽的差不多了,連忙七手八腳的爬起來,朝柳暗雙膝一跪:“幫主千秋萬代,一統江湖!”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開坑,求花花~~~!!!
☆、史上最窮的幫派
這個幫,叫神龜幫。
幫中鼎盛時曾有三千幫衆,但那是六十年前,也就是喻善随和喻靈犀老爹的爹的爹時期。自那以後,整個幫派就開始盛極而衰,加之上上任幫主亂搞男女關系,上任幫主不務正業整天遛鳥,銀庫入不敷出弟子流失,到現在整個幫派只剩座破院子。
喻善随和喻靈犀便是那鼻青臉腫的兩兄妹。按理說他們的爹是前任幫主,現在的幫主該由喻善随接任,可神龜幫自建幫開始就立下選幫主的規矩:不管男女老少瘸子瞎子,不管是不是幫中之人,只要進入比武擂臺三個時辰裏站到最後,那人便是新幫主。
上任幫主和上上任幫主不知走的什麽狗屎運。
現任幫主也不知走的什麽狗屎運。
幫主之下還有兩個長老職位,鐵打的幫派流水的長老,通通待不了半個月就要離開,只有獨言長老歷經三代屹立不倒!問他為何不走,獨言長老每次幹淨利落一個字:“愛!”
可在後來的相處中,柳暗經常看見獨言長老一個人望月嘆息,卻覺得此“愛”非彼“愛”,而是“哎”……
******
他們此時正在神龜幫唯一的地産——破院裏開會。
新任幫主是個從不認識的女人,又有一大批弟子離開。當然,這“一大批”不超過十個人,因為整個幫派上上下下加起來都湊不齊這個數。
喻善随清點了下人頭,對柳暗彙報道:“李三和宋寶已經走了,現在幫中加上幫主和長老,共有七人。”
柳暗坐在上首,手指叩叩的敲着桌面,看起來倒真有兩分幫主的架勢。她站起身,笑了笑道:“那些走掉的不提也罷。你和靈犀我都已經認識,獨言長老我也認識了,這幾位……”
喻善随領會她的意思,指着先前裝死那少年道:“他叫二癞子,來幫裏有半年了,人很機靈。”二癞子看着柳暗雙腿一彎又要跪下,卻被柳暗一把拖住。
柳暗皺眉道:“你這動不動下跪的習慣跟誰學的?沒聽過男兒膝下有黃金這句話?!”
二癞子道:“沒聽過。”
柳暗道:“現在你聽過了吧?”
二癞子道:“聽過了。”
喻善随遲疑片刻,方對柳暗道:“二癞子沒入幫前一直在街頭乞讨,是我爹見他可憐,才讓他加入幫中。”
柳暗正要唏噓,卻見二癞子苦着臉道:“冤枉啊大師兄!我乞讨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可以加入丐幫,誰知老幫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捆進來了!我整日以淚洗面,其實……”二癞子一僵,自知失言,忙
換副笑臉說:“其實還是咱幫好!丐幫算個屁啊哈哈!”
柳暗搖了搖頭,這才看見被自己捅了菊花的漢子和踢壞黃瓜的龅牙躺在草席上。
柳暗見他二人被自己傷這麽慘都對幫派不離不棄,不禁豎起拇指大贊:“好!好兩個熱血忠心的漢子!”
龅牙已經暈死過去,而漢子尚有力氣,顫巍巍的道:“我們倒是想走……可……可惜走不動……”
“天意,天意。”柳暗嘿嘿一笑:“天意讓你二人留在幫中,共同走向繁榮昌盛!”
漢子一聽這話兩眼一翻也暈過去。
柳暗問:“他們叫什麽名字?”
喻善随指着漢子和龅牙挨個說道:“他叫劉基,他叫杜腐。”
柳暗一驚:“劉伯溫和杜子美?!”
喻善随道:“不,劉家祖上是養雞的,杜家以前是做豆腐的。”
柳暗感慨道:“都是好名字啊!”
劉基和杜腐的傷拖着也不是辦法,柳暗便讓二癞子先帶着兩人去找大夫看傷,院子裏頓時冷清下來。
獨言長老頭上纏着紗布,柳暗本叫他也去看看傷勢,卻被他一個“省”字給噎回來了。
“我還有幾個問題。”
喻善随道:“幫主請講。”
柳暗擺擺手,對喻善随笑道:“其實幫裏就我們幾人,你不用老叫我幫主幫主,私下叫我柳暗就好。”
喻善随一愣,尚未答話便聽獨言長老一拍桌子大喝:“禮!”
柳暗嗯嗯啊啊的點頭道:“明白明白,長老的意思是讓我們不必理會規矩,真是通情達理的可人兒!”
喻善随忍不住笑了,對柳暗道:“柳暗。”
柳暗拱了拱手:“善随。”
獨言長老氣的胡子都要翹起來,哼了聲,一甩袖子走了。
喻靈犀見獨言長老離開,再也憋不住心裏癢癢,一把抱着柳暗胳膊喊道:“姐姐!”
柳暗笑着應聲,可突然想起一事,那笑容便怎麽也繼續不下去了。
“你們可認識一個叫‘花明’的姑娘?”
不知是不是這裏太過真實,柳暗毫無知覺便融入其中,沒有絲毫違和感。但她還沒忘記自己來這裏是找妹妹引導治療,而不是跑來當幫主。
喻靈犀和喻善随對視一眼,皆搖了搖頭。
喻善随沉吟道:“天下之大,肯定有叫花明的姑娘,但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人。你可知她大約在何處?”
柳暗嘆了口氣,搖頭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她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也不知道花明現在分裂扮演的是誰。
不過柳暗覺得自己運氣不錯,慶幸花明的精神世界不是侏羅紀啊喪屍啊外星人侵略地球……否則她想也不想便會用報警器回去。
“茫茫人海,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喻靈犀蹙眉嘆息,問:“姐姐,那位花明姑娘可有什麽異于常人的特征?”
柳暗脫口就說:“她是個瘋子!”可說完便想到臨走前郝教授交代的話,又複雜道:“也許不是瘋子。”到底是不是,她自己也搞不懂了。
喻善随和喻靈犀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接口。
柳暗無所謂笑笑,擡頭道:“不管如何,她只要在這裏,我總有法子把她找出來!”
她本來就是為花明而來,找到花明自然要回去,可這幫主之位……柳暗不由朝喻善随看了一眼,她正想着要不将這便宜幫主辭了吧,卻聽喻靈犀道:“姐姐你不用擔心,待我幫名揚天下,要找一個人絕不是難事!”
柳暗聞言心下一動,辭職的事便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喻善随道:“你還有什麽問題,但講無妨。”
柳暗頓了頓,問:“我很費解,為什麽劉基他們非要揍我?我當時可沒惹他們!”
“這個我知道!”喻靈犀道:“雖然本幫式微,但規矩不可廢,這也是獨言長老堅持之本,若無意外,幫主本該由我哥哥擔任。可李三和宋寶早不想讓我喻家再任幫主,但他們打不過我哥,于是說服劉基他們合夥,要不然……”喻靈犀看了眼柳暗,轉開話題道:“我得知此事,便雇了兩人當幫手,可那兩人竟臨陣逃跑。恰好姐姐出現,又傷了劉基,他們便将你當做了我們的人。”
柳暗心下樂呵,這便宜幫主倒是得的輕巧!
三人又在院中說了會兒話,不知不覺日頭偏西。
二癞子他們還沒回來,喻善随過去看看出什麽事。靈犀則帶着柳暗去收拾房間,從今以後,柳暗便要定居此處。
柳暗換了身幹淨布衣,靈犀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着倒也合适。雖然明白這裏的境況,柳暗依然十分新奇,摸摸桌子坐坐床板,一切都和現實沒什麽兩樣。若不是左腕上還戴着報警器,柳暗都覺得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姐姐,櫃子裏有歷任幫主的武功心得,你可以拿幾本看看。”靈犀端着滿滿一盆換下的床單被褥,眼眸亮晶晶的,“我去河邊将被子洗了,馬上回來做晚飯!”
柳暗起身道:“我陪你吧!”
靈犀連忙搖頭:“不可,你是幫主,幫主哪能幹這些粗活!”說完扭頭便跑了。
柳暗追出幾步,只能搖了搖頭。環目四顧,牆壁都是黃土壘
成,擺設陳舊極了,一張桌子兩張凳子,一個簡易的書櫃,和一架床。幫主的房間都這樣磕碜,可想而知喻善随他們住的有多寒酸。
柳暗實在沒見過這麽窮的幫派。
書櫃裏有很多書。
但沒有一本是對柳暗有用的。
“嗯……《春宮秘戲》《欲女經》《龍陽三十八式》……呃,《鹦鹉養殖》《鳥法》《鬥蛐蛐之勝敗》……咦?《唯我獨尊狂霸武林橫掃江湖驚天絕世大秘籍》!?”柳暗在看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書之後,總算翻出一本正經的東西。
這“武功秘籍”上記載了輕功、劍術、棍法、刀法、掌法……雜七雜八竟有三十多種。柳暗草草看了兩眼,覺得不錯,若要将本幫發揚光大,必須得有一個身懷絕世武功在江湖橫着走都不怕的人。
這個人肯定不會是柳暗自己。
柳暗想了想,決定待會兒讓喻善随他們試着練一練。
她将秘籍放在袖裏,便在院中閑逛起來。
院子不大,一進正門是塊花園,以前種的有花花草草,現在卻光禿禿一片。
柳暗摸着下巴,覺得這地方剛好可以利用。
她已決定擔上繁榮幫派的責任,不僅是為了找妹妹,也因為她是這個幫的領導。
柳暗不是一個安于現狀的人,她喜歡看自己努力的成果,不論失敗與否。
院子左邊三間房分別住着喻善随二癞子、劉基杜腐,以前還有宋寶張三,可這兩人走了那間房就空了下來;右邊兩間房住的是靈犀、獨言長老,另外一間是廚房;正中主屋用來吃飯開會,而柳暗的房間便在主屋後面。
柳暗正背着手轉悠,忽然看見獨言長老回來了,于是朝他伸手嗨了嗨。獨言長老不出所料又瞪着她,指着廚房道:“飯!”說罷毫不客氣的回房等着。
柳暗半晌才明白獨言長老這是讓她去做飯,她雖是幫主,可柳暗沒有半分幫主的自覺,想想自己的确很久沒有下廚,于是屁颠屁颠去了。
即使她一點兒也不餓。
廚房裏柴米油鹽一應俱全,柳暗小時候也是窮過的,這種土竈對她也不是難事。廚房角落裏擺着一口大水缸,卻用紅布罩着。柳暗覺得莫名其妙,揭開一看,立馬被水中倒映出的豬頭人吓了一跳!
柳暗戳戳青腫的臉,頗為無語。
她當然明白自己為什麽感覺不到痛感覺不到餓,因為這裏只是精神世界,一個虛拟的地方,倒只有這樣才能時時刻刻提醒她這裏不是真實的。
柳暗異于常人,但不代表獨言長老他們也是。<
br> 水缸底躺着一只烏龜,一只黃色的烏龜。
柳暗一喜,正愁不知道做什麽菜,這烏龜就主動出現了。想着今兒大家一番惡鬥,個個鼻青臉腫,劉基杜腐更甚,炖一鍋“霸王別雞”滋補又營養!
柳暗一把撈起那大烏龜,對其贊揚道:“龜兄,你為幫捐軀舍生取義的精神,值得我等紀念一輩子!”說完就麻利的揭開鍋,“撲通”扔了進去。
喻善随回來了,手裏還提着一個油紙包。二癞子看着那油紙包,哈喇子流不停。劉基和杜腐互相扶着胳膊,一瘸一拐的進屋。
柳暗看着劉基杜腐十分抱愧,問喻善随道:“大夫怎麽說?”
喻善随“呃”了一下,面有難色。
柳暗拍胸口道:“說!有什麽我一力承擔!”
喻善随見她這樣,只能嘆道:“大夫說……杜腐以後不能……不能人道……”還未說完,杜腐就埋在劉基懷裏失聲痛哭。
柳暗驚了驚,随即一掌拍在杜腐肩上,定然道:“兄弟!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的老二雖然壞掉了,但氣節還在啊!”
“哐當——”靈犀剛進屋就聽到柳暗這番話,羞得滿臉通紅,連忙撿起散落的衣服端着盆子跑開。
柳暗清咳兩下,朗聲道:“男子漢志在四方,話已至此,意思你們都能明白。繼續待在幫裏歡迎之至,共同努力;要走也不會挽留,但是絕對給不起賠償費的!你們做個選擇吧!”
杜腐擦了擦眼淚,撅着龅牙道:“……幫主說的對!反正我這樣子也讨不到媳婦了……倒不如努把力混出門面,杜腐這點志氣還是有的!”劉基此時也道:“自從入幫,老幫主和大師兄都沒有虧待過我,我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幫宋寶他們!聽了幫主一席話,勝讀半年書!幫主你想怎麽罰都行!”
柳暗忍不住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何況你們……嗯,也傷的夠重了。不過為什麽是‘半年書’?”
劉基道:“因為我只讀過半年書!”
喻善随在一旁微微含笑,說:“劉基和杜腐都是幫中的老人了,幫主你就算給他們金銀,他們也不會走的。”
劉基和杜腐聞言連連點頭。
“今天是新幫主正式上任的大日子,我買了西街巷的牛肉犒勞各位。”喻善随将油紙包放在桌上,對二癞子道:“去請獨言長老,我